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这一刻开始，一出盛大的戏剧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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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愤怒藏于心，闷雷滚滚
间接为令人尊敬的「愚者」先生拉来无数仇恨的老布鲁洗洗睡了，他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不自矜，不自傲，以后一定多多为愚者先生分忧，多挡挡子弹。
1349年8月19日，周一，早九点，失去了闹铃后，老布鲁可耻地睡过头了，他着急忙慌掀开被子，想要穿衣洗漱去上班，却突然想起来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他也不再是那个打工人了……
放松下来的老布鲁重新躺下，睁着眼睛发呆，“克莱恩昨晚去拉姆德小镇，现在应该还在路上，就算我早点拿到材料，准备献祭仪式，也得不到回应……没错！就是这样！绝对不是故意赖床！”
咚咚！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有力的敲门声。
咚！
“靠！催什么催！”老布鲁身穿睡衣，披上外套，拿起镶银黑色手杖就往外门处走。
但不等他开门，咚！
那扇陪伴了他十几年的木门被一拳打破……露出半截穿着海军军官服的手臂，拳头有力，看起来却饱经风霜。
“我靠！干什么！有门铃不拉非得敲门，有门不开非得砸门？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老布鲁拿起手杖咣咣地砸那个胳膊，之后骂骂咧咧地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穿着破旧海军军官外套的老者，正是恶龙酒吧老板，老布鲁的好友兼合伙人之一，斯维因。
斯维因蓝色眼睛快速扫视了老布鲁，发现他皱纹深刻、须发皆白，显得老态，却精神很好，还能拿着手杖抡人，也放下了心，笑骂道：
“老家伙，我以为你死了呢，今天来给你收尸来了。”斯维因口吐芬芳。
老布鲁手杖点地，回骂道：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也是个老家伙了！”
斯维因没再回话，大大咧咧走进屋子，坐在客厅沙发上，蓝眼四处观察，像是在寻找什么。
见到斯维因这副做派，老布鲁料到他的来意了……如果不是他穿越过来，斯维因早上过来的确是要看到那一幕的……
不知为何，老布鲁自然而然就说出了对骂的话语：
“干什么呢！我这没有早饭吃！滚滚，去外面吃！”
斯维因不再乱瞟，看着老布鲁说道：
“吃什么早饭，昨天买的毒堇汁呢？听说买了一瓶？活腻了想尝尝鲜？”
恶龙酒吧地下交易场存在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监控非凡材料的流通，掌握了来源、去向之后的非凡材料也就不那么危险，这也是官方默认他们经营的原因之一。
老布鲁昨天的行为也没遮遮掩掩，自然就被斯维因知道了。
老布鲁坐在斯维因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吧嗒了一下嘴，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之后道：
“喝了，味道还挺不错。最近一直睡不着觉，喝了后感觉睡得真香。”
这是完完全全的真话，喝了睡觉醒不过来。
“老家伙……”斯维因笑骂了一句，他没信，毒堇汁喝一瓶必死无疑，即使是序列8的非凡者。老布鲁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不像是已经服下自杀药剂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老布鲁开口道：
“老斯维因，我想晋升「航海家」了。”
“年轻时候不敢晋升，现在晋升是不是有些晚了？”斯维因看着老布鲁，那白色的头发、胡须，显示这个家伙已经老了，同一批人的自己，也不再年轻。
老布鲁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接着说道：
