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孔嬷嬷的一番话,盛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林栖阁了。
而王大娘子长的一般,加上年纪大了,盛也没了兴趣。
此时嗅著林小娘身上的香味,盛有些意动,任由林小娘把他拉进了房,在桌前坐了下来。
林小娘拿起酒壶给盛和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在盛身边坐下,举起酒杯说道:“妾身敬老爷一杯。”
盛端起酒杯送到嘴前,眼睛却一直看著林小娘。
林小娘喝完酒,脸上浮起一抹红霞,更添了几分艳丽,娇羞道:“老爷一直盯著妾身做什么。”
盛放下酒杯,伸手抓住了林小娘的手,笑道:“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韵味。”
林小娘痴痴一笑,说道:“妾身已经人老珠黄了,老爷不厌弃就好。”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在我眼里你和当初一样美。不对,应该是比当初更美了。”盛揽住林小娘的肩膀说道。
林小娘顺势靠在盛的怀里,笑道:“老爷还是和以前一样会哄人。”
两人柔情蜜意,诉说著情话,不知不觉的,盛就有了些醉意,看向林小娘的目光更加火热了。
林小娘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挡住了盛想要作怪的手,神情有些低落道:“那日孔嬷嬷的话,妾身这些日子也仔细品味了一番。孔嬷嬷说的确实没错,不过那日妾身也是担心墨儿,乱了方寸,才会说了一些蠢话。”
“,说这些做什么,事情都过去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歇了吧。”盛现在哪有心思说这些。
“不。”林小娘看著盛,泫然欲泣道:“老爷,那日确实是妾身不好,孔嬷嬷训斥的没错。但是五姑娘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妾身并不意外。因为老爷宠爱,大娘子一直视我为眼中钉。我有老爷宠爱,倒也不在乎。只是怕大娘子因此迁怒墨儿,在墨儿的婚事上故意刁难。”
盛有些烦躁道:“怎么会呢?大娘子昨日不是带墨儿一起去参加马球会了么?”
他好些日子没近女色了,林小娘一番打扮,加上刻意迎逢,挑起了他心里的火。
可是在他想要那啥的时候,林小娘不仅阻止了,还哭哭啼啼的说著扫兴的话,让他十分烦躁。
“谁知道大娘子是不是做给老爷看的。可怜我墨儿到了议亲的年纪,偏偏亲事掌握在父亲和嫡母的手里。老爷又不上心,谁知道以后她会嫁到什么人家,受多大的苦。”林小娘一脸凄苦的抹著眼泪。
“那你要我如何办?女儿家相看本就是大娘子做主的。”盛说道。
林小娘擦了擦眼泪,看著盛说道:“妾身也不想让老爷为难,听墨儿说,齐小公爷对她印象不错,之前在学堂两人时常聊些诗词,相谈甚欢。不如老爷去问问齐家的意思,若是墨儿能嫁入齐…”
“够了!”
盛虽然有些醉意,却没有失去理智,在林小娘说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出了林小娘的用意了,看著她的目光充满了震惊。
见她越说越起劲,再也忍不住了,说道:“咱家是什么人家,齐家是什么门第?那可是国公府,齐家大娘子从小养在先太后身边,官家亲封的郡主娘娘,整个汴京除了邕王和兖王,有几家比齐家还显贵的?咱们家就是搭个天梯,也攀不上这样的人家,更何况墨儿还是个庶女。”
林小娘见盛拒绝的干脆,加上他说墨兰是庶女,心里恼怒,忍不住冷笑道:“是啊,墨儿是庶出,她这个不争气的若是生在大娘子肚里,是个嫡出,就能嫁入国公府了。”
盛闻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著林小娘,说道:“怎么?现在嫌弃给我作妾了?”
“是,我是不能给名分,但是我自问待你和两个孩子,不比别人家的正头娘子和嫡出的孩子差。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汴京哪家的妾室如你这般,子女自己扶养,丫鬟下人身契掌握在手,还有许多产业的?”
