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笔直挺立的长腿轻轻踩在庄园前的瓷砖。
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整了整胸口的领带，他缓缓抬起脑袋，眼神中带着一缕哀伤。
漆黑的夜色下，
庄园铁门挂着一副镀金牌匾：斯威摩尔精神病院。
说起斯威摩尔精神病院，它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权威机构。
早在大都会发展之初，这座精神病院便存在了，不过那个年代发疯的人很少，精神病院的生意不景气。
不过随着时代发展，生活节奏变快，这座城市的疯子也越来越多，原本来者不拒的斯维摩尔庄园也成功转型：他们只服务精英阶层。
门口的安保核实身份后，紧闭的铁门打开，基诺迈着步子，走入这间占地庞大的庄园。
道路两旁种满了一种蓝颜色花朵。
基诺随手摘下一束，施施然走入庄园城堡。
大厅四周站着护卫的安保。
穿着病号服的精神病人们各自沉迷于自己的世界。
有人只顾低头行走，步履匆匆，围绕着大厅转圈。
有人站在桌椅板凳，放声高歌，咏唱着难听歌调。
基诺穿过这些精神病人，走向二楼。
踩在木制楼梯走上二层，基诺听见了一阵悠扬的歌声回荡在走廊。
那歌声轻柔又缓慢，好似一首母亲为小童歌唱的安魂曲。
基诺神色复杂，看着倚靠在上锁的窗边金发女人。
那是他的母亲莱蒂西亚.埃利奥特。
在四年前终于无法忍受莱昂内尔无休止的出轨与争吵，这位从小就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选择了轻生。
她从家里的四层楼头朝地跳下去，基诺当时接住了她，但因为身高的缘故，女人磕到了脑袋，就此落下病根。
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基诺心中，也是他和莱昂内尔关系僵硬的根本原因。
谁都没有顺风顺水的人生，哪怕是拥有无限可能的基诺，在莱蒂西亚从四楼跳下来后，也偷偷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哭了一阵。
基诺看着他的母亲。
她一只手触摸着冰冷的玻璃，似乎要透过窗户拿起那些小花。
而她的另一只手正紧紧攥着两只小熊玩偶。
哪怕是套着最小号的病号服也难掩她消瘦的身材。
那黝黑的黑眼圈证明女人睡眠质量并不算好。
她的嘴角带着恬静的微笑，当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女人转过头。
她看到英俊的青年朝自己走来，女人原本恬静的笑容瞬间变得阴沉，她大喊大叫着向基诺冲来。
“离开，快离开！”
女人双手作驱赶姿态，不断挥舞着手臂想要赶走闯入的不速之客。
“这里是我的城堡！没有莱昂内尔！”
“妈妈。”基诺伸手扣住女人的手腕，碧蓝色眼眸注视着与他瞳色相同的女人：“是我，基诺。”
“我来看你了。”
女人听着基诺的话，歪歪头看向手上的两个玩偶，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困惑神色：“可是，我的两个孩子都在我身边啊。”
一边说着，女人从病号口袋掏出一块糖塞给金色毛绒小熊，眼神温柔抚摸着玩具脑袋：“你最爱吃的糖，基诺。”
默默看着这一幕，基诺叹了口气。
怎么感觉那头顶没毛的小熊那么可怜呢？
“好吧。”
他放弃了让莱蒂西亚.埃利奥特认清自己就是基诺的打算。
在精神病人的世界中，只有顺从他们才能实现目的。
基诺换了种说法。
“我是罗伦.埃利奥特先生的司机，来接您回哥谭了。”
听着基诺的话，女人原本警惕的神色一扫而空，她像个小女孩似的欢呼道：“父亲叫你来接我？”
“没错。”基诺从口袋掏出一朵皱皱巴巴的蓝色小花，笑着递给莱蒂西亚：“看，这是哥谭特产的小花。”
“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埃利奥特庄园的小花吗？”基诺看了眼精神病院下边的花坛，为了让莱蒂西亚开心，这地方的花朵也是他花费价钱从哥谭移植种在这里，为的就是让莱蒂西亚开心。
莱蒂西亚惊喜伸出小手接过蓝色小花，她对着基诺笑了笑：“那我们走吧。”
她挥舞着手臂朝一楼跑去：“回家！”
“是啊。”基诺跟在女人身后淡淡道：“回家。”
哥谭。
这座冰冷又冷酷的钢铁森林豢养着这座城市的每个人。
