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早睡,他一个每天睡四五个小时的人,实在不好意思劝人早睡。更何况,十八岁的身板熬得住。马上期末考试了,陆铭决定拼一拼,正好考上年级前五十,稳稳踏过六百分门槛。
陶欣艺被陆铭这么一提醒,想到他上午打的六个哈欠,面色凝重的问道:“你昨天几点睡的?”
“大小姐,我能不说吗?”
“不行!”
陆铭无声叹气,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心虚道:“凌晨三点。”
三点!陶欣艺想过很晚,却没想过这么晚,心里堵得慌,嘴里的饭没啥味道,闷闷地道:“等会儿,我们一起睡觉。”
第66章 你在开玩笑
陆铭瞳孔放大,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理论上,按他对陶欣艺的了解,她提出的“睡觉“应该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但听见“睡觉”二字,他脑海里只能想到那种睡觉。
在犹豫了几秒钟后,陆铭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说在一张床上吗?”
这一问把陶欣艺问懵了,往他说的方向一想,脸烧得发烫,娇声喝道:“你去死吧!哼!绝交五分钟!”
话一说完,她匆忙从座位上弹起来,朝教室外跑去。
至于要跑去哪,陶欣艺不清楚,但只是不好意思再坐到陆铭身边。刚才,我的意思是“等吃完饭后,我们可以一起在课桌上睡一会儿,提前午休。”,怎么他脑子歪到床上去了!
不过,是我邀请他一起睡的。
啊,天呐,我为啥要这么说呀!
教学楼天台上,陶欣艺不停地原地打转,恨不得时光倒流把自己嘴缝上,脸上似笑非笑,心情复杂得像沸腾的白粥。
教室里的陆铭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哭笑不得。
若陶欣艺太害羞就会躲起来,也不敢和我说话。陆铭转头见她连饭都没吃完,就慌忙逃了,只得把饭盒盖上,拿着两个温热的饭盒,出去找她。
询问了走廊上的同学后,陆铭也来到了天台。只见她在三两块地砖周围转来转去,时不时还跳跃几下。他耐心地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就跑了?”
陶欣艺的脸红得就像七月的蔷薇,娇艳。她用小白鞋踢着旁边的石子,故作生气地说:“我们还在冷战五分钟,现在还没到时间。”
陆铭看了看手表,笑道:“五分钟已经过去了。大小姐,的饭还没吃完。”
说着,他走过去,把饭盒塞到她的手中,挑眉笑着,俯身靠近她,低声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怎么脸这么红?”
陶欣艺抬眼能看见少年的纤长的睫毛,寒风都吹不冷心,定神道:“淫者见淫。是你先想歪的,我只是发现了你在想什么。所以,这件事以后不准提!”
“行,吃饭吧。”
他拍了一下饭盒,发出了“啪”的声音,然后打开盖子,站着开始吃饭。
目光所及,尽是开阔,没有教室被粉刷成死白色的墙,看不见桌上堆出恨天高的书,陆铭食欲提高不少。
陶欣艺学着陆铭的样子,端着饭盒站着吃。
但没站一会,她就感觉腿酸,累得慌,为了省力就蹲着抱着饭盒小口吃起来,渐渐地,嘴角扬起高高的弧度,轻声笑起来:“你说我这样是不是看起来特别颓?毫不优雅?”
