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小黑兔眼前一亮，十分期待起来。
“完全没有不舍的样子啊，看来我这个主神当的挺失败……”
帝释天嘟囔了一句，脸上表情倒是挺欣慰。
“当然是真的。”
金丝雀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远处原地等待侍奉的月兔首领夫妻。
“不过在之前，先去和父母打个招呼吧，虽说成为苏墨大人眷属后，你不需要脱离月兔共同体，但以后见面机会就不想这么多了。”
“嗯嗯，好的！”
听到这话，小黑兔略微有些不舍，但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心中兴奋远大于这点不舍。
她立即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向父母汇报这一好消息。
在箱庭，作为一只度过诞生祭的个体，外出历练也是常见的作风。
目送小黑兔离开后，金丝雀这才回过头看向帝释天。
看着帝释天那如同看着女儿出嫁的老父亲一般的表情，她猝不及防问道。
“这就是你布置的新策略？先让小黑兔全心全意喜欢上苏墨，然后再找机会从她这边偷听消息？”
“咳咳咳！当然不是！”
帝释天差点被呛到。
“金丝雀，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我像是这种人品低劣，玩弄自家孩子感情的人么？”
“不像么？”
金丝雀充满怀疑地问道。
“你难不成一直以为你人品很好？”
“……你这么说就有点伤人心了。”
帝释天捂住胸口，一副痛苦的表情，见金丝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才放下惺惺作态，叹息道。
“好吧，可能我人品确实不怎么样，但也没低劣到利用孩子……好吧，之前的确有过这种想法。但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
“你这么说我很难放心。”
金丝雀摇摇头。
“就算你对眷属的关心是真的，你对箱庭的热爱也是真的，甚至不输给白夜叉。”
“如果是为了箱庭的未来考虑，就算是人品低劣的事情你也不会完全拒绝吧？不然之前也不会提出这种想法。”
听到金丝雀这尖锐的评论，帝释天沉默数秒，而后点了点头。
“之前的话，我的确有这种想法，但现在完全打消了。”
说着，不待金丝雀发出质疑，他就立即补充道。
“金丝雀，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热爱箱庭，想要保护箱庭么？”
“……”
听到帝释天突然说起另一话题，金丝雀微微一愣，而后立即点头。
“当然知道。当初月之巫女现身，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一尊名为因陀罗的恶神，从而让其弃恶从善，成为善神之首帝释天的故事，在箱庭算是床前故事一般家喻户晓的神话了。”
“嗯。”
作为神话的亲历者，听到这段故事从金丝雀口中说出来，帝释天轻轻点了点头，向来轻浮的眼神难得变得安静而复杂。
看着四周无比繁荣的月兔一族，他下意识回想起当初那位月之神子的身影，也回想起自己神生最大的转折点。
那是一场大战的终点。
战场的残骸上，一个背负着恶之旗帜的战士，抱着月之巫女的尸体，正在落泪抽泣。
全身伤口留着鲜血，战至刀断箭尽的他并不在意这些小事，而是发出嘶吼一半的哭嚎，紧紧抱着巫女的尸体。
为什么要保护我？
反正此身是天生的恶神，无论被谁打倒，都是身为魔王的宿业啊！
这种不顾羞耻不顾体面，在战场之上爱怜的怀抱着女性尸体，并不断抽泣的姿态，让人感觉不到其是恶神和魔王。
那为战火中生命常见的消逝而哀叹的姿态，已经连神明都算不上，渺小得宛如人类。
那是月之巫女奉献自己一起，改变恶神命运的神话，也是帝释天此生灵格最剧烈的改变。
作为恶神诞生，而成为善神之首的帝释天，哪怕在改邪归正之后，也做过不少低劣行为，导致身边人对他评价很低。
但就算如此，也从未有人质疑过他弃恶从善的决心。
当然，也从未有人问过，他从破坏箱庭的魔王转变为守护箱庭的原因。
而在今天，帝释天略微平静地将其说出口。
“纯粹的破坏无法守护这样纯粹的感情，我守护箱庭的理由，不只是为了偿还我昔日的罪孽，还是为了守护这些值得珍视的东西。”
“所以，金丝雀，我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本末倒置，为了区区箱庭，而伤害到我真正想要保护的东西了。”
这么说着，他抬起头，略微欣慰地看着小黑兔在父母面前活蹦乱跳的身影。
