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我是史莱姆 第314节

  潘塔罗涅毫无波澜的解答法玛斯的疑惑,而法玛斯也在瞬间反应过来,博士运输的实验材料恐怕就是日后稻妻反抗军使用的邪眼。

  然而没等他多问,书房的侧门便被轻轻敲响,端着两份炸肉排三明治以及咖啡的管家罗素幽幽出现。

  老管家把搭在胳膊上的洁白餐布铺好,将其中一份餐点放在潘塔罗涅面前。

  而另一份自然是法玛斯的。

  按照至冬的作息时间表,现在正是早餐时间,法玛斯虽然已经吃完了白术转赠的糕点,并且将碎屑洒得满桌都是,但还是提前向管家说明了要来一份与潘塔罗涅相同的早点。

  于是这份营养均衡的餐点便被罗素端了上来,香甜松软的面包夹着酥脆多汁的炸肉排,略带酸甜的酱汁则是避免口感生腻的精髓。

  “辛苦你了,罗素。”

  潘塔罗涅坐在餐桌前,矜持的朝管家点了点头。

  “老爷,这是我应该做的。”

  罗素十分谦逊的回应,而后便退到潘塔罗涅的身后等候吩咐。

  潘塔罗涅显然早就习惯了管家的存在,端起咖啡浅浅地抿了一口,一瞬间浓郁的香气和淡淡的苦味充斥他的口腔。

  而法玛斯却没有急着享用餐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潘塔罗涅身后的管家身上。

  普通人能够通过邪眼掌控元素力,短暂拥有属于神选者的力量,而代价却是身体机能的快速消耗,未经训练的凡人甚至会在一天之内由意气风发的壮年迈向垂垂老矣的暮年,直至如烟花般燃烧殆尽。

  这种伤害很难规避,也极难逆转,即使从汲取生命的恐怖中逃脱,非自然的衰老也会使人落下数不清的病根。

  就譬如潘塔罗涅身后的管家。

第520章 来自风的问候

  北国银行的临街宽度不过数米长,但向上看却是几十米嶙峋锋利的飞檐,横平竖直的廊桥向上蜿蜒,横亘着微雕的璃月瑞兽石像,灿灿的金光从银行内部折射而出,流光溢彩。

  法玛斯没有继续追问邪眼将会被如何使用的问题,反倒是换了个角度开口:

  “难道北国银行这么缺钱?即便价格高昂,但运输途中的风险也不小吧?”

  从提瓦特大陆口口相传的故事里,北国银行是仅次于黄金屋的存在,甚至有传闻宣称黄金屋铸造摩拉的速度,还赶不上潘塔罗涅赚钱的速度。

  北国的银行家迟早会篡夺提瓦特大陆所有的财富。

  “我原以为您与其他神明不同…懂得小人物挣扎时的惶恐。”

  潘塔罗涅切下一小块肉排放进嘴里,语气无奈:“世界本就是由纯粹的暴力跟金钱组成,所有暴力行径都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既然如此,北国银行对金钱的追求又会有止境?”

  书房壁灯的火光照在潘塔罗涅的侧脸,将没被照到的另一边衬得愈发黑暗。

  “在摩拉克斯制定的规则下,这个世界居然有如此单纯的利益获取方式,我从心底里为此感动。”

  潘塔罗涅微笑着切割肉块与面包片,熟食经过咀嚼下咽,落到胃袋,给予人无可取代的满足感。

  “正因为单纯,才会有无限的可能性,而我能从中获取的财富也近乎无限。”

  “无论是黑还是白,是好还是坏,为了更多的财富,北国银行可以不择手段。”

  潘塔罗涅总是在谈话中输出观点的一方,至冬逐渐固化的阶级与冬极白星的理想让大多数人的骨子里都存在着暴力因子,主动也好,被迫也好,生活在这里,被同化是注定也是最幸运的命运,痛苦与愤怒无处转嫁,就只能挥刀向更弱小者。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独属于北国银行的丛林法则。

  “那看来重建璃月建筑的赔偿给付计划……也不需要我帮你出谋划策了?”

