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帐外,那名穿着西装的男子已经撤离完周围的人群重新回到了此处,他抽着烟正准备按照时雨浅的要求阻止接下来支援的咒术师进入帐中。
他倚在黑色商务车的车门前,吐了一口烟雾,然后,一阵嗡嗡的剧烈响声传到了他的耳边,烟雾被风吹回淋到了他的脸上。
“咳咳.”他微微呛动着。
“这里面究竟在干嘛?”
“动静都传到帐外来了,话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男子回想起了那天在远方观望时雨浅与诅咒师战斗时,时雨浅悬浮在空中冰冻住整片绯红火海的盛大场面,他下意识否定了这个答案:“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都强的这么离谱了,已经是我见过最强的咒术师了。”
待到风与尘沙散去,空中那盛大的爆炸已经停歇了下来。
恐怖的余波之下,时雨浅被轰下了天空,出现在圆形祭坛中的深坑之中,碎裂成条状的校服,血液流满整个洞穴,嘴角也同样溢着血。
看上去伤的极其惨烈,但此刻时雨浅的眼睛,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黄金瞳却更加璀璨明亮了。
“还差了很多啊,要再加把劲。”
天空之上的那蛇骸王座不知何时被人斩下了一角,原本七条紫幽色的虚幻蛇影只剩下了六条,消失的那一条不知道被何物枭首了。
八俣回忆着刚刚的场面,一条极为细长的天蓝色弧线斩开了遇到的一切事物。
术式的冲击,蛇首的守护,王座的一角都被它轻松斩下。
锋利至极,锐利无比。
而且,那道斩击就像是在示威一样。
这样的攻击让八俣回想起了一位千年之前的故人,他捂脸轻笑了起来,“宿傩?”
“还真是让人兴奋啊。”
“不过,回想起他还真是让人感到不爽,既然如此,那我就稍微用点心吧。”
八俣从蛇骸上站了起来,身后的王座隐隐消散,他从高空来到了地面祭坛之上,俯视着深坑之中的时雨浅。
“还真是狼狈。”
“不过,能挡住我的这一击,你足以自傲了,要知道,即使是放在千年之前,能抵挡这种咒术的咒术师也寥寥无几,你称得上“强者”。”
时雨浅拍了拍身上的碎石,缓缓在深坑中站了起来,他擦着嘴巴上的血,戏谑地说道:“能被八岐大蛇称上“强者”,那我还真是了不起。”
八俣无视着时雨浅的戏谑,开口问道:“你与宿傩是什么关系?”
“宿傩?”再次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时雨浅先是一愣,然后如实回答道:“不认识。”
“只是咒术相似吗?”八俣摸着下巴思索着,“算了,无所谓。”
“还是早点杀掉这家伙,再毁灭京都吧。”
“根据源素清这家伙的记忆,今天好像是京都的建市纪念日吧?要是在这一天毁掉这里,应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吧?”
说着,他再次看向了深坑中的时雨浅,“小子,留下你的名字,死在我的手里,是你的荣幸。”
“名字?”时雨浅突然大笑了起来,“所谓的神竟然还会在意凡人的名字?”
灿烂的黄金瞳紧盯着站在高处的八俣,“在我杀死你的时候,说不定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仅凭你这个不堪的样子?”八俣毫不客气地讥讽着时雨浅。
可突然的,时雨浅身上所有的伤口竟开始自动愈合起来,很快,全盛姿态的时雨浅一步一步向着深坑之上走去。
“反转术式?”八俣大笑了起来,“那就看看你这蝼蚁究竟能起舞到何种姿态。”
“希望不要到了面对死亡的时候跪地求饶。”
“哈?”时雨浅擦了擦耳朵,“跪地求饶一般都是反派才会干的事情吧?”
“没看过日本的热血漫画吗?代表正义的少年总能在最后打败邪恶的反派,从而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呵。”八俣反驳的说道:“真是中二。”
这是他从源素清脑中得到的新词汇。
“身为一个咒术师竟然相信正义与邪恶这种虚构的价值观念,如果真像你说的正义会打败邪恶,那千年前那些自诩正义的咒术师竟然会死在他人手中?”
