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和平主义亡灵巫师 第170节

  “查理。”

  “查理的朋友。”芭芭拉用平板无波的语调继续说道,“好极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她平静地离开了。她身后四五层楼高的火龙模型又嘎吱嘎吱地运转起来,动作僵硬地跟在她的身后,从宿舍区的小房子间艰难地挤了过去。

  海格用混合着困惑和敬仰的目光注视着她离开。

  “真是个怪人。”他着迷地说。

  “来吧,将行李放到房间后,我可以带你们在保护区的非保密工作区域里转一转。”查理说,领着他们继续向前走去,“芭芭拉就是这样的。她从来不记得任何人的名字,有的时候甚至记不住自己的。”

  “真的?”海格说,“她记不住自己的名字?”

  “真的,她也记不住路。我们经常说她的脑子里一定有好几只火龙,正在替她烧干净所有这些无用的信息。”查理说,“不过我们都认为她是我们最厉害的火龙专家之一。有一次,她不知怎么跑到了工作区域之外,居然忘了怎么回来,一路走到了火龙巢穴里。那就是她右胳膊的故事。我们的救援队找到她的时候,满地都是暴怒的长角龙撞倒的树,而她正在火焰中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

  ……

  相比于匈牙利,罗马尼亚火龙保护区的宿舍开门方式也令安东尼和海格感到更加熟悉。

  “海格,那是你的房间。这边是你的,亨利。”查理说,“大门的口令是‘健康的龙鳞是青黑色的’。每半个月换一次口令,不过对于们来说,记住这句话就可以了。”

  “健康的龙鳞是青黑色的。”安东尼重复道,“好的。”

  “这只是大门的口令,你们可以自己更换房间的口令。”查理说,“房间的默认口令是‘五岁长犄角’,更换口令的方式是在进入房间之后说‘十七岁更换犄角,新口令是……’。”

  “没问题。”安东尼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吗?类似于不要在露天的地方饮用烈酒?”

  “不,我们没有匈牙利保护区那么多规定。”查理说,“不过和他们一样,听到钟声的话,要立刻从房间里出来。对了,说到房间口令,我们的口令没有长度限制,但是我真诚地建议你们不要把它设得太长。”

  “当然不会。”海格说,“谁会想要背一长串口令呢!”

  查理笑了:“这可说不准。我知道有人会在考核前把口令设置为知识点合集但是这不是我们推荐的做法。除此以外,我听说曾经有人把口令设成了一首长诗,不得不在深夜执勤后站在门口进行诗朗诵。”

  ……

  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后,查理就像他保证的那样,领着安东尼和海格简单地在工作区域里转了转。他们有世界上最全的火龙学研究图书馆,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大多了;三间训练室其中有两间都是专门的飞行训练室,遍布着横杆和从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喷出来的水柱,几个实习研究员正骑在扫帚上,艰难地躲避着;一个空无一人的地下活动室,人们可以在休息时间来到这里打牌下棋;还有一个大得不可思议的“半接触区”。

  “我们在这里采集保护区中火龙的基本身体数据,这样我们才知道有哪几条龙需要一些特殊关照。”查理说,“新龙隔离场也在这里。我们刚收到诺伯的时候,就是把它从这里放出来的。”

  安东尼环顾四周,在覆盖着积雪的、歪斜的栅栏中隐约看出了一些查理寄来的照片的痕迹。四面的树枝都显得饱受摧残,仿佛已经被烧毁过无数次了。

  “那边是什么?”他问,指着远处另一个场地。他能看到那里堆着什么巨大的、盖着黄布的东西,有不少人在附近跑进跑出。

  查理的眉头皱了起来:“那是医疗场。怎么回事,有谁受伤了吗?”

  “谁?”海格问。

  “我们可以过去看看吗?”安东尼问。

  “当然,来吧。”查理说。他们花了一阵子,才从新龙隔离场走到医疗场。随着他们逐渐靠近,安东尼逐渐看清了那个被黄布盖着的东西是什么。

  火龙。

  那是一条成年火龙,有着健康的青黑色鳞片和细长的脖子。它的脖子优雅地绕了半圈,将脑袋埋在了黄布之中,一侧的翅膀从布下面露出了半截。他们靠近的时候,研究员们正在围着它讨论着,几个人骑着扫帚悬浮在半空中,挥舞着魔杖将一道道魔咒射向火龙,漂浮在他们身边的羽毛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查理,你回来了?”一个研究员说,手上抱着一堆羊皮纸卷,“德尔玛那里还缺人手……”

  “安德娅已经过去了。我碰到她了。”查理说,“这里是怎么回事?”他探身看了看盖着布的火龙,“这不是帕特里克吗?”

