头发有些糟乱,脸颊和下巴都有了一层青黑的胡茬,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十分憔悴而疲惫。
他就是这起特大凶杀案的嫌疑人,鸿博。
鸿博看到警员时,连忙从床沿上站起,疾步走到铁栅门前,双手抓着面前的铁栅栏,几乎把整个身体都趴在上面。
他显得十分焦虑和诧异,就好像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jc通知,求求你让我去看看我的老婆吧,你们肯定是在骗我的,我,我那么爱她们,我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呢?”
“真的,我们当时是真的在做游戏,我,我抱着儿子坐秋千,我老婆就来推我们,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徐队长看了眼鸿博,神情冰冷,眼底有着深深的厌恶。
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酒店入住记录,还是现场留下的痕迹,都只有他!证据确凿!
可是他竟然还想幽灵诡辩为自己脱罪,关键是他杀害的是自己的妻儿啊。简直是禽兽不如!
徐队长朝素辛低声说道:“看吧,自打把他从案发地点带回来,他一直就是这样的精神状态。”
这的确非常棘手。
鸿博此时的样子就像素辛先前在档案中看到的那样,他此刻所呈现和表达出来的就是完全不同的场景。
关键是几位受害者分别是他的老婆,女儿和儿子,可谓是他的至亲之人。寻常人怎会有这样的冷血和凶残?
根据调查的资料来看,两个家庭的关系都非常和谐,至少从同事邻居朋友那里的反馈来看,鸿博和丽丽完全没有杀害家人的动机。
对于一起刑事案件,即便是所有证据已经铁证如山,如果没有当事人的供状,就无法还原案发的经过,永远也不知道真正的真相。
于是他们对鸿博进行测谎试验,遗憾的是,那些专家和专业仪器也都完全看不出他有说谎的痕迹。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话,那这人不去演戏拿小金人简直是太浪费了。
素辛以前接触过好几起案子,都是在自己亲人身上下手的人,所谓的亲情良知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狗p,所以她完全不会被对方所表现出来的“动机”所迷惑。
她判定对方有没有杀人只有一个简单有效的方法,那就是感应对方身上有没有血气。
鸿博声泪俱下,神情哀戚和痛苦。
素辛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渐渐的,嘴角慢慢浮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果然如此。
鸿博身上有非常重的血气,左眼看去,在他身体表面就像蒙上一层聚而不散的血雾一样。
所以,人,的确是他杀的。
只要确定他的确是杀了人,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管是他自己处心积虑已久也好,还是真的被鬼物附身,亦或是突然患了某种可怕的幻视幻听的精神疾病也好,素辛始终坚信一句话,苍蝇不会叮无缝的蛋。
就像那些被电信诈骗的人固然可怜,那些骗子固然该死,可是如果不是自己内心有那样的贪念,谁又能骗的了?
素辛用左眼观察了许久,除了看出血气外,什么都没看出来。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松警惕。
她想起之前处理恶魔的案子时,当其潜伏在人的身体里,完全感应不到它的存在。
想到这里,素辛心中一动。
下意识将自己身上的修炼者气息泄露出一些。
这时,一直在跟警员苦苦哀求的鸿博神情微微顿了一下,眼睛朝素辛这边瞟了一眼。
之前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迫切”,所以他并没有到处看。
鸿博接触到一束凌厉的目光,倏然一惊,旋即埋下头,扶着铁栏杆蹲了下去,嗷嗷大哭。
呵,装的还挺像的嘛。
刚才素辛故意散发出的灵力气息,是带着杀伐意念的,所以让隐藏在鸿博体内的邪恶因子一下子就感应到了。
因为刹那的失措,他只好用蹲下和哭号来掩饰。
素辛在其看向自己那一刻,从对方眼底深处看到一丝叫做怨毒的东西。
原来真的不能仅凭对方是不是披了一张人皮就判定是“人”,也不能看对方没有那张人皮就否定对方不是“人”。
怪不得那些人那么急切地想要把这人带走,原来是他自身的意志已经无法控制体内的东西了。
素辛在进入看守房间时就感应到对方身上有着非常微弱的恶魔的气息,只是这气息微弱且飘忽不定,她还不能作下判定。
但是这鸿博已经知道有人在以“双重人格”为他开脱,也得到律师的授意,只要现在一直表现出来的是另一个人格,他们就没办法给他定罪,而他们也会尽量将他“弄”出去。
所以在面对警员的时候才会刻意表现,只可惜,表演过猛,让素辛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残忍。
现在,素辛已经完全确定,在鸿博身上的确有一只恶魔,而且比之前收的那只还要明智的多。
所以他们在某种意义上说鸿博是“双重人格”也没错,他的确是在那个恶魔的蛊惑或者授意下残忍杀害了自己的妻儿。
但是素辛深知,被恶魔蛊惑有个至关重要的先决条件:那就是宿主必须有那样的意愿。
也就是说,只有在鸿博的潜意识中有那样的想法才能被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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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 以恶魔的名义
所以,不管那些人如何的想要为这样一个杀人犯开脱,但是在素辛这里,杀人就是杀人了,什么人格分裂,什么精神病,都是浮云。
反而这样的人借着恶魔的名义杀了人,自己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才tm最让人恶心!
