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头也不回地直呼道。
“初次见面。您的天门咒有些意思。”
天门老儿，作为高阶符法天门咒时代的他已经在此地看守了百年。
在过去人妖二族频繁斗争的千百年间，妖国能够容许他们道人来到自己领地的边域大设符法，甚至就连北山这种曾受人类奴役，对人类抱有深切怨恨的地方也是如此，这正反映了天门咒的声望之高。
“噢，只是有点意思？”
天门老儿略显不快的说着，但其实心中已经疑惑丛生。
‘如此年轻的道人就认识老夫，看来必然是名门之后了啊。只是.为何名门之后会单枪匹马闯入这里，莫非连这点见识都没有么？’
天门老儿饮下一口酒水，淡淡道：
“既然了解天门咒，你也应该知道它是为了抵御圈外而设。这里并非是你该来的地方。后生辈，快快离去吧。”
“可笑，抵御圈外？这区区一个天门咒，抵挡几个无能的废人还说得过去。”
林烨摇了摇头，几句话言罢，掌间法力已经开始郁积。
他始终观察着这堵被施下符法的城墙，此刻脚下的魔刃也张开了它刀背上的瞳孔，好像在不断将城墙四面的法力情况传输进林烨脑中。
而随着脑中情报的不断更迭，林烨掌间涌动着的法力形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犹如一根尖矛扭曲成了一面钢盾，逐渐由攻势转为了守势。
“年轻气盛，皆是如此，我不劝，请便吧。”
对此，天门老儿竟是毫不担心，竟然两腿一盘坐在地上自斟自酌了起来，好不快活。
每年都会有几个不知死活的道人或是妖族听说圈内圈外的事，当然这种秘密也都是道盟的高层和一些修为极高的妖王才会知悉，因此这些擅入者也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但，千百年来，还没有一人能够破开这固若金汤的天门咒。就算他们找来一大帮同伴和帮手想方设法费了半天工夫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这次大概也是同样。
简直连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天门老儿将一壶酒饮完，正准备起身再去取一壶时却发现哪里有点不对劲。
“.？”
“腿脚.动不了了？”
天门老儿迅速从白袍中抽出两张符来，这符可以深化他的感知能力，探明周围作祟的法力。
随着符伴随着法力的涌动燃尽，天门老儿的表情也随之大变。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现在天门老儿的前后左右上下六大方位都各有一团无形的法力屏障，就像一个极为微小的结界般一动不动将自己捆在这里，除了手臂还能勉强挥动，身体各处皆是动弹不得。
就好像，一个小型的金钟罩，一个小型的天门咒一样。
强撑着扭头望向林烨，天门老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这个少年施下的道法。
他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而且为何能隐蔽到这种程度？这结界的韧性又为何强悍至此？
满面讶然间，林烨缓缓开口道：
“这不是你的天门咒么，这么紧张干什么。”
“.你说什么？”
震惊之余天门老儿竟真的发现，身边这些法力的强压似乎与他世代相传的天门咒如出一辙！
“你你.！”
天门老儿脸上的皱纹顿时拧成了一团，那只酒壶也随之啪嗒摔落在地。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我世家独传的天门咒？”
“世家独传？敝帚自珍吧。”
林烨带着几分鄙夷的眼色淡淡道。
“起了个如此波澜壮阔的名字，其实无非是改变了法力囤积的形态，再借助符法增强其隐蔽性罢了，唯一复杂些的形态倒有可能需要多揣摩一阵。”
“.？！”
正如林烨所言，被天门老儿视若神迹的天门咒，他仅用了区区几秒种就全部悟破了。
就连北山之心这等天然生成的圣物的玄奥都能被林烨瞰破，要破解道人开创出的道法更是再简单不过。
不等天门老儿震惊，林烨微微转身，脚踏剑背，悬于空中看向那城墙主体。
将双手背过身后，林烨的瞳孔之后浮出暗红色的纹路，略无表情地凝视着墙面。
“铿”
不知是不是天门老儿的错觉，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开裂的阵响声，而当看到那面庞大的墙体之上现出丝丝裂痕的瞬间，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直抵灵魂的恐惧。
这一刻，无数的汗毛自皮肤竖起，用尽全身力气，天门道人歇斯底里地嘶吼道
“万万不可啊！！你.”
