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低语，恶魔的嗤笑，弱者的悲鸣，胜者的控诉
无数的无数，无数的声音在赵方旭等人耳边回荡，在他们心神中盘旋，各种负面情绪在他们身上迸发，并形成森罗幻境，囚禁他们的心神，摧残他们的意志。
只是片刻的时间，赵方旭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沉沦在无边的负面能量中，如木头人一般呆立在原地，任人宰割。
金乌消失的地方，天地一片黑暗，那是极致的黑，常人只是看一眼就会被夺走心神。
而在暗黑暗中，一棵通天巨树缓缓显露它的身影。
三层树干，三层枝丫，九根枝条，九只金乌。
通天巨树正是青铜神树的形象。
不过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青铜神树又和山体内的青铜神树有些不一样。
金蟾山内青铜神树虽然庞大，但一眼给人的感觉，主体不是巨树，而是上面的九只金乌，仿佛树的存在，就是为了存托金乌。
而黑暗中的青铜神树，九只金乌附身悲鸣，如被囚禁的鸟儿，那神树仿如主宰它们生死的主人，操控着它们的一切。
“这才是你的本体对吧。”
金蟾山内。
楚辞手持一把由金光咒凝聚的巨大弓箭，望着重新调转了方向的金乌，冷冷笑着。
“在借我的力量破开你的封印，你的本命不是极致的生命力，而是邪恶的负能量，金乌是你的封印，你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突破封印，所以曾经引导我破解封印。
只是那时候我没有应你所愿，调转了所有金乌，而是选择离开。
你没有办法，便开始散播种子，是想要找到能帮你解开封印的人？”
布满神秘铭文的青铜神树上浮现出一个扭曲的人脸，它看着楚辞，狞笑道：“猜测的不错，但有一点错了，散播种子除了吸取更多的负面能量，更重要的是引导你再次进来。”
楚辞一愣，道：“为什么？解开封印应该不需要什么特定的人吧，或者说，其实你自己已经有力量挣脱封印了对吧。”
楚辞看着枝丫上无法动弹的金乌，想到刚才自己的攻击。
金乌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
很明显，那不是他的力量束缚住了金乌，而是神树在束缚金乌，让它们‘死’在楚辞手中。
“真是聪明的人类啊，越来越期待了。”
“期待？”楚辞有些疑惑。
青铜神树那扭曲的脸上露出得意，道：“封印？呵呵，在几百年前我就有力量破除封印，但是，我知道没用，破除了封印又如何？我依旧不过是一棵被你们人类炼制出来的器物，我的出土无非是换一个主人罢了。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一个有缘人，一个足以承受我力量的人。”
楚辞有些错愕，惊疑的看着青铜神树，“你想要夺舍我？成为人类？”
青铜神树淡淡道：“有何不可？”
楚辞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是冲着我来的啊，我说发掘工作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我感应到召唤，原来我不是天命之子，而是厄运袭来啊。
不过算你有眼光，知道我的非凡，冲你这一点，等会儿我会让你死的难看一些。”
青铜神树哼了一声，“无知的自大，你的力量很强，但是比你强大的人我见过无数，我看上你是你的潜力，别以为你能射杀金乌就很了不起，那是我让你杀的，不然任何一只金乌都不是你能应付的。”
“嗯，那种力量的确不是现在的我可以比拟的，但是神树啊神树，你虽然束缚了金乌，甚至拥有了长生的力量，可你本体无法使用那种力量吧。”楚辞淡淡道。
青铜神树一愣，道：“什么意思？”
楚辞收起金色长弓，甚至连雷霆之力都不再使用。
他看着青铜神树，道：“万物相生相克，极致的生命力我没有办法应付，可你这样的纯黑暗，我可就很有经验了。”
浓烈无比的乳白色光芒从楚辞身上扩散，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净化之力？！不对，你的净化之力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之前不是这样的这，这.”
青铜神树一脸的错愕，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楚辞脸上有疑惑，道：“难道我就不能有进步？我进来的时候也使用过啊，你没感受到吗？”
青铜神树张大嘴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楚辞见了，忍不住哈哈一笑，道：“看来你所谓的随时可以突破封印只是吹牛而已，你想要感知外界应该也要付出代价吧，不然你就不会那么急不可待的收割生命，对你而言，折磨才是收割负面能量最好的方式。”
青铜神树神色凝重的看着楚辞，“不对，你很不对，净化之力是至善之力，不是想修炼就修炼的，我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你心中有善，但绝不是纯善，而且距离上次离开，这才过去多久，期间你一刻不停的做好事，都不可能有如此至善之力，你，你，你.”
