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刚刚她口里的东西根本来不及吐出去,太子便已经走到近前了。
这种时候,太子还故意激怒李贼,害得她直接咽下去了。
沈凤仪死死攥紧手掌,哪怕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也不敢做出任何异常的动作。
甚至,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面露笑意。
“景瑜说笑了,李贼李卿刚刚什么都没干。”
‘什么都没干’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皇后娘娘的牙缝之中硬挤出来的。
姜景瑜盯着沈凤仪,很快察觉出了一丝异常。
“皇后娘娘的嘴角这是什么东西?”
闻言,沈凤仪心中一惊,露馅了!
她急忙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一时间有些慌乱。
“这是……这是本宫刚刚感觉身体不适,李卿、李卿……嗯,给本宫喝了一瓶药剂。”
姜景瑜:???
这是把他当傻子了不成?
“这御花园里,他哪里弄来的药?”
话音刚落,李令歌的衣袖从石桌上扫过,一瓶瓶的丹药出现在了桌子上。
“臣自幼体弱,所以一直随身带着各种药剂。”
见状,姜景瑜心中信了大半,只是仍有些疑虑。
“皇后娘娘的脸怎么这么红?”
沈凤仪坐到凳子上,她此刻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已经不错了。
哪里还能控制得住脸是不是红,花儿是不是艳。
她抬手捂住脸颊,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本宫,本宫这是”
李令歌收起了桌子上的一个个瓷瓶,语气淡然解释道。
“皇后娘娘刚刚有些发烧,服下药剂见效还没有那么快,所以面色红润。”
姜景瑜左右看看眼前的两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卫王好大的架子,见到本宫来,竟然仍能稳坐一旁。”
瞧他这气势汹汹的模样,还摆着太子的谱,李令歌也没惯着。
“皇后娘娘,臣用起来吗?”
此刻,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沈凤仪娇躯都在细微地颤抖着。
只不过乍一看她依旧是那个清冷,让人仰望,不敢亵渎的皇后娘娘。
沈凤仪刚想开口说话,眼眸之中突然露出惊恐之色。
因为她清楚地感知到,李贼的手指竟然在大袖衫内顺着她的脊梁骨一路往下滑。
要不是她还有点定力,这会怕是已经瘫软下去。
这要是一说话,保证会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
可是,李令歌离她那么远,手怎么可能伸这么长?!
为了缓和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她只能招了招手,示意太子也坐下。
这样一来,李令歌也就是不用起身了。
姜景瑜冷哼一声,大袖一甩坐在了石桌旁。
“你在这里做什么?”
“臣前几日前往子午谷,返京途中在一处小镇买了些特色小吃,名叫火鸡味锅巴,特来送给皇后娘娘尝尝。”
见李令歌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一语双关的话,沈凤仪面色更红了几分。
姜景瑜的目光打量一眼空空荡荡的桌子。
“你送的锅巴在哪呢?”
对此,李令歌早就想好了答案。
“皇后娘娘觉得甚是好吃,已经吃完了。”
一旁,沈凤仪生怕太子再问下去,她就真的要露馅了。
“景瑜进宫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凤仪伸出手,死死抓住石桌的边缘。
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要撑不住了。
闻言,姜景瑜转头看向表面维持着皇后威仪,实则暗中备受煎熬的沈凤仪。
示意,有些话李令歌不适合听。
岂料,沈凤仪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卫王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姜景瑜:???
他都有些怀疑皇后娘娘是说不出烧糊涂了,李令歌什么时候不算外人了。
“陛下今日在朝堂之上已经下旨,断绝和南越的互市。”
“断绝互市……嗯,这事卫王怎么看?”
沈凤仪话没说完就发出一声闷哼,好在反应快,强撑着把话圆了过去。
然而,李令歌见她还能如此从容。
手指顺着脊柱摸索,而后停在了皇后娘娘的尾椎骨。
尾椎骨乃是大龙起源之地,关联全身骨骼与经络。
李令歌只是两根手指猛地一用力,捏了一下尾椎骨。
啪啪啪!
沈凤仪几乎瞬间就感觉脊椎骨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与此同时,整条脊柱都发出阵阵脆响。
她双眸泛起一层水雾,不动声色地看了李令歌一眼,眼神中满是乞求。
“臣以为,陛下这是要与南越开战的前兆。”
对于沈凤仪的求饶,李令歌视若无睹,说话的同时又捏了一下。
为了不让姜景瑜看出异样,沈凤仪只能略微垂首,她的脸颊的肌肉都在颤抖。
“卫王……斯哈,所言极是。”
姜景瑜面露不屑,这谁看不出来。
他关心的不是两国开战,而是自己在这场战争之中是否能再捞一笔。
这三年来,他一直被老二压着,手里太缺银子了。
“我有些话要单独跟皇后娘娘说。”
李令歌也不敢真的太过分,不然沈凤仪真的闹出动静,他也无法收场。
见好就收,他站起身来,打算告退。
可是沈凤仪先他一步站起身来,声音略微有些发颤。
“本宫也乏了,有什么事回含令殿说吧。”
见她走路都有些晃,像极了生病的模样,姜景瑜心中的疑虑也算是彻底打消了,而后快步上前搀扶。
瞧着两人远去,可是他的神识异于常人,太子所说的话仍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陛下如今已经停止了和南越的互市,我囤积的粮食可以高价走私到南越……”
啪!
即便是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还是能听到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耳光。
紧接着,便听到了皇后娘娘难以置信的质问声。
“你是疯了吗?”
李令歌暗自摇了摇,没有再理会太子的找死行为。
他还以为太子难得聪明了一次,竟然也知道囤积粮食。
没想到,对方竟然想的是在这个时候把囤积的粮食走私到南越。
若是两国真的打起了,这个时候把粮食卖给南越,那便成了射向大楚将士的箭。
两年大旱,南越不仅仅是百姓缺粮,将士也缺粮。
再苦一苦百姓,停止互市之后,跟南越驻守在边境的大军多耗一耗,到时候几乎可以兵不血刃。
他囤积的那些粮食,是攻入南越之后,再将粮食大量涌入南越。
这样一来,既能稳定民心,也能大赚一笔。
太子这是觉得他手里的把柄还不够过,生生地再要送上一个把柄来。
若是战时走私粮食,这几乎可以说是通敌叛国了。
李令歌压下多余的心思,转身看向凉亭外不远处的一座假山,身形一跃而起。
很快,假山后面传来一声惊呼。
江飞燕后背紧贴假山,喉咙却被李令歌死死扼住。
很快,她便感觉到了窒息感,也算是对刚刚的皇后感同身受了。
李令歌仔细打量了眼前女人一眼,而后冷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
其实,从一开始他便察觉到了假山后边有人躲着,而且是一女子。
本以为是个偷看的宫女,所以将其当成了游戏之中的一环,并没有将其揪出来。
反正他乾坤袋中有岳阴珊留下的化尸散,可以让任何一个宫女甚至是嫔妃消失得无声无息。
没想到看样子眼前之人还真像是皇帝的嫔妃,身形高挑,眼眸之中透着一丝清澈的柔意。
和波涛汹涌的皇后娘娘完全是两种身形,气质也是截然不同。
江飞燕面色泛白,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随着李令歌的手指略松,她这才得以喘息。
“我是六皇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