“真是可笑。”
时雨浅嬉笑着回怼,“可你这个千年前的邪恶咒灵还不是被咒术师封印在了那个黑白的咒物中?”
八俣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我跟你谈论正义与邪恶,你竟然讨论我的丑事?
“还真是伶牙俐齿,希望接下来你的实力也是这般才好,不要输的太惨。”
“彼此彼此。”
时雨浅手中冰蓝色古剑浮现在手中,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出手了。
七头紫幽色的巨蛇幻影再度浮出在八俣的背后,大蛇延展着身体从他背后袭出,龙形蛇首的凶兽朝着时雨浅撕咬而去。
时雨浅没有丝毫慌张,他先是单手挥剑砍住一个呼啸而来的蛇头,然后用黄金瞳同时快速望向四周袭来的蛇头。
大脑中快速记住每个蛇头的位置,分析着每只大蛇将要袭来的轨迹,仅是一秒,时雨浅松下手中的古剑,向身后退过五步。
顺利躲过大蛇的第二次攻击,向下仰去躲过另一头大蛇的撕咬,滑行前去,时雨浅越过三只蛇首向着八俣快速跑去,手中同时浮出两把冰蓝色的古剑。
另外四头紫幽色巨蛇再度袭来,可时雨浅的动作诡异的很,他顷刻间躲过了所有攻击,手中两把古剑夹击而下。
挥剑平砍,这熟练的一剑让时雨浅仿佛回到了那段在白色梨树下练剑的时光,每一次挥剑,就像是磨练一次心的力量。
平静,舒缓,而又抑制不住的兴奋。
“双刀流,风雪。”
静寂的剑光如同风与雪,缓和之下带着磅礴杀机,即使八俣已经向后退去,闪到了刀剑范围之外,可攻击还是到了他身上。
八俣的两侧脸狭上,出现了两道深而窄的伤疤,血液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他轻抚着脸上的血,身形快速向后躲闪而去,脸上竟有了些许惊愕的样子。
“技近于道的技巧?这家伙还是一位剑豪?明明还这么年轻就将剑术练成这个样子了吗?感觉不比千年前的那些老家伙差劲啊。”
黑晶色的蛇鳞泛出,八俣的整个身子被包裹其中,他收回那七个紫幽色的虚幻蛇身,朝着时雨浅发起了进攻。
他的骄傲并不允许别人远胜于他,八俣想以存粹的体术找回刚才的场子。
而时雨浅也提剑向前行去,剑之道,便是如此,一往向前,见山开山,遇海劈海。
(本章完)
第50章 冰剑 蛇。
围绕着圆形祭坛的烛火冉冉升腾着,它燃烧着特殊的油脂释放着光与热,任凭风吹雪落,每每快要熄灭的至暗时刻,它又再次燃起,就像是一只只沐浴黑暗而绽放重生火蝴蝶。
飞舞的火蝴蝶染红着漆黑的夜,整个圆形祭坛发生的事情清晰可见。
一黑一蓝的两道弧线从对立的两边冲祭坛的中心,猛烈地碰撞起来,时雨浅右手上的冰蓝色古剑对上了八俣拳头上的黑晶蛇鳞,剑势与拳风相撞。
无形的风向两边散开,呼啸的风声在二人耳边回响。
时雨浅与八俣脚下的花岗岩地板全都陷了进去,然后寸寸裂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
八俣扯着嘴巴笑了起来,“什么情况嘛,你剑上的力量很弱。”
在刚刚的碰撞中,他可以清晰的感受自己的占据了上风,无论是力量,还是咒力,这个拿剑的小子都远远比不上自己。
“呵。”时雨浅轻笑了一声,左手手中的冰蓝色古剑顺势挥砍了上去,八俣本能的竖起另一只手去格挡,可剑未至,冰蓝色的斩击就落在了八俣的手臂上。
“一曲”碎成无数碎裂冰蓝色的雪花,却又在下一刻重新出现在时雨浅手中。
配合刚刚斩出的斩击,剑式的威力叠加在了一起,冰蓝色古剑切入了黑晶的蛇鳞之中,鲜血流出,一滴滴地落在了碎裂的花岗岩上。
“喂。”时雨浅抬起那双燃着火焰的黄金瞳,嚣张地说道:“抱歉,你好像流血了,哦,对了,是我用剑砍出来的。”
