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我是史莱姆 第255节

  前些日子还有轻策庄邻家的玩伴询问小六。

  “不会成真的,我也不会许愿,再怎么许愿爸爸都不会回来看我的。”彼时的小六看着天空中的星星,仿佛自言自语:“我想去璃月港去找爸爸。”

  “可是我们也没有去过璃月港,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到璃月港。”

  “爸爸说过,璃月港在南方,只要往南走就可以了……”

  往昔的话语历历在目,但小六的身体显然吃不消短时间的剧烈运动,雨水混着眼泪滴落在泥地里,浸入到极深的地脉中。

  而此时浑浑噩噩的嘉义却感觉到莫名的心痛,一滴泛着凉意的雨从他的眉尾滑落到眼角,又顺着脸颊往下坠去。

  他停下向前行进着的脚步,驻足在遍布荒芜的土地上,疑惑的昂首,望向头顶,所能够见到的是黄昏过后的萧瑟。

  “小六……”

  嘉义在恍惚间念出了女儿的名字,此时他身后盛开的彼岸花突然枯萎,逐渐形成另一条截然相反的路径。

  在道路尽头,带着浓郁战争气息的火焰伏在枯树上,以灼热的温度啃噬它最后的枝干。

  火焰投射出的影像里,是冒着大雨不断向前奔跑的小六。

  嘉义浑浊的眸中恢复短暂清明,毫不犹豫的转身,如飞蛾扑火般闯入炽热的烈焰中。

  占据视野的是无穷无尽的暴烈光芒,而后嘉义便突兀的从火焰中走出,踏上无妄坡绵软潮湿的松针土地。

  他穿着穆纳塔制式的托加长袍,于火焰与灰烬中重燃。

  “小六!”

  顾不上被雨水沾湿的长袍,也来不及思考复活的真相,嘉义说出的第一个词便是女儿的小名。

  草丛后的瘦小身影渐渐显现,脸上挂满了泪水与雨水,眼中却满是惊愕。

  “爸……爸爸!”

  小六飞奔过来,扑进了嘉义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刚开始还带有抱怨,过会便只剩抽泣的声音了。

  嘉义抱着怀中的哭泣的女儿,许久未动。待女儿的声音渐渐减弱后才抱起她,轻轻抚摸着闺女被雨水淋湿的头。

  一大一小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迷雾中,慢慢走出了无数湮灭在战争中的同僚。

  而在天衡山角落的某座隐秘工厂中,因袭击群玉阁而阵亡的愚人众先锋军士兵,将在地下的秘密工厂里火化,择日带回至冬国安葬。

  “要我说按璃月习俗,埋在地里就好了,烧了还要带回去,简直是浪费至冬的资源。”

  “真不知道公子大人在想什么。”

  跳进火炉里,低头清扫同僚骨灰的水铳重卫士扎哈尔正不断抱怨。

  同僚上级战死,原本只是普通士兵的他被火速升为上尉,要不是公子大人命令,他才不会干这种费力讨好死人的事情。

  嘴里嘟囔着不敬死者的言语,扎哈尔突然感觉到头顶闪过不正常的火光,抬头却被出现在面前的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罗曼斯基大尉?!雅科夫队长、达烈尔督查……你们不是死了吗?我刚刚才烧完……”

  扎哈尔差点没有拿稳手里的刷子,装有骨灰的铲斗微微倾斜,洒落了些许在地上。

  在火炉外守卫的岩使游击兵听到响动,握着权杖进入火化车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苍白面具下的双眸。

  “女皇在上…真是见了鬼……”

  被称为罗曼斯基的大尉重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面前的扎哈尔的衣领,恍若愤怒雄狮般咆哮:

  “扎哈尔,你这只怯懦又卑劣的鬣狗,进攻群玉阁时你躲在哪里!?”