  法玛斯边吃着三明治肉排边砸吧嘴。

  他是真的准备为北国银行的赔付计划指手画脚,但在接受潘塔罗涅连续的价值观输出后,法玛斯觉得赔钱这件事还是让大银行家自己头疼算了。

  “哦?请允许我感谢您无私的帮助,但这并不值得您操心。”

  潘塔罗涅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法玛斯,黑色的发丝垂落了少许在肩畔,银质的镜链随之流淌,偶尔与发丝发生碰撞。

  “我想您对北国银行的财力还没有足够的认知,即使是按照璃月玉京台最高的地价计算,北国银行的财富也足以买下整个璃月港,包括生产摩拉的黄金屋铸造车间……”

  “您也见识过那座跳动的黄金心脏,请容我自夸,北国银行总部金库里堆积的摩拉,比铸造摩拉的黄金屋生产线上还要多。”

  潘塔罗涅收起笑容,而法玛斯也从餐点中抬起头,想要看看对方狂妄的模样,却发现对方眼底满是疯狂与戏谑。

  岩王帝君心怀天下,剖血割肉化作首枚摩拉,自此璃月商贸通达,是为万世开太平。

  如果说世间的所有摩拉都是岩王帝君的血肉,那潘塔罗涅可以用北国银行的摩拉再拼出一个新的璃月岩神。

  “嗯…那就祝你真能推翻摩拉克斯所制定的规则吧。”

  法玛斯将餐盘里的最后一块面包放进嘴里,满不在乎的哼哼了两声表示祝福,却不知潘塔罗涅恼怒的其实也正是神明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不过此刻的大银行家却非常明智的选择了保持沉默。

  直到法玛斯用餐完毕,站在潘塔罗涅身后的管家才朝前半步,以无可挑剔的至冬礼仪向少年行礼问候:

  “法玛斯阁下,房间已经安排妥当,如果您现在需要休息的话,请允许我带路。”

  罗素看得懂潘塔罗涅的脸色,他恰到好处的提出要带法玛斯去休息,而这本也是法玛斯再度拜访北国银行的目的之一。

  他和摩拉克斯积怨已久,绝非那过家家般的战争所能终止,令钟离投鼠忌器的是对过往错误的愧疚与身为执政者的责任,而法玛斯则是很清楚,以他如今的力量没法彻底消灭摩拉克斯,不如在某个关键时刻再使用钟离的承诺。

  若想再度踏上天穹,法玛斯需要重新召集起曾经的追随者,亦或是追随者的后裔和新的盟友。

  “当然,非常感谢。”

  法玛斯点点头,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潘塔罗涅,然后就跟着管家前往属于银行贵宾的房间。

  北国银行承接的业务范围极广,自然也有供贵客临时休息的房间,而在将法玛斯接引到房间后,罗素表示任何需求都可以告知阶梯拐角的工作人员,随即便返回潘塔罗涅老爷的办公室收拾使用完毕的餐具。

  熹微的光线从北国制式的玻窗映入书房,法玛斯离开后,潘塔罗涅的姿态放松了许多,甚至还颇有闲情雅致的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手里拿着几张轻薄的纸张浏览。

  等到老管家收拾完餐具,潘塔罗涅突然开口:“罗素,你的身体情况如何,新研发的药物对你的症状有所改善吗?”

