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说，你现在的失忆很严重，已经遗忘掉生存本能。”
“如果自己生活，你很容易死。”
张雨绮递给霍应一块阳石：“先跟我回去，让白姐看一下你的身体。”
没给霍应拒绝的机会，张雨绮走在前面，领着霍应沿黄土路返回。
来到之前的屋子，张雨绮烤红阳石，在窗户上用力敲了几下。
屋子里，也烤红一颗阳石，在窗子上回应一声。
“原来这才是人类区分尸诡的方式。”
阳石克制尸诡，只有活人才会拿着烤红的阳石，霍应暗暗记下这个办法。
房门很快打开，白姐看到霍应，犹豫一下，还是让开身子，放两人进屋。
“白姐……”张雨绮声音有点虚。
白姐没有搭理张雨绮，靠在柜子旁，眼神利剑般扫过霍应。
看到霍应嘴唇已经渴出干皮，白姐叹了口气，拉开柜门，找到一个铝制易拉罐，从一个大玻璃瓶中，往易拉罐里浅浅倒了口水。
“抿着喝。”白姐道：“让身体学会耐饥耐渴，昨天的土豆你全吃了是吧。”
霍应接过水，点头。
“从现在开始，一个土豆，你要吃两天。”白姐语气不善，但霍应却很意外，他听出来了，白姐潜台词是同意接纳他。
张雨绮故意不出声，任由白姐和霍应交流。
等到白姐接纳霍应，张雨绮才给了霍应一个眼神，那意思是，看吧，白姐是个好人。
发现张雨绮和霍应眉来眼去，白姐对着张雨绮没好气道：“添这么大麻烦，还不是因为某人恋爱脑。”
“白姐，你说的对，但霍应的意思是，他要独自适应一段时间。”
张雨绮将霍应昨晚的遭遇叙述一遍，并着重强调霍应为了两人考虑，决心一个人居住。
“你显摆个屁。”白姐白了张雨绮一眼，不过望向霍应的眼神柔和了许多，见过尸诡，被尸诡攻击过，还会为别人着想，并有勇气一个人居住，这很难得。
“阳石克制尸诡，尤其是胡杨木火焰和阳石都在，对于尸诡来讲，就像人类看到了粪坑，只会避开，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跳下去。”白姐认真起来：“或许，你从感染中活下来，有了什么变化，要么变得更吸引尸诡，比阳石对尸诡的克制还强大，要么就是，尸诡有必须杀死你的理由。”
“如果是前者，你现在就是一个灾星，如果是后者……”白姐用行动代替了语言，她又拿起了一个针管，取了霍应一管血。
霍应闭上眼睛，他不是怕针，他是真的不想看见白姐满是污垢的指甲。
张雨绮道：“白姐，我想分霍应些食物和水，然后领霍应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白姐拿着针管的手抖了一下：“好啊，你故意等我抽完血才说，就这么一点血，你就想换走食物和水。”
不过白姐是在说笑，她刚刚决定接纳霍应，自然要给霍应食物，不过，心疼食物也是真的，白姐拿着针管躲到另一个屋子里，眼不见心不烦。
张雨绮拿出一个袋子，打开地窖，拿出五颗阳石，五个土豆，五根胡杨木以及一个矿泉水瓶，但瓶子里只有半瓶水。
“拿着，我领你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一次，张雨绮走的很慢，教霍应怎么辨别道路，两个房子之间隔得并不远，小跑的话，七八分钟就能跑到。
“想活下来，阳石和胡杨木是必备品。”
“这个镇上并不是只有我们活着，还有其他人，胡杨木生长的速度没那么快，越用越少，是最珍贵的物资。”
“阳石，可以到矿区捡，但只能捡暴露在阳光下的，矿区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定不要去。”
从霍应的房子出发，大概走半个小时，就能看到一片连绵起伏的矮山，这里就是矿区，再走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山脚。
正走着，霍应突然停步，他示意张雨绮别出声，然后侧着耳朵听了起来。
哗啦哗啦，霍应听见了水声。
霍应惊喜的望了张雨绮一眼，示意张雨绮，但张雨绮面无表情。
霍应试探着朝水声响起的地方走去，张雨绮并没有拒绝，只是跟在后面。
绕过山脚，水声越来越清晰，走的近前，是一条小溪，溪水仅仅一根手指深，在阳光下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干净的闪着光。
“这水，不能喝么？”
霍应看到张雨绮脸色很平静，不敢轻举妄动，指了指溪水。
“你看。”张雨绮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根线头，随后扔进小溪。
下一刻，线头仿佛有了生命，竟然在溪水里扭动起来，大量的气泡冒出，霍应发现，线头竟然在分解，几个呼吸间，线头就碎了，再一眨眼，线头消失不见，溪水也慢慢平静下来。
“这水里，有虫？”霍应想到了黑雾中的尖牙飞虫，一脸后怕，如果不是张雨绮在身边，他见到这条小溪，恐怕就死在小溪里了。
张雨绮拉着霍应后退几步：“不知道，也可能是真菌，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古怪了，如果你看到大量的物资，第一时间一定要怀疑，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
