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天就已经想好了,现在才找到机会,抱歉。”楚子航自顾自地说着,他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变心意。
夏弥也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慌张起来,“等等等等,至少得晚上吧!花前月下,在一个典雅的餐厅里……”
“可我想现在就说。”楚子航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把夏弥躁动的心也给安抚了下来。
这是认识面前这个女孩以来的第一次,他牢牢地占据着攻方的位置,他盯着她,是怕她这只狡猾的小狐狸跑掉。
可狐狸不会跑的,狐狸爱着小王子。
楚子航掏出手机,音量状态是他常用的静音,不管了,静音就静音吧,接下来的这几分钟里谁给他打电话他都不会接,世界毁灭也不干他楚子航的事。
“夏弥,你看过《心火》没有?”他问,为了这一刻他甚至特地把《心火》那部电影给看了一遍。
“没有,怎么了?”
“里面有个游戏,说火焰点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个魔法,在火熄灭之前发生的事,火熄灭之后都会被忘掉,我现在把手机设成五分钟后黑屏。”
“在这五分钟里,我们可以问任何想问的问题,一人一个,轮着来,但得说实话。”
夏弥歪着头,“是想问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么?”
“不会,就当聊天。”
“那我先来?”夏弥用纤细白嫩的食指绕着发梢的一缕头发,斟酌着词句,“师兄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心里有感觉么?”
“……”楚子航犹豫了一会,“说没有感觉肯定是假的,而且还掉在我的怀里……”
“那就是有咯?”夏弥眯着眼睛笑。
“嗯,有感觉。”楚子航痛快地承认了,“接下来轮到我了。”
“你喜欢上我是什么时候?”
“啊?”夏弥又有些慌乱,“能不能不说……”
“我想听你说。”
“那我得想很久很久。”
“为什么?”楚子航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你了啊。”夏弥朝他露出专属的甜甜笑容,“也并不是第一眼,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才感觉到的,只不过师兄你肯定不记得了吧。”
女孩的一记直球把楚子航击得粉碎,要想很久很久,因为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你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至少楚子航自认为他一辈子都说不出。
“好了。”夏弥拍拍手,“接下来换我。”
“师兄,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她问。
“要说一个确切时间的话……”楚子航想了想,“应该是那天下午你给我送银耳羹吃。”
“师兄还真是好对付呢。”夏弥乐了,“那我以后天天都给你炖银耳羹,你会不会越来越喜欢我呢?”
怎么感觉像下蛊……楚子航汗颜。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三分钟。
“夏弥,我喜欢你。”楚子航抬头,“其实喜欢你也蛮久了,但总是因为我自身的问题,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所以,对不起,如果让你感觉到难受的话。”
“没事没事!”夏弥十分大度地拍拍楚子航的肩膀,“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够了,我不在乎过程中付出的艰辛,虽然师兄你又笨又不懂得变通还是个榆木脑袋……但我想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喜欢你。”
“所以也就会自然而然地接受你的所有。”
楚子航看着眼前的女孩,忽然有种想吻她的冲动。
应该……她会允许吧。
时间就快要到了,如果抓紧的话说不定……
“师兄,问你件事。”夏弥假装不经意间问,把楚子航的杂念断了个一干二净。
“嗯。”楚子航应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们有一天站在对立面了,你会怎么办?”
“……?”这会轮到楚子航错愕了,“为什么要问这个?不可能发生的,我们没有什么冲突,自然也就不可能站在对立面。”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冲突……”夏弥撇撇嘴,眼睛瞟向一边。
“我依旧觉得你说的这种情况不成立。”楚子航皱了皱眉,他总是习惯站在理性的角度思考问题。
“哎呀,我是说如果嘛,师兄你别那么认真。”
“这种问题就好比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了,你救谁。”
“从来没见过哪个像你这么认真的!”夏弥赌气地说。
“可我觉得你问得很认真。”楚子航一语戳破夏弥所有的伪装。
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在他面前是藏不住事的,想藏也没用,心意相通的两人总会察觉出彼此的小九九。
“这样啊……”夏弥轻声说,“那就当我是认真的吧。”
“我们站在对立面的那一天,你会怎么办?不用考虑什么因素导致,就只说说你的主观想法。”
楚子航思考了一会,“在什么情况下呢?”
