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金记得很清楚,那一次,他们在李家村收了一批生坑货,黎叔认出那是一批刚出土的暗器,他猜测换这批货给他们的人是个盗墓贼同行,说不定还是个高手。
因为在这一带换粮食收获颇丰,所以他们多耽搁了一段时间,那个“同行”也先后用生坑货换了好几次粮食。
那次出行,他们本来应该大赚一笔,结果没多久就出了事儿,除了黎叔之外大家伙儿一股脑被逮进去了。后来黎叔“搞定”了当地有关部门,把大家给保出来了,那时候大家都对黎叔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之后不久就遇到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运动,他们蒸蒸日上的事业也戛然而止。自那以后刀疤金就把这段经历给遗忘了,直到黎叔又提起。
他不明白这次出远门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本能上感觉不寻常,因为黎叔破天荒地亲自带队,而且把金银兄弟都带在身边,还有大武、牛二、向前几个后生辈里的狠角色。
跟刚收拾掉宋家兄弟时的意气风发不一样,黎叔最近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刀疤金不明白,洛阳那么大的江山都打下来了,黎叔不好好留在家里做生意,为什么还要执意来这个偏远的破地方,难道又要干粮食换宝贝的老行当,但是也不像啊,扁担和家伙什儿都没带,再说现在也不是大饥荒了,粮食也没销路啊。
大家都是闷在葫芦里,想问又不敢,这黎叔一路上愁眉苦脸的,好像每个人都欠了他500万一样。
一路颠簸,刀疤金带大家来到当年他换货的李家村,跟外面这几年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同,小山村像是被历史遗忘了一样,十多年了几乎还是那个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变。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打扮成农民的样子,远远地站在村外,刀疤金把那户用生坑货换粮食的人家指给黎叔看。
黎叔让银子去村里打探下消息,摸下底细。
不一会儿银子回来报告说,那户人家是十几年前搬来的外来户,当家的男人叫刘国华,有个弟弟是个傻子,一直跟他们住在一起,刘国华的婆娘叫叶澜,家里还有个十几岁的儿子,跟他娘姓,叫叶冲。
黎叔点了点头,捏着手上的羊脂玉扳指在原地来回踱步。
刀疤金很熟悉黎叔这个习惯,一般黎叔这个样子的时候,说明他在想事情,在算计,这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
其他人大眼瞪小眼,蹓跶了半天,黎叔突然停住了脚步,眯着两只眼睛对他说道:
“金子,你带两人去他家,找他支锅!”
金子愣了,好好地洛阳不呆,千里迢迢地跑到这破山村来支啥锅?
看到金子一脸懵逼的样子,黎叔只得把话说得再细点:“先试探试探他,你当年跟他换过货,他应该还会认识你。能把他引出来最好,他如果不上钩的话你们也不要硬来,让他们知道你的来意就行。”
虽然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刀疤金明白不能多问,按照黎叔的意思去做就行。
他知道黎叔这么安排是有道理的,就像之前对付李二狗、宋彪兄弟他们一样,黎叔不会把每一步的用意都告诉你,过后你才会发现他这样安排的精妙之处。
运筹帷幄、精心算计、占尽便宜,这正是黎叔的厉害之处。
只不过这一次黎叔失算了,这一次他们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还差点把命也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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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荒野标记
刀疤金带着几个兄弟大摇大摆地进了“刘国华”家里。
正是晚饭时分,“刘国华”一家正在院子里吃饭,院子里摆着一张四方桌,上面放着一盘馒头和两个菜一个汤。
看到一个脸上有疤的大汉带着几个面露凶光的人进来,男主人眉头一皱。
“嘿,相好的,还记得我不?十年前咱们做过生意,我来你们村换过粮食,你还给过我不少好货呢。”
刀疤金开门见山,他这个人向来是直来直去不拐弯。
“刘国华”默不作声地站起来,挥手让内人和孩子进屋去。
看到妻儿和兄弟回到屋中之后,“刘国华”盯着刀疤金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嘿嘿,当年你换给我们的那批生坑货露了你的底细,咱知道你是干嘛的,甭装了,别紧张,兄弟来没别的意思,就想找高手支个锅,再刨点好货!”
刀疤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边说一边伸手抓桌上的馒头。手刚要触到馒头的时候,突然手腕被“刘国华”刁住。
速度好快,刀疤金竟然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这一下没有防备,被人抓住脉门,刀疤金感觉自己半身酥麻,知道遇到高手了。
“你们认错人了,我只是个泥瓦匠,跟你们换粮食的那些东西,是我不小心在地里刨出来的,已经全部都给你们了。你们走吧!”
“刘国华”一只手抓着刀疤金的脉门,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背后,半推半送地带着他往门口走。
手下几个兄弟看着这幅场景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见过刀疤金这么“乖乖”地听话过。
刀疤金却是内心叫苦不迭,他是有口难言,这个“刘国华”显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他的手腕像是被老虎钳夹住一般,试了几下都没有挣脱。“刘国华”的另外一只手搭在自己后背心脉上,刀疤金知道,对方只要在自己心脉上来那么一下,自己不死也得残废。
刀疤金挤眉弄眼地跟几个兄弟使眼色,不过大家都会错了意思,还以为刀疤金让他们撤退,一起都退到了门外。
“刘国华”在刀疤金耳边轻轻地说道:“我不想惹事,你们最好也不要惹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手上轻轻一用力,刀疤金被他一把推出门外。
吱嘎一声,院门在他身后关闭。
刀疤金刚想张口怒骂,大武捅了捅他的腰,示意远处有几个村民在向这边张望。刀疤金想到黎叔叮嘱自己不要硬来,只得把那句脏话又咽回肚子里,气鼓鼓地带人跟黎叔交差去了。
听完刀疤金的汇报之后,黎叔点点头又开始踱步。
刀疤金吃了暗亏心里不爽,在兄弟们面前脸上也挂不住,骂骂咧咧地说道:“特码的,不就是个盗墓的吗,他装什么牛比啊!功夫高又怎样?咱们兄弟人多啊!”
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刀疤金已经知道了自己单挑绝对不是对手,开始打起群殴的主意来了。
“好好商量他不听,敬酒不吃吃罚酒,干脆咱们来硬的,晚上偷偷摸他家里去……他家里也就一个半大小子,一个大肚子婆娘,还有个二傻子――那婆娘倒是颇有几分姿色。嘿嘿,看起来水灵水灵的……”
刀疤金摸着下巴流里流气地说道,旁边几个兄弟也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常年在外刨古董、做生意,这些精力旺盛的单身男人欲望往往得不到发泄,手上有点钱不是吃喝就是就逛发廊,金子尤其是这方面的老手,因此几个兄弟也是臭味相投。
黎叔也知道手下这帮人经常胡来,不过平时对这帮人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他们花自己钱,不给他惹事就好。
但是这次不一样,此次任务重大,龙头一再跟黎天明叮嘱过要小心,可不能任这帮毛头小子胡来坏了大事。
看着几个蠢蠢欲动的年轻人,黎天明缓缓道:“这地方不比邙山,你们还是规矩点。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地方民风彪悍,村民很多都是习武之人,真惹事了咱们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黎叔转头对金子说道:“你带他们去乡镇旅店里开个房间呆着,不许出去惹事,我去踩踩盘子。”
众人面面相觑,黎叔亲自踩盘子?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看黎叔神情严肃,众人也不敢再儿戏了。
一连几天,黎叔都是早出晚归,金子跟其他几个人在旅馆里闷着没事,只能打牌消遣。
这一天黎叔兴冲冲地回来召集众人,准备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