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嫌弃的看他:“你根本就是想去骗吃骗喝吧,我肯定带师姐过去啊。”
芬格尔一听这冷酷无情的万恶现充发言,立马连滚带爬痛哭流涕跳下床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路明非大腿:“师弟!你竟然有了女人忘了兄弟……俗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师兄我可是一年都吃不上一顿好的啊……”
“行了行了,带你去就是了。”路明非无奈捂住额头,“给我放开,我下去打个电话。”
“好嘞大爷,你说啥就是啥!”芬格尔嬉皮笑脸的放开路明非大腿。
从恺撒手中赢来的那辆布加迪威龙停在楼下,路明非靠在布加迪威龙银灰色的车身上,摸出兜里的N96发了条短信。
“明天晚上迎新舞会陪我一起去吗。”
短信飞出去了,路明非又摸出卷荷氏的薄荷糖来,一颗一颗地放在嘴里嚼着,怀抱双手左顾右盼,偶尔看见路过的短裙女生,他便会以欣赏的眼光目送她们从自己面前走过。
第三颗薄荷糖快要在他舌尖化尽时,N96震了震。
“好啊,你记得穿好看点。”
路明非得意的吹声口哨,哼着小曲儿,把手抄在兜里上楼去了。
……
……
安珀馆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打开了全部的灯,透过那些巨型的落地玻璃窗看进去,水晶吊灯的光绚烂迷离,这是一座有着哥特式尖顶的别墅建筑,屋顶铺着深红色的瓦片,墙壁贴着印度产的花岗岩门前是一条避雨的走道,用巨大的卷拱支撑起来,每一道拱下都有精雕的天使,或者沉思或者微笑,门前是持烈火之剑张开六翼的石灰岩炽天使立像,沐浴在秋天的微风里。
门前的弯道里一水儿的豪车美女,男生都穿着Armani或者Zegna的西服,戴着Montblanc或者Constantine的表,车子要么阿斯顿马丁要么捷豹,女生们则穿着昂贵的晚礼服。
“对比起我们这两身租来的正服我觉得恺撒是准备想以财富跟你炫耀一下,把大把美刀拍在你脸上对你说要么跟老子闯荡江湖要么现在就给老子擦鞋!”芬格尔胸前挂着索尼的单反说道。
“谁会嫌钱多呢。”路明非挠挠头,“真能拿dollar让我给他擦鞋也行,只希望他没有脚气。”
“你的底线真是低得令人发指啊!”芬格尔感叹,“还等什么,人家都摆下鸿门宴了,我们俩个还躲在树丛里你果真不想当刘邦只想当刘禅么?树丛里秋天蚊子很多你知道不知道?”
“喂喂,不是师兄你拉着我躲在这吗?”路明非不满,“再说你也好意思讲这话,底线最低的不是你吗?别说给恺撒擦鞋了,给他舔鞋都成。”
“师弟你这就不懂了,这叫忍辱负重,古有韩信胯下之辱,今有我芬格尔舔鞋之屈!”芬格尔拍拍胸口,一脸豪气,“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先穿袜子后穿鞋,先当孙子再当爷!”
“这是能满脸自豪说出来的话吗?没救了……”路明非闭上眼睛摇摇头。
“你们是在演话剧吗?”有人在他们身后带着笑意说。
路明非和芬格尔一同回头,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一身端庄典雅的深红色晚礼服,露出白皙的锁骨,全套白金镶钻的定制首饰,披散的暗红色头发高高盘在头顶,用一根银钗插着,曲线如天鹅般优美的脖颈,脚下蹬着十厘米高的玛丽珍高跟鞋,耳朵上银色四叶草耳坠在风中微微晃动。
陈墨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他们身后。
“啊!你不是应该先去安珀馆里么?”芬格尔惊得一愣,“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取近道咯,我是个女孩,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是来野外演二人转的?”诺诺撇了撇嘴,“而且我也懒得去参加那些无聊的社交,这次纯粹是因为他在,要是跟恺撒对上就感觉挺好玩的。”
说完陈墨瞳指指路明非。
“师弟,牛逼!降服魔女还是得看你!”芬格尔满怀敬意的拍拍路明非的肩膀。
诺诺不理他,一把抓住路明非的手,不由分说地大步走出树丛,直奔安珀馆的门口而去。
“师妹,还剩一个人呢!”芬格尔像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那样举起手。
“自己跟上,进不去我可不管你。”诺诺头也不回的说。
等候在门口的学生会干部们看见了一直在等待的贵宾,传说中的S级路明非,自由一日上力压两大会长,无不露出了那种崇拜的表情,他们立刻成两队,中间夹道用力鼓掌,芬格尔在他们身后灰溜溜地跟着。
路明非被那只修长柔软的手拉着,心里胡思乱想当年穆桂英有没有生擒杨宗保?评书上怎么写来着?是不是穆桂英大人就这么提着那个无所适从的杨家白袍小将直奔自己寨门,然后扔下马来,大喝一声小的给我绑了!