  “帕特里克撞到了一队偷猎者,顶伤了两个,但是后腿也挨了几道黑魔法。我们的救援队无法靠近。”那个工作人员心烦意乱地说,“你知道帕特里克的性格……依旧不肯吃混了安眠剂的食物,所以花了至少一打昏迷咒。我有的时候分不清这些长角龙究竟是把我们当作危险的敌人还是可口的点心……”

  “黑魔法?”查理说,“还是去年那队吗?”

  “说不定,我们把那两个人留下来了。”对方说,“还在昏迷中。其中一个很难醒过来了他的胸口被顶穿了但是另一个说不定只会失去两条腿。帕特里克当时一定是有些分心了。”

  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成千上万个号角同时在耳边吹响了。随之而来的是骤然升温的空气。安东尼感到自己的袍子猛地鼓满了热风。他看到海格的半侧脸被橙红色的火光照亮了,黑色的头发和胡须抖动着。

  研究员大喊道:“昏昏倒地!小心!”

  安东尼回过头,刚好看到十来道红色的昏迷咒没入火龙的身躯。那条火龙摇晃着刚刚抬起的脑袋,口中冒出一小股火焰,又轰然把头砸到了地上,睡了过去。两枚金色的犄角在它的头顶闪闪发光。

  被它掀开的布安静而温和地燃烧了一阵,火焰慢慢熄灭了。地上的积雪已经完全化掉了,在裸露的光秃秃的泥土之上,到处都是升腾的白色蒸汽。

  “没人受伤吧?”一名研究员高声问。

  “没有!”远处有人喊道,“它还没有清醒过来,攻击的是那块布!”

  几个人飞过来,又匆匆在火龙的头上罩上了一块布。

  “诺伯的脾气只会比帕特里克更糟糕。”查理说,“我明天带你们去找它。如果能找到的话,你们一定要站得远一些。”

  海格充耳不闻,目不转睛地看着火龙排列整齐的鳞片和它造成的一片混乱。

  “天啊,太美丽了。”他轻声说,仿佛眼前的庞然大物不过是会被他一口气吹散的幻觉。他的胡须仍然因为刚才灼热的空气微微卷曲着。

第281章 火龙诺伯

  在宿舍区的餐厅里吃过午饭后,查理被人叫去清理壁炉烟灰了。

  安东尼在房间里度过了一个无人打扰的下午,翻看了一会儿自己的笔记本,然后花了很多时间为各种东西变出脚,让它们在房间中爬来爬去,看着姜黄猫和怨灵鸡兴致勃勃地追在它们身后。

  他甚至在公共区域的小厨房中找到了一点茶叶,为自己煮了一壶茶。在茶壶尖叫着示意水烧开的同时,海格坐在他身后,占据着公共区域最大的沙发,沮丧地看着1875年客迈拉兽在巴尔干半岛杀死11名巫师的案件,时不时渴望地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和闪着金光的雪山。

  到了晚上,研究员们都回来了。

  查理过来敲门,喊他们吃晚饭。海格长舒了一口气:“我们走吧,亨利。”

  “好啊。”安东尼说,有些好笑地看着海格迫不及待地把书扔回了行李中。

  “我不想养那些客迈拉兽了。”海格嘟囔道,“和诺伯比起来……”

  查理正等在门外,笑嘻嘻地问:“你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海格?”

  海格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沉重地叹了口气。

  查理理解地说:“火龙研究员也每两个月就有一次知识点考核。我恨它。”

  海格伤心地问:“养火龙也需要考试吗?”

