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已经从那片金光之中将东方淮竹掳走。
“……”
“”
寒芒闪过，林烨的刀尖又一次指在了黑狐娘娘脖颈口，却没能挥斩下去。
他看到黑狐娘娘周身那团黑瘴的簇拥之中，东方淮竹静静地睡卧其间，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多半是已经被黑瘴侵蚀了身体，现在有没有意识都是两说。
黑狐娘娘的命就在林烨手中，但东方淮竹的命，这下是彻彻底底来到了黑狐娘娘手中。
感受到林烨长刃之中蕴藏着的庞大法力，黑狐娘娘额间冷汗下渗，但面色却是镇定如常。
“呵呵……你的刀再快，又有我的爪子快么。”
不错，刀再快也需要挥动，终究是不及抬手挥手来的迅速，有了这个人质，黑狐娘娘一边可以自保求得一条生路，一边又可以等待着林烨怒意横生，待他道心动摇之际，便是自己吸取他法力之时！
这一刻，林烨万万不得有半分愤怒，纵有千万不屑不快也必须把这口恶气压下来。
但。
他做不到。
林烨心中的那团怒火已经无法再压抑了。
正对面的嘲笑、戏谑、挑衅、抑或是耀武扬威，这林烨从来是很少惯着，但却都可以忍受。
只是这背地里的偷奸耍滑，劫持，为了取胜而无所不用其及，甚至对毫不相干之人下手的阴险，终究让林烨没能忍住。
一直以来林烨都在压抑着自己强大的法力。
三昧真火的火劲，林烨自修成以来从未动用过半数；重瞳的瞳力，林烨从来是浅尝辄止，只注入丝丝点点用作测试；而万古长青决这等封入毒物后依靠饲养毒蛊而得到的法力，林烨也极少调用，每次调用也都是点到为止。
或许现在，正是该愤怒的时刻，即便她能从自己身体里吸取法力，林烨也不愿让万事皆遂她愿！
刹那间，林烨原本稍稍泛红的瞳孔顿时转为了杀意肃然的血红，其中交织而出的各类重叠的图形然让人已经无法看出他双眼的聚焦之处，只感到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在被盯着，不敢有半分妄动。
‘这法力……真是夸张！呵呵，不过他已经开始发怒了，只要再稍等片刻’
黑狐娘娘强顶住袭来的杀气，紧盯着林烨的一举一动，指尖仍旧抵在东方淮竹的颈间一动不动，随时准备刺下食指终结她的性命。
然而下一个瞬间
“嗤喇！！”
一阵鲜血飘红，黑狐娘娘的五根手指连带着指甲全部被腾空斩落，痛觉甚至还没循着神经反应过来，只留下黑狐娘娘在极端的时间内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眼前的林烨明明看似什么都没有做，难道还有擅入的外来者？
“你在看哪，渣滓。”
明明林烨还站在身前，他的声音却从脑后传来。
一只重拳轰然砸向黑狐娘娘的后颅，只传得“砰！！”的一声惊天巨响，原本那些虚无缥缈的瘴气竟是纷纷退散开来，大脑在腔体内摇晃得一块豆腐，黑狐娘娘瞬间飞了出去，猛地撞上远处岩面，又是一声轰鸣。
发生了什么？
不等思考，林烨以鬼魅般的速度冲来，亦如一道幽影刺过，一刀挥落，黑狐娘娘仅存的一根手臂骤然从肩部断裂，紫黑色的血液从环切的断面潺潺迸出。
而接二连三的痛苦猛烈传来，黑狐娘娘才找回自己的反应。
但在她看来，这仍不过是一瞬间之内发生的事。
这是重瞳之力。
当庞大的法力不加限制地注入到重瞳之间，便得以激发重瞳的三重无上传说神力，其中一重便是将通过射出光束让空间不断压缩折叠，进而改变世界的速度，在短时间内极度接近光速，从而使敌人的时间达到几乎处于停滞的状态。
当空间折叠了起来，在相同时间内能迈过的距离就会倍增，当这倍数趋于无限之时，速度也会趋于无限，以此，分分秒秒时间也会趋于无尽的漫长。
在一瞬间的时间内，足够林烨将黑狐娘娘大卸八块千万次了。
这一招当然不是信手拈来之物，林烨折损了大半的法力才换来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但对杀死一个黑狐娘娘而言却是绰绰有余。
“什么……”