“斯维因，我们以前都是皇家海军，成为「水手」途径的序列9水手，几乎没有感到吃力。直到成为序列8的暴怒之民，我们显得很不适应，甚至有失控症状。只有借助烈酒，保持愤怒之后才有好转。你还没意识到什么吗？”
褐发乱糟糟，浑身散发着浓郁酒味的斯维因表情认真说道：
“你是说，魔药的名称要求我们做出相同的行为？这样可以降低失控的风险？这也太过简单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不该……而且就算是序列9的真正水手也有失控的……”
“当然没那么简单，”老布鲁背靠沙发，说道：
“魔药的名称，既是象征，又是关键，既抽象，又具体。水手，我们在海军服役时，不自觉就领悟了核心要素，相当于提前适应，退役后成为喝下「水手」魔药，可以说是非常适应，也非常合适。我想那时代罚者优先让我们这批接触过神秘的海军成为非凡者不是没有理由的。”
斯维因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代罚者生涯，尤其是还担任过小队队长，对于筛选标准很清楚，保密等级也很高，隐约间也意识到了什么。
老布鲁见斯维因在思考，继续道：
“而暴怒之民，古称‘风暴守卫’，代罚者内部资料只是在描述我们有什么力量，要我们保持愤怒，那样会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借助烈酒，我们能保持愤怒的状态，这能降低一定失控风险……但是……借助外物终究是不长久的。”
“珍妮，”提到自己的妻子后，老布鲁眼神里有着哀伤，“珍妮是个温柔的妻子，她劝我戒酒后，我照做了。我原以为我的状态会滑向失控……但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不再随时保持愤怒，而是把它藏在心中……之后我的状态非常好，甚至再也听不到不该听的，看不到不该看的……”
老布鲁有些感慨，看着沉思认真听着的斯维因，说道：
“于是，我总结出了我自己的「暴怒之民」守则，保持愤怒，并且要懂得克制愤怒，失去控制的愤怒只会烧死自己。虽然每个人的守则可能有所不同，但大致方向应该相同。呵，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文化，说话比较直白。”
斯维因有些疑惑，又有恍然的神情，同时又有一些后悔，嗓音有些沙哑道：
“小布鲁那边你告诉他了吗。”
“当然，那可是我儿子，”老布鲁自嘲一笑，“虽然他一直生我的气……”
“小布鲁失控……”
“不用说了，幕后到底是谁……我会查出来的。”老布鲁打断了斯维因的话，既是不想听他道歉，也是表达自己的决心，“在这之前，愤怒，却要让愤怒在心中燃烧，闷雷滚滚。”
“嗯……这就是你现在看起来很虚弱的原因吗……”斯维因摸了摸下巴，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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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先来份航海家，回头再来份风眷者
上午10点，两个老者乘坐马车来到码头区，恶龙酒吧。
酒吧上午不开业，里面没有拳击比赛、没有狗拿耗子的竞猜，桌椅被擦得干净，并且收起，酒保也还没站在那个经典的调酒位置。
只有桌球室，有两人常驻在这里看守密门，时常轮换。
他们需要拦下一些不知内情误入的普通人，想进入地下交易市场的大多是经过介绍、知道内情的神秘学爱好者。
例如梅丽莎的同学赛琳娜，就是在著名占卜师、极光会成员海纳斯凡森特带领下进入的，赛琳娜又带着她的同学伊丽莎白前来，之后她们就可以单独前来。
当然，非凡材料、非凡物品交易不对她们开放。
穿过桌球室，一重重房间，两人来到交易市场。
此时已经有少量的地摊摆了起来，这些地摊大部分是草药、纯露、护身符等等不具备非凡或不那么有效的物品，面向的对象是神秘爱好者、采购常用材料的官方非凡者。
因为这里的两位老板是前代罚者，相当于官方背景，所以就算是普通人，像伊丽莎白、赛琳娜那样的小女孩，也不会遭到特别恶意的事件，顶多被多赚点钱、吃点差价。
真正在这里闹过事的人都已经见识过风暴老鸽的愤怒了……
所以当特里斯被通缉后，出现在市场内，第一时间就被认出来，被四处追捕。
即使他是序列8的非凡者，也被追得四处逃亡……之后不得不晋升序列7女巫，变成女装大佬逃脱。
野生非凡者，只要不是有案底的凶残人员，这里还是相对安全的。