夜幕下不断投来枪火声，好似惊动了天空的冷月，洒下灰暗朦胧的光泽，照亮哥谭这座城市阴冷的面貌。
无数高耸的烟囱朝着空气喷涌着灰黑气体，让哥谭每处空气都散发着难闻刺鼻的煤烟味。
这里是哥谭。
混乱，肮脏，邪恶，任何恶心的，不幸的，愤怒的，可悲的形容词都能在这座城市找到踪影，它就像是黑夜中呼啸的巨兽，吞噬着这座城市每个人灵魂。
“这该死的鬼天气。”一个棕发西装男站在哥谭机场外。
他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机场出口。
在不算漫长但男人自认为漫长的等待中。
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人蹦蹦跳跳走出大厅，她的身后跟着一位金发少年。
周围过往的人们对于莱蒂西亚的举动毫不意外。
因为这里是哥谭，每天都会跳出来几个疯子精神病。
“莱蒂西亚！”
棕发男人对着女人喊道：“来这边！”
“托马斯？”莱蒂西亚歪着头打量着棕发男人。
“是我，莱蒂西亚。”托马斯笑了笑，见到他唯一的妹妹这让他很开心。
“托马斯叔叔。”基诺拎着行李箱也跟了上来。
托马斯瞥了眼基诺，叹了口气道：“基诺，欢迎来到哥谭，顺便，当你回去的时候，别忘了替我转告我对莱昂内尔的诅咒！”
基诺耸耸肩：“我会的，不过他一定不在乎。”
三人坐上了托马斯的轿车。
一路上，莱蒂西亚都像个好奇的熊孩子扒着玻璃观察四周的场景。
而前座副驾驶，托马斯正和基诺聊天。
“明晚跟我参加一场宴会，我有一位好朋友要介绍给你。”
作为自己妹妹最宠爱的小儿子，托马斯爱屋及乌，想要将自己的人脉介绍给基诺。
基诺点点头说：“我会的，叔叔。”
第75章 哥谭起源
深夜的埃利奥特庄园。
位于哥谭市东市区的老宅占地广阔。
门口的几棵槐树上栖息着几只乌鸦。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惊扰休眠渡鸦。
它们拍打着翅膀呱呱乱叫着飞走，凄惨的鸣叫给这座寂静的庄园再度增添几分阴森韵味。
“我们到了。”
托马斯停下轿车，眼神复杂凝望着这座古朴的庄园：“老实说，自从长大后，我便不怎么回来。”
“不过。”托马斯看着兴奋的莱蒂西亚跑入庄园，双手撑腰笑道：“这倒是适合精神病人休息的好地方。”
基诺没有回应，只是盯着这座庄园打量。
入口的铁门两端摆放着两座猫头鹰石像，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来这里看望外祖父罗伦时，石像上的红宝石还在。
可如今却不翼而飞，由此可见，这座城市愈发混乱的治安环境。
托马斯以为基诺是在担忧莱蒂西亚，他叹气拍了拍基诺的肩膀说：“别担心，我在这座城市认识不少有实力的心理医生，我想可以找人给莱蒂西亚诊疗。”
二人一边交谈着莱蒂西亚的病情，走入庄园。
迎接几人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他颤抖杵着拐杖费力鞠躬：“埃利奥特家族的继承者，欢迎你的到来。”
“老爷已经在里边等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头一双眼睛盯着基诺，似乎这座庄园的主人今天要见的人只有一位。
听到老管家的话，托马斯神色略微不自然，他摇了摇头：“我和莱蒂西亚在外边等你。”
基诺皱眉，他的记忆中浮现出罗伦的模样。
那是一位无时无刻都板着脸的暴虐老头，喜欢大吼大叫发脾气。
基诺和他没什么交集，小时候待在这边也是跟着托马斯一起玩耍。
“带路吧。”基诺想了想，决定去见一见这位并不熟悉的外祖父。
推开陈旧的木门。
客厅天花板上吊着名贵的吊灯，但此刻早已落满灰尘。
餐桌上狼藉的刀叉与残羹剩饭同样在无声诉说着埃利奥特家族曾经的辉煌。
基诺看到一个身穿紫色睡衣的老头病怏怏躺在沙发上。
他皮肤褶皱，那苍老的面颊与手背上满是褐色老年斑。
老头头发稀疏，嘴角淌着唾液，闭着眼睛，似乎已经不行快要死掉的样子。
“罗伦老爷，基诺少爷来了。”
老管家的声音将罗伦唤醒，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家伙缓缓睁开眼睛，混浊的眼珠认真打量着基诺。
老管家默默离开。
“靠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