无法理解现状的黑狐娘娘眼见着失去了最后的底牌，唯有重新从林烨身上下手。
她已经能感受到林烨的愤怒，已经能听见林烨捏紧拳骨时格格的关节声，已经能听到林烨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无声的嘶喊。
当林烨的情绪出现波动，黑狐娘娘已然能察觉到那股随时能被自己吸取的庞大伟力就在身边极近之处！
“太慢了。”
“嘶唰！！”
皮开肉绽。
缠缚满身的黑瘴被一刀破开，随着骨骼断碎的脆响，黑狐娘娘有了什么温热的物体从身体中流出的触感。
第177章：瘴气认主
“呜呃……！！”
喷涂出一大口黑血，根本看不清听不到拔刀的速度，黑狐娘娘只觉得身上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增加着，稍仰头，林烨那张阴沉的脸扭曲得有如鬼神，与此前那个平静冷淡的面容分明是两样。
“畜生……为什么不能吸取你的……为什么？！”
林烨没有应答，只是一刀刀持续地劈下，十几次沉闷的重斩，不觉间竟是在瞬间全部挥出。
“瀑！”
满脸都是黑狐娘娘喷吐的黑血，林烨毫不在意，臼齿恨恨地向下使力，刀锋横过，以刀柄悍然轰去，黑狐娘娘的腰部‘咔’的一声撕裂开来，无上的痛楚让她发出了一声绵长的悲鸣。
这样亦是还不够。
林烨反手将刀身执于背后，一手探入黑狐娘娘下颚，仅区区两指便贯穿了她的腮部。
在这瞬间，熊熊的火焰从那腮部爆出，在她口腔之中燃起一重朱红色的强光，高温迅速熔解着她的每一寸肉体，前所未有的镇痛让黑狐娘娘顿时暂停了呼吸。
紧接着，林烨的两指向前探去，捏住黑狐娘娘的犬齿就是撕扯拔下。
当他小臂发力的瞬间，一注黑血又是喷泉般从黑狐娘娘牙槽中射出，这接二连三的痛苦已经让黑狐娘娘无法再思考任何手段和战略，只得任林烨如此宰割。
但娘娘身边的那些黑瘴却似乎还有着自己的意识，它们迅速聚集起来，恍然如一道浪潮自高空一涌而下，准备朝林烨一拼死活。
于此，林烨还刀一劈，赫然间刀中魔焰如一只殷红的狂龙啸天扶摇而出，火光与那参天的魔瘴刹那间将天空分作了阴阳二色，澎湃的烈火似乎与那团团的魔瘴正两相肆虐，互不相让。
而林烨此刻奋起一脚直直踏上黑狐娘娘胸口，只听得什么东西惨烈的爆碎声，如一块滑溜的果冻被车轮碾得四分五裂。
自此之后，天穹间躁动着的黑色瘴气似乎弱化、淡化掉了，整片天空竟都被那冲天的火焰染成了殷红，边缘的黑云泛出几道金光，恍惚间金云漫空，青天无尘。
一动不动的黑狐娘娘，终究成了一具死尸。
但圈外生物死亡的方式与圈内生物大不相同。当黑狐娘娘死后，组成她身体的那些黑瘴似乎全部徘徊在原处，渐渐从空中消散，甚至其中有些许黑瘴竟是游移到了林烨身边。
它们已经发现了比起黑狐娘娘更强的宿主，渴望将林烨的身体占据，为自己的生命寻找下一个容器。
对此，林烨暂且没有理会，只是捂住自己的胸口，单膝伏地艰难地喘起了气。
“呼…呼……”
眼中冒出一根又一根的血丝，林烨深感身体的疲惫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负荷。
这就是重瞳的最终姿态之一，其所要付出的法力代价也是大得惊人。最关键的是为了让黑狐娘娘在最后不能吸取自己的法力，林烨连续多次发动了重瞳暂停了时间，如此一来就算自己再怎么宣泄自己的情绪对她也是于事无补了。
然而，不这样做的话，对待这些狡猾的魔物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彻底消灭。
林烨看向地面上的那具死尸，她此刻的皮肤开始泛白，面容从阴沉到惨败，眉目从阴鸷到慈蔼。她已经不是那个黑狐娘娘，而是昔日的涂山之主凤牺。
是圈外的黑瘴改变了她，是圈外的黑瘴使她从那个涂山之王变为了黑狐娘娘。
这之中的价值对错，林烨不予置评，也不想去纠结于理念考量与天公地道。
毕竟黑狐娘娘也有属于她的沉重的过去，她的一切抉择也是基于她的判断而作出的。但林烨从中总能得到些什么属于自己的有价值的情报。
就比如说总有人可以像她一样，在受到了黑瘴的浸染后保持住自己的意识，从而让黑瘴成为单纯的奴役于自己的工具。
