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欢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听不清苍老稚嫩，也听不清是男是女，但就是如同拥有魔力般，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无法忘怀。
……
“哈哈哈，那位就要苏醒了，最后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煞渊下一次空间漂移出现的位置，就是这座城市，亦是你们所有人的死期！”
穆贺癫狂放荡的笑声与钟楼法师们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是我们教廷盛典最为辉煌、隆重的时刻，撒朗大人也将在盛典中加冕成神……哈哈哈哈！”
看着面朝北方朝拜的黑教廷虎津大执事穆贺，韩寂后悔了，如果坚持执行断头计划，即便这座这百万人城覆灭，撒朗也会随之陪葬。
然而现在，古都将在今后沦为历史，撒朗依旧能逍遥法外，在神州大地上掀起一场又一场如今日般的灭世浩劫。
威严冷漠的脸庞早已布满泪痕，韩寂跪倒在地上，颤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助。
“撒……撒朗，要什么尽管拿去，但……我韩寂，求求你了，放过这座城市的人吧。”
站在钟楼上的人皆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地恳求的韩寂，无法想象此刻其内心究竟有多么凌乱。
灰袍神秘人亦是眼神空洞地站在那里，原来自己从未接触到黑教廷真正的计划。
虽然在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绝望，但其中有一人，内心正笑得癫狂，她做到了一人将整座城市踩在脚底，就连钟楼魔法协会会长韩寂都跪倒在她面前，只待煞渊将古都彻底吞没，她就将真正封神死亡之神！
“会长，这样是没有用的。”灰袍神秘人走上前将韩寂扶了起来。
在众人绝望之际，一位禁卫法师登上钟楼，递给了灰袍神秘人一张象征着最后希望的纸条。
灰袍神秘人打开纸条，当他看到其上一个特殊的符号时，眼神不断闪烁，此人终于带来消息了……
快速解读字条上的含义，灰袍神秘人眼神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双手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希望，终于出现了。
灰袍神秘人看了一眼张小侯，不过考虑到撒朗还隐藏在他们身边，便走上前附在韩寂耳边低声道了几句。
“当真？此人确实可信？”韩寂空寂的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抹色彩。
“绝对可信！”灰袍神秘人肯定道。
“可是，他们真的能做到吗？”韩寂说道。
“我们别无选择，这是最后的希望！”
不知是谁道了一句宁愿杀出去也不要在这里等死，一众高层躁动了起来，宁战死，不等死，他们就是死，也要死在整城数百万之人前。
“诸位，稍安勿躁，刚刚得到消息，虽然再强大的法师都无法进入煞渊，但有这么一群人，煞渊却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那就就是危居村的人！”神秘灰袍人语气略显激昂地继续说道，“危居村的人不会遭到亡灵的攻击，因为他们就是古老王的后裔……”
“你确定吗？？？？”祝蒙神情肃然地说道。
“传信之人绝对可信，虽然危居村之人可以安然踏入煞渊无从考证，但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一试。”灰袍神秘人继续说道，“他们已经来了！”
众人顺着灰袍神秘人的目光看去，禁卫法师已经带着危居村的众人走了上来。
听完灰袍神秘人讲解的情况后，谢桑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我们村子历代村长传承下来的密训中确实提到过我们其实是受神庇护的，即便堕入死之国度，照样是贵客，不过我并不清楚所谓的死亡国度是否就是煞渊。”
第234章 闯煞渊的决心
将密训说完后，谢桑就闭上了嘴巴，他可不想踏入煞渊，死都不可能。
见谢桑这副模样，又看了一眼危居村的其他人，韩寂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除了明显不愿冒险闯煞渊的谢桑以外，没有一个是中阶法师。
而且就算危居村的人都愿意入煞渊，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一群最高不过中阶的普通人能封印那位缔造了亡灵国度的古老王吗？
不过，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就算再渺茫，也要去尝试！
就在韩寂整备俯身恳求谢桑之时，苏小洛却是主动站了出来。
“会长，让我去吧!”
