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在码头的许多年轻人眼里，璃月两大菜系的争斗早已偏离正轨，逐渐演变为不论美味，只争贵贱的美食之战。
正是因为这样的餐饮博弈，直接导致了港内名贵的山珍被琉璃亭垄断，珍奇的海味被新月轩霸占，山珍海味难以融合，食材多样性被人为打断，引起了无数厨师的愤慨。
就如万民堂大厨卯师傅所说:“料理本身就是为所有饿着肚子的人准备的而已，定下那些条条框框的人都是看不清料理本质的庸才。”
所以万民堂不同于璃月其他老字号的璃菜馆或月菜馆，卯师傅称自家做的是【万民菜系】，并不像璃菜必须是山珍，或月菜必须是海味，万民堂就是用最大众的食材，做最普适的口味；用最精湛的手艺，做最好吃的料理。
同时卯师傅也相信，自家闺女香菱就是那个能够颠覆璃月料理界的人。
只是香菱现在还没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厨，琉璃亭和新月轩又如此咄咄逼人。
望着一亭一轩正在装璜的牌匾，卯师傅下定决心要趁着这个机会，在璃月达官显贵的圈子里做出万民堂的口碑，顺便给香菱以后的发展铺路。
不过琉璃亭、新月轩与吃虎岩商贩间的竞争都是以后的事。
在钟离承认自己确实没有摩拉之后，派蒙原本还略显期待的表情直接垮了下来，旅行者也没忍住，向着钟离问出困惑了她许久的问题：
“钟离先生到底为什么会缺摩拉？”
不论是平日里的生活习惯，还是往生堂库房里的诸多藏品，都足以证明钟离即使退休，也绝不是温迪和法玛斯那样身无分文的穷神，何况被誉为商业和财富之神的摩拉克斯，挥手间变出大片摩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岩王帝君自然可以轻易创造摩拉，但在下既然选了钟离这个凡人身份，就应该遵循凡人的规矩。”
钟离神色郑重地表明准则。
“此前与你们同行的旅途，虽然神之心仍在，但自知要退下七神之位，又岂能不对未来的新生活稍作预演？”
荧妹眨眨眼看着这位信誓旦旦的岩神大人，想起了温迪对他的评价…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千年来如磐石般刚毅不改准则，即便这可能会在尘世的旅途中砸自己的脚。
对自己信条坚守不动摇，这也算是七神的厉害之处吧？
某个游手好闲的风神也始终秉持着摸鱼…喔，自由的方针，总是在路边吟诗唱歌讨酒喝。
派蒙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直率道：“我明白了，钟离花钱总是不看价格，是因为以前不必看吧，导致现在完全不习惯不能随时变出摩拉的自己，才变成了到处白吃白占、要人买单的社会废人。”
卸下肩头沉甸甸的职责后，钟离的确变得更加情绪化，或者说更像凡人了，听完派蒙的评价后，不由得微微皱眉，语气中似乎还有些许委屈：
“不…在下只是花了些愚人众的钱而已，不用把我说成这样吧。”
“……咳，一些？”
旅行者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且不说别的，就筹办整场送仙典仪下来，花在夜珀石、香膏还有永生香上的摩拉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更不要说平时钟离听曲品茶的消费了。
派蒙同样握着拳头在空中挥舞：“算算加起来都好几百万了！对普通人是天价好嘛！诶，等等……钟离，你规划了这么多事，应该有记得给自己留一点私房钱吧？”
联想到到自己鞋底的小金库，派蒙满怀期待的追问，换来的却只是钟离模糊的回应。
“嗯？私房钱？以普遍理性而论，真是个好建议，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忘了。”
派蒙霎时无言，法玛斯没有小金库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国家都快灭亡了，就算有钱也早拿出来使用了，可钟离为什么也没有储备摩拉！？
第538章 不可呼名
小派蒙对钟离身无分文之事耿耿于怀，而钟离却朝她笑了笑，将视线投向远处。
“嗯…成为真正凡人，果真感觉与以往不同，神明摩拉克斯，再怎么作为岩王爷下凡与民同乐，很多事也是体会不到的…”
“此事我尚需向你们道谢，作为钟离的我，也会珍惜这段在璃月坊间同行的记忆，只是任何旅途，终有分别的一日。”
“唉，是呢，接下来我们也该动身，继续寻找七神的旅途了。”