神树‘你’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楚辞。
作为太古时期就存在的炼器物，青铜神树见过太多太多传奇，比楚辞强大的人如过江之鲫，就算仙人它也不是没遇到过，然而无论是仙还是佛，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这么快的提升净化之力。
而以对方现在的净化之力，放在远古或者太古，基本就是圣人级别的存在。
“我承认，我作弊开挂了。”楚辞淡淡开口。
“啊？”
青铜神树望着逐渐蔓延而来的净化之力，看着淡定的楚辞，跨越几千年的思维也无法理解楚辞什么意思。
最后，它无奈一叹，道：“我就知道，我成功不了。”
楚辞看着突然变得坦然的青铜神树，心中疑惑更多。
他都准备好大决战了，怎么，感觉事情似乎还有转折？
第104章 是封印还是成全？
“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面前的是吞噬生命，以负面能量为食的远古邪物，当它说出交易的时候，楚辞表面平静，内心却震动。
从青铜神树苏醒到现在，战力暂且不说，对方的心智已经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假如真的给它一副躯体，成为‘人’完全不是问题。
青铜神树的面容依然扭曲，面对楚辞的疑惑，它带着回忆的语气，道：“很早很早以前，具体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了，当时世间还没有那么繁荣，还没有如此多的‘人类’，那时候万物在这片大地上竞争，适者生存，人类并不是唯一的强者，甚至于人类在当时算是弱者。
但是，人类拥有其他种族没有的创造力，他们善于利用武器，利用一切可以被利用的东西，后来更是研究出了炼器，依靠炼器，人类获得了巨大的提升，我便是那个时候诞生的。
小子，你知道我最初诞生是为了什么吗？”
楚辞干净利落的摇头，别说远古神话，他对异人界正常的历史了解的都十分有限。
不是他不想了解，不去了解。
实在是大家知道的都不多，知道的一个个都藏着掖着。
仿佛历史中藏着什么怪物，鲜少提及。
“我诞生的目的就是吸收天地怨气，死气，在那个时候死亡是大地上最正常的事，在人类看来，死亡也是可以利用的，所以炼制了我。
很快的吸收了太多死气的我，觉醒了自己的意识，我的本体也得到进化，可以吸收各种负面能量成长，我成为了人族圣器，为当时的统治者带来无数的胜利。
然而，负面能量是那么好使用的吗？我的力量很快就成长到人类无法掌握的程度，我覆灭了创造我的部落，杀死了我的创造者，彻底自由。
只是，离开了人类，我才发现我居然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傻傻的呆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那时候我便开始思考怎么真正的自由，最后我认为成为人类是最好的办法。
我怀着这样的想法不断的测试，用了无数的办法，杀死了无数的生灵，然而我始终没有成功，我不甘心，不断的残杀生灵，如此也不知道过去多少年，忽然有一天，一个骑着青牛的老人闯入我的地界。
那时候因为杀害了太多的生灵，我周围的世界早已成了生灵的禁区，老人是百年来唯一进入我能力范围中的人类。
那个老人非常特殊，也非常强大，他是第一个无视我力量的人，不管是纯粹的力量，还是负能量，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而当他展示力量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渺小，什么是无知，原来我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强大”
“是那位老人？”楚辞一怔，忍不住开口。
青铜神树从回忆中醒来，看了眼楚辞，道：“是的，就是你们人类的先圣，老子。”
青铜神树说着，突然傲然道：“小子，不是我吹牛，如果是我没有被封印前，你这样的小家伙，直视我的本体都做不到。”
楚辞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回应道：“现在能杀死就足够了。”
青铜神树噎住，半晌才气道：“哼，你杀不死我的，就算毁灭眼前的我，我也不会真正的死亡，而这还多亏了你们的先圣呢。”
说到后面他反而嘲讽起来。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青铜神树呵呵笑道：“当时你们先圣的确有力量杀死我，只是他没有这么做，反而把我分割成了九份，想要利用我吸收负能量的特性，减少人类的灾祸，要知道当时人类战火连绵，死亡是常态，而因为死亡引发的瘟疫灾难不知多少，你们先圣便想利用我来消除瘟疫.