老布鲁戴着毡帽，拄着镶银手杖，须发皆白，皱纹深刻，身体似乎弱不禁风，随便一个人就能打倒他。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他失去了「暴怒之民」的非凡特性，尽管这具身体经常锻炼，但还是经不住失去非凡加持带来的虚弱反应。
“布鲁，你这也太虚弱了……克制愤怒也没必要这样吧？”斯维因还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吐槽道。
“你懂什么！我这是伪装！有坏蛋看到弱不禁风的老头，想出来抢劫我，我就拎起手杖敲他的脑袋，让他看看老狗的牙齿。”老布鲁嘴硬道。
“……”交易市场的常客都不说话，看着那两位风暴老鸽远去。
交易市场尽头，右侧房间是贩卖和收购珍贵物品的场所，包括非凡材料。
带的钱不够的话，左侧房间用于借贷和归还，贴心周到。
右侧房间还没有顾客到来，只有一个侍者，坐在隔断后的桌前，他看到两位老板，行礼后递过材料清单，然后离去。
他的工作是接待、咨询、收购，现在不需要他动手，也就乐得清闲。
老布鲁今天前来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凑够献给愚者先生的「小丑」魔药，另外还得拿到一些灵性材料，准备献祭仪式。
斯维因看到老布鲁在材料单上的标记，眼角有些抽搐，开口道：
“你要这些干什么？人脸玫瑰？成年霍纳奇斯灰山羊独角结晶？疯了？要喝其他序列的魔药？”
老布鲁没有抬头，依旧在单子上圈圈划划，道：
“你别管！我拿了有用！你只管帮我给教会提交申请，我要「航海家」魔药！不要配方！”
他们依旧在风暴教会的档案内，只是变成了暗线，依旧在积累功勋。
斯维因表情有些无语，道：
“哪有那么简单……岁数这么大，即使消化完魔药也最好不要晋升，我们的精神已经衰弱了，无法抵抗魔药带来的侵蚀，上面不会同意的。”
房间内只有两个前代罚者，没有外人，所以他们说话也没刻意遮掩，很明显，斯维因在老友的提醒下，也知晓了扮演法的存在。
老布鲁胡须抖动，抬头道：
“怎么了！就一份「航海家」魔药！几十年积累的功勋，再来一份「风眷者」也花不完！再不行就把咱们知道扮演法事情汇报上去！顶多晋升时接受贝克兰德派来的高层审核，对了，还有对着圣物发誓……到时候教会会派谁来呢？老斯维因，要不你也申请一份魔药？”
斯维因神情有些犹豫，他年轻时也是意气风发，只是他们见到太多晋升失败的例子……他顿了一下道：
“算了，你先晋升，我的暴怒之民魔药还需要消化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吧。”
“行吧。”
老布鲁终于选好了材料，拉动桌旁的绳子，嘴角翘起说道：
“说不定到时候你还可以用我的非凡特性晋升呢。”
他们也早就明白了，非凡者死亡后留下的奇异物品到底是什么。
叮铃铃，绳索运行，齿轮转动，房间密门后的仓库看守室的侍者听到旁边悬挂的铃铛轻响，迅速来到前面房间，向两人行礼后，拿过做好标记的材料清单，然后转身去拿取非凡材料。
“老家伙，你……”斯维因话说了一半，之后的话没说出来。
他已经感受到，老布鲁精神状态很好，但说的话颠三倒四，也变得爱开玩笑，仿佛之前的悲伤、哀愁全部看淡了，这其实才不正常……
但自己也没资格说什么不是吗，毕竟小布鲁……斯维因心里叹了口气，但愿老友能成功复仇，但愿老友这种变化不会导致失控……
沉默降临，老布鲁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对了，生命学派那边我有一些线索，或许过段时间能牵上线，让阿德米索尔成为序列9的非凡者。”
他指的是克莱恩在占卜俱乐部发现偶然得知的“罗森的民俗草药店”老板，达克威德，嗯，现在应该叫这个名字，他应该已经离开廷根，前往贝克兰德了……也就是后来的“胖药师”达克威尔，即将拉低整个吸血鬼族群平均颜值的存在。
想到这里，老布鲁忍不住笑了笑，那也是个乐子人，等我煮回头遇到他了，向我煮求购怪物途径序列9魔药那不是很简单？
斯维因有些疑惑，道：
“序列9怪物？阿德是这条途径的半个序列9吧，真是少见啊，这个途径。不知道阿德的父母到底是谁，怎么就把他放在廷根了……”
说话间，侍者提着一个箱子出来，神情有些古怪，看了看斯维因，看了看老布鲁，见前者没有意见之后说道：“老板，材料找齐了。”
老布鲁朝侍者点了点头，看着他把小皮箱放在桌上，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