他听见一阵清寂有力的掌声,在所有掌声中卓尔不群,他一抬头,看见一身白色正装的恺撒正站在走廊尽头,头发金子般闪耀,领口里的蕾丝巾镶嵌着水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他朝着路明非走来,张开双臂。
路明非愣住了,这是想拥抱他?
他双手紧紧抱住胸口,往后缩了缩,做出警惕的样子,“老大你是要吃我豆腐?”
路明非心想不至于吧不至于吧,老大看起来多么正常的男人啊,面孔坚毅的像个古罗马的闻名独裁者诶,不过他怎么记得什么盗版历史小册子上说的那个独裁者也有点问题来着?听说喜欢那个最后杀了他的年轻小政客布鲁图?
天呐!意大利人的三观不正到何等地步。自己很正常才对呀喜欢精分小魔女陈墨瞳嘛。
路明非脑子里一团乱糟糟,难道这一世老大转性成男同了?还是以前跟路鸣泽那里装“夕阳”装的太多了导致带着一股女气?他想到这里迷茫拍打自己全身,试图把那股看不见的女气拍干净。
恺撒脸上的淡笑瞬间僵住了。
“你想什么呢?”诺诺在一旁有点无语的说,“意大利传统,贴面礼。”
“哦哦。”路明非上前抱住恺撒。
恺撒满意的笑起来,双手轻轻地抱住他的肩膀,跟他行了一个屁臭到极点也优雅到极点的贴面礼。
“来得很准时。”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英雄相约,我肯定不敢迟到啊。”路明非挠挠头。
“英雄这个词比喻的很好,我们本就是这学院里最卓尔不凡的混血种!”恺撒又开始他的中二发言。
路明非尴尬症犯了,老大你别这么一言不合就犯病好不好啊!
“先进去吧。”恺撒转身推开安柏馆华贵的大门,路明非走在他身边,芬格尔和陈墨瞳紧跟其后。
第28章 第二十七幕 星与花(二)
一进门芬格尔就迅速地计算了安珀馆里的人口,路明非则数明了龙虾的头数,得出重要的结论,这是一场以吃为主的社交活动,慷慨的主办者凯撒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条澳洲龙虾,这些浑身赤红的大家伙趴在冰上,后背打开,露出一身晶莹的白肉。
芬格尔和路明非立马挥舞刀叉甩开膀子猛吃,其实可以用“猛虎下山”四字来形容。
陈墨瞳坐在一旁看着大快朵颐的路明非,无聊得用叉子不断戳龙虾肉,忽然问他:“恺撒怎么没和你对起来?”
路明非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可能是恺撒对强者都有的尊重吧,我也不太清楚一个中二病人的想法。”
“中二?”诺诺咯咯笑起来,“这说法挺有意思的,确实贴切。”
铃声割裂了安珀馆大厅里的空气,忽然间零零散散的客人都停止了说话,所有的的灯光同时亮起,满厅寂静,客人们早都识相地退到了不同的角落里准备舞会。
路明非站起来,理理西装上的领结,清清嗓子,伸出手,对面前的女孩做了一个标准的请舞动作。
“师姐,来支舞怎么样?”
“你今天很美。”
“好啊。”诺诺像盛开的花般展颜,“但我要最耀眼。”
“那就干掉他们。”
她拉住路明非的手旋转起来,一场华丽的舞蹈拉开帷幕。
诺诺轻盈得如同一只红色的凤尾蝶,玛丽珍踏在大理石地面上,鞋面折射耀眼的光辉,路明非想到灰姑娘的那双水晶鞋。
他们的舞蹈奔放自如,像是配合演练了多年,晚礼服飞扬起来,修长的小腿线条柔美,折射光影缭乱,悠扬的小提琴回荡在大厅里,路明非觉得这是这辈子加上辈子最流畅的探戈,就连和零跳的那次都比不了。
他甚至可以感受的到女孩的鼻息,夹杂着她身上缥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左手握着诺诺,右手轻轻搭在她腰上。
诺诺的手纤细柔软,让人不想松开,路明非思维又开始发散,难怪他看那些武侠小说里形容女子的手有几十个名词,要是这放在小说里男主人公白袍小将路明非能摸上女侠“红头发穆桂英”诺诺的手,给金庸古龙来写起步就是洋洋洒洒几百字来充分描述如何如何,接着再写白袍小将七上八下的心理变化云云……
“Por Una Cabeza,中文名《一步之遥》,阿根廷探戈舞王卡洛斯加德尔的作品。看过《闻香识女人》吗?”诺诺问他。
路明非点点头,说起来全部得益于陈雯雯的熏陶,文学社有时也会组织观赏经典电影,这一刻他突然无比感谢陈雯雯。
“里面有这首曲子作为配乐,这是首高贵的曲子,傲视一切。”陈墨瞳看着路明非的眼睛,忽然又露出那种小巫女的笑,“所以就要最耀眼啊!”