  “不不不……大尉,我可以解释……”

  巴掌与脸颊相撞的声音响起,伴着惊恐的呼喊,博士建立的研究工厂从未有过这般的热闹。

  但在众人未曾注意的角落,名为沙威的债务处理人同样在灰烬中重燃,但他只是看了吵闹的众人一眼,便选择隐去身形,顺着工厂的暗门逃离。

第389章 长生久视

  2023-02-10

  璃月港中的情形更是惊人。

  从天际散落的灰烬闪灼着红光,落在总务司设立的临时停尸处,凡是沾染上灰烬的逝者皆在瞬间燃起不算滚烫的火焰,片刻后重聚为生前的模样,浑浑噩噩的起身,茫然的望向周边同僚。

  这些突然诈尸的千岩军士兵可把往生堂的仪倌们吓得不轻。

  好在玉衡星提前通知他们不要着急火化遗体,这才免于忙中出错。

  灾后的璃月港逐渐喧闹起来,不断有千岩军从嘭起的火焰中走出,失而复得、喜极而泣的声响蔓延在璃月的大街小巷,人们或是抱头痛哭,或是奔走相告,更有甚者已经跪倒在地,感谢岩王帝君的神恩。

  就连不卜庐里还未转移的士兵也从烈火中重生,药庐中的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唯有七七与白术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忙于救治伤患的白术将青绿色长发草草绾在脑后,靛蓝的雕竹纹的直裾衣袍穿在身上,袖口缀满淡雅的莲叶绣纹,金边眼镜下眯着的双眼温文尔雅,恍惚间,好似一幅沉静百年的古画。

  “看来是某位神明出手了……”

  这位不卜庐药师的言谈举止都显得相当和善,又长时间眯着双眼,以至于会让人下意识忽略他隐藏在镜片后,如爬行动物般细长冷漠的金色瞳孔。

  若说还有什么地方比白术这幅长相还引人注意,无疑是此刻正在说话的,盘在他修长脖颈上的那条白蛇。

  “白先生想要从这位神明身上,寻找愿望的方向吗?”

  “我并不否认,长生。”

  白术微笑着观察死而复生的众人,起身来到不卜庐外,看向台阶下的废墟。

  这处建立在长长石梯上的偏远药房,可以说是北码头附近唯一幸存的建筑。

  星星点点的灰烬从天而降,白术摊开手试图接住这些埃尘,却不料灰烬直接穿过了他的手掌。

  “但凡有能够实现愿望的方法,哪怕听起来再怎么荒诞无稽也罢,终究还是要来试上一试。说不定,这次能够找到实现你我所愿之事的线索呢?”

  “就像是把成吨的硬币扔进许愿池水之中一般,哪怕愿望无法实现,池水终究会激荡起的些许波澜,或许也有其价值。”

  被他唤作长生的白蛇此刻沉默不语。

  它虽说是蛇,属动物之流,却有着一双如人类般情感丰沛的瞳孔,与它所攀附着的人类冰冷无情的眼神形成颇为鲜明的对比。

  长生非常清楚白先生的执念与愿望,甚至可以说白术的整个人生与自我,都在为这个执念而燃烧,就连他腰间的草元素神之眼,也是这份执着的副产物。

  但即便是神之眼这般拥有超越凡人力量的神赐之物,依旧无法实现男人的渴求,它如广袤知识海洋上的一叶扁舟,终究只是为愿景所利用的工具。

  时至今日,白术依旧倾尽自己的所有,步履蹒跚的走在追寻实现愿望方法的道路上。

  而白先生的愿望也非常简单,便是活下去。

  永远的、长久的活下去。

  就在一人一蛇默然之际,一只没有丝毫温度的小手抓住了白术的衣角,轻轻向下扯了扯。

  “白先生,为什么七七,没有复活……”

  跟着白术来到不卜庐外的小僵尸抬起头,呆呆的询问对方。

  “按照璃月的说法,大概是因为七七缺少了部分魂魄吧?”

