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厂里的销售员呢？”林绍文好奇道。
现在也有销售员这个岗位，但这个岗位不面对个人，而是面对单位。等于说一些布什么的，如果有单位需要的，可以集体采购，至于用途纺织厂是不管的。
“别说了，厂里的那群老头哪是那帮老娘们的对手啊。”赵青山无奈道，“别说推销了……被那群老娘们围住后，话都说不清楚。”
现在可不比后世，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老娘们可以嘲笑你，甚至开黄腔，但你不能接茬，一旦她们觉得受到了冒犯，喊一声“臭流氓”，那名声可就毁了。
“行吧。”林绍文笑着起身道，“看在你给我跑前跑后的情分上，我带你跑几次，你熟悉流程就明白了。”
“那感情好。”赵青山大喜道。
林绍文提着他带来的包，率先去了轧钢厂的人事部。
“哟，林厂长来视察工作了？”有娘们起哄道。
“这当了厂长是不一样啊，出门还带着随从。”李春花打趣道。
“可别闹。”林绍文急忙介绍道，“这位是东城纺织厂的赵厂长，是过来和咱们妇联谈工作的。”
“赵厂长？”李春花立刻收敛起了笑容，伸出手道，“赵厂长您好，我是轧钢厂人事部主任李春花，也负责轧钢厂的妇联工作。”
“李主任你好。”赵青山礼貌的和她握了握手。
对于“随从”什么的，他一点也不在意。
毕竟相比起干干净净的林绍文来说，刚从仓库出来的他身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赵厂长，我们办公室里谈吧？”李春花问道。
“不用，就这里说。”
林绍文笑着把包放在了桌上后，语气严肃，“各位姐姐也知道我是个医生，但我的主攻方向可能大家不太清楚……我应医科大邀请，在职就读了博士研究生，主攻方向就是妇科。”
“等等，你说你是……博士研究生了？”李春花一脸惊讶。
其他老娘们也顿时被镇住了。
在高中生都可以被称为“文化人”的时代，博士研究生几乎是神话般的存在。
“年前刚毕业。”林绍文含笑点头。
“你怎么不跟厂里说呢？”李春花顿时急了，“博士研究生的待遇可和大学生不一样，有额外补贴的……”
“这个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李春花恶狠狠的说道，“林绍文同志，你获得了更高的学历，应该和厂里报备，这是基本原则知道吗？”
“这个需要报备吗？”林绍文讶然。
“这件事你先别管了，你先说你的事……”李春花正色道。
“我跟着协和的队伍下乡义诊的时候发现，妇女同志患病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卫生没有做好。尤其是当妇女同志月事来的那几天，也是她们抵抗力最低的时候……”
林绍文在办公室内侃侃而谈，甚至拿出了卫生棉条开始给大家演示如何使用，以及注意事项。
这让李春花等一群老娘们都有些脸红，可林绍文眼神清澈，就犹如在给大家看病时的模样。
半晌。
“林厂长，你的意思是……我们如果使用卫生棉条就不会得妇科病是吧？”李春花提问道。
“不是说使用卫生棉条就不会得，而是会大大的减少得妇科病的几率。”林绍文认真道，“还有，赵厂长打算找妇联合作，让你们去推广卫生棉条，至于报酬……”
“都是干工作的，谈什么报酬？”李春花正色道，“林厂长，我们也不是信不过你和赵厂长，只是这东西……”
她有些犹豫，因为毕竟谁也没用过。
万一贸然推广起来，出了问题，妇联可是要担责任的。
林绍文见状，对赵青山微微一笑。
“李主任放心，我这次来，就是想以轧钢厂妇联为试点单位，你们的卫生棉条我们厂免费提供试用，甚至以后你们妇联的卫生棉条我们厂都可以包了……”赵青山话说了一半，李春花立刻会意。
“如果卫生棉条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四九城的推广我们轧钢厂妇联给你包了。”
“多谢李主任。”
赵青山和林绍文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笑意。
这是个好的开始。
第186章 全面铺开
南锣鼓巷。
街道办。
“小林，这东西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
王主任脸色惊异，倒是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年轻妇女都红了脸。
“王主任，我们厂提供试用装。”赵青山掏出了几包卫生棉条，摆在桌子上，“你们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先用，如果觉得不错，还请你们帮我们推广，当然……不白帮忙，如果达到一定的推广数，以后街道办的卫生棉条我们包了。”
“那感情好啊。”
王主任顿时来了兴趣。
街道办虽然不算是清水衙门，可实际上油水也并不多，最重要的是这帮老娘们天天在办公室里嗑瓜子聊天也不像话，给她们找点事做也不错。
“多谢王主任，那我们告辞了，半个月以后再来。”林绍文说完，就打算跟着赵青山一起走。
“小林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王主任拉住了林绍文。
“那我先回厂里了，等过些日子我再来找你。”
赵青山对林绍文笑了笑。
既然已经知道推广流程了，那现在他的目标就是把整个四九城的摊子都铺上。
“行。”
林绍文笑了笑，坐在了王主任的办公室里。
