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这位自称皇帝的姑娘,在他如此多问题的轰炸下,除了表现的不耐烦之外,并没有什么疲惫感。
这就
除非她并没有思考,只是在回忆,并且这份回忆应该不是从别的渠道获取,是她见过,用过,体会过.
并且是很多次的情况下,才能在不怎么消耗脑力的情况回忆出来。
王医生的眉皱的更深了,半晌,他扶了扶眼镜,“看得出来,陛下不怎么愿意说话,这样,我们先暂停询问,听一些舒缓的音乐吧。”
他起身走到窗边,将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上,又回身走到门前,将一道纯黑的帘子放下,整个屋子骤然一黑,随后他打开了音响。
“现在有点黑,稍等,我开一下灯。”
桌上的一盏台灯被打开,橘黄色的灯光盈盈亮起。
下午三点多,老旧的小区里没什么人,只有道路两侧的树叶子扑簌簌的响动,预示着秋天来了。
从医院出来,三个人吃了顿中饭,再坐警车回来,到此时,林洛才终于有机会开口询问:“那个医生都问了你什么,怎么这么长的时间?”
“很多,大齐的民情风貌,朕的吃穿用度。”
“问的是这些?”
“嗯。”
“还有呢?”
“没有了。”姜离摇头,想了想又蹙眉道:“朕险些还睡了一觉。”
“你在里头还睡觉来着?”
“没有,还差一些,只是昏昏欲睡。”
“昏昏欲睡?”林洛皱了皱眉,“你不会是让人给催眠了吧?”
“催眠?”
“他是不是拿了个怀表,或者圆圆的什么东西,用绳子绑着,在你眼前晃来着?”
“没有。”
“那你怎么会昏昏欲睡?”
“那个医生把整间屋子弄得密不透光,又打开了一盏黄色的灯,还放了什么音乐,接着又一直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朕慢慢的就觉得眼皮子开始发困。”
姜离不懂这都是什么妖术秘法,她一时不慎,竟差点着了那个郎中的道,昏昏欲睡,眼皮子开始发沉,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若不是她竭力保持着一份清明,恐怕就真的睡过去了。
密不透光,开灯,放音乐?
尽管林洛对催眠的认知几乎等同于没有,就知道个拿怀表催眠。
但听完姜离的描述,他能确定,开灯,放音乐,再结合后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这绝对是一种催眠手法。
只不过那个王医生好像没有成功
林洛又想起了诊疗结束之后,那位王医生特意把皇上留在办公室里,独自出来跟他们说的那番话。
当时他是这么说的:“她的意志力很强,一些非常规手段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我更多的只能通过与她聊天时,所得到的反馈进行判断。
可我的判断出的结果.我甚至觉得她真是个皇帝,或许她的情况用一些违背常理的东西能解释。
但我是个医生,我不能下这样的论断,我只能说是自己医术不精,所以被她的病症所影响。
而她的病症,按照医学的角度来看,她所患有的精神妄想型人格障碍很严重,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病患都要严重。
不仅如此,她还存在某种心理应激创伤,并伴有长期的抑郁情况,这或许是她病症的诱因。
她这种情况,还是要及时入院治疗,即便不入院,至少也要给她换个全新的环境,并配合一定的药物进行辅助”
心理应激创伤,长期的抑郁情况……
林洛思索着这两个医学名词,心理应激创伤,哪来的创伤?买内衣那事?还有这个抑郁.
没听说过,这当皇上还能当抑郁了?
心里想着,林洛偏头去瞧姜离,绷着脸显得冷冰冰的,再联系起那副整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还别说,确实挺像抑郁症的。
看了几眼,他便把目光收回。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拿到了精神鉴定,皇上终于不用进去了,而且也算是初步立下了在现代社会的身份。
本来还提心吊胆的,现在那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眼前已经能看到楼道,只有短短的几步路,他抛开思绪,转而道:“走吧,咱们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出门摆摊。”
来到现代,肯定算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环境。出门摆摊,拥有了全新的职业。
双管齐下,对她的病情绝对有帮助。
嗯,如果皇上真的有抑郁症的话。
(本章完)
第49章 你最好没事
过了两天,林洛头上的纱布终于被取下,缝合的线也被拆掉,当初缝了三针,还行,恢复的不错,额角的位置看不到什么疤痕。
就是前些天感觉像个阿三,现在拆下纱布,由于撞得是额角的位置,头皮上也有伤口,当初缝针的时候头发都被推光了。
光着个脑袋,又像个和尚。
看着镜子里的光头,林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圆溜溜的,刚刚洗过澡,脑袋带着股子清爽,挺好,这样比较省洗发水。
姜离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看视频,见林洛从卫生间出来,目光又盯着他瞧。
事实上,打林洛从医院拆线回来,她就一直盯着看,或许有些冒犯,但她总觉得现在的小林子像颗鸭蛋。
脑袋光秃秃的,胡子也没有。
“你为什么没有胡子?”
“?”