  白术弯下腰,语气柔和的朝七七解释,但金色的眼镜框后是难以掩饰的狂热。

  这是连诸神也认可的、炽烈而真挚的渴望。

  “哦……”

  莫名感觉不舒服的七七动作僵硬的掏出符纸,将脑袋上自由行动的敕令换下,随即背起不卜庐门外的箩筐,从药庐后门踏入未受战火波及的归离原采药。

  亡者虽已复活,但伤者的数量依旧庞大,不卜庐这些年储存的草药早就用完了,还要去采些新鲜的。

  北国银行中,凝光与女士的对峙也在安德烈的劝阻中结束。

  如今这位天权星可是北国银行的最大债主,这么肆无忌惮的和债主说话,是嫌赔的钱还不够多吗?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经理安德烈还是将契约的副本递给凝光查看,更是恭敬的将这位天权星请入贵宾室中,准备商谈赔偿条约的细节。

  如此高规格的契约,除非神明本人点头同意,否则就算是执行官大人们也不敢违背,更何况安德烈只是区区璃月分行的经理。

  从契约中知晓真相的凝光也不由感慨帝君的心思之深,谋算之远,以及她以凡人想法揣测神明心思的无知。

  所有国家的上位者中都不乏没有独立意志,离开了神明甚至不会自主思考的废物,哪怕在步入「人」的时代之后,依旧迷恋着有一位保姆似的万能神给他们善后。

  甚至会不惜违背此世的法则,想让神明的目光重新注视着这片大地。

  他们扯着神权的大旗作为遮羞布,试图给自己的苟且求安镀上光芒万丈的金色伪装。

  如今的璃月同样面临着大量的挑战。

  但此后诸事皆与法玛斯无关。

  待到凝光与女士离开后,少年也走出了北国银行的大门,路过欢欣鼓舞的人群、穿过百废待兴的码头,来到天衡山北麓的一间小瓦房前。

  这里是法玛斯首次遇见那位不知名穆纳塔格斗家的地方。

  受地震以及早些时候战斗的影响,建筑风格粗旷的瓦房已经完全倒塌,仅靠着几根梁柱支撑着墙面,原本留存的健身器材也不知所踪,想来是众人离开后,那位格斗家去而复返。

  法玛斯走到瓦房的后院,找了个面朝当今火国纳塔的方向,用几块石头搭起了小小的墓茔。

  少年取出维卡斯留下的两截断枪,让枪尖悬有旗帜的方向朝上,又从怀里掏出在武道大会木盒里找到的照片和扳指,放在方才垒起的墓前。

  “我不能带你回家了,维卡斯。”

  法玛斯在这位年轻领军的墓前停留了很久。

  “但会有无数人带你重返纳塔……我曾向你的父亲许诺,阿尔诸纳的血脉永续不断。”

  “不论你的后代是否仇恨于我,这句诺言依旧生效。”

  法玛斯单膝跪地,将一枚已经完全失去光芒的棋子放在了断枪旁,随后便悄然离去。

  地上血腥味还要很久才会变淡,但天上的阴翳已经散去。

  骄阳正盛,临近午时了。

第390章 带我回家

  2023-02-15

  法玛斯来过的这间小瓦房,坐落在僻静的天衡山僻静的角落,平日里便是人迹罕至,其顶又盖着陡峭的岩壁。

  除非特意寻找,否则偶有踏风纵云的侠客义士路过,也极难发现这处简陋的住所。

  凝光虽借岩神之心的力量,挽天衡山脉于将倾,但已经发生的震荡无法挽回,本就在与达达利亚战斗中受损的屋居又遭重创,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唯有待到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时,这处隐藏在山丘与竹林间的瓦居才显现出它残破的美丽。

  白云缭绕的山间点缀着稀疏的却砂木,傍晚的霞红的光芒将远方的麦田染上了红色,仿佛喝醉的酒客,脸颊上氤氲出醉后的绯红。

  在这夕阳即将坠入地平线之际,略显沧桑的红发中年男子,牵着身穿雷萤术士制服的孩童,一瘸一拐的从山涧密道中走出,来到维卡斯新立的坟前。

  “马尔库斯……叔叔,那个人说得是真的吗?”

  小雷萤术士紧紧抓住被自己称为马尔库斯的格斗家,失魂落魄的注视着眼前的枪冢。

  古铜色皮肤的男人抬手遮掩住上次与达达利亚战斗留下的创伤,沉默了半晌,才言辞缓慢的回答小女孩的疑惑。

  “哈尔帕斯阁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醒,就像磨损从未在他身上生效。”

  “他说的话都是真的,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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