  “…那些药物的效果很不错,老爷,我觉得自己还能再多服侍您几年。”

  罗素的满头白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削瘦的身材衬起正式的管家制服,尽管脸上已经布满细密的皱纹,但看上去仍然精神矍铄,脸上的笑容也富有属于年长者的亲和力。

  很少有人知道,这位老管家的实际年龄还不到五十岁。

  罗素的外表之所以如此快速衰老,盖因他是人造神之眼首批试验者,不够成熟与稳定的技术造成了如此后果,但彼时身为愚人众士兵的罗素却并不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如果不是凭借实验体的身份,他绝无可能成为潘塔罗涅老爷的私人管家。

  至冬本就是极寒的国度,有的人浑浑噩噩地躺在街角,得到怜悯便能多过一日;有人为了生存手染鲜血,只是为了一个廉价的面包;有人靠偷窃过活,却偶尔把自己不多的食物分给同样流浪的野猫。

  在这浮世之中,人命本就如同草芥般轻贱,没有邪眼普通人也同样会走向死亡,至少邪眼还给了他们实现「愿望」的机会。

  用寿命换取役使元素的力量,即使并不算公平,但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的凡人仍不计其数。

  “那就好……神之眼的运输你稍微盯着点,以免那家伙真的做出些蠢事。”

  潘塔罗涅将纸张扔在桌上,随口吩咐了罗素几句。

  如果法玛斯还在这里,一定会感慨富人不愧是冬国的资本家,询问手下身体状况的原因居然只是为了判断对方是否还能继续工作。

  罗素点头表示明白,再次退出了书房。

  而踏入北国银行贵宾房间的法玛斯,此时也发现窗沿上正放着一封夹着蒲公英花簇的信件。

第521章 花中花

  太阳照常升起,沉寂一夜的璃月港再度喧嚣起来。

  此刻港城的夜场已经结束,早市却尚未开始,正是一天中最为宁静的时候。

  商铺的伙计挪开门板,拿着竹篾挑熄灯笼招牌里的烛心,点点模糊的星光缀于空中,闪着细小璀璨的微光,白日热闹的街道在空无一人,整座城市似乎都在黑暗中酣睡。

  唯有玉京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与袅袅升起的香烟能够证明,璃月百姓早已醒来多时。

  为了让璃月百姓更加容易接受北国银行这个外来「钱庄」,璃月分行在建造初期就考虑到了与周边建筑的和谐关系,外部装潢采用的是极具璃月风格的红墙碧瓦、连桥回廊,甚至还延请了本地方士、参详风水学说择期开业。

  如此劳心费力融入当地环境,只是为了短暂麻痹璃月七星的视听,让那位在璃月商界只手遮天的凝光小姐放松警惕,误认为北国银行是老实本分的普通外国商业机构。

  至于这些伪装是否真的生效,就只能到群玉阁…啊不,是只剩半壁的月海亭,或者总务司的临时办事处,亲自找天权大人询问了。

  北国银行的外部建设因各种原因采取了璃月制式,但内里又是另一副模样,就譬如潘塔罗涅为法玛斯准备的卧室。

  暗红色的丝质布帘遮住了生铁窗架,映射着烛台和的光泽,温暖的炉被则是营造出隐秘而温馨的氛围。

  房间的装潢极具雪国特色,却也融合了别国陈设的理念,在传统与实用之间取得了绝妙的平衡,床榻下是来自至冬的冰蓝色地毯,桌椅和床柱的细部均是雕琢着瑞兽纹饰,推开房间侧面的漆门,盥洗室的浴缸里甚至都已经补充好了热水。

  海港的黎明最是寒冷,浴缸里的液体蒸发升腾,与空气里的冷流相遇,形成飘渺的雾气。

  法玛斯走进盥洗室,这才发现那浴缸里装的根本不是热水,而是弥漫着醇厚香气的热牛奶。

  见此情景,法玛斯的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对潘塔罗涅的铺张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而面对这似乎是精心为他准备的牛奶浴,法玛斯显然没有脱掉衣服进去享受的打算,他平静的关上门,返回卧室准备休息。

  也就在此时,少年发现卧室窗沿上突兀放着一封夹着蒲公英书签的信件,仿佛是和煦的微风顺着窗户缝隙将它送了进来。

  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的法玛斯眨眨眼,似乎已经从信中夹着的蒲公英里猜到送信人是谁,连忙放下手里的瓷杯快速走到窗边,拿起印有西风骑士团火漆的信件拆开阅读:

  「致亲爱的史莱姆勇者:」

  「好久不见!虽然只是过了几天,但感觉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想到那么久都没听到你的消息,连手里的苹果都少了几分滋味呢……幸好蒙德的风会吹过世界各处,如果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就向风诉说吧,无论是快乐还是难过都可以哦!」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璃月或许已经快要天明了吧?我记得帝君他老人家的葬礼……啊不,送仙典仪好像就是今天了?」

  「诶嘿,每次送仙典仪上都会有好多水果供游客免费品尝!为了多年的同僚友谊,本诗人也该去参加这场告别仪式……只不过上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偷偷从帝君那里借了好多美酒,再见到他的话…老爷子说不定会气得大发雷霆呢。」

  「所以,可以邀请你陪我一起参加这场仪式吗?作为回报,全提瓦特最棒的吟游诗人会为你单独演奏一曲!可以吗,可以吗?」

  「另外,我在摘星崖上发现了几朵十分美丽的蒲公英,本想摘下一起寄给你,但邮递员竟然拒绝了我的请求,原因是蒲公英籽会撒得到处都是,所以我就只能让风为你送来邀请了,希望璃月的海风没把信纸弄湿。」

  「我的勇者啊,如果你接受邀请,请吹散这支蒲公英吧。」

  「满怀期待的风精灵敬上。」

  信件至此结束,写信人的笔触飞扬恣意,就恍如蒙德不羁的长风,而夹在信中的那支蒲公英也随着纸张的展开逐渐变得蓬松,躺在法玛斯的手心里轻轻颤动,似乎在等待何处的微风吹散它的种子。

  在仔细阅读完整封信后,法玛斯抑制不住地微笑,但在看到参加送仙典仪的邀请时,上扬的嘴角又被他艰难的压住。

  巴巴托斯和他去干点什么事不好,非得到某条恶龙的葬礼上去走个过场吗?

  法玛斯深深的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但既然是诗人的邀请,他便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法玛斯将信件贴身收好,而后小心捻起那节柔弱的蒲公英根茎来到卧室窗边。

  比起雪国居民整日如机械般忙碌、璃月百姓早出晚归的经商买卖,蒙德的四季拥有更多的色彩,那里的居民生性自由烂漫,家家户户都会种上几簇鲜花,将整个蒙德城装点得五彩斑斓。

  清晨,芙罗拉小姐会运来许多带着露水的鲜花并将它们依次摆开,每天的鲜花品种都会有差别,有时候是热烈的风车菊,有时候是清凉的嘟嘟莲,有的时候,则是满怀的蒲公英。

  在蒙德的土地中时,蒲公英的花絮会散发出着青蓝的微光,离开风土后光芒便会逐渐消失,当清风拂过时,又会有毛絮逸散,是最难打理、属于自由的花朵。

  法玛斯捏着蒲公英推开窗户,率先灌入房间的便是璃月潮湿的海风,仿佛在催促他尽快应约,少年探出脑袋观察,这才发现北国银行后方的房间正对着香烟缭绕的倚岩殿。

  此刻的倚岩殿石栏上已经挂起了玄色旗幡,往生堂的仪倌们正忙着布置典仪现场,按照流程进行排练,确认典仪举办的过程中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帝君法蜕已然安置在高台中央,摆出威严神圣的姿态,龙躯环绕着璀璨的岩光,等待璃月百姓最后的瞻仰。

  而往生堂的某位客卿先生如今正站在仙祖法蜕面前,背对着北国银行卧房窗户的方向,不紧不慢的指挥仪倌们按照风水玄位,摆好香炉法器等事物。

  此刻,法玛斯与钟离相隔不过数十丈。

  熟悉的背影让捻着蒲公英的法玛斯一愣,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歪着脑袋思考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将蒲公英凑到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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