“曲终,我旋转3600度,拉住我!”诺诺身上的气势突然变了,女王般下令。
路明非不假思索的照做,终曲的余音中,别的女孩都静止下来,陈墨瞳却没有,她以手指按住路明非的掌心,绚烂灯光下优雅的身影在他面前起舞旋转,播散开的裙摆如同孔雀的尾羽,她在每个旋转的间隙中看向路明非。
这一瞬间所有的光似乎都集中在她身上了,无论是柴可夫斯基笔下的天鹅之死或者巫山女神在高堂云散天下的绝唱来形容,都绝不夸张。
路明非猛的伸出手,紧紧抓住了诺诺掌心。
终曲结束的最后一瞬,诺诺完成了她的完美谢幕,路明非也同时把她拉了回来,时间分毫不差,天造地设般的默契,路明非知道自己又用错词了,但他就是不想改。
红色的晚礼服裙摆垂下,如同烟火的余烬,诺诺目光迷离地盯着路明非,拍拍他的头,“舞技不错。”
掌声,清寂有力的掌声,恺撒鼓起掌来,跟着他,所有人都鼓起掌来。掌声就像是一片暴风雨,暴风雨中红色的魔女高傲到了极致,那些穿白裙子的女孩是都很华丽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压住那个威风凛凛的女孩。
回到餐桌坐下,芬格尔还在猛吃。
“好久没有跳舞了啊!”芬格尔口齿不清地说,“我入学的时候曾经是年级的猫王诶!”
“师弟你跳的也很好,但比起我来还是差了一点。”芬格尔臭屁道。
“得了吧猫王兄,你听见小乌鸦‘呱呱’地在天空中飞过的声音了吗?”路明非翻了个白眼。
“舞蹈暂告一段落,现在请学生会主席凯撒为我们致辞!”学生会副会长卡伦站在二楼的平台上敲了敲麦克风。
议论路明非的声音低落下去,无论这位S级新生多么华丽耀眼,毕竟凯撒才是这个学院里当之无愧的明星人物。
凯撒把手中的酒杯递给侍者,沿着楼梯上到二楼,接过麦克风。他扫视下面所有的人,像是皇帝检阅他的军队。
“我第一天来到这个学院的时候非常失望”凯撒顿了顿,“因为这里人太多了!真正的精英,永远多不会是大多数!”
但是凯撒忽然笑了,笑容和煦可人。“感谢诸位的到来。因为所有被邀请的客人,无论你们是来自山顶校园还是山谷校园,都是精英,我们加图索家的客人,”凯撒竖起一根手指,“也只能是最优秀的!”
“路明非,”恺撒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路明非抬头,看见恺撒遥遥地向他伸出了手,“请上来和我站在一起,你有这个资格。”
路明非站起身,走上旋梯,站在恺撒身旁。
“很好!我学生会又添一名精英中的精英!”恺撒揽着路明非的肩膀,无比中二地大声说道。
路明非此时只觉得尴尬的想到处找屎吃,恺撒拉着他又发表了几句感言,然后就示意来宾们可以继续晚会了。
路明非走下阶梯,来到餐桌前准备吃点什么。
“真无聊诶,接下来又是一群人的社交环节了。”诺诺在路明非背后淡淡地说,路明非回头,她把双手抄在怀里,靠在一根立柱上。
“咱们出去玩吧?”路明非朝诺诺扬了扬眉毛。
“好啊,你想去哪里?”诺诺露出一副很有兴趣的表情问。
“山顶。”
和诺诺来到安珀馆后门,路明非把布加迪威龙停在这,银灰色的跑车暴露在街灯下,整台车遥控启动,车灯闪烁,发电机沉重的轰鸣像是龙吼。
“你开车吧,我跳舞跳累了。”诺诺拿过路明非手中的遥控打开布加迪的硬顶敞篷,摘下自己的高跟鞋,蹦进车里,坐在副驾的位置上。
“我擦,还能这样?”路明非挠挠头,“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熟悉这车?”
“富家小姐的基本修养啦。”
路明非坐进车里,抓住方向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天空,沉默了一会儿。
“你在干嘛?”诺诺懒懒地问。
“在思考我是该开快点还是开慢点……”路明非一脚踩下了油门。
在他的惨叫声中,轮胎和地面摩擦带着一溜青烟,布加迪仿佛脱缰的野马那样蹿了出去,诺诺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摘下束发的银簪子咬在嘴里,解开了一头长发。
“还是开慢点好了……”
布加迪出了校门,拐上公路,山风迎面吹来,一道环山公路从门前经过,远眺出去,山谷间层层叠叠的针叶林,在风中起伏,像是黑色的波浪。
“这个校园虽然叫做山顶校园,但是并不在山顶,在半山腰,山下是火车站和山谷校园。”诺诺说,“你也经常去山顶玩吗?”
“嗯。”
“不信,那你说说山顶上有什么。”诺诺狐疑地看着路明非。
“星星。”
“志同道合了!”诺诺揉揉路明非的头,把他发型弄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