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直接说道：“起初晚辈认为，陆前辈得了仙缘。”
“但又觉得太过虚无缥缈，便猜测陆前辈可能已经成为了陆地仙人一般的存在。”
“直到昨晚见识了陆前辈的手段，这才推翻了所有的猜测。”
“晚辈求问，陆前辈究竟是仙人转世，还是仙人下凡？”
在王也的注视下，陆羽缓缓摇了摇头道：“都不是，所谓仙神，不过是万千世界中的沧海一粟，他们或许站在了某种高度上，但却并非登临绝巅。”
“我只是在走一条路，悟一个道，欲有朝一日站在顶峰的爬山者……”
嚣张而又谦虚的一番话，听上去极为矛盾，但王也却隐隐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短暂的震惊过后，神情就变得无比凝重起来。
122.第122章 张之维下山！点醒陆瑾！
122.
他后悔了！
后悔在内景中询问有关陆羽的事情，后悔今天来找陆羽，后悔因此而被卷入其中，无法置身事外……
不远处陆玲珑听的一脸懵逼，不明所以。
看着王也的反应，陆羽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事实上，放眼整个异人世界，能听懂陆羽这番话含义的人，也就只有王也。
哪怕是老天师张之维，也理解不了陆羽的道，以及他的心境。
风后奇门，实为不俗！
无敌之路！欲登大道顶峰！
王也手掌微微发颤，彰显着他此刻心中的震撼。
可他又有些想不明白，既然面前这个男人，有着将仙神踩在脚下的意志，那内景又为何会给出一个“仙”字作为答案？
等等！
王也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猛然一愣。
答案？
这不对劲啊！
当初他在内景中询问有关张楚岚和假神之乱的事情时，并为得到任何答案，便遭到反噬而重伤。
张楚岚命格虽硬，但归根结底只是凡人，又如何能与陆羽相比？
自己在内景中，连有关张楚岚的事情都无法得到答案，又怎么可能在询问有关陆羽事情时得到回应？
就在此时，陆羽轻轻敲了敲石桌的桌面，让王也回神，然后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仙’字于我无关，只是内景给你的答案而已。”
这番话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令人摸不着头脑。
但王也却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心中的疑惑一扫而空。
良久之后，王也苦笑了一声道：“看来晚辈已经没得选了……”
“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保安然无恙……”陆羽声音平静。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一道道炸雷声响起，仿佛是有人激怒了上天一般。
陆羽抬头，淡淡说道：“跟随本心，做出选择……”
王也额头滑落了一滴冷汗，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陆羽居然敢挑衅天道！
不过转念一想，一个欲图把仙神踩在脚下，强闯出一条无敌路，登临大道绝巅的人，又怎会畏惧于一方天道？
沉默片刻，王也咬了咬牙道：“大道争锋，晚辈愿与路前辈同往，窥破那‘仙’之一字的奥秘！”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天空中的雷声减弱了几分，就像是临走前色厉内荏地放狠话一般，随后乌云散去，阳光重新洒落大地。
不远处的陆玲珑看得一脸懵逼，瑟瑟发抖。
一言不合就引来天地异象，这家伙还算是“人”吗？
旋即又想起了陆羽先前所说的话……
自己这种小弱鸡，若跟着他四处蹦，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吧？
“回趟家吧！解决一下后顾之忧，随我离去之后，何时回来，又能否回来，都是未知数。”
陆羽摆了摆手，王也没有犹豫，再次俯身作揖，正要道别的时候，陆羽又补充道：“以后不要叫我前辈！”
虽然他三世为人，灵魂的年纪不小，再加上多次经历轮回，早已无法用多少岁来衡量。
但他的肉身年纪，毕竟和王也差不了多少，被对方前辈长前辈短地叫着，颇感到有些古怪。
王也愣了一下，试探的问道：“那该怎么称呼您？”
陆羽耸耸肩道：“随便！”
王也嘴角一抽，顿觉无语，只得拱了拱手之后，告辞离去。
走出小院，王也如释负重地长出口气，无论是内景中的答案还是直面陆羽，都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好在此行非虚，至少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陆羽先前那句听上去莫名其妙，但王也却明白其中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从他在内景中询问有关陆羽事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命运绑在了陆羽身上。
而内景给出的回应，并非是针对陆羽，而是针对王也自身。
其解便是随陆羽同往，可求仙问道！
表面看上去，这是一桩莫大的机缘。
但实际上，王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自己的命格发生了改变，事情已成定局，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正因如此，陆羽称能保他安然无恙，完全是在挑衅冥冥的命运与天道，这才会引来天地异象。
