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为以舍弃灵魂为代价换来另类不朽的金属生命，死灵们明白，再没有比时间更强大的武器了。
那些有着强大俺寻思科技的克欧克古兽人，以及仍然在众神领导下的古灵族，他们的辉煌永远只是暂时的。
时间是残酷的刀刃，会截断一切文明的辉煌，更是无情的扫帚，不停地将一个个终有其寿的种族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就这样，在寂静王的安排下，太空死灵在银河各地开辟了装载各个死灵王朝的超空间墓穴，并且利用诸如天体氦闪之类的自然现象作为闹钟，以此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时间移民。
事实证明，这些银河旧日霸主的思路无比正确。
在它们沉睡的漫长岁月里，昔日尚且对其有所威胁的克欧克兽人退化成为了如今的绿皮欧克，而继承古圣遗产的古灵族更是字面意思上的自己玩死了自己。
或许黑暗科技时代的人类曾经有过追逐这些古代文明的机会，但随着铁人叛乱和肆虐银河的亚空间风暴，这个原本年轻的种族已然被拖入无法挣脱的绝望泥沼中。
时间抹去了能够威胁死灵的辉煌文明，而如果不出意外，这些旧时代的霸主将会在数千年后的41k逐渐苏醒，为濒临崩溃的银河奏响加速的毁灭乐章。
伽呙虽然依然在跟随提尔维乌斯等人前进，但她已经无意继续倾听他们之间的交谈。
毕竟，死灵墓穴的存在是她无论如何也难以预料的巨大变故。
根据现有的情报判断，这个不知名的死灵王朝的闹钟就是那颗蓝色的慢频率脉冲星。
虽然说那颗脉冲星的下一次爆发会在数千年之后，但这不意味着太空死灵们就不会提前苏醒。
如果在这个人类力量青黄不接并且内忧外患都十分严重的叛教时代提前释放了沉睡此地的太空死灵，那么惟有机械教的家伙拿出足够多的黑暗科技时代遗产才能勉强进行抵抗。
但最要命的事情来了，按照艾利米凯的说法，现在的机械教正在进行一场内战的准备。
等真到了那个节骨眼时，机械教和帝国那些自大而又狂妄的高层必然会自认为可以驱使太空死灵这种新兴的异形制衡对方。
而等到他们发现问题好像不大对头时，拥有绝对科技碾压的古老霸主很可能已经至少将一个星区去人类化了。
现在的伽呙只能祈祷，克利俄斯的实验基地避开了那处极其危险的死灵坟头。
想到这里，她低声询问石：
“石，我记得你说过自己曾经和老友一起去过克利俄斯的实验基地，并且之后你们将其隐匿了起来。”
“但是根据提尔维乌斯他们的说法，这里被挖出了一个神秘的地下实验室。”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们的隐匿失效了？”
听到伽呙的质疑，石立刻大声嚷嚷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觉得我们所谓的隐匿就是把它埋在地下？可恶，不要小看黄金科技呀！”
“告诉你吧，虽然我的记忆元件有问题，但是我还记着，克利俄斯的实验基地，在一开始就和铜绿九号不在同一个物质空间上。”
“我们在这个基础上，关闭了那个物质空间的进入渠道，进而实现了完全的隐匿和隔绝。”
听着石的话语，伽呙愈发地感觉有点不对劲起来：
“你的意思是，克利俄斯创造了一个附着在物质宇宙的额外空间？”
石思量了一会，似乎在全力搜寻自己的记忆元件：
“不……肯定不是。”
“创造物质超空间的这种科技，虽然黄金人类也有，但是最多只有能够存放一把手枪的大小，而且极不稳定。”
“那个家伙又不是修物理的，是个专攻生物的，不可能拥有自己改良的科技手段。”
“所以我觉得，或许不是他创造的，而是他发现了那里……毕竟所谓的宇宙就是一个超大号的真空泡，在其周围也存在有小型真空泡。”
所以说，隐匿了实验基地的超空间不是克利俄斯造的，而是克利俄斯拾的。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伽呙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暗箱的材质，实验基地的位置……种种一切，都在指向一个她难以想象的结论
克利俄斯不仅挖到了太空死灵的坟头，还把自己的实验室搬进了它们的坟里！
一个来自新兴银河文明的科学家在旧日支配者的安眠地里做实验，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哪怕黄金人类由于死灵的超空间稳定而没有对它们的太多了解，按照克利俄斯的知识水平，在见到对方墓穴内造物的刹那，就应该明白什么叫科技代差。”
“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连夜灌水泥钉死它们的棺材板，而后头也不回地跑掉吗？”
伽呙在内心疯狂地吐槽起来。
本以为要快乐地挖掘黑暗科技时代遗产，没想到是要在死灵坟头跳舞，这种巨大的落差很难让她绷得住。
“难道这克利俄斯是个疯子不成？”
在这个念头涌现的同时，伽呙猛然回忆起克利俄斯的另一个壮举
强行让人类获得灵能潜力。
不对。
他还真是疯子。
第341章 窥视者
