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同桌在暗恋我 第142节

  中年男人有容颜不再的妻子,没有自立能力的儿子,还有重病的父亲,其实自己身上还有些不死人的基础病。

  陆国福算孝顺的,愿意给钱让爸治病。

  但他大哥见二弟如此大方,就借故说老婆不愿意,给了一万多就说没钱了。

  陆铭考研前,不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学得专注,考了374分,考了个名校的研究生。然后,旁人考完研旅游时,他回到家,在XN市的医院里陪床。

  爷爷的脸凹陷进去,好像就只有一层青黑色的皮搭在脸上,化疗的时候会发出折磨人的喊声。

  那是一种生命渴望死亡的声音。

  或许是太痛了,医生打的麻药量总不见少,针狠狠地刺进皮肉里,往血管里输着吊命的贵死人的药。

  正因如此,爷爷清醒的时间很少。

  偶尔,陆铭会撞上爷爷清醒的时候,然后在病床边听见了他这辈子听过最恐怖的话。

  “阿铭,我是治不好了,爷爷治不好了,费钱受罪干嘛。你爸就是傻,他那钱该留给你读书找老婆哇……别浪费钱……”

  年轻的时候,陆新江就帮家里种地,偶尔躺在麦子里,看天上的太阳,一天就过去了。

  油水是只有过年能尝到的好味道。

  后来,年龄到了,取了个俊秀的女子做老婆,那女子说是看上陆新江老实,夜里缠着他玩乐,有了两个儿子。

  听说之前还有个死掉的女儿,养不活就死了。

  然后,儿子越发大了,得去上学了,陆新江就去干工地了,从青年干的中年,再到老年,熬到领退休的时间,得了肺癌。

  烟是个好东西。

  在没有女人的工地里,没有烟,就当不了人了。

  陆新江向来是一众工友中最老实的,每年就指着回家看老婆的几天,烟酒也是沾得最猛的。这样一个人,在退休的年纪,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钱这是一个好东西。

  每次爷爷说浪费钱的时候,陆铭只说“爷别担心,这病花不了多少钱……”,旁的再说不出口了。

  他去上研究生的前两天,偶然看见奶奶在小区楼下给爸跪下来了……

  爷爷又治了一年,奶奶也只活了一年。

  陆铭真后悔考了个研,早知道出来工作算了,还能早点赚钱。从西宁到京北,他只坐过火车,还坐过两次站票。

  其实,成年男人在车厢里站一天也没什么打不了的,就是偶尔在车窗上映出自己的脸,会很悲哀。

  软卧这种为享受的东西,他还没坐过,还挺舒服,躺下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就看见欣艺坐在对面的软卧上,没精打采地喝可乐,脸色有些苍白。

  陆铭没说话,下床给她洗个苹果,道:“吃点苹果会舒服点,火车是很摇。”

  “哦。”陶欣艺接过苹果,虽没什么胃口,但这苹果是陆铭给的,就好像有魔力似的,咬一口会好不少:“我是不是很娇气?

  刚才,我去别的车厢逛了逛,其实,我这样挺舒服的了。好像,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辛苦。”

  陆铭眼神微暗,手指搭在她的侧脸:“没事,要不我们在下一站下车,转飞机,或者休息几天也行。”

  “我不要。”

  陶欣艺侧过脸去,躺在床上,小口咬着苹果,故作轻快地道:‘我躺着睡一会儿就好了。飞机太危险。’

  “行。”

  陆铭没再说什么,起身在车厢关节处的水龙头,用细小的水流洗了把脸,然后坐在小椅子上看窗外的风景。

  躺在床上的陶欣艺悄悄睁开眼,看着陆铭的侧脸,又有了几分精神,能再熬下去。

  刚才,她在火车上四处乱逛,看了硬卧车厢,看了硬座车厢,还看见好些在空旷处站着的人,想到了之前买票时看见的“站票”。

  什么才是真的苦?

  在这样辛苦的环境中,陶欣艺莫名生出了一种庆幸的感觉,庆幸自己不必要吃这种辛苦,庆幸自己这辈子都不需要吃这样的苦。

  如果家能回来,我愿意坐一辈子站票。

  晃悠着,天黑了,陶欣艺睡着了,星星挂在天上,月光洒在火车顶部折射出银光。可能是白天睡了觉的缘故,到了晚上,陆铭反倒是睡不着了,在零食车路过时买了桶泡面。

  为了不影响到欣艺,他专门换了个车厢吃。

  红烧牛肉面的味道和车厢里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味道混在一起,伴随着旅人的鼾声,那真是一种廉价到让人恶心的气味。

  陆铭尝了两口就不想吃了,没什么胃口。

  但为了不浪费,他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剩下的泡面,回去后吃了个苹果才压下那股恶心的感觉。

  他不会做出把食物倒掉的行为,因为见过父母吃了多年的剩饭剩菜。剩饭剩菜致癌,但穷才是真正的癌,会遗传的癌,让人从骨子里恐惧。

  陆铭坐在小椅子上抛硬币,期待着火车到站。

第270章 天葬

  两夜三天的旅行足够把陶欣艺的精力耗尽,她神色没精打采地在酒店躺了好些天才缓过神来。

  八月中旬,草原下着绵绵小雨,陆铭撑着黑伞,走在集市上,听着旁边的人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给欣艺买当地的衣服。

  陆铭靠着十级中文听力努力和店家交谈着,给欣艺买了身深红色的藏袍就往回赶。

  偶尔遇见卖小吃的摊贩,他总会买一些尝几口,觉得好吃的就给欣艺带回去。

  他在火车上晃久了,即便落地几天,也觉得踩到的大地在轻晃,时而会耳鸣。

  酒店里,陶欣艺正在用平板看剧,嘴里嚼着葡萄干,整个像懒猫似的躲进被子里,时而轻笑两声,偶尔走神。

  陆铭什么时候回来,他会给我买什么衣服,我有些想他。

  其实也没那么想,就是有一点点想他而已。

  她伸手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摸过来,思索了好一会儿,也不肯拨通他的电话。

  我现在是想他了,但是他才出去不到两个小时。

  我怎么就想他了?