“好像是有点,但还是很漂亮。”
“也是,谁叫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呀!”陶欣艺抱膝蹲着,一旁的小雪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光照进心里,化了冰。
原来我总是蹲下哭,今天竟然蹲下吃饭,不伤心,反而很开心。
她站起来,走到陆铭的身边,靠近他的胸膛,嗅了嗅他身上淡淡的西瓜香:“你今天晚上得洗衣服,还得洗澡。”
陆铭点头没说话,被她贴这么近,让他紧张,拼命克制自己想做些什么的冲动,站得僵直。
陶欣艺看出了他的紧张,娥眉微皱道:“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女妖精,不会吃了你。”
“小艺,为什么你有时候很害羞,有时候不害羞?现在的你和刚才的你,差距太大。”
“这个嘛,我是双子座。可能有时候就是那样。而且,我又没做什么,为什么要害羞?”陶欣艺低头思索着,暗道“我刚才的动作很出格吗”。
陆铭苦笑着:“那唐长老意志真坚定。我不害羞,绝不可能害羞。你做啥都行,绝不害羞。”
说完,他缓缓张开双臂,垂眸笑着。
整天看得见,摸不着实在太难受。实话说,这么就他连她的手都是隔着手套牵的,难受啊。这事摆在这时候,他若主动受道德约束。
若她主动,则没有这些烦恼。
陶欣艺见状有些愣,感觉困惑她许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确定的答案,拉着陆铭的衣领,目光闪烁着,道:“低头,弯腰。我够不着。”
陆铭毫不犹豫地低头弯腰,目光闪烁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我做到不主动已经很不错了,拒绝实在太难。
然而,只见陶欣艺把冰凉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冻得他不惊打了个激灵。
“高三你想啥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凝望陆铭的眼睛,低声道:“我的手冰吧,送你吃个雪糕。给你醒醒瞌睡,冷静克制!”
说着,她本打算把手抽回来,却不想被陆铭握住了,指尖不小心划过他的喉结,手又被按在了他的脖颈上。
陆铭无奈的笑着,哑声道:“放着吧,我醒瞌睡,你暖手。大小姐,等高考过去,别跟我说冷静克制。”
“哦,知道了。”
陶欣艺在陆铭脖子上挠了一下,痒得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畅快得像平原上刮过的风,把埋藏在心底的疑惑带走,飞向远方。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快。
“那个,我给你讲参数方程吧?记得你上次测验参数方程错了。”
“陶老师,咱们真的要这么勤奋吗?刚吃完饭,要不聊会天。”说话间,陆铭的喉结生理性的上下滑动,蹭得陶欣艺手烫。
“那要不我给你讲诗歌,正好你积累一下作文素材。”
“不了,你还是讲参数方程吧。”
……
午休铃声响起,天台上又空无一人,只见两只飞鸟掠过,振翅高飞,仿佛在互相追逐着归于碧蓝的天穹。三班教室里,他俩并排趴在课桌上,睡着了,疲倦的双眼抽空休息。
可能是太困,广播再次响起铃声时,陆铭睁开眼,感觉脑袋一片混沌,要命得困。
为了保证下午的上课效率,他微眯着眼睛,像梦游似的起身走向洗手间,打算洗个冰水脸醒瞌睡,看来我得买点咖啡和风油精提神,太困光靠意志力顶不住。
朱白露抱着高过她下巴的作业,手臂很是酸胀,见陆铭眼神迷离,心神微动。
正当两人将擦肩而过时,她肩膀故意往陆铭的方向倾斜了一下,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撞击卸了力,整个人砸倒在地,作业掉落一地。
“抱歉。”
第67章 只摸一下
陆铭用力眨眼,定睛一看发现竟是朱白露。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他始终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不自然。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直觉告诉他朱白露在搞鬼。
他警惕地弯腰蹲下,沉默而有节奏地捡起散落在地的作业册,然后递给朱白露。
朱白露一边接过作业册,一边像慢镜头般逐渐靠近陆铭,然后在他转身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把那三百块钱塞进他的羽绒服口袋。
陆铭感觉口袋里多了些什么,他把手伸进去,掏出那三百块钱,沉声道:“怎么?”
朱白露婉转地回答:“钱没有问题,我很喜欢钱,尤其是现金。”她说着,用纤细的指尖轻触红唇,“只是,我发现,口红确实很好,但高三不允许化妆,这钱我用不上。”
陆铭神色微动,把捡起的作业放回她手上,起身欲走。
“帮我抱一下作业吧。这次是真的很重。谢谢了。”朱白露抱起作业,艰难地站起来,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
陆铭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动作,余光瞥见李行舟站在不远处,只不过依旧拄着拐杖。
唉,行舟的腿还在打石膏,没法叫他过来抱。
看他没反应,朱白露也不恼,柔声道:“帮我一下吧。你刚才撞了我,我都没说什么。”
“这么多人,你怎么就盯着我上我一个人啊?你跟我说话的功夫,已经抱回去了。”陆铭嘴上虽这样讲,却从她手中接过作业,快步往二班走去。
只不过,当他走到二班门口附近,就随便叫住一个刚从二班出来的男生,道:“们班的作业,抱进去。”
听见是自己班的作业,那男生二话不说接过作业抱进教室。
见状,朱白露眸中闪现一丝不甘,快步走向陆铭,想和他再说些什么。可惜陆铭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转身进了三班教室,逃似的回到座位上。
没洗成冰水脸的陆铭为了醒瞌睡,把羽绒服脱了,只留一件校服单外套,冻得疼。
陶欣艺有些担忧地说道:“你穿这么点不冷吗?”
