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鲁迅速适应了大脑的膨胀感，睁开了眼睛，露出再次加深的蓝色眸子，里面似乎藏着无尽的大海，仿佛能淹没一切……
罗伊威灵顿有些惊讶，眼前这位老者的威势……有点太强了……他不自觉地同样鼓胀肌肉，浮现幻鳞，同时，不知由何处吹来一阵烈风，组成一道道风刃，蓄势待发。
当他反应过来时，老布鲁已经恢复了常态，收敛了所有的特殊，就连那双深蓝的眼睛，都变得平静……而这位老者，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表情没有波动，白发，短须，皱纹……蓝眸静静地看着从椅子站起，全面战备的自己……
一种名为羞耻、尴尬的情绪悄然从罗伊心里浮起，他散去风刃，收敛肌肉，赶忙开口道：
“不错，你对「暴怒之民」力量掌握得非常优秀，「航海家」魔药对你没有造成很大负担，刚才我使用的，就是航海家提升过的肌肉力量、幻鳞，以及一些水系魔法……是为了给你示范……”
老布鲁心中乐开了花，果然，老鸽们个个都身怀喜剧天赋，一个个都是谐星……
他满脸虔诚，右拳猛地锤击左胸：
“是，罗伊执事，我没有看到幻觉、没有听到呓语，状态很好……这都是主的庇佑，赞美主！风暴在上！”
“风暴在上！”罗伊回了一礼，他已经不能再像刚来时那样，摆出居高临下、刻意不回礼的态度了，晋升失败是一回事，成功就是另一回事。
“跟我来吧，既然你的晋升没有问题，那就有资格参与接下来的事情……”
嗯？什么事情？审查呢？电报里说的审查呢？
老布鲁有些疑惑，提着朴素的黑色手杖，有些年代感的皮箱，跟在罗伊后面，通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教堂后方的神职人员住处，得到了一个陈设简单的房间。
罗伊站在门口，顺着表链掏出一个金制怀表，看了一眼说道：
“现在是下午1点30分，记住，下午三点，教堂主殿，‘神之歌者’阁下召集，不许缺席，不许迟到。”
迅速放下皮箱，老布鲁条件反射般行礼，大声喊道：“风暴与你同在！”
接着满脸狂热地问道：“就是，就是那位，大主教，枢机主教，鼎鼎有名的‘神之鸽者’阁下吗！太荣幸了！我居然有机会见到这位……”
罗伊扶了扶船长帽，眼角有些抽搐，纠正道：“是‘神之歌者’，要注意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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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鸽群集结
老布鲁按耐住饥饿，静静地坐在书桌旁等待，闭目养神，如果不是那悠长的呼吸，别人可能会误会这是一具雕像。
他只有早上吃了一条燕麦面包，抵达贝克兰德后，为了显示自己的虔诚，中午没来得及吃饭就立刻进入圣风大教堂。
“呼，「风眷者」，真想吃掉他啊……晋升之后，涌现出的饥饿本能……这也是一种聚合？”
老布鲁咧了咧嘴，利用冥想，收束自己的想法，压制住了对下个序列魔药的渴望，隐藏起了对下个序列非凡者的恶意。
这并不复杂，他已经习惯了把暴怒藏在心里，在里面加些杂念也不是难事。
……
布满庄严壁画的圣风大教堂内，三排人影昂然而立，其中大部分都是蓝发，有少量黑、黄发，只有第三排最左边是白发，他们用目光，迎来了这次聚集的召集者艾斯斯内克。
戴着黑色软帽，脸庞方正，银色眸子，身穿黑色绣风暴符号长袍的“神之歌者”走上最上首，背后就是风暴的圣坛，上面有巨大的闪电、海浪样式的风暴圣徽，衬得这位大主教身影无比庄严，让人只是面对，就低下了脑袋。
他那具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据可靠线报，齐林格斯已经秘密潜入贝克兰德。”
“三年内，在海上追捕这些海盗的代罚者们，有的能回来，更多的再无音信。”
这位枢机主教的声音里仿佛带着雷鸣，声音也愈发高亢：
“我不管这个卑劣的海盗想要做什么，找到他，抓捕他，杀死他。”
“你们都是各个教区，被挑选出来的代罚者精英，有丰富的追捕经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罗伊，会带领你们，全力搜捕背叛者。”
