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人不讲武德 第34节

  卡波耶拉战舞是一种以踢技为主的武术。相传是在近代奴隶制时期,佩戴枷锁的南美奴隶为了反抗持枪主人而创造出来的战斗技术。

  这个武术的两大绝技,就是诡异如街舞的“躲子弹身法”,以及足以让敌人一击毙命的“舍身踢”。

  “哼,真亏你能认出来啊~”鸦川文阴沉沉地笑了,又送出一记飞踢:

  “初中的时候,隔壁工业高中的混混来我们学校找事,我一下子就把带头的那个踢得两眼翻白,剩下的跟班也都吓尿了~”

  “你倒是还蛮骄傲的嘛”九州诚无趣地吐槽一句,连挡带躲地避开对方的接连进攻:

  “不过卡波耶拉在和之国还蛮冷门的吧?你是在哪里学的?”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鸦川文抬腿送胯,长腿如同鞭子般瞄准九州诚的脑袋凌空连打。

  “因为你的技术很熟练,应该练习了很久”九州诚一边躲闪,一边不合时宜地称赞起来。

  作为自幼习武之人,九州诚对“武术”很是着迷,一旦遇见技术不错的强敌就想一起交流心得。

  不过鸦川文现在正处于气头上,似乎不打算坐下来和他好好交流武术。

  天台上的战斗仍在继续着,鸦川文的势头很猛,几乎一直在单方面地踢击强攻,而九州诚只能被动地躲闪防守,看起来有点怂。

  腿的力量是上肢的三倍,而卡波耶拉战舞最擅长的就是凝聚全身之力所使出的舍身踢。哪怕是女人的踢击,只要被踢中一下,大概率就会重伤或者当场昏死。

  因此,九州诚除了暂避锋芒之外别无选择。

  但是这种霸道的武术也有很明显的缺点。首先是舍身踢的前摇动作太长,只要提前防备就很容易躲开。其次就是这种武术极其耗费体力,如果无法在短时间内击倒敌人,很快就会因为气血不支而陷入被动。

  所以九州诚并非认怂,而是在观察对方的身体状况。只要鸦川文显露出疲惫的神态,他就会开始反击。

  “咻!”“咻!”

  鸦川文的长腿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朝九州诚猛烈连踢,连同天台上的风都被带动起来。

  可恶,怎么这么能躲!.十几回合交手下来,鸦川文开始轻轻喘气,眼神也逐渐变得不耐烦。

  她以前交手的敌人都是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小混混,几乎都撑不过她三招。

  九州诚看似一直在狼狈躲闪,实则游刃有余,明显是在消耗她的体力,这让她逐渐开始慌张。

  “别躲,怂蛋男!”鸦川文暴躁地大喊。

  变线踢,半月飞踢,回旋踢鸦川文如同一位华丽的战斗舞者,不断变换着踢击招式,攻击角度诡谲多变,令人防不胜防,显然想要一鼓作气将九州诚拿下。

  可是无论她怎么进攻,九州诚都像是看穿了一切似地灵巧躲开。

  为什么踢不中他?难道他是什么格斗高手吗?.鸦川文心中暗想。

  不过鸦川文也并非盲目进攻。九州诚显然没有料到的是,不断退避的他正在被逐渐逼到墙角,他马上就无路可退了!

  “将军了!给我西内!”终于,九州诚退至墙角的那一刻,鸦川文大喝一声,朝着他的胸口踹出一脚。

  哼,果然还是个菜鸟,连战斗环境都不会观察!.鸦川文的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得意。

  可她的这一脚还未踢出,九州诚就从角落里抓过一根木扫帚,用木杆猛戳她的膝盖。

  “哎呀!”膝盖一阵刺痛,鸦川文的架势瞬间被破除,失去平衡地跌倒在地。

  鸦川文刚想要爬起来,九州诚又挥动扫把狠戳了一下她的小腿,痛得她再次跌倒。

  “可恶.你哪里来的扫把!”鸦川文大为不解。

  “就在这个角落里,你一直没发现吗?”九州诚指着他刚才被逼入的角落,反问道:“不然我为什么会往这边撤?”

  “卑卑鄙!”鸦川文瞪着眼气愤道:“你居然用武器!”

  “明明是你主动挑事,凭什么责怪我?”九州诚拄着扫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才没有袭档和动刀子,已经够亚撒西了吧?”

