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之王什么的，你过誉了。反倒是我，原以为会在这里看见稀世的恶女。但如今看见你的时候我就也想明白了，并非你不想，而是你不能。
外部的环境并没有给你走上理想之路的机会，所以你也就变成了如今残暴可怕的冬之女王。”
阿尔托莉雅也笑着品茶，现场的氛围现在并没有其他人所想的那般凛冽。反而可以说是其乐融融，连戴维安都不再担心接下来的发展了。
“若是不介意，不妨说说曾经的事情，面对我这个过客也不用再有所埋藏了吧？”
阿尔托莉雅笑着将事情的话题引到了过去，摩根则露出意外的表情，不过随后她还是微笑着说起了过往。
雨之氏族幸福的童年、得到泛人类史摩根的记忆然后逃跑，作为救世主巡游不列颠直到伦蒂尼乌姆的毁灭。
在那之后就是作为冬之女王君临整个不列颠，建立起妖精国，和戴维安一路将这一切推进到如今的这一刻。
仔细回想起来真是漫长啊，漫长到连她都记不住其中的某一些细节了。虽然她自己并不怎么离开卡美洛就是了，戴维安才是那个一直出去跑外勤的人。
但阿尔托莉雅的神色却变得古怪起来，她越是听摩根的过往就是越是觉得离谱。这是自己过往的复刻吗？
“戴维安，你确定她是异闻带的摩根而并非是异闻带的我吗？”她甚至忍不住如此询问戴维安，而戴维安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并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啊，幸福的童年、巡游不列颠并保护她、然后遭遇一场难以想象的破灭。这不正是你与我的抗争吗？我们的生前不也是如此吗？”
阿尔托莉雅说出这话以后，戴维安也是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是啊，这也太像了啊。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啊。
泛人类史不也正是如此吗？幸福的童年决定了她战斗的理由，那之后也同样是巡游和战斗，他们建立起了白垩之城卡美洛。
而最后也是不可想象的毁灭，戴维安之死、第一军团全灭、剑栏之战、阿尔托莉雅身死。
区别只在于这里的摩根在经历了那样的破灭之后还是活了下来并选择了奋起，哪怕很多事情她明知是错误的也要继续干下去，就为了她想得到的不列颠。
二者竟能如此相象，这是以前身在局中的戴维安所没能想到的。如今阿尔托莉雅点醒了他，这真的是泛人类史不列颠的复刻啊。
“真是难以想象啊……在这漫长的岁月过后才发现，我们其实根本没有脱离这个轮回。
只是异族的入侵变成了定期的灾厄，贫瘠的岛屿变成亡骸的聚集，被岛屿折磨的人们变成了随时可能暴走的妖精。”
戴维安不得不感慨这就是宿命，只要是诞生在这不列颠的人无论是英雄还是魔女都无法摆脱的宿命，谁也别想逃。
“这段过往让我也彻底明白了，虽然我们是互不相容的存在，我与你也只能互相否定。
但你从尽头归来以后一直守护着不列颠，我也应该给予这样的你敬意。即便其他人都无法理解，你也比任何人甚至是我都更深爱着不列颠。”
阿尔托莉雅以绝对冷静的面容端起了茶杯对摩根表以敬意，她的话说的非常明白了。
而摩根同样举起茶杯回以同样的敬意，理想的道路她曾经也想走只是失败了，可眼前之人正是她曾经道路的终点。
“没错，我们是互不相容的也是只能互相否定的。但我也给予你我的敬意，理想之王，值得卡美洛领主终生效忠并托付生命的存在。”
阿尔托莉雅听到了她话语中略微带着的那么一点儿醋意，这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眼前这个人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这倒是真的出乎她的预料了。
想到这里她就直接看向了旁边的戴维安，这会儿戴维安很明智的选择了装鸵鸟继续品茶。
摩根的本性依旧还是那个雨之氏族的小魔女，这一点他一直很明白，只不过他从来不去说而已。
而眼见戴维安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装死，那么阿尔托莉雅便也笑着对摩根说：“难道他不是真心为你付出？我看也不见得吧，他为了你甚至愿意向我拔剑啊。”
听到这话，摩根愣住了随后她闪电般转头看向戴维安。戴维安在这个时候继续装死，反正就是不肯开口，他现在绝不敢开口。
“他的感情倾注在你的身上绝非是开玩笑的事情，只是比起言语他更喜欢直接去做，戴维安一直都是这样。
名为摩根勒菲的女王，你的心愿并没有错误，有错误的乃是你的道路。
戴维安明白这一切，但仍愿意为你奋战到如今这一刻，他内心的想法早已无需多言。”
摩根在这一刻内心之中感受到了释怀，她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在戴维安心中的位置了。戴维安早已将她放在了那里，她在戴维安的心中并不比阿尔托莉雅差。
只不过戴维安不善言辞，他并不会把话说的那么明白。所以给了摩根一些误解，而如今在阿尔托莉雅的开解下，她也终于明白了这些。