他的想法没错，那时候我的出现的确给人类战乱缓解了一大口气，但是可能他都没想到，原本封印我的力量会逐渐和我融为一体，到了现在，他的封印已经完全没有作用，反而成了我的助力，让我拥有几乎永存的力量，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毁灭眼前的我没用，只有把我所有的分身都毁灭，我才会灭亡。
再告诉你一个你不想知道的消息，我其中一个分身不在这片大陆，哦，用现在的话说，应该是不在这颗星球上。”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不死的。”
“.”
楚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扩散自己的净化之力。
乳白色的光芒照耀了整个山洞，映照在青铜神树上，让那无边的黑暗迅速消退。
青铜神树那张扭曲的脸上有无奈，道：“所以我很讨厌你这种莽夫，特别是有实力的莽夫，我都说这么多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呢？我是杀不死的，既然都杀不死了，你在我身上浪费力量是不值得的，我们何不好好谈一谈？”
楚辞瞅了青铜神树一眼，道：“交易？无非是放过你，可是你又拿的出什么给我？若是说大义，抱歉，现在这个社会除了浮躁就是浮躁，你好像没有一点作用.”
“我可以给你金乌的力量，长生的力量啊，你不是想要吗？”青铜神树打断楚辞，直接道。
楚辞摇头，“抱歉，长生的力量我想要，但不代表想要你的长生力量，我知道这世间存在这种极致的力量就足够了。”
青铜神树道：“你还真是狂妄啊，你是想要自己修炼出极致的力量？不是我小瞧你，你的净化之力在我遇到过的所有人类中的确算是强大的，但也仅仅是强大，距离极致还远得很。”
“我应该也说过，我是开挂的，你觉得我不可能，我却觉得我一定可以。”楚辞淡淡道。
青铜神树想要反驳，可想想楚辞净化之力的急速进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眼看净化之力已经照在它身上，青铜神树再退一步，道：“毁灭我真的没有好处，你觉得我没用，是因为我没有继续吸收天地间的负面能量，如果你放过我，我就继续做一个‘好神器’。”
楚辞又摇了摇头，道：“你都开始杀人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愿意做一个‘好神器’，所以你还是毁灭的好。”
“毁灭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唾手可得的长生力量没了，而且你不好交代吧，是，你伟大，你圣洁，你不觊觎长生的力量，但是其他人呢？外面那些人呢？你们人类的龌龊我见的太多了，英雄是没有好下场的！”
青铜神树的话第一次让楚辞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过下一秒净化之力继续蔓延，“总有人负重前行，我不伟大，我只是不想一个能操控负面能量的怪物存活于世，祸害人类的子孙后代，现在的你很弱小，但未来的你绝对会很强大，很强大，强大到先圣在世可能都奈何不得你，所以你今天必须灭亡。”
青铜神树一怔，有些气急败坏道：“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几千年前我实力巅峰的时候都没成功，现在就能成了？”
“既然你经历了无数人类王朝更替，你应该很清楚人类的劣根性。不好意思，现在这个时代，人类的劣根性已经完完全全的展露，要是放你出去，一天，一天你就能恢复巅峰，你信不信。”
“.”青铜神树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两人’都在贬低己方，可效果却对敌人打出了会心一击。
眼看无法楚辞决心不可动摇，青铜神树扭曲脸上有数不尽的无奈，呓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会再次失败，哪怕我得到了你的身体也没用，说到底是天地不允许我的存在，不允许一个掌握极致力量的存在”
忽的青铜神树看向楚辞，呵呵一声笑道：“小子，你似乎很有信心能修炼出极致的力量，好吧，我也承认你有那个潜力，那么作为曾经的人类守护神器，最后给你一个小小的忠告，当你在获得极致力量前，一定要做好取舍的准备.”
第105章 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青铜神树没有预想中的挣扎反抗，它非常坦然的接受被净化的事。
直至山洞内所有的异种气息都消失，青铜神树也没有再做出任何反抗。
它像是不在乎自己的灭亡，更像是向命运低下了头。
山洞内，望着恢复如初的青铜神树，楚辞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他脑中还停留着青铜神树最后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