  “你”少年的恐怖发言让鸦川文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过这场战斗还未结束,鸦川文的高傲性格不允许她就这么认输。

  “还没完呢!”鸦川文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九州诚一脚踩住她的脚踝,用力碾了一下。

  “呜啊!”鸦川文痛得惨叫连连,捏拳连续捶打地板。

  紧接着,九州诚伸手抓住鸦川文头发,然后“砰!”地一下,狠狠将她的脑袋磕在墙壁上。

  “啊啊啊!好痛!”鸦川文的额头开始流血,视线也变得晕晕乎乎,挥舞手臂挣扎起来:“放开我!松手!”

  战斗仿佛已经变成了一边倒的碾压,而九州诚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他又将鸦川文的脑袋在墙上猛磕几下,再往她的肚子上重殴一拳。

  “你不是想让我跪下吗?”九州诚边打边骂:“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啊?!”

  “放手!放手!”鸦川文尖叫地反抗着。可是青春期女生的力量终究难以和男生抗衡,她无法挣脱对方的擒拿。

  “卡波耶拉这种非死即伤的致命武术,你都敢对同学随意使出,完全不顾及会不会对他们造成终身伤害”九州城越骂越气:

  “对你来说,武术就是用来随意施暴和害人的工具吗?!你这种人和你最讨厌的黑道父亲有什么区别?!”

  “我和我老爹”鸦川文气急败坏:“闭嘴!别把我和那个混蛋老爹相提并论!你明明什么都不懂,给我闭嘴啊!”

  “区区卡波耶拉我也学过一点。”九州诚一把松开满脸血迹的鸦川文:“让你也感受一下被踢中的感觉好了!”

  随即,他模仿着鸦川文刚才的动作,身形压在地上如同街舞般猛然旋转,一脚舍身旋踢直击少女的脑门。

  虽然九州诚刻意收住了力道,但是当踢腿命中鸦川文的脑袋时,少女只感觉大脑如同被卡车撞过,耳边响起一阵“嗡”的刺耳杂音,意识在一阵炸裂般的疼痛中逐渐陷入空白。

  一缕殷红的血从鼻腔中流出,鸦川文昏死了过去。

  (本章完)

第50章 49. 憎恨的理由

  

  “.”

  鸦川文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务室的洁白病床上,额头上贴着纱布,鼻子里也被塞了一团棉花球。

  “我输了?”鸦川文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回想,这才意识到自己中午的时候被九州诚打败,脑袋也挨了对方一脚。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大概是下午第一节课结束的时间了。也就是说,她晕倒了起码一个多小时。

  卡波耶拉战舞的舍身踢威力极大,就算九州诚故意收了几分力道,鸦川文还是被踢得昏死了过去。

  “可恶.被卡波耶拉踢中这么痛吗”她低声呢喃着。

  她初中时就迷上了卡波耶拉,开始跟着Youtube的网络视频自学。

  或许是因为身体协调性很好,她才自学几个月就已经灵活掌握,出去干架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时至今日,她才亲身体会到那些被她踢昏的对手们到底经历了何种痛苦。

  “哦,你醒了啊~”这时,一个熟悉的男声传入她的耳中:

  “为了在这里等你,我连下午第一节课都没去上。好在那是江鸟老师的课,我让她给我课后补习一下就行了。”

  鸦川文警觉地抬起头,竟发现九州诚坐在她的床边刷着手机。

  “九九州诚!”鸦川文吓得立刻想从床上跳起来,但是昏沉的头脑却不允许她做出太激烈的动作。

  “别乱动!”九州诚朝她摆了摆手,吩咐道:“你刚被战舞踢中没多久,还是静养比较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鸦川文不悦地瞥过脑袋:“你是来看我笑话,准备好好嘲讽我一番吗?”

  “那是当然的~”九州诚倒是毫不掩饰:“你之前把我害得这么惨。我能看到你这幅狼狈的样子,不是很好玩吗?”