“这是风暴的意志，在贝克兰德，风暴不惧任何挑战，任何冒犯者，都将遭受雷霆之怒。”
“风暴与你们同在。”
第一排只有一个人，就是罗伊威灵顿，他带头行礼，右拳击左胸道：
“遵命！枢机主教阁下！风暴与同在！”
“风暴与你同在！”
老布鲁跟着另外11人行礼，跟着大喊，心中更加疑惑，风暴教会这么早就反应过来了？还抽调各个教区的代罚者？那自己是被抽调来的？不是因为要晋升审查吗？亏我还以为，是小羽毛笔在搞我……
接着，众人目送“神之歌者”，罗伊扭过头，对后两排人影说道：
“齐林格斯是序列6的‘风眷者’，我想，诸位应该都不陌生……”
又听一遍……老布鲁有些无聊，倒吊人阿尔杰可比罗伊他们了解的多。
嗯？是阿尔杰向教会举报了？他应该还没到贝克兰德，是刚抓住齐林格斯船上的人，审问后，拍了电报？
还是……别的线索……对了，正义奥黛丽应该已经委托了休和佛尔思，寻找齐林格斯……
这两位女士又委托了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
靠……原来如此，老布鲁想明白了，塔罗会掷出了石子，才引起了这样的波澜……但这么大张旗鼓，肯定是抓不到齐林格斯的……那边有心理炼金会和XX隐士会的帮忙，还是得靠塔罗会的发力啊……
嗯？自己也是塔罗会成员啊……哎，几天不开塔罗会，都快忘了女祭司先生是谁了……
罗伊的表情极其严肃，“拥有‘蠕动的饥饿’的齐林格斯极度危险，不要试图独揽功劳，发现后迅速发出信号，等待支援，大主教阁下会随时待命，另外，注意保密，不要引起恐慌……”
“再次强调，我们是搜捕队……不要贪功。”
“从明天开始，每天晚9点，在教会集合，汇报各自的情报，再视情况，决定是否集群行动。”
“……祝你们好运。”
嗯？老布鲁本能地从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点不对……不是应该，“风暴与你同在”吗……
他作为12位代罚者中的一人，跟着脸上带着狂热表情的小年轻、小中年们离开，他回头看去，发现罗伊威灵顿依旧站在那里，精瘦的身体扎在地上，深深地注视着离去的人群。
……
“太好了，晋升的机会来了！”
“呵，肯定是我先找到那个海盗……我有朋友在贝克兰德……”
“你好，有没有兴趣组队？功勋平分。”
“猎杀对象是‘风眷者’，我们一群应该都是‘航海家’吧？这不是什么秘密……奖励是什么，就更不用说了！有风险，但收益更大！”
“我来自间海郡……对这里很不熟悉，请带上我，我不会抢夺战利品的，风暴作证。”
走出圣风大教堂的瞬间，嘈杂声就响起，11位代罚者各自寻找着合适的合作对象，一头白发的老布鲁自然不在他们的优先选择之列。
他也深深地看了看这群代罚者，提了提朴素的手杖，默默地离开了。
“你们看到了吗，那个老头，居然还有年纪这么大的家伙……”
“可能是来凑数的吧……非凡者，这么大年龄的话，状态会变得低落。”
“别说他了，都是代罚者，都是教友……”
“少了一个竞争者……也好。”
……
没有理会身后传来的议论声，当然也没有一个眼光独到的“主角”喊住他，带他开启贝城捉狼记。
老布鲁拦了一辆公共马车，报了目的地后，双手按着手杖，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地闭目养神，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晚宴。
至于寻找齐林格斯？害，想找，很简单，想杀，也行，但……想隐藏实力，隐藏身份地杀掉……需要计划和时机，一句话，急不得。
比较明显的机会，一是休和佛尔思去找线人达克霍姆时，碰到了在那里蹲守的狡猾海盗，如果自己跟着两人……会爆发激烈战斗，有机会拿下，偷袭的话机会再大一些……
二是齐林格斯刺杀尼根公爵失败，逃跑至市政公园附近，也就是阿兹克秒杀他的地点……但到那时也就不需要自己出手了，打个酱油就行。
第三个机会……
“风暴教会……哎，撒出去十二个诱饵，就看齐林格斯咬不咬钩了……这也太明显了……果然是风暴老鸽的风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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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观众的择偶标准