派蒙长长叹了口气，她们来到璃月后就立马被卷入了一大堆事件，还没来得及好好玩一玩，就马不停蹄的准备出发前往下个国度了。
而随着派蒙的感慨，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旅行者却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急忙取出包里的冒险手册，翻到委托栏仔细核对。
“唔，旅行者你在干嘛，今天的日常委托还没有完成吗？”
见到旅行者如此紧张，派蒙也好奇的凑到少女身边，想看看对方到底在翻找什么。
然后，应急食物就在蒙德地区的委托列表上，找到了一件被他们遗忘许久的委托。
“派蒙，你还记得咱们到璃月的路费是从哪儿来的吗？”
“好像是……迪卢克老爷给的酒水推销费？”
派蒙迟疑着回答，两女顿时转过头面面相觑。
她们来到璃月后就忙着请仙送神，最后还见识了璃月的造神典仪，加上各种委托和法玛斯挑起的战争影响，早早就把迪卢克老爷的委托抛在脑后。
虽然迪卢克在交付委托时，也没指望旅行者的推销真能提高晨曦酒庄的销量，只是变着法给蒙德的荣誉骑士提供路费罢了，但不论事件大小，荧妹对待委托的态度向来都十分认真，冒险家协会的委托完成率也是出奇的高。
如今她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委托，屑荧顿时自责不已。
钟离似乎也猜到两女正在纠结什么，微笑着摇摇头，视线越过孤云阁，似是望向那个海上的国度。
“两位想必在忧虑路费的问题吧？旅途若要继续，路费并非惟一的难处，因为璃月的海上邻国稻妻正处于锁国中。”
“稻妻诸岛皆有雷暴环绕，想通过驿站商船这种常规路径前往稻妻，恐怕行不通。”
钟离的话再次给旅行者与派蒙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想到那些在广场上为帝君献花的武士和浮浪人，旅行者对稻妻国内的局势就更加担忧。
一个连本国百姓都容不下的国家，又怎么会轻易允许异乡人踏足呢？
“锁国啊…那可真是不好办，不过我听说稻妻神灵的名字是…雷电？”
派蒙同样苦恼的挠了挠后脑勺，努力回忆着有关稻妻的相关信息。
“不错，稻妻的雷之神，巴尔。与璃月人更愿称我「岩王帝君」相同，她在稻妻当地和幕府之中亦有别称，其名为「雷电将军」。”
钟离似乎是想透露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但他很快又沉默下来，只是顺着派蒙的话点头。
“说起来，虽然我最近在码头听说，稻妻的局势非常紧张，但好像也并不是一直这样的，至少去年还没到这种程度。”派蒙跟着看向海的另一端，“钟离，你是璃月的岩王爷，应该对那边的事也知道一些吧？稻妻搞成现在这种锁国的状态，究竟是为什么呀？”
“因为神之眼。”
“啊？是稻妻的神之眼出问题了吗？”
派蒙急忙追问，换来的却只是钟离平淡地解释：
“面对无法掌控的境遇时，人们总是谓叹自己的无力，在人生最陡峭的转折处，若有凡人的渴望达到极致，神明的视线就将投射而下。”
“这就是神之眼，即受神认可者所获的外置魔力器官，用以引导元素之力。但遗憾的是，从去年起，雷电将军在稻妻颁布了眼狩令。”
“眼狩令？”
旅行者迅速找到了关键词，只从字面意思解读，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平和的法令。
“就是在全稻妻范围内收缴所有神之眼，镶嵌在千手百眼神像的手中。”
派蒙与旅行者震惊无比，宁兰的先例还历历在目，她们可是见识过神之眼熄灭后，持有者那失魂落魄的疯癫模样。
雷电将军竟然主动收缴原神的神之眼，那稻妻国内到底是何等高压和混乱，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收缴神之眼？为什么？！神之眼不是神的恩赐吗？”
派蒙急切的追问，换来的只是钟离无奈的摇头，“想必在雷电将军看来，正因为它是神的恩赐，所以神才有任意处置的权力。”
“呜哇…这、这……”
派蒙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路走来，她和旅行者也算是见过好几位神明了，其中有巴巴托斯这样统而不治的摸鱼神；也有钟离这样焚膏继晷、夙兴夜寐的勤劳神；更有法玛斯这样战败后游手好闲、不问世事的神明。
但却从来没见过像雷电将军这般，置本国百姓于水深火热中不顾的执政者。
尘世七执政不是肩负着引导人类的职责吗？