“不冷。”
“可我穿了一件羽绒服,两件毛衣,还有加绒的保暖内衣还觉得冷。你只穿一件真的不冷?”
“不冷。我血气方刚,热得很。”陆铭潇洒一笑,殊不知他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怎么可能不冷啊,但冷就不困。
上课铃声急促地响起,化学老师周文文抱着一摞已经批改好的试卷走上讲台,交给课代表按组发放。
在发卷子的间隙,周文文扶了扶黑框眼镜,尽力装出严肃的样子,但眼里的笑意却难以掩饰。她说:“今天在改卷子的时候,差点被你们笑死。那个有机推断题的第三个问题,答案是:防止烧杯炸裂。来李行舟站起来告诉大家,你写的啥?”
李行舟拄着拐杖,茫然地道:“我忘记了。”
周文文笑着揭晓:“你写的是防止烧杯撞坏。”
而后,大家哄堂大笑,甚至有些人拍着桌子笑出泪来。笑点高的陶欣艺也忍不住破功,而陆铭不太懂笑点是啥。
见大家笑得如此放肆,周文文轻轻拍了拍讲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示意李行舟坐下。她继续说道:“你写'撞坏'虽然大概可以理解,但表述不准确。如果是在高考中,这样的回答是否正确就得看阅卷老师的心情了。
有些细节,平时可能不会特别强调,但到了期末,也该注意起来。
你们笑李行舟,自己写的又有多好呢?我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要写'圆底烧杯',怎么还有同学填'长颈烧杯'?难道'长颈烧瓶'就没有名字吗?”
赵孟鹏就是写的'长颈烧杯',被老师这么一戳,他尴尬地开玩笑道:“早知道就写'水晶错金珐琅云纹琉璃瓶'了。”
这话一出,全班一片寂静,意识到自己讲了个冷笑话的赵孟鹏尴尬地笑了笑。
周文文调侃道:“孟鹏,你不愧是我们的语文课代表。”
然而,这场面触发了陶欣艺的笑点,只是看着全班都没笑,她也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只能拍着陆铭的大腿,试图抑制住自己的笑意。
陆铭感到大腿上的一阵微痛,低头一看,发现是陶欣艺在拍他的腿:“你在拍我的腿。”
“我知道。”陶欣艺说着,手还留在他的大腿上,她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些慌,好在终于不想笑了。
陆铭有些错愕,她胆子突然变大了许多。
不过挺好,我且纵容她随意动作,看最后她能多大胆,会做什么。这时候调侃她,说不定她一个害羞,就缩了回去。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手指在刚刚发下来的试卷上轻轻擦过,神态悠然。
看到他这样,陶欣艺不禁有些困惑。我明明把手放在他的腿上了,他怎么没有反应?这是正常的吗?她小声地问道:“你经常被女孩子摸吗?有没有别的女生摸过你的大腿?”
“除了你,就是我妈。”陆铭眼角带笑,脸上没有一丝尴尬。
陶欣艺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收回了手,开始专注于她的试卷。
也许,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也许,我过于紧张了?但是,他的大腿就这么可以被随便摸吗?看来真的可以,但是随便摸别人的大腿不是调戏吗?
这平静无波的课堂声音冲散了她的思绪,让旖旎的心思淹没入心海里,似乎没了踪迹。
平稳的上课方式意味着无趣和无聊。
陆铭这张试卷考了七十九分,听课能得到收获,时不时讲到他错的题让他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况且,他连羽绒服都没穿,一身单衣冷得狠,怎么可能打瞌睡。
而陶欣艺则不同,她这张试卷考了九十八分。扣掉的那两分还是因为粗心,这种评讲试卷的课对她没有什么价值,得不到什么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