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得对，人与妖，本来就没有多大区别。”
“人有好人，妖有好妖。”
陈亮说这话时，目光没有看向天幕一眼，始终都落在白灵身上。
白灵低头，抿嘴笑了笑，眉眼弯弯的。
等两人抬头时，就看见济公不知什么时候就不看天幕了。
而是摇着扇子，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两人连忙把手放开。
陈亮不好意思地挠着耳朵，“师父，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天，看地。”济公一本正经地道：“你们继续。”
……
【殷夫人给申公豹举杯敬酒，申公豹却摆手推开了，昂首道：“修行之人要…克制酒欲”】
【“有言道，”申公豹一把放下筷子，仰头抬手向上一挥，“剪情欲则神全”】
【李靖坐得端正，接过话：“亦有言道，行善道则德全”】
【申公豹扯着嘴唇，一手撑在膝盖上，撇过头道：“我早已无…无路可退”】
【见状，李靖继续道：“若残害生灵，往后修行亦再难有寸进，修仙的根本，乃是行善积德”】
【“砰”的一声，申公豹拍案而起，冲李靖怒目而视：“住口！什么行善积德？你对修仙，一无所知！”】
【话罢，申公豹一把拎起酒樽，仰头喝尽，就把杯子甩在地上】
【他左右看了看，又是一把夺过海夜叉手里的酒壶，又是一口饮尽！】
……
一念永恒世界。
白小纯无力地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空中的天幕。
看到李靖反驳申公豹克制欲念的修道箴言时，他的眼珠子才动了动。
“李大人说得对，反正修仙肯定不是靠克制欲念。”
说完，白小纯在地上打了滚，改为趴在地上，伤心欲绝地看着那只骄傲伸展着身姿的凤凰。
谁能想到，这只凤凰在半刻钟前，还只是一只山鸡呢？
就因为他急着逃命，不小心把仙丹掉了出来，刚好被这只山鸡一口吞下，直接就飞升成凤凰了。
“这只山鸡，不就是靠吃吃喝喝，正好吃到了仙丹，才一步登天吗！”
要是这山鸡克制欲念，哪里有今天一步登天的机会！
白小纯越想越懊悔，一骨碌爬起来，眼睛滴溜溜地盯着那只凤凰。
也不知道把这凤凰炖了吃，会不会也相当于把仙丹吞吃了，有一样的效果？
凤凰似有所觉，“”地一声长鸣。
“算了。”
白小纯放弃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天幕。
“按李大人说的，修仙就是行善积德。”
“那山鸡吃了我的仙丹一步登天，那我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
凡人修仙传世界。
虚天殿内殿中，韩立挺拔而立，身前的地面还残留着修罗圣火燃烧的痕迹。
而玄骨真人的肉身，连同元婴，都被他自己的修罗圣火反噬，全都烧成灰了。
听到天幕上，申公豹和李靖的争执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幕。
“这世道哪有这样的好事，想要修仙成道，还是要靠克制欲念。”
韩立嘀咕了一句，反手收好虚天鼎。
想当初，他跟玄骨真人刚打照面没多久，对方就给了他用来抓捕九曲灵参的金丝球和阵法。
如果不是他克制了贪念，在没有检查出问题的时候，也不急着将金丝球和阵法纳为己用。
那会他就被鬼修夺舍了，哪能走到今日呢？
就连玄骨真人，也是因为想要独占虚天鼎，要对他下杀手。
反而落得个被自己的修罗圣火反噬的下场。
韩立目不斜视地走出了虚天殿内殿，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话。
“若不克制欲念，早晚会栽在贪婪下，若行善积德可以修仙成道，修仙者就是圣人了。”
然而，事实上，修仙者就是与天斗，与人斗。
只行善积德，心慈手软，根本无法在修仙者这个残酷世界里活下去。
……
永生世界。
方寒将这个试图杀人夺宝的散修放倒后，缓步走到他旁边。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运起体内的吞噬神功，一缕缕修为从散修身上飘出，再被吞吃入他体内。