所以她在阿尔托莉雅的面前狠狠地亲了戴维安一大口，阿尔托莉雅这下子是刚喝的红茶都呛出来了。
异闻带的摩根这么大胆奔放的吗？这比姐姐都离谱了吧。
第393章 狡辩
【原来最后是我被甩在身后了吗？真难以想象呢，果然不应该一直旁观呢。】
摩根的声音这一次不单单是出现在戴维安和摩根的耳边了，连阿尔托莉雅都听见了。
她懒得吐槽，果然一直纠缠着戴维安啊。
姐姐那个性格根本不可能放过戴维安的，如果不是她的帮助，异闻带的摩根也根本不可能把戴维安召唤出来。
“听到你的声音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无论多少岁月的度过你都仍然是那个老样子啊。”
阿尔托莉雅只能给出如此的回答，和异闻带的摩根不同，泛人类史的这位带给她和戴维安的回忆实在是太过糟糕了。
如果不是双方的血缘关系还有复杂的因缘，阿尔托莉雅大概可能会真的一枪捅过去。
【我的妹妹，令我感到意外你似乎是对异闻带的我评价颇高。这令我颇感悲伤，明明我们之间才是血亲不是吗？】
她的语气之间带上了所谓的伤感，但戴维安和阿尔托莉雅都知道她这是装的。以前兰斯洛特就吃过这个亏，被坑了个大的。
异闻带的摩根是小魔女，那泛人类史的这位绝对是大魔女。
戴维安最后被她坑的那么惨可不是开玩笑的，卡美洛最后会崩溃也全然都是摩根的手笔。
在座的人论心机有谁玩得过她？戴维安的人生可完全是被她玩坏了。
“虽是血亲，但姐姐你对我们下的绊子多的连我都记不清了，戴维安的人生……本不应是那样的。”
阿尔托莉雅哀叹着他们曾经的过往，可就算这时候她都表现的如此高洁。
她并不是为自身的遭遇而感到愤怒，而是为戴维安的过往感到哀伤。他的人生本不该那么七零八落，至少应该比自己要好上一些的。
【英雄的宿命罢了，若幸福美满他也就和其他那些个不成器的王……例如罗特一样只是在历史上留个名字就结束了，哪里还有属于他的篇章？更何况如果真要说的话，我其实也没做太多的事情不是吗？】
泛人类史的摩根开始了随意狡辩，阿尔托莉雅对此深感头疼。在耍嘴皮子这一方面她确实不是摩根的对手，她的性格还是偏向堂堂正正了。
然而这一次戴维安不再沉默，他沉声说：“不要老是去为难她，明明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我之间的事情，你我自己能明白已经足够了。”
他的语气很刚强，这是他少有的在泛人类史的摩根面前展现出这种态度。而她这次也选择了顺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阿尔托莉雅对这一事实很是吃惊，难不成戴维安其实一直都是掌握上风的那个？
“还是说回这异闻带的事情吧，摩根勒菲。想必你对现在的情况也一定了如指掌，而我也唯有在这一点上不可退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泛人类史的他们，也为了结束戴维安这次的使命。”
摩根品了一口红茶然后开始说现在的情况，各地的领主心怀不轨恐怕不会对她的事业有什么帮助，天真的诺克娜蕾也想举兵让她退位取代她的位置，迦勒底和卡斯特也在积蓄力量。
看上去她的妖精国已经危如累卵随时都有倾倒的风险了，但她其实一直很清楚自己手里握有无敌的底牌。
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罢了，她想等所有反叛的势力全部跳出来以后再一网打尽。
戴维安手里藏了东西不假，她也同样。对于她来说，现在的这些情况不过是癣疥之疾。
看到她这游刃有余的表情，阿尔托莉雅就明白她手里的底牌究竟有多强大了。此时的她只能无可奈何的叹口气，要是这个时候梅林在就好了。
要对付摩根的话他可是一把好手，只可惜摩根当然知道自己最先应该对付的是谁，梅林根本进不来这个异闻带。
同样，阿尔托莉雅也很好奇摩根刚才所说的戴维安手里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和摩根一样，她也是和戴维安知根知底的人，圣剑和军团还有奇迹之光，这应该就是戴维安全部的依仗了。除此以外，他还能有什么东西呢？
然而戴维安同样以一个微妙的笑容作为回应，他只是说自己确实是捏着不可想象的底牌。
只不过那力量是不能用来对付迦勒底众人的，那份力量是为了对抗让世界破灭的危机时才能拿出来使用的力量。
听到戴维安如此解释，阿尔托莉雅也放心了。
他在这方面从不开玩笑也不会说谎话，阿尔托莉雅就是很喜欢他这一点。比起兰斯洛特或者崔斯坦，戴维安的稳重简直犹如磐石。
“明白了，那就全力的攻过来吧。我会和你对抗，这可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亚瑟王和冬之女王的较量，居然是卡美洛领主充当了冬之女王的先锋。看起来这一次，我很难保持不败神话了啊。”
阿尔托莉雅的表情重新变回了她如同战神的那一面，虽然生前是赢了一辈子输了不列颠，但就问你有没有赢吧！她从来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啊。