王主任把大门轻轻掩上以后，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小林，晓蛾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走的？”
她当街道办主任多年，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
以娄晓娥的性格来说，如果她舍得林绍文，那就有鬼了。
林绍文看着王主任，脸色有些犹豫。
王主任看着他，不由笑了起来，“小林，姨家里也没什么当官的，就我家那口子是个副部……”
这话说的林绍文猛然一惊，这王主任不显山不露水的，谁能想到家里还有个副部大员？而且……没什么当官的可还行？
“你不说呢，姨也知道。”王主任轻声安慰道，“我那家那口子虽然没和你见过面，但对你是满口称赞，说你是有大勇气的人。”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林绍文自嘲道，“去年雪不是下得很大嘛，如此反常的天气，我觉得会对庄稼什么的会有影响，于是就和上面提了一嘴……”
“结果你应该也知道……我被关了大半个月，估计我那岳父老子害怕了，于是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带着晓蛾走了。”
王主任听到林绍文这么轻描淡写，不由红了眼眶，“小林，你付出得太多了……”
“这算什么付出？”林绍文安慰道，“和那些上了战场的先辈比起来，我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听说您老人家也上过战场是吧？”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王主任笑骂了一句，才叹气道，“总而言之，这件事是组织上亏待你了……”
“谈不上亏待，都是干工作嘛。”林绍文笑了笑。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没事回吧。”王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要是有合适的，姨这边给你张罗……”
“再说吧，回了。”
林绍文笑着起身朝着外走去。
王主任看着林绍文的背影，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四合院。
今天是工作日，四合院内除了一帮老娘们在晒太阳以外，基本上都上班去了。
“哟，这当了厂长是不一样啊，上班时间居然可以回家。”贾张氏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那可不，总比吃干饭的要强吧？”林绍文嗤笑道。
“小畜生，你说谁吃干饭呢？”贾张氏瞪眼道。
“谁吃谁知道呗。”林绍文懒得搭理他，反而看向了刘光福，“我说刘光福，你见天的跟着这群老娘们厮混什么。”
“林绍文，你这话就不对了。”二大妈不满道，“光福又没个正经工作，不呆在家里，难不成天天在外游荡，那不真成街溜子了吗？”
“就是，林哥，你别戳我肺管子了。”刘光福郁闷道。
他倒是想出去玩，可兜里比脸都要干净。
“我这不就是这么一说嘛。”
林绍文掏出烟了，丢了一根给刘光福。
“就喜欢胡沁。”三大妈也幽幽道，“解放也马上毕业了，估计也得和光福一样天天在家里混着……林绍文，你是院里的大哥，也是他们的榜样，怎么不给他们想个辙。”
这话一出口，院里所有的老娘们都来了精神。
尽管不喜欢林绍文，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脑子是真好使。随口一句话就让秦淮茹去了轧钢厂，随便想个主意就能让阎解成转正，怪不得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副厂长。
“三大妈，你这话说得我都没办法接。”
林绍文扫了一眼四周，刘光福立刻端了个凳子过来，一脸媚笑道，“林哥，您坐……”
“什么林哥，叫叔。”二大妈厉声道。
“对对对，林叔，您坐。”刘光福立刻来了精神。
“懂事。”林绍文伸手拍了拍了刘光福的脑袋，悠悠道，“咱们院里像光福这么大的小子还有几个？”
“八个。”
一大妈皱眉看着林绍文道，“林绍文，你真想给这帮小子找活干？”
“找活谈不上，但给你们出个主意倒还行。”林绍文轻笑道。
“林叔，只要您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咱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刘光福站的笔直道。
“是啊，林厂长，只要你开口，不死不残就成。”二大妈也急声道。
“林厂长，您赶紧说说……”
众人开始催促。
“我有个朋友，就是东城纺织厂的赵厂长，他现在需要一批人手去跑渠道……也就是在四九城周边的县城、乡镇里推广一些小东西，当然，待遇是临时工的待遇。”
这是林绍文临时起意的，毕竟如果真的要把卫生棉条铺开的话。
东城纺织厂的那几个人远远不够，四九城铺开以后，还有其他的地方，都需要人手来做事。
与其去外面找，不如让给这几个小子找点事做，免得见天的琢磨着怎么去找他的茬。
万一哪天真的阴沟里翻船，那可就糟糕了。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