不怪盛如此生气,他之所以待林小娘这么好,除了林小娘是他的白月光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林小娘本是官宦家的小姐。
虽说父亲犯了事,她却没有受到牵连。
老太太帮著,嫁个不错的人家当大娘子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林小娘却甘愿跟著他做妾,让他心里觉著有些亏欠。
因此这些年,除了名分上,在其他方面的待遇上林小娘都不比正头娘子差。
然而林小娘此时却跟他抱怨墨兰不是嫡出,让他有种错付的感觉。
林小娘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哭诉道:“老爷,妾身也只是担心墨儿,才会胡言乱语。能给老爷做妾,妾身一直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丝毫后悔。”
盛闻言脸色缓和了下来,说道:“别说墨兰是庶出,就算是嫡出,这件事也不可能。这件事你就别惦记了,我可不想成为汴京的笑柄。”
说完,他不顾林小娘的挽留,转身便走。
林小娘瘫倒在地,哭了起来。
“小娘,主君已经去了葳蕤轩了。”雪娘走进屋子低声道。
林小娘闻言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平淡道:“看来这件事真的没有可能,倒是可惜了。”
“小娘,汴京勋爵子嗣多如牛毛,四姑娘才情样貌皆是上等,不怕嫁不到好人家。”雪娘安慰道。
“这点我自然知道,可是那个死丫头偏偏选了个最难的。”林小娘没好气道。
……
时间飞逝,转眼便又是一年。
大年三十这天,袁文绍带著妻女,回到了忠勤伯府。
虽说他分府别居了,但是名义上并未分家,因此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是在忠勤伯府过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和寻常人家并无不同。
袁夫人虽然还是有些偏心,却也改变了很多。
之所以有这种变化,是因为少了冯氏在背后鼓动。
倒不是说冯氏不在了,而是冯氏的弟弟在袁文绍手下。
这几年冯氏没少鼓弄,但是每次袁文绍知道后,便会狠狠的收拾她的弟弟一顿。
一来二去,冯氏也老实了下来。
说到底,两个都是她儿子,以前偏心成都是冯氏在后鼓动。
现在没人鼓动了,加上袁文绍有了出息,她出门也有面子,自然不会在针对袁文绍。
父子三人加上袁文纯的两个儿子前去祠堂祭祖,女眷们则留在厅内闲聊。
袁夫人将雯姐儿放了下来,笑道:“雯姐儿,你跟你小姑姑去玩吧。”
“多谢祖母。”
雯姐儿行了一礼和袁文缨凑到一起小声嘀咕了起来,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悄悄的溜了出去。
袁夫人笑著摇了摇头,看向华兰。
对于这个儿媳妇,她开始并不是很满意。觉得门第太低,之所以答应,也是因为华兰的祖母是侯府出身,母亲又是老太师的女儿,陪嫁少不了。
袁家本不富裕,那些年她补贴娘家,家里就更没钱了,便想著用华兰的嫁妆补这个窟窿。
后来袁文绍封了爵,成亲后又搬了出去,华兰和她一样都是伯爵府大娘子,过的比她这个婆婆还体面,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当然了,这其中也少不了冯氏在背后鼓动。
这几年冯氏老实了下来,加上华兰逢年过节都会往忠勤伯爵府送些东西钱财,袁夫人慢慢发现了这个儿媳妇的好。
“华兰啊,你和二郎成亲多年,只有雯姐儿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女儿,这可不行啊。你是大娘子,也该大度一点,妾室所出依然要叫你母亲。”袁夫人说道。
倒不是她重男轻女,事实上相比较两个儿子,她最喜欢的还是袁文缨这个女儿。
孙辈她最喜欢的也是雯姐儿。
但是不管是传宗接代还是继承家业,都是需要一个儿子的。
袁文绍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嫡女,庶子庶女一个没有,外面都开始有一些风言了。
说是华兰自己不能生,还不让妾室生。
要不是这些年袁夫人对华兰改观许多,弄不好都信了这些话,心里对华兰有意见了。
“母亲,不是儿媳不让,而是官人不肯纳妾,小翠和小环都是我说了好久他才纳下的。”华兰苦笑道。
“唉,他爹要是和他一样就好了。”
别看袁维昌已经六十多了,前两年还纳了一个妾,把袁夫人气个半死。