这没头没尾的问题让林洛一愣,他伸手摸摸自己的人中和下巴,淡淡的胡茬有些刺手。
“谁说我没有胡子,这不是有吗?只是被我刮掉了,不明显而已,我每天早上都在刮胡子,你又不是没瞧见。”
“你为什么要刮掉胡子?”
姜离问出了一个在她心里埋藏数天的困惑,“也知道,在大齐,男人都要留须,只有太监不留,难道林.”
“没有难道,我不留恋太监的身份,我也不想再当个太监,刮胡子不代表什么,在现代很多男人都会刮胡子,这样显得年轻。”
“那你不留头发也是因为这样年轻?”姜离说着话,又看向他的光头,没有胡子确实显得年轻,但没有头发,没觉得年轻,反倒像个和尚。
“我不是不留头发,我是因为脑袋上要缝针,头发很碍事,所以被推掉了,等头发长出来我会留的。”
姜离点点头,示意明白了。
“.”
林洛没再理她,正准备回屋换衣服,路过茶几时,听到里头讲述什么神龙政变,李唐复辟之类的内容。
他不由驻足,又看看电脑屏幕:“武则天讲完了?”
“嗯。”
“那你有没有什么观后感?感想之类的。”
姜离点头,“有。”
“比如呢?”
“一介女子敢于称帝,勇气可嘉,可敬可佩,但其毕竟是篡位,又是女子之身,若要坐稳皇位实属不易。
可其为使皇位安稳,不思如何治国御下,反倒一味的耍弄权术心计。重用酷吏,大行匦谏,以致朝野内外告密成风,人人自危,皆无心于国事,人人拉帮结党,互相攻讦,致使国力衰退,大不如前。
又宠幸男宠,帝王私德本不该置喙,但她宠幸便罢,竟还让此等面首当权干政,后宫之事殃及朝前,国中乌烟瘴气,选官任官之则形同虚设,所酿之恶果更甚卖官鬻爵”
说到这里,姜离又指了指电脑屏幕,“你让朕看得这个是什么纪录片,若讲述属实,为何对此女的评价这般高,言语间竟颇有推崇之感,仿若此人是一明君,朕实是不解。”
“.”林洛在脸上挠了挠,其实他问的感想不是这个,而且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个什么正确,以及史观的问题。
“这个.纪录片确实不太严谨,历史这东西还是得捧着书自己读。刚好,我要去我爸妈那一趟,我给你取些书过来。”
“好。”
姜离没有多问,反倒有些欢喜,这个纪录片刚开始还觉得没什么,但看到现在却让她有些看不下去,感觉和她的观念相背而驰,还是捧着史书自己读更好。
“可能回来的有些晚,你要不想看这个纪录片就自己找点事做,写写字什么的,笔墨纸砚的快递我都取回来了,你自己拆一下,就那几个包裹。”
林洛指指玄关的位置,那里扔着几个快递箱子,里面装着毛笔,镇纸,砚台,宣纸之类的,从医院回来时顺道取的。
“等我回来.如果早的话,咱们就先试着拍个视频,吃饭的话你不是会做那个西红柿鸡蛋面了吗?自己做着吃两口,不想吃这个的话,冰箱里还剩下点腊牛肉,还有醪糟,热一热就能吃,反正你别饿着就行。”
“嗯。”姜离点头,显得颇为乖巧。
林洛笑了一下,想了想也没什么要叮嘱了,便回房去换衣服。
“我走了啊,有什么事你就打.”
出门前,他又想叮嘱一句,但却想起皇上没有手机,转而改口道:“你最好没事。”
尽管家在另一个城市,但两个城市紧紧挨着,坐地铁都能到。
穿回现代之后,要不是脑袋上缠着纱布,林洛早就想回家去看看父母了,当然,主要是回去看看老妈,老头子前几天刚见过。
中午出的门,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抵达后卫寨,又转公交,十来站的路程,终于抵达那个记忆中的家。
“妈,我回来了!”
上楼打开门,林洛就是一声大喊,等了几秒没听到应声,在家里到处看看,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样子,哪哪都充斥着家的味道。
又转了转,随后往书房走,想看看有什么书可以带回去给皇上,但推开门,却瞧见林学民在里头写字。
林洛愣了愣,“爸,你在家呀,我刚才喊那么大声,你咋不应一下?我还以为家里头没人呢。”
“你喊的是你妈,又没喊我。”
“那我妈人呢?”
林学民握着毛笔,连头都没抬,“出门遛你弟去了。”
“我弟?”
“嗯,你搬出去了,你妈嫌家里头太清净,养了只狗给她当儿子,取个名叫落落。”
什么玩意儿?
林洛嘬了嘬牙花子,一脸地铁老人的表情,“一只狗跟我的名字一样,这不合适吧?”
“不一样,你是洛阳的洛,它是落日的落。”
这时,林学民停下笔抬头,随后皱起了眉,“在家里怎么还戴着个帽子?”
林洛把头顶的鸭舌帽摘下来,亮出光头,“之前不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吗,磕破了脑袋,缝针的时候把头发都推光了。”
“你不是跟我说不严重吗?怎么还缝针了?”
“是不严重啊,就缝了三针,你看都好的差不多了,看不出什么伤,连个疤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