素辛偏头看了下房间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往旁边角落地方退了一点,刚好在监控的范围之外。
此时徐队长和警员还在跟鸿博周旋,突然,正蹲在地上哀戚痛哭的鸿博突然偏头瞪向另一个方向。
神情变得惊恐和怨毒,张开嘴,从喉咙里发出嗷嗷叫的声音,手握成爪,拼命朝那个方向抓挠。
他的反应让众人很是意外,下意识循着鸿博视线方向看去。
是素辛,只见此时素辛双手就像在打太极一样,一团氤氲的气流在她两掌心之间凝聚,并随着她双手动作而缓缓运动起来。
嗤啦啦——
头顶上的灯光闪烁着,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就像是电压不稳一样。
与此同时房间里凭空掀起一股冷风,空气陡然间冷了好几度。
风打着旋儿地绕着鸿博周围旋转,形成无形的禁制,将他困在里面,
素辛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控制灵力,遏止鸿博体内想要冲破而出的恶魔了,但是这里警员都是普通人体质,在这样的环境下呆久了仍旧会对身体有很大副作用。
于是趁着灯光闪烁之时,猛地发力,将鸿博体内的恶魔彻底拽了出来。
然后唰地收进灵砚中。
阴风陡然消失。
啪——
灯光恢复正常。
前后不过十来秒的时间,在监控里,所有人的动作还保持灯光闪烁之前的样子。
此刻,没有了恶魔在鸿博体内对他的精神麻痹,于是所有的杀人剥皮等等的记忆场面全部在他意识中疯狂跳动着。
他突然抱着头把自己缩到房间角落,然后又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神情十分惊恐,一会又看着自己的手,嘴里含混地叫着:“不,不要……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想这样的……”“你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都去死,都去死……”
徐队长和几个警员面面相觑,旋即精神大振,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嫌疑犯终于露出他的“另一面人格”了?!
这就是他杀害自己妻儿的那个人格,他立马叫人给他录口供,并且向上级汇报……
这时,先前的那个律师进来了,他身后还有一个警员,警员显得非常无奈,朝徐队长摊摊手。
律师则显得非常得意,“现在你们的局长已经发话了,让你们立刻,马上,执行命令,我们要将当事人马上转移……”
“……啊,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律师注意到房间里的鸿博,顿时大惊,朝徐队长吼道:“你们到底对我的当事人做了什么?你们,我要告你们…”
徐队长几人都隐隐觉得鸿博的变化可能跟素辛有关,不过此时看到嫌疑犯终于“原形毕露”,律师气急败坏的样子,有种扬眉吐气的的兴奋,挑眉轻松地说道:“请注意你的措辞,说话要讲证据,否则我们也有权告你诽谤的。这里一切都有监控,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欢迎随时查看监控。”他又补充一句:“哦对了,记得带上文件,毕竟我们这里也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你,你们给我记着……”徐队长的话还没说完,律师就急急忙忙地摸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急急地说道:“他,不,不好了,你们快来…”
且说素辛在将鸿博身上的恶魔搞定后,便直接走到旁边的看守房。
里面布置和旁边鸿博房间一样,舒适的床铺被褥,还有整洁的桌椅。
素辛在来的时候就仔细看过两人的资料,不过在看到丽丽本人后,仍旧有些诧异。
面前的女孩子并没有像鸿博那样表现得非常意外和伤心的样子,甚至连想要遮掩一下的意思都没有,而是赤果果的冷漠。
在她给出的供词里只有一句话:她对所有一切都一无所知,她要找一个叫“张叔”的人。
言辞神态都写着娇蛮和冷漠,以及,有恃无恐。
她非常清楚,自己还没满十六岁,就算是他们想给她定罪,都不是死刑。
而且她比鸿博更加的冷漠,好歹鸿博的潜意识中对家人还有那么一点情感的,仍旧充满了懊悔。
但是丽丽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情感。
素辛站在铁栏杆外面,目光清冷地打量着里面的女孩,女孩稚嫩的脸上浮现出轻蔑的冷笑,“你想来干什么?告诉你们,别拿那些良知感恩什么的来诱导我,我不吃这一套。”
素辛不明白一个豆蔻年华女孩子,一个生活环境那么优渥的人,为什么会向供养她的父母下如此毒手?
不过在听到丽丽说出这句话来时,素辛觉得就算自己不明白,她也不想去弄明白这些了。
有些人,真的不值得去探究和剖析。
就像洋葱,本来就没有心,一层层地剥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素辛视线在房间里扫过一圈,确认了摄像头的位置,稍稍退出监控的范围,然后施展自己的隔空摄物**。
整个房间里掀起一阵阴冷的旋风,灯光嗤啦啦地闪烁。
丽丽原本是站在铁栏杆前面双手撑在上面,此时禁不住一步步后退,往房间的角落缩,可是空间就只有那么大,直到身体被坚硬冰冷的墙壁挡住。
她突然神情变得惊恐起来,充满畏惧地望着素辛所站的方向。
“你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稚嫩的声音啜泣着,哀求道:“不,不,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我我还只是个孩子,求求你,我只是个孩子。”
没错,在所有人眼中,她还只是个“孩子”,她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就像那些老年人非常清楚自己是“老年人”,以及老年人的特权,而理所当然地觉得所有人,全社会都应该无条件地让着他们包容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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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融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