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被中年人这么一带，周围人顿时都愤怒起来，一个个狠狠的盯着张诚，只等杨老一点头，他们就要把这小子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这家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张诚无语的摇了摇头，“还做掌柜二十有余，无愧于心……百宝斎真正的掌柜现在估计正在京城睡大觉呢！”
不过这老家伙的心理素质还真不错，要是别的骗子被当众拆穿，肯定当时就慌了神，而这家伙倒好，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就把矛头又指向了自己，自己反而变成了大家仇视的对象。
“大家先别动手！”杨老双手往下一压，喝止住了蠢蠢欲动的群众，“年轻人脾气冲了一点我可以理解，老夫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但是如果就这么算了，以后老夫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这样吧……老夫也不为难你，就把你那破瓦罐给老夫当赔礼，这件事老夫就不再与你计较。”
第77章 赌青皮
看来这老骗子对瓦罐还真是情有独钟，张诚可不相信他说的那一套，这老家伙一再打罐子的主意，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他今晚来鬼市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调查罐子的事，现在正好是瞌睡碰上枕头，不过这老骗子心理素质好得很，想让他说实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彻底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行！你不是想玩吗？那小爷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想证明你是不是骗子其实很简单！”张诚面无表情的说道：“刚才你不说帮人挑了两件东西吗？趁着现在人还没走，只要去对面找个古玩店鉴定一下，不就知道结果了！”
“鉴定？”杨老淡淡的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现在这时间，古玩市场里早就关门了，而且我刚才就说过，明天一早就要回京城，老夫事务繁多，可没闲工夫陪着你一个小辈胡闹！怎么？你是不是想说我心虚？想逃跑？”
说完没等张诚反驳，杨老又紧接着说道：“我百宝斎的牌子在京城挂了几十年，老夫身为大掌柜，一向堂堂正正，我为诸位选宝，纯属一片好心，如果哪位有疑虑，明日可以自行去找人鉴定，一旦有问题，可以马上到京城百宝斎来找我，今晚这么多人看着，老夫绝不会抵赖！”
听到这儿，张诚才明白还是小瞧这老骗子的无耻程度，对方早就想好了退路，之前就说过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江城，就是为了脱身做准备，而且还搬出了百宝斎的牌子帮自己挡箭，就算自己现在说他是冒牌货，也拿不出证据来。
周围人见张诚不说话，顿时又咋呼起来……
“小子！刚才杨老都给了你机会，你居然还敢诬陷，真是不知悔改！”
“你以为大师真看得上你那破罐子？那是给你台阶下呢！”
“马上下跪道歉！要不今晚你就别想站着走出鬼市！”
“居然敢污蔑大师！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其实杨老这伙人的骗局并不高明，只要稍微细想想就能发现很多破绽，但是再简单的骗术也会有人上当受骗，为什么？就因为一个字……贪！
杨老前两天过来都是为了下饵，今晚才是真正收网的时候。
之前那些所谓淘到珍品的以及透露杨老身份的肯定都是托，之后一传十、十传百，事情就被传得越来越玄乎，再加上今晚还有不少托混在人群里面，气氛被他们一鼓动，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
要他们现在相信杨老是骗子，还不如让他们相信猪会上树……
不过张诚的嘴角还是露出一丝微笑，昂起头看着杨老，自信的说道：“你既然是百宝斎的大掌柜，今天又敢帮人选宝，那眼力一定很高咯……”
“这是自然！不是老夫夸口……”杨老面露得色，刚想装下逼就被张诚挥手打断。
“那好！既然是这样，那咱们现在就来比一比眼力，各自在鬼市挑选一件东西，然后比一比谁的好……如果我输了，不仅向你道歉，而且这罐子也送你当赔礼，但如果你输了……呵呵，我想百宝斎的大掌柜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会输给一个无名小卒吧“
“你要跟我比眼力？”杨老愣了愣，上下打量了一番张诚，差点笑出声来。