还没走到目的地呢，来自黑暗科技时代的科技癫佬就狠狠震撼了伽呙。
原本她还有着宏伟的构想，打算带着石和提尔维乌斯搬空那个实验基地，就连地砖都给撬下来，而后逆向研究，届时在未来的吃鸡大赛中给其他人类势力开开大眼，告诉他们：
“你还能有老祖宗聪明？”
现在来看，他们能够在死灵超空间日渐衰落的当下不惊动那些沉睡的大爷，稳当地取走暗箱仪器、能源自循环系统以及万灵药STC，就是巨大的成功。
低声叹息了一口气后，伽呙明白，他们现在也别无选择了。
不管怎么说，距离死灵的苏醒还有上千年的时间，现在的她只能寄希望于克利俄斯的实验基地有着防止死灵复苏的预备措施，并且祈祷那些骨头架子睡得香甜一点。
在做好心理建设后，与此同时，在艾利米凯的带领下，众人也来到了一处高耸入云的黑崖前。
一扇巨大的金属门扉镶嵌在交错的石堆中，在恒星光辉的照耀下反射出银白的闪斑。
“万机之神在上，前面就是那个地下实验室了。”
“那里绝没有来自火星的布设，我们可以放心地谈论你这次前来的目的。”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咱们最好就让能代表大多数人的家伙下去。”
很快，人选就定好了，希波克拉丝修会这边仅有艾利米凯一人，而提尔维乌斯这边则还要再加上伽呙。
艾利米凯走到金属门扉前，伸出一只机械手，按在其侧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上。
“滴。”
随着一声轻响，齿轮组运作的嗡鸣声传出，沉重的金属大门在三人的注视下，缓缓打开。
门内，一条悠长的台阶隧道盘旋而下，在周边齿轮颅骨造型的烛台照耀中，显得格外幽深而又诡异。
“我当时就说过，这简直是走向地狱的阶梯……”
提尔维乌斯看着这条漫漫长阶，内心有些复杂。
“而乌利扎尔当时则说，那也可能是走向真理的阶梯。”
艾利米凯举起手中散发幽绿光芒的提灯，略带感叹地回应道。
“欧姆尼赛亚在上，我很难理解，为什么你和老师都不憎恨那个家伙。”
提尔维乌斯硕大的金属身躯慢慢地行走在阶梯之上，这种极其不协调的感觉让他内心重新燃起了怒火。
每当他看着自己如今的身体，他都会想起地穴坍塌之时那个冷漠离去的背影。
“憎恨？”
艾利米凯以机械合成音“咯咯”地笑着。
“提尔维乌斯，STC远比我们的性命重要，你应该很清楚。”
“曾经的人类拥有一座宏伟的都市，但是在一段莫名的岁月后，它只留下了残破的图书馆。”
“如今的我们，都只是在图书馆中捡拾知识碎片的可怜虫。”
“惟有真正的书籍，才可帮助我们的同胞在都市的废墟里多生存一段时日。”
艾利米凯依然记着那颗砸中自己脑壳的石块，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怨念。
提尔维乌斯感到不解。
为什么这位老朋友和自己的老师都是一个态度，他们都对那件事抱有惋惜，但却从没有一丝一毫的憎恨？
而这正如某位基因士所说，人与人之间永远是两条不同的涡流。
涡流之间会有交集，但却永远无法合并……除非它们汇聚成同一片大海。
他无法理解他们的豁达，而他们或许也无法理解他的执着。
之后的路程中，原本吵吵闹闹的艾利米凯和提尔维乌斯一起陷入了沉默。
直至幽深的长阶不再蔓延，直至他们的脚步来到一扇造型与上方完全不同的大门前，艾利米凯才重新开口询问：
“好了，这里绝对绝对安全了。”
他浅绿色的义眼看向提尔维乌斯：
“说吧，你们这次前来到底想要什么？”
出乎这位基因士意料的事发生了伽呙代表了提尔维乌斯这边开始了情况的讲述。
她简单描述了一下迦达拉摩上平民失去灵魂的诡异现象，而后又模糊地讲述着他们通过寻找到的暗箱发现了铜绿九号的坐标。
“或许在这里，我们才能找到问题的源头。”
当然，实际上是由于石非常不出意外的在回忆克利俄斯实验基地坐标时发生了意外，所以伽呙必须依靠铜绿九号的帮助，才能尽可能地摸索出目的地所在之处。
待到伽呙说完，提尔维乌斯再简单地说道：
“除此之外，我想研究那个人皮卷轴所在的区域。”
“万机之神在上，我必须要弄明白什么使他发生了那么巨大的变化。”
就这样，二者出于不同的目的，都希望探索一下这座地下实验室。
“这样啊……”
艾利米凯用机械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半响，他才长叹一口气：
“万机之神在上啊，我明白了。”
“不过，我们不能白帮你们……提尔维乌斯，希波克拉丝修会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然我担心火星的那帮家伙可能会拿我们杀鸡儆猴，以此来胁迫其他修会参与他们的计划。”
听着老朋友的担忧，提尔维乌斯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
“当然，兰德修会将和你们在火星问题上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看着高兴得伺服头骨在身后乱飞的艾利米凯，伽呙忍不住地瞥了提尔维乌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