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年的年才刚刚开始你就又要请一两个月假,你当这儿是什么机关单位吗?还停薪留职,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你如果家里真有事我放你假照发工资又怎样,但不务正业请假去不三不四,你趁早卷铺盖给我滚蛋,我这里不养闲人!”
或许是许久没让猴头这样劈头盖脸喷了,又或许心头堵着筱雪这事烦躁,被训斥一通我不禁也有些火起,锐利的眸光对望回去。
漠然沉声道:“侯队,我承认去年请假是频繁了些,是我的不是,但我拜托你别动不动就叫人滚,不要忘了,咱怎么说也是签有劳动合同的,在合同没到期之前,你少拿这来压我,好香缘的东家不是你姓侯的。”
“你!”猴头没想到我竟然敢顶他嘴,本来因为昨晚与朋友喝酒闹了点矛盾就让他一肚子火,现在被我这样一刺激,整个人有如个点燃的火药桶。
他先是砰地一掌重重拍在办公桌上,而后手指着我鼻子咆哮道:“好啊好啊,翅膀硬啦,都会拿合同法来威胁我了吗?”
“我告诉你,官大不如管得大,我姓侯的就有生杀你的大权,不就多给你三个月工资么,怕老子拿不出这几个子啊,不想干的拿好三个月工资,现在就给我滚蛋!”
话音刚落,他雷厉从上锁的抽柜里翻找出一份合同,啪地一声甩在桌上,指着傲然道:“是孬种的你就别签。”
我让猴头这一挑衅,原本还打算好好说话的,此刻却脑袋一热,随手抄起了桌上一支钢笔,拔掉笔套,在合同解除劳动关系的那一栏,刷刷刷署下了自己的大名。
接着又将笔丢回桌上,腰杆挺得笔直道:“侯队也请签字吧,咱们算协商解除劳动合同,我无需你赔我三个月工钱,你自己留着去做善事吧。”
猴头怒火上涌,他本意是想拿解除劳动合同来恐吓我让我服软,不料没能吓住我反倒将自己给陷了进去。
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之势,他想不签也不得不签了,所谓覆水难收也正是如此。
猴头拿起桌上的钢笔,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这个时候哪怕我说一句软化,甚至是一个懊悔的眼神他也能圆滑找个台阶来下,双方彼此各退一步,言归于好也未尝不能。
可惜我此刻的心早已经飞回了家中,心思完全不在状态,那样子就好像一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是去是留根本与自己毫不相干。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此时我脑海里所想的,是筱雪与小武这个钟点应该已到家了才对。
两人到了城里来,吴锦桦会不会也一同跟来呢?如果小武、筱雪,还有吴锦桦三人若碰头,会不会光天化日在大街马路闹翻动起手来呢?
“好,有骨气!”见我表情木然思绪神游,猴头那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仿佛被人浇了一勺煤油似的,怒焰蹭地一下便烧到了脑门。
他咬牙怒赞了我一句,而后头也没抬直接挥笔在合同上也签了字,这解除劳动合同的一份合约也就在这一刻正式生效。
我跑到办公室储放物品的里间,从自己的柜桶内,将存放这儿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打包成一袋拎在手上。
等迈步从里边走了出来,转身一抬眼,就见到眼中仍怒意汹涌的猴头,以及办公桌上一小叠明晃晃的毛爷爷
我嘴角微微一抽,桌上的那叠是属于我的啊,但刚才话貌似说得太满了,豪言不拿他这践踏尊严的三个月份子钱,这时如果动心思就等于是在扇自己嘴巴。
我眸光只在毛爷爷上面停留了不到两秒便收了回来,转看向猴头,略一欠身道:“侯队,虽然最后闹得有点不愉快,但一直以来还是托福你的关照,我这就走了,走之前怎样也得跟你道声谢,谢谢你,再见。”
话落,我瞅都没多瞅桌上的票子一眼,卷着自己的铺盖朝门口走去,手搭着门把手一拉,突然门口处,一群围着偷窥的家伙哗啦啦如鸟兽散般往后退了开去。
我怔了一小会,背后的猴头大嘴微张本来是欲要叫住我,瞧门外这围观的情形,调转方向冲一帮八卦的员工叱喝道:“看什么看,都不用做事啊,还想不想干了,全给我滚!”