自己虽然是假冒的，但是既然敢到鬼市上来捞钱，自然对古玩一行有所了解，而且为了今天这一票，前几个月他可是好好恶补了一下古玩知识，现在的水平虽然不敢说能比什么大师，但也算是半个专业水准了。
而你一个二十左右的穷小子，对古玩又能有多少了解？还敢跟我比，你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不过杨老还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眯着眼说道：“比是可以比，但是如果选出了东西，其价值高低又该让谁来判定，我早就说过，明天一早就要走，可没工夫等那些古玩店开门。”
“这个……”张诚就知道杨老没那么容易上当，心里也有些犯难，正在思考对策，人群里突然有人开口说道。
“文玩也不是只有瓷器字画，既然要比眼力，还要马上分出胜负，我看不如赌核桃吧，这东西只要一开出来，谁输谁赢一目了然，也不需要再找人去鉴定！”
“核桃？”张诚回头往人群里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唐装的中年人，左手上还戴着老大一串念珠。“这位大叔，核桃也能赌？”
“连这个都不知道也好意思跟杨老比眼力？”中年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核桃可跟你吃的不一样，文玩核桃都是精选出来的品种……赌核桃又叫赌青皮，刚下树还没有剥皮的核桃，全凭眼力挑，挑好了现场剥出来看品相，文玩核桃讲究的就是大小和造型，规矩都是定死了的，一看就知道好不好，也不用专门找专家鉴定。”
“这个好！现场剥也做不得假！”张诚眼睛一亮，看向杨老，“那咱们就比赌青皮，怎么样？”
赌青皮？杨老微微有些皱眉，这玩意儿他以前也玩过，但并不是很精通，而且现场挑现场开，也不好作手脚啊……
不过看张诚刚才的表现，连赌青皮是什么都不知道，明显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自己就算是凭真本事来选，应该也能轻松获胜，到时候能赢到这穷小子的罐子不说，说不定还能借此壮大声威，再吸引几个冤大头上当受骗……
想到这杨老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想比，那老夫就跟你比一比！”
鬼市里就有赌青皮的摊位，不过这两年文玩核桃比较低迷，这摊主今天晚上都还没开过张，一听说杨老要跟人比赌青皮，激动得手脚都有些发抖。
“你先还是我先？”杨老走到摊位前，看了看地上的一大堆青皮核桃，淡淡的问张诚道。
“还是你先吧。”张诚以前压根没玩过，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挑，也不知道开出来什么样的才算好，于是想让杨老先上，自己摸摸门道。
“好！”杨老也不多说，在摊位前蹲下身来，聚精会神的在一堆青皮核桃中来回翻找。
一会儿拿起一个放在鼻子前面嗅一嗅，一会儿又放在手里捏一捏，还侧着耳朵听声响，折腾了半天才挑出来一对个头大的。
第78章 来个十块的
“老板，这对儿多少钱？”杨老看向摊主。
摊主搓了搓手，谄媚的说道：“大师，这对儿算是我这儿个头最大的了，平时至少也得两千块一对儿，不过我哪敢收您老人家的钱，这对儿就当是我孝敬您的！”
杨老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青皮核桃递给摊主，“不错，老夫也不会白占你的便宜，一会儿帮你挑件东西，就算抵了这对儿青皮的钱吧！”
“谢谢杨老！”摊主一听这话，激动得都快跪在地上了，连忙说道：“我现在就帮您开！您稍等片刻！”
张诚无语的站在一旁，这老骗子还真是雁过拔毛，骗人家一对儿核桃不说，还想着一会儿再坑人家一笔……
趁着摊主开青皮的功夫，杨老背着手，环顾四周说道：“其实赌青皮也不完全凭运气，这里面其实还是有技巧可循的，除了看青皮的直径和重量，还要看果实的均匀程度，外观形状，高与矮，外皮的薄与厚，这些东西都得靠眼力！”
青皮并不难剥，摊主拿着专用工具三下五除二就开出来了一个，只是看了一眼就满脸兴奋的说道：“恭喜杨老，这是一只“官帽儿”啊！大师就是大师，出手就是不一般！”
在场的部分人对文玩核桃并不熟悉，一时间面面相觑。
杨老面现得色，昂头说道：“可能有些朋友不清楚这东西，你就直接说多少钱吧，也好让大家心里有个准数。”
“这大小……这纹路……我觉得至少也在五万以上！”摊主大声说道。
“哇！五万？”
“两千块买对儿青皮，开出来就能卖五万？这不是翻了二十多倍了？”
“现在还只开出来一只呢，加上另一只不就得十万了？”
“杨老果然厉害啊！”
“没想到杨老不光对古玩在行，连文玩这一块也有如此深的造诣！”
“大师就是大师，随手选个小玩意儿都能赚这么多，更别提刚才选的花瓶和青铜鼎了，肯定得翻上几百倍，这才真正是赚翻了！”
……
周围的人群都喧哗起来，本来还心有疑虑的部分人，瞬间将心里那一点怀疑扔到了九霄云外，看着杨老的眼神再次狂热。