夏弥睫毛微微颤动,“一个人活。”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扎了一下,有种窒息的痛苦。
夏弥现在已经完全不敢想象那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楚子航真的不能接受……
“我会让你活下去。”楚子航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在楚子航看不到的地方,夏弥眼神无比复杂。
“因为我是你的前辈,前辈总是要给后辈机会的。”楚子航面无表情,“以前类似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就像我们在北爱尔兰海滩上的那次,我当时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让你赶紧跑。”
“那种情况根本不一样好吧,我和你又没有站在对立面……”
“但也能说明我的想法了吧。”楚子航还是没什么表情,“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喜欢你。”
“不要,我不要你死。”夏弥咬着牙说,另一只手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手心里,“我也会让你赢的。”
第167章 第一百一十二幕 大驾光临,然后大惊失色
(这章有些原文,总是逃不开的,但我改了蛮多比较有趣的东西在里面,大家自行决定看与不看,另外,有点小彩蛋,可以自己发现一下。)
CC1000次支线特别快车奔行在伊利诺伊州北部的丘陵地带,放眼望出去,植被从深绿到金黄到红褐,颜色变化如同霓虹,铁轨在原野上切出一条铁色的线,直指前方。
这趟列车上只载着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安德鲁加图索,调查团团长,代表着校董会,此时他正远眺窗外,心潮澎湃,仿佛窗外繁茂的景致都是为他所盛开的一般。
作为加图索家族的首席财务官,他自然也是一个混血种,只不过言灵能力……倒不如说是血统太低劣了,这次被委派为组长,得以亲赴秘党最大的投资项目卡塞尔学院观摩,其实他心里是很开心的。
想像一下一个埋头在财务工作里累死累活几十年的老会计忽然开始扮演一个钦差大臣般的角色,威风凛凛地去旗下项目考察,何等的舒畅。
他觉得趁此机会有必要给学院的人一个警示,这么多年来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总是不拿钱当钱。
其中最为过分的就是昂热,他经常以办公的由头拿着经费外出旅游,给他的办公室添置各种奢侈品,名贵古玩等等,而这些昂热挥霍的钱往往就得从校董们的账户上调用。
不过好在他获得了校董会的最高授权,去弹劾学院里那个乱来的强权校长,他甚至都已经想像到了他对那位立于混血种顶端的传奇屠龙者颐指气使时的样子了。
还有执行部那群冷血的家伙们,做任务时从来都不择手段,也不考虑后果。
安德鲁曾经深夜被电话吵醒,让他从美国纽约的地下金库里调动5吨储备黄金运往南部非洲,只因为执行部在围攻一个三代种时痛下狠手,当着当地土著的面把那家伙切成了碎片。
那家伙藏在金脉里,以黄金为食物,是当地土著供奉的财富之神,浑身肌肉骨骼都渗透了金元素,碎片都像是纯金的。土著认为这些外来者杀死了神,于是要求赔偿,如果不能赔偿一条新的黄金龙兽,就要把执行部的人吊在笼子里直到死,据传之后能用来灌腊肠什么的……
为了掩盖这个事件,并且和平解决冲突……别问为什么是和平解决,执行部的王牌楚先生差点就压不住他的村雨去救队友们了,还好学院拦得及时,用这些黄金铸造了一条龙兽模型馈赠给土著,换回了被擒的专员们。
迄今这座黄金雕像还站立在南部非洲的密林深处,美国军方的间谍卫星几度把它误以为是什么导弹发射装置。
安德鲁受够了学生们在昂热的教育下胡作非为的风格,不整顿校风校纪是不行了!在安德鲁上学的年代,还分男女校,学生们彬彬有礼敬畏师长,安德鲁认为那才是学生应有的风貌。
他觉心趁这个机会展示自己的领导才能。