与其说王也向来无欲无求，随性而为，倒不如说他是顺其自然。
因此这一次，他依旧选择顺其自然。
逆天改命什么的，实在太过麻烦，也太累了……
他也想看一看，自己追寻着内景给出的回应，最终能够追寻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双手下垂，王也微微弓起后背，整个人就像垮了下来一般，叹了口气道：
“唉……以后没好日子过喽……都怪张楚岚那孙贼……”
若非是因为张楚岚，他也不会下武当山，来参加这场罗天大醮，更不会目睹陆羽踏时空而来，导致风后奇门产生感应，生出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紧接着，王也有些摆烂地道：“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我自己身上……怨不得别人……”
……
入夜，院中。
“老天师这是想去找全性的麻烦？”
陆羽看着一身道袍的张之维，以及跟在他身后的荣山，微微眯起眼睛。
陆瑾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羽，你这些年不在，可能不知道，龙虎山一直以来都安稳太平，老天师更是从未下山。”
“异人界的各种事情，天师府很少插手。”
“可这一次，全性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天师府上，甚至还大闹龙虎山！”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那群小崽子竟然还想要对老田和灵玉出手！”
“老天师是道士，又不是忍者神龟，这要是还能忍，那龙虎山的威望何在？”
陆羽嘴角抽了抽，没搭理这不着调的老头，看向了张之维。
张之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陆羽知道，陆瑾所说的也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而且还是占比最小的那一部分。
全性此次大闹龙虎山，表面看上去是奔着通天来的，暗地里却把主意打到了张楚岚和冯宝宝身上。
后者事关异人界的最大秘密，前者更是张之维的逆鳞。
归根结底，是全性这一次闹得太过火了……
而且这些年来全性愈发猖獗，横行无忌，更是早早便把开派祖师杨朱的理念忘了个一干二净，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邪教。
按说这样十恶不赦的组织，早就应该被异人界中自诩名门正派的各大势力联手消灭。
可妙就妙在，全性虽然人人得而诛之，但却反而因为全性的存在，让各大正派势力之间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在这种平衡下，哪怕各方势力依旧明争暗斗，时不时给彼此使绊子，但在表面上，所有人都会一致对外。
一旦没有了全性，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各方势力之间的矛盾也会显现出来。
届时异人界将会大乱！
也正因为如此，千百年来，全性才始终未被彻底消灭。
世界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有白就要有黑。
陆羽知道，张之维此次下山，必然会让全性伤筋动骨，甚至是难以为继。
他同样也知道，张之维之所以这么做，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他即将跟随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做准备。
因此在听到张之维要下山的时候，陆羽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决定。
在原剧情中，张之维下山对全性出手，并杀了龚庆，一方面是因为从明面上来看，田晋中死在了龚庆手里。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龚庆让吕良帮他窃取了田晋中的记忆，张之维不想让有关甲申之乱和八奇技的秘密，被太多的人知道，更何况对方是全性的掌门？
但在陆羽的影响下，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田晋中旧伤痊愈，龚庆和吕良失手，大举进攻龙虎山的全性妖人几乎全军覆没。
表面看上去，张之维似乎没有了非要下山的理由。
但他如果是想要跟随陆羽离开，就必须下山，亲手将全性一网打尽！
过不了多久，异人界就会诞生新的“黑”，一个在各方势力应对范围之内的“黑”。
不过在此之前，异人界将会大乱。
但只要张之维展现出了足够的实力，再加上龙虎山的底蕴，再加上一些助力，便能让异人界稳定下来。
而这个助力，便是陆羽！
这，正是张之维下山前来找他的原因。
他们都是聪明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已然明确了彼此的心思。
张之维想要一个稳定的异人界，这样才能消除后顾之忧，安心跟着陆羽离开。
同时他也知道，陆羽肯定会去找王家和吕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