“所以放心吧，我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如果为了守护箱庭必须要破坏这孩子的感情，那这样的箱庭，还有什么值得守护的呢？”
他毫不怀疑，眼前的小黑兔同样能够为了苏墨对抗整个箱庭。
如果自己为了守护箱庭而破坏这一情感，那岂不是又回到原地了么？
“嘶……”
听到帝释天男的诚恳的话，金丝雀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惊讶。
“没想到从你嘴里居然能说出这种人话，帝释天，突然我对你改观了万分之一。”
“……你这话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
帝释天一时间有些无语。
被金丝雀一打岔，他立即从之前的回忆模式中脱离出来，恢复原本那不着调的姿态。
“不过，你刚才说的很对，就算不能利用那孩子的感情，箱庭的安危也还是要在乎的。所以，要是有另一个我认识的人能来帮一下忙，询问一下苏墨的态度就太好了。”
他疯狂暗示道。
小黑兔太年幼，询问这些免费情报对她来说会是负担。
但金丝雀就不同，以她的分寸感，完全能在苏墨允许的情况下做到信息透露。
虽然这只母狐狸屁股完全坐在苏墨那边，透露的情报必然以苏墨的利益为主，但就算金丝雀传递的是假情报，帝释天也认了。
无论真假，至少要有足够的情报，才能进行分析。
“你有必要这么急么？”
金丝雀也知道帝释天的意思，所以丝毫没有压力，反而纳闷道。
“你信不信世尊比我更急？”
帝释天无语的摊摊手，看着这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母狐狸，眼神有些无奈。
“你是苏墨的人当然不急，就算箱庭末日你们也不会有事，但我们不一样啊！”
“而且，比起恐惧，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苏墨要做什么，也根本不知道要采取什么措施。这世上，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有道理。”
金丝雀点了点头，算是能理解帝释天等人的心态。
悬在脖子上的剑，可比结实砍下来的剑更令人恐惧。
“如今，最后一个人类最终试炼讨伐完毕，距离给出最终答卷的时间已经没多久了……”
提起正事，帝释天表情再度凝重起来，凝重中带有颇多的无奈。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苏墨该不会真的打算从零构建人类侧宇宙观，想要拼运气来度过最终的末日吧？”
如果成功了，顶多神群不高兴。
如果失败了，整个箱庭可能都得陪葬。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面对这一探寻，金丝雀摊了摊手，摆出无可奉告的态度。
“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但不保证能有结果。”
“太好了！”
见到金丝雀松口，哪怕并未给予承诺，帝释天仍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那就拜托你了，有你这句话，我也可以安抚一下其他神群，那我先走了！”
得到金丝雀那不算承诺的口头应允后，帝释天立即化为雷霆离去。
正如他所说，期待着他这边答案的神群其实不少。
毕竟，打不过就加入，既然确定不是苏墨的对手，曲线救国就成了唯一的选项。
那亿万神群也就是拉不下脸，加上和苏墨没什么交集，不然早就和帝释天一样，集体过来送侍女了。
“所以说，帝释天现在的想法是这样。这大概率能代表世尊，和亿万神群中相当一部分妥协派的意见。”
帝释天离去之后不到一分钟，金丝雀便将几人方才的沟通一个字不留的全部都转告给了苏墨。
当然，帝释天自己大概也知道这一点。
帝释天想借此探知苏墨想法，金丝雀想借此安抚亿万神群，双方对此心照不宣。
“哦？妥协派？”
听到金丝雀的话，苏墨自然不会对帝释天的做法感到意外。
他意外的是金丝雀的说法。
“那亿万神群中，难道还有主战派么？”
“呃……现在好像是没有。”
金丝雀微微一愣，而后立即摇头。
开什么玩笑，见识过苏墨实力的神明，怎么可能还有主战派？
要是真有这种神明，刚才就应该站出来，然后被苏墨团灭掉了。
既然亿万神群已经灰溜溜逃过一次，就证明他们之中不会出现再头铁到敢和苏墨叫板的存在。
“不过，神群的底蕴不止如此，还有诸多沉睡中的全权领域。”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苏墨的兴趣。
“沉睡的全权领域？”。
441 人类最终希望，人类进化为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