看到年龄不过二十，修为不过初阶的苏小洛主动站出来，韩寂嘴唇微动，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洛，你……”谢桑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放下了。
就在这时，一旁静默的张小侯开口了：“村长，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谢桑有些疑惑地说道。
“我当时经过羊阳村的时候，看到每间屋子的大门上都挂着灰梅……”
张小侯话说到一半，谢桑就给出了答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上张小侯的目光略微有些躲闪。
“灰梅是每个危居村都留存的一种传统，大门上挂上灰梅就代表着这户人家有人去世了。”
张小侯注意到了谢桑的躲闪，看样子羊阳村一事与这位村长或许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过现在也没空追究这个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很久以前博城与危居村是同一个祖宗。而且，我还记得爷爷去世之时，我们家门口也摆放了灰梅！”
神秘灰袍人这时也补充道：“没错，博城曾是危居村的某一脉，迁徙到南方，经过了上千年的繁衍生息，最终演变成了博城……”
“我很高兴有这种觉悟！”韩寂叹了一口气道，“但你们博城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衍变，已经混杂了太多血统，能否保证血统实在是太难说了。”
“不是也无所谓，现在就跳下去总比煞渊降临内城时被吞噬要好，更何况，当日咸池我站在煞渊旁边就没有被空间漩涡吞噬……”张小侯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你去的话，我也去。”苏小洛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
“猴子，你真的决定要跳下去吗？”莫凡将双手搭在张小侯的肩膀上，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凡哥……”张小侯看着莫凡，声音带上了些许哭腔，“其实我真的很害怕，但是我更害怕如果我不跳下去，煞渊袭城之日，你和秦哥，教官，大家，还有这整座古城，所有人都死了。
若是那时独留我一人，我一定会恨死自己的！明明，我有机会拯救你们……”
遍地残骸、遍地废墟，熟悉的人之中唯独他一人苟活，张小侯绝不会因为自己是博城血脉而感到庆幸，反而是会一生都活在愧疚和愧疚之中。
张小侯带着哭腔的话在这座古老的钟楼上回荡着，回荡在所有人的心底，亦触动了所有人。
莫凡原本想要说服张小侯不要做英雄，此刻的他却已经被张小侯给反向说服了。
md，豁出去了，小弟都上了，自己这个大哥要是还耸着，要不要出去见人了，再说了，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趁着死之前留下一个烈士之名，万一走狗屎运活着回来了，他不得被古都数百万百姓奉为救世英雄！
“村长，如果我说我喝了地圣泉，你觉得我跳入煞渊会不会出事？”
“这我也不太清楚。”这接触到了谢桑的知识盲区，而且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那么虎，直接将地位高于昆井之水的博城地圣泉给喝了，“不过以留传下来的密训来看，博城地圣泉应该是高于昆井之水的……”
“凡哥！”
张小侯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莫凡打断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所以我选横着死。只是跳入煞渊的人选有了，但我们该如何突破亡灵之海抵达煞渊呢？”
“哼，真以为我们是吃素的！”
“你们放心，我们会为你们杀出一条路来来！！”
韩寂看到诸位高层都愿意放手一搏，空洞的瞳孔中终于有了一丝光泽。
“为了防止撒朗下毒手，我会亲自护送他们到煞渊的！”
“会长，你也要一同前去？”