“还有五分钟火车就会抵达终点站,现在已经开始减速。”年轻的秘书走到安德鲁背后,微微躬身。
他是这列火车上的另一个人。
安德鲁立刻端正了坐姿和表情,冷冷地回看了秘书一眼,这个秘书不是他的下属,是被弗罗斯特加图索先生指派来的随团秘书,说是可培养的年轻人。
“资料都准备好了么,帕西。”安德鲁问。
“准备好了,先生。”名为帕西的年轻人用温雅好听的意大利语回答。
安德鲁其实很满意于帕西的效率和勤奋,看起来是有前途的年轻人,不多的缺点之一是他似乎总把那头漂亮的金发梳成长刘海遮住整个眼睛,尤其躬身的时候,安德鲁看不见他的眼睛。
“作为调查团的成员,这次我们会严肃地考察卡塞尔学院的办学情况,确保校董会的每一分钱都用到了实处,如果存在浪费、违规、或者教育原则上的错误,我们会本着校董会章程给予严肃的处理。”
“我们就代表校董会,我们有最高授权!明白么?”安德鲁以教训的口吻说。
“安德鲁先生,我们主要的目的,还是那名叫楚子航的学生吧。”帕西提醒,“如果调查范围扩大,我担心人手和时间都不够。”
“那个劣迹斑斑的学生?”安德鲁皱眉,“他的事情已经有定论了!”
……
……
“放你妈的屁有定论!老子今天拼了命也要保楚子航!”芬格尔双目赤红地大吼,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如飞,他已经一晚上没睡觉了。
这是在卡塞尔的中央控制室,芬格尔转身抓起桌边的一打文件。
所有出入口全部落锁,原本长年驻扎在这里的执行部专家们被暂时请去“英灵殿”的会议厅工作,让出了这间卡塞尔学院配置最完备的指挥中心。
“狗仔之王”芬格尔需要这间控制室,因为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越过“诺玛”权限的指挥中心,昂热和守夜人的两张黑卡留在了卡槽中。
来自于校长和副校长的双重授权,确保了今天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储存在诺玛的硬盘矩阵上。
由无数细小的炼金金属件组成的密码机高速打印着,发出清脆的“啪啪”声;高清晰度的图片被从全世界各地的服务器上下载,打印出来的钉在那些解密文件上。视频以3D的方式投影在大厅中央……
“禽兽!”芬格尔摇头,扔出那份文件。
“暴力狂嘛!”他叹息,又扔出一份。
“太他妈嚣张了!”他啧啧连声。
“这都可以?”他瞪大了眼睛,重重地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执行部该是有多爱狮心会会长?连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都帮他压下来了!”
文件是《纽约时报》2009年4月的头版头条,“孕fu连环凶杀案以血腥方式终结。”配图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形倒毙在医院的正门前,那座医院的前门是高达十米的玻璃幕墙。
死者似乎是在空中的瞬间被贯穿心脏,乃至于全身的血都在重压下向着背后喷射,就像以巨大的喷漆罐在那面玻璃幕墙上喷了一道淋漓的红色。
“老大,评语不恰当。不是‘伤风败俗’是‘暴力残忍’……”旁边有小弟委婉的提醒。
“管他什么‘伤风败俗’还是‘暴力残忍’!”芬格尔抓狂了,“这要我怎么洗白!啊!怎么洗白?”
“老子毕个业真他妈的难!”
“唉……”芬格尔重重叹息,一口把可乐喝光,“事实证明楚子航这狗东西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完全是个疯子,而且非常行为艺术,他基本上每次都留下了一些给媒体报导的素材。”
“老大,我得指出这不是最糟糕的……开普敦棒球中心被他搞平了,当晚还是LinkinPark全球巡演南非站的日子,无数观众在外面等候着,准备入场,然后他们瞬间衣服被烧光,目击了整个过程……”小弟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绝望。
“他以为自己是谁……”芬格尔默默地把脸贴在桌面上,看来这业是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