第65章 「观众」的择偶标准
贝克兰德西区，杰克凯利家豪宅，晚上六点。
“老布鲁，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的胡子，怎么回事？老家伙失手了？被谁剃了？”
说话的人中气十足，头发花白，脸上有浅浅的皱纹，能看出年轻时有英俊的外表，一身正装却毫不在乎待客礼仪，餐桌旁待命的老管家额头有些疼，端来各种餐点的侍女们有些惊讶，但动作依旧稳当。
老布鲁刀叉配合着，切割着一块淋着黑胡椒汁的小牛排，边大口咀嚼，边回应：
“老杰克，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一点贵族范，注意点，说不定老管家看不下去，明天就换一家雇主……”
“贵族范？罗塞尔大帝的词语真是形象……不过，我表现得再野蛮，再不体面，我也是正经的贵族……嘿，有些贵族啊，土地卖了，房子卖了，留住了体面，剩下了什么？快，尝尝那道，嗯，我亲手做的……”
老布鲁无视了那块漆黑的，老杰克亲手烹饪的烤羊排，对其他菜品快速挥舞着餐具，依旧口齿清晰说道：
“土地，以前的土地保值，现在嘛……《谷物法案》废除了，不好受吧……”
老杰克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是那种老派贵族，他们以拥有土地为荣，体面胜过一切，我呢，看重土地，但我不要体面啊！哈哈，我真的庆幸，能在廷根和你，和老斯维因，和其他老伙计有那么一段时光……这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避过了太多的陷阱……”
老布鲁顿了一下，端起精致的汤碗，喝了一大口奶油浓汤，调侃道：
“这可苦了小杰克，被送到我们手下干累活……也苦了杰克布，现在贵族间社交，没有体面，能进入那个圈子吗？”
坐在旁边的杰克布苦笑着说：“布鲁老爹，你知道的，我是想去廷根的……只是大哥他抢了先！谁想当这个贵族啊！您说得对，的确没多少贵族会邀请我，但这反而清净，一堆舞会请柬的话……那场景想想都可怕……”
老杰克笑得很开心，说道：“是啊，谁想继承这个男爵爵位啊……我当年也相当于白捡来的……”
老布鲁看了看男爵父子，继续大吃大喝，边说道：
“杰克布年纪不小了吧？对象呢？上次来没有，这次呢？”
杰克布有些尴尬，老杰克笑道：
“想联姻的富商还是排成队……你知道的，那群商人钱赚够了，就图一个体面的地位，咱家好歹是个世袭男爵……”
“哎，杰克布说什么，自己心有所属，一见钟情……什么最耀眼的宝石，你要和宝石过一辈子吗？”
后半句老杰克明显是对自己的小儿子说的，但老布鲁听到却不能当没听到。
他左手一抖，叉着香煎龙骨鱼的叉子掉在了餐盘里，发出叮当的声音。
老布鲁扭过头，凝视着杰克布，只见这个年轻人身形有些单薄，头发发蓝，脸庞清秀，被老布鲁看得有些慌乱，嗯，有些英俊，但不够啊……外表再英俊都不够啊……
杰克布摇着头，无奈又感慨地说道：
“父亲！您又乱说……我只是，从没见过那样美丽、耀眼的女士，不，小姐……老爹，前几天我受邀参加了格莱林特子爵举办的舞会，第一次看到‘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那美丽、纯真的小姐，让贝克兰德雾天，都变得有了光彩……”
老布鲁用餐巾擦了擦嘴，语气没有波动地说道：
“老杰克，你也别把社交全推给杰克布，连我都知道那位小姐指的是谁……”
“杰克布，看在你叫我一声老爹的份上，我直接告诉你……赶紧找个富商千金，赶快成家，嗯，别想有的没的。”
“老爹！我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我只是看到美好事物，升起了赞叹之心……我甚至不敢、也不想靠近她的身边……嗯，就像是罗塞尔大帝说过的，‘只能在远处观赏，绝不能升起一丝亵渎的念头’……”
“……”
罗塞尔，又是你啊……古今中外诗集，有你没抄的吗？中式诗歌在这边能流行起来吗……这硬翻译……
正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