  ……

  可能是因为在尽力准备第二天的圣诞节晚宴,保护区的晚餐非常简单。安东尼和海格各自吃了点面包,喝了些浓汤,就和查理告别,回到了房间。

  海格在窗户上贴了一张写着“见到诺伯的时间:明天”的海报,继续坐在沙发上为他的客迈拉兽卷宗挠着头。安东尼坐在他的对面,抱着怨灵鸡,看着在房间里找到的一本名为《家有恶龙》的小说。

  他看完书时,窗外已经漆黑一片了。安东尼放下书,想要提醒海格早点休息,却看到海格正仰头靠在沙发上,手松松地握着搭在膝上的卷宗,呼吸沉重地睡着了。

  安东尼推了推他。

  海格哼哼唧唧地说:“别咬,诺伯……”

  “海格!”安东尼大声说,“你应该上床睡觉了!”

  “嗯?”海格迷迷糊糊地说,“好的……”他松开手,任由卷宗滑到地上,侧着倒在了沙发上沙发猛地塌了下去,但是海格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在自己的厚外套之中翻了个身,把脸转向歪斜的靠背,然后发出了鼾声。

  安东尼将地上的卷宗捡了起来,看了看上面那些确实令人困倦的官方通告,把它放到桌上。他拉上窗帘,挡住了那张“见到诺伯的时间”海报海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下面划了道非常重的下划线,几乎要把纸切成两半了在海格的鼾声中轻手轻脚地和怨灵鸡一起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的早上,他是被公共区域中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吵醒的。姜黄猫蜷在他的枕头边上,压着耳朵,目光不善地看着外面。

  安东尼打开门,不太意外地看到海格正在翻找他的行李。天刚破晓,仍然带着尚未睡醒的灰蓝色,远山不过是一排雾蒙蒙的剪影。海格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一边抬起沙发,弯腰朝下面看着,一边哼着不成曲调的歌。

  “早上好,亨利!”海格笑眯眯地大声说,“圣诞快乐!多么美妙的天气啊!”

  “圣诞快乐。”安东尼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你在找什么?”

  “哦,诺伯的泰迪熊。”海格说。他的身边摆着用毛绒毯子裹着的岩皮饼、两箱完完整整的白兰地和那块亮晶晶的、让火龙磨尖牙齿的石头。

  安东尼帮忙找了一阵子,放弃了,任由海格继续在公共区域乒乒乓乓地翻箱倒柜。等他从盥洗室出来,海格已经坐在地上,将岩皮饼全都倒进一个不知从哪儿找到的铁皮盒子中(看起来像是个饼干盒子,上面凹凸起伏地印着一只张大嘴的罗马尼亚长角龙)。

  “你找到了?”安东尼问。

  “找到了。”海格兴高采烈地说,环顾一圈,从身下拽出来一个被压扁了的、介于枕头和巫毒娃娃之间的东西。

  安东尼终于明白自己的召唤咒为什么失败了。

  “我自己为诺伯做的!”海格自豪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做泰迪熊。我本来担心时间不够了,所以做得有些快……不过现在看起来,最终结果还可以。”

  安东尼说:“真不错,我认为诺伯会喜欢的。”如果海格认为诺伯对上一只泰迪熊的态度是喜爱的话,它大概也会喜欢这一只吧。

  ……

  快速地吃过早饭之后餐厅中几乎没有人查理打着哈欠要求他们穿上了特定的靴子、戴上手套。安东尼的宠物们都没有起床,所以他将它们全都留在房间里,只是带上了浸泡在白兰地中的苹果木。查理要求他和海格把这堆白兰地全都收到一种特质的皮革袋子中,又仔细地检查了海格准备带上的那堆礼物(他狐疑地审视了那只泰迪熊很久),最终宣布他们可以出发了。

  “通常来说,有三种寻找火龙的办法。”查理说着,将两个魔杖皮套递给他们,示意他们像自己一样将魔杖绑在腰间。

  海格犹豫了一下,艰难地把自己的伞插了进去,将皮套塞得鼓鼓囊囊的。尽管魔法部已经取消了他使用魔杖的限制,他依旧不习惯没有雨伞把手的魔杖触感。

  “哪三种?”海格非常感兴趣地问,大手抓着皮套的带子,笨拙地套到身上。

  “保护区里的火龙都是清点过数目的。”查理警惕地看了海格一眼,继续说,“我们最常用的办法是推测。罗马尼亚长角龙是一种生活相对规律的昼行性火龙。火龙的生活区域总是有些痕迹:脚印、粪便、断掉的树枝、脱落的鳞片、受伤时留下的血迹,等等等等。根据这些生活痕迹,可以推测出火龙的活动轨迹,再多统计一段日子,就知道它的日常安排了。”

  “然后在它的必经路线上等待它?”安东尼问。

  “没错。”查理说,“第二种办法是诱捕。通过推测,我们可以找到火龙并且观察它的日常生活,诱捕则允许我们将火龙搬离它们熟悉的生活环境。这是我们把火龙捉到半接触区时最常用的办法,也是偷猎者最喜欢的方法。”

  “火龙总是上当吗?”

