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娘欣慰的看著女儿，伸出手想要最后摸摸女儿的脸，然而当她的手距离女儿还有点距离的时候，垂落下去，没了生息。
“小娘！”明兰抱住母亲哭喊道。
一旁哭泣的小蝶，手里抱著一个婴儿。
刚出生后哭了一会睡著的婴儿，在卫小娘断气时，好像心有所感，大声的哭了起来。
盛回到家得知消息和王大娘子匆匆的赶了过来，来到院子外，看到林小娘，问道：“怎么回事？之前稳婆不都找好了么？不是说找了好几个么？怎么在卫小娘生产的时候找不到人了？还让一个外人带著郎中闯府？”
林小娘闻言有些委屈道：“老爷让我管家，但是家中下人哪里会听我一个妾室的，老爷和大娘子出门后，家中下人吃酒的吃酒，赌气的赌钱。因为距离卫小娘生产还有些日子，前几日有两个稳婆告假回去了，剩下两个吃醉了酒。”
“妾身一时也没了办法，只能安排两个年级大些的来帮著接生。谁成想明丫头不放心，自己钻了狗洞跑了出去，不知道怎么和那个顾二郎联系上了，顾二郎带著大夫，打伤门房，闯了进来。”
“你还有理了？你是管家的，家里下人都约束不好？另外没有稳婆，不知道派人去外面请么？”王大娘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林小娘一脸委屈道：“大娘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主君和大娘子不在，我一个妾室只能守好门户，哪里敢让外人进府？大娘子陪嫁的几个老嬷嬷都会接生，妾身去求她们帮忙，她们不仅不帮还奚落了妾身几句。要是她们愿意帮忙，何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没管好家，还怪到我的头上来了？”王大娘子骂骂咧咧道。
盛刚想呵斥，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也顾不上骂两人了，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
第二天上午，得到消息的盛老太太回到了家中。
一进家中，盛老太太就感受到家中气氛十分压抑。
盛老太太回到寿安堂，便让人去把盛叫了过来。
没多久，盛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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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
“儿子见过母亲，因为家中之事，让母亲舟车劳顿的赶回来，儿子实在惭愧。”盛行礼道。
“哼！”盛老太太冷哼道：“你马上就要入京为官了，这个时候处罚下人，是怕家里的事情传不出去么？要是家里的事情传扬出去，别说入京为官了，你能不能保住现在的位置都难说了。”
文人讲究一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简单来说，就是立身要正，能够治理好家宅。
一个官员要是连家宅都管理不好，乱成一团，如何能做的好官，治理好国家天下？
盛老太太虽然生气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她更气的是盛的处理办法。
盛昨天晚上大发雷霆，处罚了家中许多下人，打死的就有三个。
传扬出去，不仅会影响名声，卫小娘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到时候还会落个治家不严的名声。
盛升成京官，本就惹人嫉妒，到时候传扬开来，有人上书弹劾，别说升官了，弄不好还会被官家下旨申饬。
“母亲，家中那些下人消极散漫，导致卫小娘难产而死，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不成？”盛说道。
“我有说让你不管么？而且这件事难不成都是下人的责任？林小娘当家，她一点责任都没有么？”盛老太太冷声道。
“母亲，林小娘确实有责任，但是她毕竟是个妾室，那些恶奴欺主，不服管教，也不能全怪她。”盛说道。
“呵呵。”
老太太冷笑一声，讥讽道：“现在知道她是个妾室了？你让她管家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个妾室不能管家？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大周，谁家是妾室在管家？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母亲教训的是，从今日起，儿子就剥夺她管家之权，让大娘子管。”盛说道。
盛老太太对盛很是失望，到了现在盛还在护著林小娘。
不过现在不是处理林小娘的时候，而是要尽快把卫小娘之死平息下来。
“你升官的调令刚刚下来，整个扬州城都在盯著盛家呢，这个时候不宜大肆处罚下人。过段时间就要举家搬入汴京，到时候可以联系人牙子，把那些人发卖的远远的。
对外就说被遣散回去了。”盛老太太说道。
盛眼睛一亮，称赞道：“关键时候，还得靠母亲拿主意。”
盛老太太没有理会盛的马屁，问道：“明丫头和那个刚出生的儿子，你准备怎么安排。”
“回母亲，家中还有两个妾室，都没有子嗣，儿子准备从中选一个来照料明兰和长林。”盛说出了心里的打算。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没有子嗣的妾室，要是能照料哥儿姐儿，以后也有个依靠，不愁她们不尽心。
“这么安排倒是不错。你想过卫小娘的后世该如何处理么？”老太太问道。
“儿子想著停灵三日，让明丫头祭拜祭拜，在城外选个好地方给葬了，她替盛家开枝散叶，也有功劳，牌位就供奉在城外三清观。多给些香油钱，也不至于没个香火。”盛说道。
按照规矩，早夭的子女和妾室，死后牌位是不能供奉在祠堂的。
一些人便把牌位供奉在寺庙道观，平常可以去祭拜。