“这里的水能喝，但很麻烦。”张雨绮介绍道：“利用胡杨木做成容器，取水后，用胡杨木烧焦的木炭过滤，然后再用胡杨木做燃料，水里扔进去阳石，一同煮沸，这样得到的溪水，才能喝。”
“之前大家还到这里取水，可现在胡杨木成了稀罕物，慢慢这条小溪就废在这了。”张雨绮继续道：“现在取水，可以接烈日晒散黑雾时凝结的露水，还可以从一些储水的植物里过滤水份。”
霍应打量一下四周，他一直觉得怪怪的，现在终于知道怪在哪里，他和张雨绮走了这么久，竟然一株植物都没看到。
“之前这个镇子里有很多人的，随着胡杨木被砍尽，植物被吃空，大家也死的死，逃的逃，现在，我也不知道还有谁留在这里。”
两人离开了小溪，爬上了矮山，张雨绮拉着霍应躲开阳光照不到的阴影，拿着打火机挨个石堆翻找。
第6章 感染
分辨阳石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打火机烤，看石头会不会迅速变红。
但矮山上，密密麻麻都是石头，往往翻了上百块都找不出一块阳石。
霍应捂着腰站起身，他只找到了一颗阳石，腰就疼的像断了一样。
另一边的张雨绮也起身揉了揉腰，这种活没有捷径，饶是她在经验上比霍应多，也才翻出一块阳石而已。
张雨绮看向天空，晌午已经过去，太阳还很大，但比刚刚淡了许多。
“该走了。”
“好。”
犹豫一秒都是对生命的不尊重，霍应立刻跟上张雨绮。
路还是来时的路，但由于太阳偏了方向，有些地方被矮山上的巨石遮挡，路被阴影覆盖。
走在前面的张雨绮停下脚步，示意霍应站住，随后拔出了腰刀。
张雨绮的刀很旧，刀背上的锈迹中夹着血痕，但刀刃和刀尖磨得发亮。
谨慎的打量翻阴影，张雨绮慢慢接近，使得一半身子被阴影吞没。
等了十几秒，张雨绮才彻底走进阴影，在阴影处观察一阵，张雨绮穿过了阴影，对霍应挥手。
穿梭阴影的动作看起来轻松，但霍应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能让张雨绮这么小心，阴影里一定有危险。
即便张雨绮排查过，轮到霍应走时，他仍全身戒备，悄悄捏住怀里巴掌大的胡杨木，做好随时激活木遁的准备。
“阴影里有什么？”走到张雨绮身边，感觉到滚烫的阳光，霍应忍不住打个哆嗦。
“不一定。”张雨绮继续往前走：“运气差的话会遇见感染物，至于是哪种，都有可能。”
两人趁着阳光强烈，加快下山的速度，但山脚处，矮山的影子蔓延过来，诞生了几十米长的阴影。
“一起走。”
张雨绮观察一阵，没有把霍应留在原地，而是让霍应走在自己后面。
霍应左手拿出阳石，右手捏着木块，紧紧跟上张雨绮。
张雨绮看了一眼霍应手里的武器，尤其是那片木块，随后怪异的望了霍应一眼。
“不是不给你武器，暂时武器在我手上才有用。”
张雨绮解释了一句。
阴影里很安静，张雨绮快走几步，窜出了阴影。
霍应也松了口气，可就在张雨绮彻底离开阴影时，霍应听到身后有粗重的喘息声。
在阴影最暗的地方，一头野狗冲向霍应。
和霍应见过的狗不一样，这只狗浑身上下一根毛都没有，裸露的皮肤上长着一颗连着一颗的肉瘤，就连野狗的一只眼睛都被肉瘤挡死，只剩独眼盯着霍应。
“别动！”
张雨绮喊了一声，随后就把腰刀掷出，尖刀从霍应裆下穿过，精准的扎到野狗的前腿，锋利的刀尖瞬间刺穿野狗钉在地上。
野狗的身体猛然顿住，冲刺的惯性使得腰刀剌出大片污血，野狗的前腿直接被剌断。
没有哀嚎声，野狗摔在地上，张嘴干嚎，霍应看见，野狗的嗓子里也有巨大的肉瘤，肉瘤堵住野狗的声音，野狗只有干嚎的动作，发不出声音。
张雨绮风一样从霍应身边掠过。
霍应看到张雨绮踩过的砂砾，竟然碎了。
强大的爆发力让张雨绮一秒就冲到野狗面前，地上的腰刀被张雨绮拔出，扭身躲开野狗的撕咬，张雨绮的腰刀滑过野狗的脖子，一刀就将野狗脑袋砍了下来。
“这……”
霍应没被野狗吓到，但被张雨绮吓到了。
这种力量，速度和反应力，人类是绝对做不到的！
杀死野狗，张雨绮并没有停手，而是将野狗的尸体拖到阳光下。
拿出打火机，张雨绮点燃野狗身上的肉瘤。
打火机的火苗微弱，可在阳光下，肉瘤疯狂挣扎，被火焰沾上，轰的一下熊熊燃烧起来。
“这就是感染物，好在是一只狗。”
“常见的动物，并没有那么危险，犬，猫，禽类被感染后，攻击方式单一，普通人也能处理。”张雨绮口中的普通人指的就是霍应：“最危险的是那些不常见的，蜥蜴，蜘蛛，蛇等等，他们被感染后，攻击方式也会被强化，大部分人都死于这些感染物。”
“杀掉感染物后，一定要拖到阳光下烧掉，不然等到晚上，感染物的尸体就会被寄生，感染物成为尸诡，比人类成为尸诡更可怕。”
“一旦感染物在这里成为尸诡，这条路就再也不能走了。”
火焰燃烧的太旺，野狗的尸体很快烧成灰。
张雨绮检查一遍，确定没有纰漏，才带着霍应离开矮山。
“你没什么要问的么？”
一直走到霍应暂时居住的房子，张雨绮才开口。
霍应摇了摇头：“你教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张雨绮抿起嘴角：“如果我说你问了我就会告诉你呢？”
霍应想了想，打开房门，对着张雨绮道：“我昨天研究了一种烤土豆的方法，很香，你要不要来尝尝。”
霍应所谓的方法，其实就是前世路边摊的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