散修无意识地抽动着，但是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也动弹不得。
将对方最后一丝修为也吞吃殆尽，方寒才缓缓吐出口浊气。
离开前，方寒只淡淡地瞥了眼天幕，对二人争执的修仙成道是靠克制欲念，还是行善积德，都不怎么感兴趣。
说白了，这就是个吃人的世界。
非要说修仙成道，获得永生，依靠的是什么，那就是“吃人”。
吃掉对方的修为，壮大己身。
……
【一个海妖飞快地跳上城墙跑了进来，“报！有人求见申道长！”】
【申公豹看过去，只见两个还要扶着申小豹进来，他大惊地跑了过去，半抱住申小豹】
【“怎么伤成这样！”申公豹又怒又担忧，手掌小心地碰了碰申小豹的伤】
【申小豹虚弱地睁开条眼缝，“一帮道士，围…围攻咱家，爹，还被人砍断了，手臂”】
【申公豹瞪大了眼睛，呲牙怒吼：“谁砍的！”】
【“那，那人叫，哪吒。”申小豹说完，就化回了豹子，没了意识】
【申公豹抱着小弟，缓缓抬起头来，眼泪从眼眶里满溢而出，流了满脸】
【他死死地睁大了眼睛，紧咬牙齿，悲痛欲绝，又满是恨意】
本来还在和乐融融看着天幕，顺道争执一下，申公豹和李靖对修仙的理解，谁对谁错时。
猝不及防就看见了这一幕。
众人心里咯噔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端端的，哪吒围攻申公豹他们家干什么？”
阐教一弟子掀了掀眼皮，不屑地道：“八成是申公豹他爹用了什么邪法修炼，再说了，哪吒是仙人弟子，斩妖除魔乃是天理。”
“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一个有点胖的截教中人撸起了袖子，瞪圆了眼睛。颇为不满。
“妖又怎么了？我截教弟子中不少都是妖兽修成人，你这是对我截教不满？”
那阐教弟子刚想理论，转头看清了说话的人是谁后，连忙止住了声音。
驳斥他380的截教中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宝道人。
这位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阐教弟子连忙道：“是弟子一时失言。”
其余三教弟子，也嗡嗡地议论开了。
“但申小豹亲口指认的哪吒，他没道理故意诬陷哪吒。”
“甭管是不是诬陷，申公豹肯定会信他弟弟的话，就是不知道申公豹暴怒之下，会干出什么事来了。”
“说不准，会直接屠戮陈塘关，把原先没有做的事做完。”
三教中，三位圣人的徒弟这会都没怎么说话。
太乙浅叹一声，“哪吒不会做这种事，申公豹，应该也不至于屠戮陈塘关。”
只是，接下来，恐怕会有大事发生了。
……
【哪吒三人考核完第二关回到玉虚宫，鹿童便道：“第三关的考核，是骷髅山的石矶”】
【就在这时，一阐教弟子快步跑了进来，急声道：“殿外有人急事求见太乙仙长”】
【“啊？”太乙和哪吒茫然地回头】
【两只结界兽踉踉跄跄地走进来，平头结界兽直接摔在了地上，“陈，陈塘关，出事了！”】
【哪吒等人吓得急忙回去，回到陈塘关时，却看见了一片焦土，满地流淌着干涸的岩浆】
【所有房屋建筑全部成了废墟，废墟躺了几具干尸，除此之外再无人烟】
【整座陈塘关，都只剩下黑红二色，岩浆干涸后化作的岩浆石与烟灰，仿若人间炼狱】
【哪吒捡起地上掉落的殷十娘头盔，仿佛看到了殷十娘受到攻击时的样子】
【他哽咽着缓缓跪了下去】
【无量仙翁驾着祥云匆匆赶来，“究竟发生何事，何人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鹿童半跪向无量仙翁行礼，“结界兽说，他们结界受到巨大力量冲击昏迷，醒来时陈塘关已被屠城”】
“好啊！刚刚太乙真人还说申公豹不至于干这种事，结果申公豹还真的把陈塘关屠了！”
方才被天宝道人驳斥的阐教弟子，立马出声。
他话音落下，申公豹正好走来，在场所有人猛地看向他。
申公豹懵逼地停住，“怎，怎么了？”
问完，似乎发觉这三教弟子的目光都隐隐看向了天幕，申公豹不解地看过去。
就看见了天幕上，变成一片炼狱的陈塘关。
申公豹整只豹都愣住了，他记得之前的天幕里，他弟弟，不是，天幕里他的弟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