“只是我没想到你连奇迹之光都启动不了了，在这个不列颠疏于锻炼还是心态懈怠了？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这可不像你啊。”
阿尔托莉雅也开始调侃起戴维安的痛脚了，作为亚瑟王，她难道会不清楚为什么戴维安现在开不起奇迹之光？但难得的机会，不好好说些玩笑话可会令人抱憾终生啊。
“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错了。”
戴维安捂着脸是真的感到非常羞愧，毕竟奇迹之光是自己的招牌技能，结果混到这种地步连奇迹之光都开不出来确实丢人。
这还好眼前的是吾王，换了吉尔伽美什在这里估计都得笑的腹肌抽痛了。
而摩根也是叹了口气开口将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件事情是她做的不好，最初如果换个方式表达自己意思的话不至于在戴维安的心里埋下这么一根刺。
明明那个时候只要好好表达自己的意思，好好的说出自己的请求，以戴维安的性格怎么都不可能会拒绝她。
但因为自己那时恰好处于最心灰意冷的状态所以把这件事情给办砸了。
结果弄得现在戴维安的实力没办法突破上限只能不高不低地卡在这儿，这是她自己的问题。
而恰好这时，巡礼之钟的声音响起。阿尔托莉雅听到这钟声，脸上也少有的带起了悲伤的神色。
这钟声已经将曾经的事情传到了她的耳边，再联系她在这异闻带无法使用圣剑的事实……
她已经猜到最初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果然，妖精这种存在就是容易办坏事儿啊。
第394章 坦诚
“不过缪瑞恩还真的是很大胆，你都来了居然还敢开放撞钟堂让卡斯特去敲钟。”
戴维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群妖精都是这样的。总的来说就是让人很无语，属于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的那一类型了。
“都是琐事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摩根微微抿了一口红茶说着现在的事情，区区第三口钟罢了。这甚至只能算是第一次巡礼的一半，就这种程度算得上什么。
阿尔托莉雅看见眼前这两人如此游刃有余的样子就明白立香他们的路究竟有多难走了，不列颠的这场决战恐怕会相当辛苦吧，但这也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了。
“那么，我也就此离开。恐怕这是我们之间最后和平相处的一夜了吧，从今往后便只有相互否定的立场了。”
阿尔托莉雅起身，摩根并没有阻止她的想法。就让她这么去吧，毕竟自己也是有风度的。没必要在这里和理想之王大打出手，那太愚蠢了。
“再见了，吾王。愿这次旅途的最终，我和你都能获得应有的结局。”戴维安低头向她行礼，这举动让摩根偷偷地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戴维安，做你应做的即可。”阿尔托莉雅留下这番话以后走出了会客室，她现在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戴维安也起身和摩根返回卡美洛，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如果阿尔托莉雅不来，他们早就已经返回卡美洛了。
刚一回到卡美洛的寝室，摩根已经扑倒了戴维安。此时她的热情连钢也能融化，戴维安在她的火焰下犹如被烧灼的冰一点点地融化。
“怎么了，突然这样。”他趁着空隙如此一问，而摩根却没有回答。
那戴维安便也不再多问，他大概也是明白摩根为什么会如此热情。她在阿尔托莉雅那里得到了答案啊，那这就已经补上了她心里那点儿缺憾。
所以戴维安也用自己全部的热情作为了回应。反正距离终局的时间也不剩下多少了，何不在这一刻沦落为野兽呢？
此时就暂且不提已经战的如火如荼的这二人吧，还是把视角放回到格洛斯特。
阿尔托莉雅也已经回到了众人的面前，因为担心这几人没离开所以她特地在舞会大厅里多转了几圈。等确认完毕以后她才出来的，这耽误了一点儿时间。
看到阿尔托莉雅平安无事，奥贝龙便也笑着对众人说：“啊哈~连阿尔托莉雅都出来了，看来是没遇到什么麻烦呢，那可真是太好了~让我们离开格洛斯特吧，珀西瓦尔还在等我们呢。”
说完这些他还特别扬起了手，那是一袋子胡萝卜和其他的小礼物。这可是给雷德拉比特的安慰品，那家伙内心可是很纯真的。
让他等了那么久，为了安抚他郁闷的心情给点儿礼物也是应该的。
“不错嘛，挺会替人着想的，要是某个人也能学学奥贝龙这为他人细心着想的一面就好了。”村正借着这个机会调侃卡斯特，然而卡斯特这回连羞耻的表情都没有了。
她只是默默地举起手中的选定之杖，看那样子就是准备一杖下去敲爆村正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