  他有没有想我,我等他想我给我打电话,每次都是我先想他,先给他打电话,这次我要坚持住。陶欣艺把手机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又把抽屉用钥匙锁上,再装作毫不在意地样子,看剧。

  但电视剧在放些什么,她已经看不懂了,就是熬时间。

  过了十三分钟,手机振铃响了,陶欣艺赶忙拿出钥匙开锁,把手机拿出来,结果一看发现原来是陌生来电。

  她皱着眉接通了。

  如果这是诈骗电话,她一定要狠狠地骂对方一顿,站在正义的制高点上狠狠的谴责他们。

  “您好,请问您是陶欣艺吗?”

  “是。”

  “请问您高考考得怎么样,有复读的意向吗?我们靖远中学对复读生……”

  “不需要,我高考708。”

  “……”

  没过多久,对面挂断了,陶欣艺坐在床上窝火,点开电话簿,看着“呆太阳”三个字发神。小太阳是陶欣艺给陆铭的备注,他像太阳一样美好,却很呆傻,所以是呆太阳。

  为什么我的呆太阳还不给我打电话啊?

  要不我给他打一个吧?

  陶欣艺气恼地拨通陆铭的电话,大概十秒后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怎么了?我给你买了件深红色的藏服。”

  “你还有多久回来啊?”

  “大概半小时吧,怎么了?”

  “没什么,我挂了。”

  而后,陆铭就拿着手机等欣艺挂电话,他等了好久都没听见通话结束的“嘟嘟”声,哑声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没有。”

  “那要不挂电话?”

  陶欣艺把手机放在耳畔,坐在床上,蜷缩着盖好被子,用蚊子大的声音道:“有些舍不得,要不不挂了呗。”

  她的声音太小,陆铭旁边又太吵,搞得他根本听不清欣艺说了些什么,无奈开了免提,道:“我这边有些吵,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陶欣艺轻哼一声,脸刷地红了起来,急促地道:“挂了!”

  说着,她狠心挂断电话,把手机放进抽屉里,又把抽屉锁起来,平板也被她丢到一旁,整个人又躲进被子里,露出口鼻维持呼吸。

  果然世界上最能给人安全感的就是被子了。

  躺了一会儿,陶欣艺就困了,又拿出钥匙开抽屉,再把手机拿出来给陆铭发短信。

  “我困了,要睡觉。你一会儿别叫我,我醒来会叫你。对了,你刚才有没有想我?”

  没多久,她就受到了陆铭的信息。

  “行。日思夜想。”

  看着这几个字,陶欣艺的心有甜蜜起来,从被子里跑出来,站在房间里的落地镜前端详着自己的容颜。

  火车实在太晃了,她吃不消,眉骨处长了个米粒大小的小痘,让她很是在意。

  虽然陆铭说“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过两天就消了”。

  但陶欣艺就是在意,她就是没法忍受这颗痘在自己的脸上,就爱躲着陆铭了。虽然为了遮瑕可以化妆,但是这样会压着皮肤,治标不治本。

  这般想着,她拿出手机给自己的脸拍了张照,对焦就对着那颗痘痘。

  陶欣艺拍了8张对比图,焦虑到每天都会拍两张对比图观察。这两天休息的比较好,痘痘已经差不多快平了,之前有豌豆大小,现在只有米粒大小。

  她端详了好一阵,无奈地回到床上睡觉。

  说不定睡醒后痘痘就没了。

  等她睡醒,天都黑了,陶欣艺见痘痘已经平了,估计明天就能好,看着已经不大明显了。然后,她还是把妆花上了,然后才去叫陆铭带她吃晚饭。

  晚上,陶欣艺专门换上了那件深红色的藏袍,白色的肌肤被红衬得越发动人,就好像热烈盛开的山丹花。

  陆铭拉着她走在街头,得意地极了。

  走了一会儿,陶欣艺不满只是牵手,就抱着陆铭的手臂,缓缓走着,时而说些今天刚看的新闻,时而问他“我好不好看?”,偶尔还会吐槽一下“你怎么不想我。”

  好不好看,自然是极好看的。

  想不想,陆铭是真的不知道怎么答,因为人就在身边,没什么好思念的。

  陶欣艺笑着说他说的对,其实暗自生气,把陆铭的备注从“呆太阳”改成了“傻太阳”,后来又不怎么舍得,就给他改回来了。

  因着那颗痘,陶欣艺在酒店里躲了一周,直到八月下旬他俩才一块去了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依山垒砌,殿宇恢宏,从远处望去,群楼重叠,云雾缭绕,天空飘落下的细雨给它蒙上水雾,偶尔传来的那种听不懂的吟唱令人不自觉地虔诚起来。

  既然虔诚,就该消费。

  陆铭对鬼神有几分敬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割了韭菜,该交钱的时候交钱,说祈福的时候按最高档的那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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