“撒朗就隐藏在我们中间，以他的歹毒必会趁乱杀了他们，所以就让我来亲自保护他们！”韩寂声若寒冬，再无之前的颓废。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能说的，之前被囚禁的高层全部出动……”军司耀庭下达了指定。
“好样的，张小侯，我们军区会以你为傲！”飞角重重地拍了拍张小侯的肩膀。
……
“对了，会长，这个虎津该如何处置？”灰袍神秘人问道。
“……把他绑在钟上吧……”韩寂冷冷地说道，这种早就有赴死之心的人直接杀了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将他挂起来。
正式行动前，兵力不足依旧是个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石峥道出了一个令众人闻之色变的方案让普通人出城以生者气息吸引亡灵。
“只能如此了，把行动公布出去吧！”
“但毕竟只是普通人，他们应该没什么可能会加入吧！”
……
只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当行动公布后，很快就有不少人报名自愿参与这个死亡率极高的行动，人数甚至比想象中还要多不少。
家国兴亡，匹夫有责！
就算只是普通人，在面对城破危机之时，依旧会有无数人会勇敢地站出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只为争取那一线希望……
当莫凡、张小侯等人看到那群普通人冲出结界之时，都被深深地触动了。
他们通往煞渊的道路，是用无数生命铺出来的，是那些普通人用血肉之躯为他们铺出来的。
……
当大量普通人出现在城外时，那浓郁无比的生者气息一下子吸引了无数亡灵的注意力，能看到亡灵之海正疯狂朝他们涌去。
“全体煞渊之队准备！！”韩寂的低沉声音回荡在这座高楼上。
第235章 血王座，古老王
……
煞渊！
静立在一座无比宽敞的白石堆砌而成的广场上，秦少卿目光幽幽地眺望着远处那座通体洁白如玉、似能倒映苍穹的宏伟宫殿。
为了表示对那位的尊敬，秦少卿并没有直接穿梭空间去到古老王执念附着的铠袍所在的血色王座，而是缓缓迈开步伐，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仿佛面前的空间都被扭曲了，秦少卿每一步踏出，身影都会闪烁出一大段距离，不多时就登上了阶梯，在两边守护石俑的朝拜中来到了白色墓宫的正门处。
墓宫正门前悬挂着的诡异铜镜映照出了秦少卿的身影，疯狂颤动着，似在激动主人的亲临。
矗立的墓宫大门缓缓打开，开启只是更有阴风呼啸而出，当然，阴风在刚靠近秦少卿的时候就凭空消散了。
穿过心灵画廊，通过永生之莲镇守的前宫，踏过九死一生桥……
走在恢弘的白色拱桥上，四周早已被黑暗吞噬，犹若位于深空宇宙般，难以想象的空虚与死寂。
不知走了多远的距离，前方一个横贯于无尽黑暗之中的巨大祭坛映入眼帘。
祭坛宛若一顶高贵华丽的冰之王冠，祭坛下方的台阶要比人高出数倍不止，仿佛不是为人类准备，而是为天神巨人所准备。
远远望去，能看到有宛若红色丝绸的血色瀑布从祭坛上垂落下来。
棱角处，铸成黑龙之首，而那血色瀑布，正是从龙口中倾泻垂落。
越往上走，台阶的宽度越来越窄，高度越来越矮，慢慢地一人一脚就能走过去。
登上最后一阶台阶，秦少卿的视线径直落在了这座通体都是由白玉堆砌而成的祭台顶部。
只见祭台的最中央，赫然是一块巨大的翡翠！
翡翠通体晶莹剔透，呈现妖异的血红色，宛如一个由无数柄长剑倒插而成的血之王座，气势凛然。
而在那血之王座之上，一道身影独坐于此，不过确切来说它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酷似秦少卿现在所披铠袍的古老盔甲。
古老盔甲内明明是空的，但它却像是一个活人一样支撑着坐在血之王座上，乍一看，那铠盔之下似乎有一对妖异的血色幽灵之眼正注视着自己，不过再一看，又觉得这不过只是一具普通的铠甲而已。
当然，作为暂时拥有plus加强版古老王之力的秦少卿自然是能感受到古老盔甲内潜藏着的那道执念残魂。
没错，就是执念残魂，数千年的沉睡，数千年诅咒的折磨，秦始皇嬴政的灵魂再坚韧也早已彻底腐朽。
哪怕在血祭的助力下真正苏醒过来并获得永生，那时的它，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气吞八荒的他了。
“你后悔吗？”沉默许久，秦少卿幽幽说道，他知道，他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