“你这家伙,”八俣气愤地咬出几个字,“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他的拳头上猛然泛出黑幽色的咒力,身体微微前倾下去,然后二次发力。
黑晶色蛇鳞裹携着咒力的拳头,不仅力量十足,带起的冲击威势也是极为骇人的,激荡的拳风下,时雨浅被这一击击飞数米。
后退的过程中,如果不是时雨浅将“一曲”横过身插入地面用来减缓后退趋势,就刚才那一拳早就将他打的倒飞出去了。
花岗岩砌成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深邃的拖痕。
时雨浅将插入地面的古剑拔出,右手抵住正面拳风的长剑也自然放下。
两人同时打量起了在地面上初次交手的对手,心底各自有了一定的盘算。
八俣:“咒力量远不如我,只是要注重点他的剑术。”
时雨浅:“由于咒力量带来的速度与力量的直接差距,似乎在剑术上有着一定的优势。”
“要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到极致来弥补自己的劣势。”
眼神仅对视了一眼,双方便默契的同时出了手。
阴黑色电弧与苍白色的寒气分别浮出在他们各自的体表,“术式”被同时运用起来。
额外的,时雨浅的青之焰再度燃烧起了他的灵魂,咒力以一种另类的方式迅速提升起来,这并不是短暂的咒力拔高,而是永久的。
灵魂以青之火灼烧的方式变为咒力。
青之焰替代了原本的损失掉的灵魂。
时雨浅感知着这种交换方式,似乎并没有感觉有不妥的感觉,反而就像是上瘾了一般,他感觉自己很兴奋啊!
两人几乎又是同时出的手,八俣黑晶色鳞片上带起了密集的阴雷,在时雨浅的冰晶古剑还没斩在拳头上时,跳动的黑色电弧已经附着在了的剑上,毁灭性十足的雷束沿着剑尖向上开始摧毁一切。
不断被咒力强化着身体机能的时雨浅,各个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在接收冰剑给他传达的信息后,他立刻松掉开了手中已经挥落的古剑。
浮在空中的冰蓝色古剑被黑色雷霆摧毁的同时,时雨浅由双剑流变成了双手剑,双手握在一柄剑上,挥剑而下。
千万次练习的素振异常轻快,古剑在手中给他大脑传达着一种很美妙的感觉。
“就这样挥落,可以斩开世间的一切。”
八俣的反应是极为迅捷的,他双手架在头上,想以此抵住时雨浅的攻击,同时,他全身散出了阴黑色电弧。
剑落,黑色的雷霆同时炸裂开来!
这是在极短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时雨浅手中冰蓝色的古剑在触碰到八俣双手时,剑身忽然消失了,但他保持着握剑的姿势向下继续挥砍着。
霜与雪花透过八俣架着的双手,再次凝聚成冰蓝色透明的剑身径直斩在了八俣的脖子上。
“千刃。”
不拘于任何形态变化与规则束缚,以任何直接有效的方式攻击敌人,心之所念,便是剑之所及。
与此同时,八俣周身的黑光炸了开来,细碎嘶鸣的雷蛇涌动,花岗岩,空气,四周的一切都被阴黑色的雷电摧毁着。
在此次攻击的3秒钟之后,黑色蜿蜒雷电消失在空中,黑光漫过,时雨浅与八俣的身影再度出现。
时雨浅看着被自己用“一曲”砍中脖子却安然无恙的八俣,他皱起了眉头,“刚才那一剑,没造成任何效果,只是地上的石头碎了不少。”
奇怪,回想着先前砍伤八俣手臂的一幕,他迅速拉开自己与八俣的距离,“明明自己的咒力还在上涨,刚才也调整了一曲的锋利程度,很明显这一击的强度是要远超于之前两次斩击叠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