  查理摇摇头:“不一定,但是一条火龙一天要吃下很多东西才能维持生存,所以它们通常不会拒绝一点点下午茶。看,那就是我们保护区的诱捕饵料。”

  他指的是一头挂在树梢的、血肉模糊的四条腿的动物,已经看不出本来是什么了。血液将树枝浸得漆黑,干涸的部分仍然隐隐反着光。

  “有的火龙喜欢保存完整的尸体,但是长角龙更偏爱已经去除了皮毛的猎物。”查理说,“在捕猎中,它们会用角把猎物顶死后再慢慢享用,等到那时候,没有哪个家伙的皮毛不是已经一团糟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在特定的尸体中塞上镇定剂和安眠剂,并且在尸体周围设置了警戒咒语,一旦有什么东西动了诱饵,我们就会收到提醒。这也是为了保护区中生活的其他动物。有几次,我们的研究员赶到时,只看到一群晕乎乎的野狼和剩下的大半块饵料。”

  “第三种办法是挑衅和激怒火龙。”查理说着,打量着周围的景象,“火龙是一种易怒的生物。你可以大喊大叫地辱骂它、用树枝戳它的鼻孔和眼皮、拔它的鳞片……总之,只要被激怒了,它就会一直跟在人的身后。”

  安东尼点评道:“第一种办法听起来是最安全的对火龙和对巫师而言都是。我们用的就是这个方法,对吧?”

  “哦,不,和长角龙不同,脊背龙的生活不太规律,所以无法总结它的必经路线。”查理说,“我们用的是第三种方法。”

  “第三种?”海格惊讶地问,“我们要去拔诺伯的鳞片?”

  “不用那么麻烦。”查理挥了挥手,轻快地说,“我们正在入侵诺伯的领地。”

  ……

  高大的山毛榉和橡树在地面上投出交错的影子。一条清澈的小溪流从覆盖着雪的岩石间穿行而过,枯叶和断枝在水中打着旋,又卡在石头之间,在水流的冲刷下不断颤动着。

  “诺伯通常会在这附近活动。”查理说,“它还没有到需要领地的年纪,但是似乎已经预定了这里。这儿有不少食物……我们暂时没有观察到过它捕食熊或者狼,但是它很爱吃羚羊和野牛。有几个人看到过它捕鱼,但是它的技术还不是很熟练,往往抓不到。”

  “那是我的错。”海格歉疚地说,“我忘记教它怎么捕鱼了。”

  “火龙会自己学会捕食的。”查理说,“那是它们的本能。这就像它们会主动尝试划分领地……”

  他突然停住了,侧头专心地听着。

  “怎么了?”海格问。

  “嘘。”查理说,仰头望着层迭着将天空分割成无数细小碎片的树枝,“听到了吗?扇翅膀的风声……从这边,不对,是这边……”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安东尼和海格的身后。紧接着,那里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树干折倒声。

  安东尼和海格回过头,看到一条浑身漆黑的火龙拍打着翅膀,颇具威胁地俯视着他们,几枚尖利的长牙从长长的吻部露出来,上面闪着不祥的光芒。一条黑色的凸脊从它细长的背部鼓了起来。

  这是一条挪威脊背龙。

  这条龙比安东尼记忆中那个装在箱子中的恶龙要大了很多,比海格还要高半个身子。它居高临下地盘踞在山毛榉仅剩的部分,用橘红色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来人。

  “哎呀。”安东尼小声感叹道。

  火龙皱巴巴的、尖尖的爪子和翅膀上的尖刺勾着树干,缓缓从一棵树的残骸爬到另一棵上面,有力的尾巴在身后甩动着。一股青烟从它的鼻孔中冒出来。断裂的树枝散落在周围,几乎要消失在蓬松的积雪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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