  “等等,是你把我送到医务室的吗?”突然,鸦川文警觉道:“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当时她正处于昏迷状态,九州诚无论对她做什么都有可能。一想到如此,她就感到一阵后怕。

  “我对一肚子坏水还脾气恶劣的黄毛不良少女没兴趣,动你我都嫌恶心。”九州诚眉头一皱,义正言辞道:“我把你扛到医务室,然后一直在这里等着你醒,仅此而已。”

  “说得倒挺好听…就算你把我送到医务室,也别想着我会感谢你!”鸦川文不爽地撇过头,神色不悦。

  “你沦落到这个地步,也该好好反省自己了。”九州诚瞪了她一眼,训斥道:

  “你就只会从别人的身上找错误,看不到一点自己的问题吗?滥用职权勒索同学的行径,无论如何都不是正当行为!而且你的武术明明这么厉害,却拿来毫不留情地残害同学,你已经侮辱了武术的意义!”

  “我”鸦川文一时语塞,却还是气不过地回了一嘴:“嗦!我就算这样,我也是被逼的!这都是这个世界的错!”

  听到这话,九州诚也生气了。若不是怕她再昏死过去,九州诚险些要抬手扇她一巴掌。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到底经历过什么,能让你觉得自己的行为都是理所当然的?!”九州诚目光狠戾地盯着她,眼神中透露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鸦川文顿时被九州诚这幅模样吓到了。她从来没见到任何一个同龄人能露出过这种恐怖的眼神简直就和她父亲当黑道那会儿一样,如同杀过人的般若恶鬼。

  “凭什么告诉你啊!”她还是硬着头皮反驳道。

  “如果你不说,那我只好把刚才你在天台上打架的事情告诉校方并且报警了,说不定还能把你送进少管所呢~”九州诚冷冷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劣迹斑斑的前新闻部长兼金发不良少女,对阵我这个刚刚蒙受过冤屈的老实巴交弱男子,你觉得大家会站在哪一边呢?况且我这边可是有四个同学作证哦~”

  “你”鸦川文咬牙切齿地纠结了片刻,终于一拳头砸在床上:

  “唔…我说就是了!”

  鸦川文出生在一个黑道家庭。父亲是千叶县有名的武斗派组织「天狗联」的代理若头,母亲年轻时则是一家名叫「天国造物」的暴走族集团的小干部。

  或许是恶人之间的相互吸引,两人有一天就看对眼结婚了,并生下了一个女儿。

  婚后,鸦川夫人退出暴走族,成为了全职主妇,鸦川先生则继续做黑道的工作。

  鸦川文从小就是个聪慧懂事的孩子,可爱的长相也很讨人喜欢。即便父亲的身份特殊,她也依旧很受同学老师和街坊邻居的爱戴。

  当然,她那会儿最崇拜的还是她的父亲。她记得父亲经常骄傲地对她吹嘘说:“黑道是最帅气的工作!你有这么好的生活都是多亏了黑道啊!”

  那时候,鸦川文很崇拜父亲,认为他是个大英雄。

  “文文以后也要当黑道,帮父亲一起干活!”她曾憧憬地对父亲说道。

  而父亲则会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好啊,文文要好好学习!现在黑道可是只招大学生哦!”

  她对父亲的崇拜与幻想,在六年级的一场事件中破裂了。

  众所周知,道上规矩讲究“祸不及家人”,但有些道上组织往往拥有更灵活的规矩底线。

  一伙和「天狗联」抢地盘的黑道组织试图绑架鸦川弘之的妻女,以此来逼迫「天狗联」投降。

  而得知消息的鸦川弘之也急忙带着手下赶回家,当场与敌对组织进行火拼。

  那一天,鸦川文第一次亲眼见到真正的“黑道”。

  大人们哀嚎着,叫嚣着,流着血,惨叫,窗户破碎声,枪击声,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把其他大人毫不留情地杀死…

  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景象实在是过于震撼。

  她终于明白了,黑道并不是什么帅气和值得敬佩的工作。她的父亲和其他黑道一样…都是杀人犯。

  是的,杀人犯才是他们的真面目,父亲一直在骗她。

  妈妈带着被吓懵的她逃出家门,协助她们逃跑的还有隔壁旧书屋的店主尚文爷爷。

  鸦川文小时候很喜欢跑到旧书店去看书,所以那位尚文爷爷很喜欢她,经常给她买零食吃,如同对待自己的孙女一般。

  然而这位慈祥的老人却在协助她们母女逃跑的过程中被流弹击中要害,死在了她的面前。

  尚文爷爷死前,鸦川文分明看见他在用恐怖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自己,仿佛在说:“都怪你!都因为你是黑道的女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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