袁夫人说完,觉得在儿媳妇面前说这些不合适,连忙止住了,说道:“你是当家大娘子,纳妾这种事情你可以自己做主。二郎到底是男人,你真纳进门,他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母亲,我觉著这种事情还是要跟官人商量一下才是。我回去会好好劝劝官人的。”华兰笑道。
冯氏笑道:“母亲,弟妹说的没错,这种事情总该跟小叔子说一声。不然纳个漂亮的进门,小叔子又因为这事生弟妹的气,那就麻烦了。”
“说的有道理,不过也不能拖下去了,别的谣言还好,现在竟然有人说二郎因为杀戮太多,所以才没有子嗣,简直是胡说八道。”袁夫人有些恼怒道。
“好了母亲,大过年的别想那些了。你不是说今年姑母上门的时候要把文缨的亲事定下来么?”冯氏说道。
“母亲,文缨的亲事已经确定了?就是姑母家的三郎?”华兰惊讶道。
“嗯。”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文缨那丫头再有一年多就要及笄了,亲事也该定下了。她被我宠的性子有些娇纵,嫁到别家我也担心她受了委屈。嫁到寿山伯爵府,她姑母对她性子了解,也不会刁难她。”
“母亲考虑的确实周全,我这个做嫂嫂的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给她多添些嫁妆。”华兰笑道。
“那晚上吃饭的时候,可得让文缨敬你一杯。”袁夫人笑了笑,情绪有些低落道:“咱家祖产被没收,也没什么进项。我之所以让文缨嫁到寿山伯爵府,也是因为两家知根知底,不用担心嫁妆少了,被人看轻。”
华兰闻言知道袁夫人是想让她多添些嫁妆,不过她也不在意,笑道:“母亲放心吧,到时候我和官人多给她添些,不会让文缨被看轻的。”
她不是吝啬的人,家中资产几百万两银子,给小姑子添点嫁妆算什么。
就在这时,袁维昌祖孙几人走了进来。
“在外面就听见你们的笑声,聊什么呢?”袁文绍笑道,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雯姐儿,问道:“雯姐儿呢?”
“跟文缨玩去了。母亲刚刚说等过两日姑母上门,便把文缨的亲事定下,我说要给文缨多添些嫁妆。”华兰笑道。
“是得多添些,回头把宫里赏赐的东西让人清点清点,多给一些。”袁文绍笑道。
他不赞成近亲结婚,但是深处这个时代,近亲结婚乃是很寻常的事。
再说了,他若反对,弄不好他姑姑姑父还以为他瞧不起寿山伯爵府呢。
“可别都给文缨了,不然以后雯姐儿嫁人没了压箱底的东西,到时候她该跟你闹了。”袁夫人笑道。
“雯姐儿嫁入还早呢,不急。”
袁文绍一想到自家养大的白菜,以后不知道要被哪只猪拱了,心里就有些不爽。
第117章 办法(求订阅)
初二,姑姑一家上门,两家把陈显和袁文缨的婚事定下,等袁文缨及笄后,择期成婚。
本来袁文绍初二应该陪华兰回娘家的,但是因为妹妹定亲,自然走不了,只能派人去盛家告知一声,改为了初三。
后面一段时间,袁文绍不是走亲访友,便是在家招待宾客,一直到过了上元节,才清闲下来。
这一日,袁文绍正在家中练武,下人来报盛长柏和盛长梧来了。
袁文绍擦了擦汗,回房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了正厅。
正厅内,华兰正在陪两人说话,不过脸色都不太好。
“出什么事了?”袁文绍疑惑道。
“官人,大伯父来信,说淑兰的夫君因为贪污受贿,现在被停职调查。”华兰说道。
袁文绍眉头微皱,说道:“方航的为人我多少了解一些,而且有大伯父这个岳父在,他应该不至于贪污才是。”
大周官员俸禄不低,不过做官的平日里需要上下打点,迎来送往的花销非常大。
光靠俸禄肯定是不够的。
盛维每年给二房送来许多钱财,就是这个原因。
堂弟都送了,肯定不能少了自家女婿的,方航在不缺钱财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去贪污,影响自己的前程。
“大姐夫,我姐夫他是被冤枉的,现在人被寿州知州以协助调查的名义给扣了下来,姐姐她都急坏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派人告知了我父亲。父亲带著我大哥赶了过去,用尽办法却连人都见不到。父亲没有办法,只能派人送信过来,请叔父帮忙打听一下,看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叔父一番打听,却没有丝毫消息。我只能来求大姐夫了。”长梧满脸焦急的把事情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