“雷电将军是追求永恒的神，为了永恒的国度，她早已下定决心要排除任何不稳定因素。此时此刻，连七神中最古老的我也逝去了，这或许会更坚定她追求永恒的决心，颁布狩眼令时，她一定也对她的国民重复了那句她最常说的话。”
“在七神追寻的七种理念中，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
钟离微微叹息，而旅行者则仔细思考着这一连串的讯息。
这么说，神之眼会是阻挠永恒的关键？神授予的恩赐，反而可能成为自身与国家的不定时炸弹？或是说…有问题的不是恩赐本身，而是使用者们手上日益壮大的元素之力？
不管真相如何，旅行者能肯定的是，为了避免麻烦，在稻妻她肯定不能随意使用元素力。
“唉，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抵达稻妻了。”
派蒙开始唉声叹气，而旅行者却想起夜兰口中的北斗船长，在对战漩涡魔神奥赛尔时，纵使她身处群玉阁高处，也能看见北斗率领南十字舰队与魔神破浪搏击的场景。
那位海上龙王肯定有办法突破稻妻锁国的雷暴。
“别着急，找到突破锁国的办法，或许尚需些许机缘。”
钟离又开始语焉不详，想来多问也是无益，旅行者已经打定主意先去找夜兰要一份有关稻妻局势的情报，然后再问问对方有没有办法远渡重洋，前往稻妻。
“对了，不管你们抵达稻妻见到雷电将军时，还是面对其他远古存在时，都不要随意提起哈尔帕斯的名字。”
钟离突然开口，引得旅行者和派蒙一阵好奇。
“法玛斯高举叛旗前描绘的未来蓝图过于美好，无数人追随着他的脚步，其中也包括了如今的七神。”
“但他的反抗失败了，凡人与魔神对未来的美好期许都将化作利刃与原罪刺向他，七神各自为政后，有的神明仍然崇拜着「叛神」哈尔帕斯，视他为反抗的先驱，但更多的神明污蔑他、憎恶他、恐惧他。”
“他的神名是诸执政间心照不宣的禁忌。”
钟离露出罕见的严肃神情，让派蒙都不由得拍拍胸口，庆幸自己早早就给法玛斯取好了外号，也用不着叫他的神名。
还是臭保底人的名字好听！
第539章 帮帮我！迪卢克先生！
旅行者与钟离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
结束有关法玛斯的话题后，荧妹又问了许多与璃月七星和达达利亚相关的事，直到钟离眉眼中已经露出几分倦意，旅行者这才后知后觉、稍显尴尬的向帝君告辞。
接下来，旅行者和派蒙终于迎来了难得的清闲日子，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到冒险家协会领取委托，然后奔走在璃月的街头巷尾、野外的秘境遗迹之中。
夜兰的答应的情报也在次日送抵了白驹逆旅，读完所有资料的旅行者和派蒙算是对稻妻国内的局势有了最基本的认知，但等到荧妹抽空来到岩上茶室，准备找夜兰问问如何前往稻妻时却扑了个空。
岩上茶室的前台招待拦住了横冲直撞的旅行者和派蒙，并告诉他们茶室东家有事外出，未来几天恐怕都不会回来。
旅行者只能自认倒霉，在完成冒险家协会委托的同时，蹲守在码头打听北斗船长的行踪。
从武装船队手里购买前往稻妻的船票，怎么想都要花费一大笔摩拉吧？
遗憾的是荧妹虽然多次往返于码头和璃月市井，打听那位海上龙王的消息，但除了些流言和传闻，连北斗船长的影子都没摸到，更别提看到那艘著名的「死兆星」号旗舰了。
码头的工匠们都说，北斗船长修好旗舰后，就扬帆起航前往他国做生意了，至于归期嘛。
大海上的事，又有谁说得准呢？
诸事不顺的屑荧完全理解了钟离所说“机缘”的含义，在完成委托赚取路费的同时，也不忘为晨曦酒庄的美酒做宣传，只要接触到委托人，就会将提前准备好的推销词念一遍。
“醇香酒液，自由风土，欢迎选购晨曦酒庄精酿的蒲公英酒！”
每当旅行者大声喊出口号时，派蒙总会尴尬的捂着耳朵，紧闭双眼，不敢和满脸莫名其妙的委托人对视。
但久而久之，小派蒙也摆烂似的习惯了旅行者的做派，总算是能鼓起勇气等着荧妹念完推销词，然后拉着少女快速逃离。
经过数天的努力，旅行者和派蒙还真将晨曦酒庄蒲公英酒的名号打了出去，毕竟她俩是凝光与刻晴小姐亲口承认的「拯救璃月的大英雄」，能被英雄如此赞赏和卖力推销的酒品，想必绝不会差。
蒲公英酒的需求量直线上升，璃月的进出口商贩们闻风而动，用自己的人脉渠道联系蒙德酒商，大批量进购晨曦酒庄的酒水。
等到月底迪卢克老爷亲自查账时，才发现晨曦酒庄新酿酒品对璃月的出口量猛增，多方打听下才知道，是那位蒙德的荣誉骑士在璃月卖力给自己酒水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