一帮八卦的同事一哄而散逃得远远的,没人敢过来与我道别,只在远处与我互相遥望着,在老黄老周等诸多同事那既崇拜又是惋惜的目光目送下,我推着单车出了好香缘的停车场,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这次的事儿确是自己有些冲动,不过此刻也由不得我追悔或感慨了。
我骑上单车便直奔家赶回去,到了楼下,随便将车子用条锁链拴在一处自来水水管锁好,急急忙忙跑上了楼,打开了房门,家里空荡荡的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嗯?”老妈不说小武他们早早就来的,哦,可能去外头先逛一圈再回来吧,应该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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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又见吴锦桦
这样想着,我缓缓走进了屋内,刚准备把从好香缘搬回来的家当拿到房间里,经过客厅不经意瞥了一眼茶机,就瞧见茶机上放着一**已经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还有两三个精细包装的面包。
“咦,原来他们已经来了么?”我自言自语着,跑到老妈的那间房,推门一瞧,果然见到筱雪与小武放置在房间里的一些随身物品。
原来他们已经来过了,然后放好行李就又出去了。
这个时候的我该做些什么呢?我不由得茫然起来,原先的打算是预备请一两个月假,接着偷偷跟去省大那边,利用这段时间解决了小武这档事再回来。
无奈天不遂人愿,居然会气冲冲与猴头闹翻,如今更是连份工作也丢了。
算了算了,现在工不工作的事情是次要,怎样妥当安排接下来的才是首先要做的。
如果憨佬钟要与我商议联手对付人魔的事,也只有愧疚向他们道声歉推辞了,这一路走来我走得太安逸太顺利,以至于真正面对息息相关的事情,我竟有些心力交瘁。
我将从停车场收拾回来的东西拎进了房间内,在狭小的客厅里无聊地踱步转圈,越转心情越是郁闷,叹了口气,唉,还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好了。
走出了街道,此时恰逢晌午时分,正是享受午餐的时间段,街道上的行人明显比其他时间少许多。
闻着远处不知哪儿飘来的肉香饭香,我却并没有被勾起食欲,依然一个人漫无目的向前走着,只希望市井的喧嚣能冲淡我心情的烦闷。
走着走着,我突然顿住了步伐,扭过头往后瞧了瞧,身后除了奚落的几辆来往单车轿车,并没有一个漫步的行人,可我却感到似乎有人在尾随跟踪,且隐秘性相当。
我身子转回前方,寻了一条偏僻的巷道拐了个弯走了进去。
在我进入巷道十几秒钟后,巷道口处鬼魅地出现了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的身影,他就恍如空气里的尘埃一般,虽站在那却没人会去注意他,更没人会追究他是如何凭空出现的。
相貌俊秀,倜傥不羁,高深独特的气质,尤其是他那一对渊渟岳峙的眼眸,无不显示此人的与众不同。
吴锦桦,才消失不到一周的吴锦桦,终于又出现了,而且还追到这来。
吴锦桦在巷口略微站了一会,抬腿迈开步伐便往巷道里面走去。
才走出不到三米,从旁侧闪出一条矫健的身影,一只拳头如出鞘的利刃破空而至他面前,声势虽无金戈铁马但也足以搅动风云,打出这一拳的自然就是发觉有人尾随的我。
我暴喝一声突然杀出,声未落,拳已至。
可我快吴锦桦动作更快,吸血鬼那变态的速度可不是盖的。
吴锦桦似乎只是手微微一抬,我打出的一拳啪地一声落入了他掌中,四目对视,两人一触即分。
两人从一开始就好像都知道对方会来这一招一样,所以很默契地选择了没再继续。
何况这是城里的街道,又是大白天的,吴锦桦可以无所顾忌,我可不想引起没必要的骚动。
十多分钟后,在这条稍偏僻的巷道深处,一人一吸血鬼居然闲庭信步并排走着,完全看不出双方是仇敌,反倒更像一对多年不见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