第167章：初涉圈外
“你知道毁了天门咒会有什么后果？”
林烨没有应答，而震耳欲聋的巨响已经轰鸣而至。
“镪轰隆隆！！！！”
在林烨的凝望之下，整道城墙竟是就这么四分五裂，随即从正中爆碎坍陷出一个巨大的裂口！
轰鸣声在两人的耳边肆虐着。
不错，仅凭视线。
未用哪怕一刀一斩，仅凭从重瞳之中注入的法力，林烨便已经将这道天门咒加持之下的城墙给炸碎。
天门道人痴痴地望向这轰塌而下的石砾，感受着天门咒力量的迅速流失，仿佛看到了神迹一般大脑空空。
他说不出任何话来，更是做不了任何动作，只像是一只被按在地上的蚂蚁，眼睁睁目睹着天地的倾覆。
可是，就算再怎么恐惧，天门道人也绝不会忘记自己世代传承下来的使命。
他就算要把头磕得鲜血横流也要冲出这道法力屏障，哪怕死在林烨身前也必须阻止他！
但，此刻他周身天门咒的封锁又坚固了三分，赫然将他完全封闭其中，这次连挥动手臂的权利也被掠夺了。
林烨缓缓转过头来。
“如果你认为天门咒能够封住圈外生物，又为什么会觉得道人会败给圈外生物呢，呵呵。”
“你……根本不明白！！那圈外生物是……”
“别解释了，看看外面吧。”
林烨以极度放松的语气说着，背过手重新望向城墙之外。
忽然，从那天门咒包裹着的城墙的裂口之中，投射出了许多前所未有的金色光芒。
“……”
天门道人一时间看呆了。
圈外不应该是魔瘴遍地的恐怖地段么，这些光芒是从何而来？自己接过先祖的衣钵守卫了近百年的这城墙之后，为何是这样一片亮堂的景象？
“这是……”
“这才是真正的‘圈’。”
林烨脚踏长刃，缓缓向那道金光凌空飞去。
“天门咒拦住的只是圈内的弱者罢了，好好看清楚吧。”
天门老儿本是被捆在原地被迫看着自己的天门咒轻易被破，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圈内生物并没有如他所想蜂拥而出，而是竟然仍然停留在圈内，并无一只魔物胆敢靠近那金色的光芒。
“……”
天门老儿沉默着哽咽住了良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天门咒的道法起到的原来只是震慑作用，自己炼尽一生法力所在维持的东西，不是圈内的安定，而是一份可笑的虚名？
巨大的耻辱和嘲弄般的不甘迫使天门老儿仰头望向林烨的背影，然而视线却早已被那片金光所淹没。
老泪纵横之间，林烨在‘圈’的那片金光之中穿行已久，已经彻底进入到圈内与圈外的夹缝之中。
……
“呼……”
当金光在身上播散流淌之际，林烨脚下的魔刃同时也在不断将情报汇报给他。
这把刀上的眼球似乎能够辨别出‘圈’中金光的结构。
“真不愧是火眼金睛啊。”
林烨一边留意着脑中捕捉到的信息一边驶出圈层，快要抵达出口时已经基本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圈就是傲来国三少当年以一己之力划出的，至于它的法力为何能延续这么久，当然是因为傲来国三少至今还在花费体内的力量控制并补强它。
傲来国三少的法力的确惊人，不说这圈层的法力强弱高低，只说这笼罩了半个北山，西西域和南国的庞大面积都可谓是相当震撼了。
不仅长年维持着半个世界范围的这法术，而且还能让圈外世界因为它的存在无法靠近圈内，实在是厉害。
不过有一些此前没有注意到过的信息引起了林烨的兴趣。
这金光虽然的确震慑住了圈外的魔物们，但林烨却完全不觉得这圈当中藏有什么能让人粉身碎骨的能量。
在设定中，圈外生物碰触到了圈后会消亡，而对圈内生物则没有太多作用。原本林烨以为圈内生物通过的时候虽然谈不上剧痛总也要有点微微的刺痛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安然无恙。
这种完全感觉不到法力涌动的东西是怎么杀死圈外生物的？难道圈外生物具备什么特别的弱点？
根据原作的描述傲来国三少的法力应该已经是受到天外灵宝压制后大打折扣了，他在受到如此重创之后还能制造出如此之物来消灭圈外生物，是不是应该优先从‘圈’的结构下手去洞悉傲来国之所以如此强大的秘密？
林烨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想偏了。
之前白裘恩告诉自己，傲来国的强大法力根本解决不了圈外生物的问题，因为圈外生物会不断地再生、不断地复活，唯有人类的‘心’能作为底牌限制住他们的复活。
只要‘心’足够强大，即便力量孱弱也可以消灭掉圈外魔物，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不过林烨一直都是拿圈内生物来衡量自己的实力，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一只圈外生物呢。
不觉之间，林烨已经踏出了金色的圈层，来到了一片阴气凝重的地带。
硬要形容这一片地域的话，其实跟北山的山脉区域比较接近，但不仅没有草地和植被，甚至都没有什么光亮。
天空中愁云密布，将日月的光芒遮蔽得严实，简直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天。
四周的光线极为薄弱，空气中笼罩着一团淡淡的不详的灰色雾霾，听不到星点的动物鸣叫声，但却能听到风声穿过山谷拍向耳垂的共振。
这地带不禁让林烨想起了原作中出现过的一幕面具团覆灭。
原作之中面具团正是在像这样的一片区域之上全军覆没的。
就连这里的一块普通的岩石看上去也像是杨一叹被逼自挖天眼时靠着的那块石头。
“这里应该就是圈外最浅层的地带了吧。”
林烨一边念叨着，心中渐渐生起些许快意。
“能够来到这里还真是了了我心中一个愿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