如果让圈外的魔瘴奴役于自己，这股庞大的力量便能够在圈外的各个角落为自己所用。届时无论是单纯的补强法力还是探查搜索，都必然有远超于自己想象的用途。
望着凤牺的遗体久久沉默着的林烨，渐渐地听到了身后涂山红红和东方淮竹二人的喘息声。
她们二人的状况仍旧不是很好，看上去就如同是发了高烧无从降温那般浑身脱力，但其内部的病灶应该还要更深。
不过林烨掌间的魔刃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们二人的情况。
魔刃刀背的眼珠能够探明一切法力的源头所在，在它的洞察之间，涂山红红和东方淮竹两人体内的魔瘴就如同玻璃窗后趴着的虫豸一般清晰可见。
“是妖力啊…是可口的…妖力…就在她们……体内！”
由于共享着法力，林烨的脑中很快收到了魔刃的情报反馈。
他几步走上前去，开始思考如何能将二人身体中的魔瘴剔除出去。
这倒需要费点工夫。
难道用重瞳注入生命精气来解决？然而魔瘴不同于南国的毒素，它本身就是以精气为食的物质，想必在生命精气注入后反倒会增强它的力量。
正当林烨犹豫其时，有趣的事又发生了。
“上来…它们从…脏腑之处…上来了…”
在魔刃的洞悉之下，藉由情报的共享林烨似乎也能看到那些瘴气似乎在从涂山红红和淮竹的体内逐渐离去，从喉管到口腔再从七窍中冲出，最终竟然直直依附在林烨身边！
“咳咳…咳咳！！”
虽然淮竹和涂山红红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但是她们的面色都随之红润了许多，看来病灶的确已经完全根除了。
整个过程林烨没有作任何举动，迟疑了片刻，林烨很快明白了其中内情。
‘我明白了……’
‘黑瘴与圈外生物本来就并非是一体，它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只会依附在自己觉得强大的人体内，就像是寻找金主的家犬一般，有了强大的主人才会有肉吃主人会带来更强的灵魂来供其享用。’
‘这些黑瘴离开了凤牺之后，想让我接受它们么……’
第178章：放过岂不可惜
望着身边这些蠢蠢欲动的瘴气，林烨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起来。
……
安抚了涂山红红和东方淮竹好一阵以后，两人显然还没有对眼前的情况了解充分。
涂山红红还震惊于林烨杀死了凤牺的事当中，只是呆呆地望着地面，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在这些复杂地情感之前更多的或许还是惊愕；而东方淮竹则是一头扎入林烨的怀中，待到心绪平稳了之后问起了林烨知不知道黑狐的事。
林烨自然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并且此刻好巧不巧的，那些悬浮在林烨身边的黑瘴相当自觉地抱团起来用法力向众人呈现了此刻东方家的画面。
仅剩的最后两只黑狐也被东方孤月干掉，现在东方孤月看女儿不见了，正在派下人到处搜查，他知道女儿的房门有被毁坏的痕迹，此刻正是心急如焚。
见到父亲没事，东方淮竹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仍是有千言万语想要问林烨。
毕竟突然一下子与黑狐这种圈外生物扯上关系，就算是王权霸业这种身经百战的绝顶高手也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又遑论法力远在其下的东方淮竹。
对此，林烨没有多解释什么，他知道任凭他如何解释恐怕也难说清楚，索性大致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后就缄口不谈了。
“淮竹，家父现在还急着，不如我先用追位符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