而且寺庙道观初一十五也会诵经焚香，不至于连个香都没人上。
盛老太太就把自己早夭的孩子牌位供奉在城外寺庙。
“供奉在道观并无不妥，但是停灵三日不妥。卫小娘可是良妾，她去世了，必须通知她家人过来。我知道你是担心她家里闹事，但是这个事情必须解决，如果此时隐瞒，后面卫家人闹到汴京去，麻烦更大。”老太太说道。
卫小娘虽然是王大娘子买回来的，但是并不是卖身到盛家的，因此还是良籍。
死了必须得通知家里面人过来奔丧。
“母亲说的是，儿子这就安排人前去通知卫小娘家人。”盛说道。
“行了，你赶紧把这件事处理好，算算日子，华兰夫妻俩也快到了，别让人看了笑话。”盛老太太说道。
“是，儿子告退。”盛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老太太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头。
昨天晚上她思念早夭的儿子，深夜才睡下，一大早府里下人跑到寺庙，把家中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又匆匆的赶了回来。
她本身年级就大了，这么一折腾，早就累的不行。
“老夫人要不先休息会吧。”房妈妈说道。
“我现在哪里睡的著啊。”盛老太太问道：“明丫头那边怎么样了？”
“唉，造孽啊。”房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六姑娘亲眼看到卫小娘断气，当时哭晕过去了。半夜醒来后，哭著要小娘，又哭晕了。”
“今早醒来就在卫小娘棺前跪著，不哭不闹，跟傻了一样。到现在米水为进。听说昨天晚上主君回来的时候，卫小娘那个丫鬟非说是林小娘害死了卫小娘，主君说那个丫鬟疯了，倒是没有处罚她，只是一大早让人给送回了老家。现在六姑娘身边就一个比她大一点的叫小桃的丫鬟伺候。”
老太太眉头微皱，想了想说道：“你不是说有个叫丹橘的丫鬟很是聪慧，让她去伺候明丫头吧。”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四月初，袁文绍安排好军中事务，向官家告了假，带著华兰从汴京出发前往了扬州。
大运河两岸的风景确实不错，袁文绍和华兰两人白天在甲板上行赏景色，无聊时在船舱里下下棋，做些夫妻之间的运动，倒也不觉著无聊。
乘船行了七八日，距离扬州也没多远了，也许是近乡情怯，华兰开始有些心思不宁，下棋的时候，总有些心不在焉的。
“娘子，再有几日就到了，你也就离家才不到一个月而已，不至于如此紧张吧？”袁文绍笑道。
华兰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还不到一个月，但是妾身总感觉过了许久似的。”
“那我陪娘子去外面吹吹风吧。”袁文绍把手里的棋子放下说道。
华兰闻言倒也没有拒绝，两人起身，丫鬟连忙拿起披风给了两人披上。
来到外面吹了吹风，华兰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不过不知为何，她总有种想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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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意外
袁文绍看到华兰脸色有些不对，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华兰摇了摇头道：“我就是感觉有些恶心。”
“恶心？”
袁文绍第一反应就是晕船了，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
要是晕船，刚开始就该有反应了，这都乘船出发七八天了，怎么现在才晕船。
而且华兰之前出嫁的时候，也是乘船去的，没听说她晕船啊。
“呕~”
就在这时，华兰忍不住恶心之感，乾呕了起来。
“娘子你怎么了？”
袁文绍扶住华兰，著急的对上前来想要帮忙的丫鬟说道：“快去把大夫请来。”
这次前往扬州，随行的不仅有丫鬟还有十余个亲兵。
这其中许多都是北方人，没有坐过船。
袁文绍担心他们不适应，还专门请了个大夫随行。
“是！”一个丫鬟领命，小跑著找大夫去了。
袁文绍则和丫鬟们将华兰搀扶回了船舱。
“官人，妾身没事。”
华兰乾呕了一会，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却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还没事呢，你先坐著休息，等大夫来了让他给看看。”袁文绍说道。
没多久，大夫被领了过了，仔细的给华兰号了号脉，大夫笑道：“恭喜伯爷，夫人这是喜脉。”
“喜脉？”袁文绍一愣，说道：“没有弄错吧？”
他记著华兰是有隐疾，后面经过贺家老太太调养，才生了孩子的。
等等！
袁文绍突然想起，华兰好像是生了个女儿，伤了身体，后面才一直没能怀上孕的。
也就是说，华兰最开始身体是没问题的，而是他记错了。
一时间袁文绍不知是不是该高兴。
两世为人，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确实值得高兴，但是华兰才十六岁而已，他并不想华兰太早生孩子。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他记得孕妇好像要一个多月，才会有孕吐反应才对。
他和华兰成亲满打满算还差几天才满一个月，就算他成亲当天，一发入魂，也没有这么快就有孕吐反应吧？
袁文绍倒是没有怀疑华兰，毕竟华兰是不是第一次，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他怀疑的是大夫是不是诊断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