另一只青皮也很快开出来了，不过没上一只好，但也能值个小一万块钱。
杨老满脸得意的看向张诚，“好了，现在该你了！”
“行!“张诚点点头，蹲在摊位前，一边胡乱扒拉，一边问摊主道：“老板，这文玩核桃，什么样的最值钱？”
摊主答道：“文玩核桃里以狮子头最值钱，不过也不能单看一只，核桃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玩的，如果能开出两只个头花纹都差不多的，那价格可就不是翻一倍那么简单了，要是品相好，在单只的基础上再翻十倍也是可能的……”
“哦……”张诚挠了挠头，“你说的狮子头是什么样的？有照片给我看看吗？”
摊主一听差点晕倒，你连狮子头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居然还跟人赌青皮！你到底是哪来的勇气！
周围的人也发出一阵嘘声，不过张诚不为所动，依然看着摊主，摊主没办法，只得掏出手机，翻出张照片给张诚看了看。
张诚眨巴着眼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图片上那两核桃哪点像狮子，不过他还是点点头，低声说道：“看清楚了吗？”
“什么？”摊主一脸的茫然，明明是你让我给你看的，现在问我看清没有干什么！神经病吗？
旁边的杨老也冷笑道：“你要是选不出来就别拖延时间了，按你刚才说的，把你那破瓦罐给我，再给我跪下来道歉！”
“谁说我选不出来了!”张诚翻了个白眼，把地上的青皮一个一个排开，等了几秒之后从里面挑出了两个。
摊主看了一眼，说道：“你这对儿六百……”
“呃……”张诚愣了愣，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要去潘石家吃白食，所以没带多少钱，掏出来数了数，零零总总加起来总共还不二十块……
“那个……老板，能不能先开？等开出来以后确定了价格，我再给钱行不？”
“开什么玩笑！”摊主眼睛一瞪，“赌青皮赌青皮，既然有个赌字，那肯定就有风险，万一开出来一文不值，你不要了，我找谁要钱去！或者说开出来发现值大钱，我又说不卖了，那又怎么办！”
“那好吧……”张诚也知道是这个理，先算了算得留多少钱坐车回家，然后才一挥手，豪气的说道：“那这样，把你这儿十块以下的都给我挑出来，我来选一个！“
“噗……”
摊主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张诚，十……十块？你特么的还真当我是卖土特产的啊！
赌青皮，赌的就是刺激，赌的就是财富，这里每一颗青皮都是他辛辛苦苦从山上精挑细选回来的，随便拿出来一颗至少也要上百，十块……你买个屁啊！
周围人也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这家伙脑子没毛病吧？十块……噗！”
“真尼玛太逗了……哈哈哈！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啊！”
“要不要再送你个核桃夹子，让你先夹开尝尝味道再说？”
张诚理都不理周围人的嘲笑，一本正经的看着摊主说道：“怎么？你这这么大一堆，难道连十块以下的都没有？你会不会做生意！”
周围人差点笑喷，明明是你傻好不好！还好意思说人家不会做生意！
这就好比是跑到金店里去，问人家有没有一块钱的金项链，大哥，麻烦你回去看看脑子再来吧！
杨老的脸上也蛮是轻蔑，认为张诚肯定是挑不出来，所以才故意胡搅蛮缠想拖延时间。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就你刚才选的那对，六百块我帮你出了！”
“不愧是大师，就是豪气！不像有些人，也不嫌丢人现眼……”摊主一听，马上挑起了大拇指，大拍马屁。
周围人也是一脸的敬仰，看看人家这素质，再看看这小子……同样是做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这可是你说的！”张诚眼睛一亮，抓起开始挑选的那对青皮，递给了摊主，回头对杨老说道：“还愣着干嘛？付钱啊！”
“这小子也太不要脸了吧！”
看到张诚居然没有丝毫羞耻之心，反而还催促杨老付钱，周围人都是一脑门的黑线，心中一阵无语。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第79章 狮子头
杨老的面色也有点发青，暗想这小子到底是哪钻出来的，怎么一点脸皮都不要！
本来是想让对方出丑，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反而弄得自己跟个下人样。
不过杨老还是强忍住心里的怒气，掏出钱夹，抽出六百元付给了摊主。
“开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能开出个什么东西，跟我比眼力，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