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守旧派心慈手软,而是他们在给自己留后路。
这个后路并不是指望改革派复起的时候,对他们也手下留情。
而是不想打破不杀士大夫的这条铁律。
一旦他们下死手,打破这条铁律,以后他们面临同样的情况,自己也没有好下场。
而齐衡这次做的事就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但凡他当时准许那些被抓之人家里去探望一下,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现在官家看似没有追剧齐衡的责任,但是齐衡已经基本自绝于官场了。
很多东西,光靠别人教是学不会的。
因此申相公只说到这,没有继续说下去,拍了拍齐衡的肩膀,说道:“不过你还年轻,这就是你的资本。”
申相公混迹官场多年,这点小风小浪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
他之所以在开始没有劝说阻止齐衡,是因为在他看来,如今局势十分复杂,沉寂几年,对齐衡反而是好事。
现在齐衡虽然自绝官场,但是齐衡年轻,有的是时间等。
……
官家太后开口,事情没几天就有了结果。
齐衡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打击,直接把后面的事交给刑部官员处理。
刑部官员简单核查了一遍,就把那些只是吹嘘过兖王,或者只是和兖王世子有些许往来,却没有帮著办过事的人全放了。
其中就包括盛长枫。
而像顾家四房五房的那两个,确实帮兖王父子办过事的,则没有放。
这种人差不多有十余个。
四房五房的之前去求顾廷烨,被顾廷烨回绝,但是顾廷烨当时的话里其实暗藏玄机。
想让他帮忙求情,需要顾廷煜或者小秦氏来找他开口。
四房五房的回去后,就找到顾廷煜和小秦氏,逼迫他们去找顾廷烨帮著求情。
顾廷煜和小秦氏哪里愿意。
顾廷煜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知道只有顾廷烨才能撑起顾家,早有把爵位给顾廷烨的打算。
但是不代表他就不恨顾廷烨了。
当初白氏进门,确实不是白家的问题,而是顾家自身的问题。
即便没有白家,顾家为了填补窟窿,保住爵位,也有可能有李家、刘家什么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母亲都是因为白氏进门,心情郁结而死。
让他去求顾廷烨,他自然不愿意。
小秦氏就更不愿意了,她和顾廷烨其实已经撕破脸皮了,只不过表面上都还在装。
让她相顾廷烨低头,他自然不会答应。
哪怕四房五房用当初的事来逼迫,小秦氏都没答应。
就在这时,官家却叫停了追查逆党一事,还让尽快放人。
这下可把四房五房给高兴坏了,在他们看来,自家儿子那点事根本不算什么。
结果等了几天,被抓的人放了个大半,只有十余人没放,他们的儿子就在其中。
这下两人坐不住了,跑去刑部打听消息。
花了不少钱,消息还是打听到了一些。
因为有实证,两人已经确定为逆王余孽,不可能放人了。
四房五房感觉天都要塌了,再次来到了橙园。
这下两人直接吃了个闭门羹,顾廷烨在军中没有回家。
而明兰则因为盛老太太生病,回去伺候去了。
四房五房的哪里不知道顾廷烨夫妻是在躲著他们,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回到顾家,找顾廷煜和小秦氏闹了起来。
顾廷煜之前不愿意答应去求顾廷烨,除了不愿意向顾廷烨低头外,另一个原因是他坚信顾廷烨不会袖手旁观。
他对四房五房很看不上,但是却不可能真的不管。
因为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已经让宗族思想在他们脑中根深蒂固了。
在顾廷煜看来,顾廷烨只是对当初被赶出去的事有气,对顾家还是有感情的。
即便他不去求顾廷烨,顾廷烨最终还是会帮忙。
然而一连几天,顾廷烨都在军营没回来,明兰也在盛家没有回来。
这下顾廷煜再也坐不住了,若是再拖下去,处置结果下来,说什么都晚了。
顾廷煜当即派人去军中请顾廷烨回来。
顾廷烨也很给面子,直接回到了顾家。
顾廷煜带著顾廷烨来到顾家祠堂,在里面待了半个多时辰。
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顾廷烨从祠堂出来,就去宫里求情了。
……
顾家发生的事袁文绍并不清楚,他一直忙著在军中训练士卒。
如今距离西郊大营改制,已经过去五个半月了,再有半月就是官家定下的演武之期。
不仅是后军,其余四军大营也训练的热火朝天。
就在这时,一则消息传遍了汴京。
和西夏的盟约已经正式签订,西夏已经把灵州城附近的三座城池交给了大周。
除此外,答应的两万匹战马,也已经给了。
如今已经跟著出使的队伍进了西北边境,入了大周境内。
也就是说这两万匹马肯定是跑不了了。
两万匹马,组建一支万人的骑兵有些勉强。
正常来说,骑兵机动性高,为了保持机动性,都是一人双马。
一匹骑乘一匹携带必要的辎重,奔袭之时可以换马骑乘。
但是不管奔袭还是交战,马匹都会损伤,因此还要有一部分马作为补充。
即便如此,两万匹战马,组建一支七八千人的骑兵完全没问题。
甚至可以以一人一骑来组建骑兵。
因为大周步兵最多,一般骑兵作战都是策应步兵为主,不会离步兵太远,也就很少会长途奔袭。
这样一来组建个一万五的骑兵队伍都可以。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就是王,身为武将,谁不想统领一直骑兵。
消息刚刚传入汴京,就有许多武将进宫求见赵宗全,目的不言而喻。
袁文绍并没有去,即便去了,他觉得赵宗全也不可能让他来组建骑兵。
战马还没到汴京,定下的五军演武之人就到了。
五军一共有四十万大军,自然不可能全部参加演武。
赵宗全令每军带两千兵马,前往中军参加演武。
演武前一天,前后左右四军的都督已经带著参加演武的两千士卒来到了军大营。
这天一大早,赵宗全携带文武百官来到了中军大营。
大营门口,沈从兴等五军都督携带一众将校等候。
见官家御驾到了,连忙上前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众人躬身行礼。
赵宗全并没有乘车,而是骑马而来,微笑让众人免礼,在众人的拥护下进了大营。
为了这次演武,沈从兴早就名人在校场搭建了一个高大的点将台。
一行人来到校场,登上点将台,台下五个方阵共万余士兵,齐齐单漆下跪,齐喝道:“拜见陛下!”
一万士卒齐声怒吼声势确实吓人,仿佛要冲破云霄一样。
点将台上许多随行的文官被吓的脸色发白。
其中一个官员还站出来怒斥沈从兴:“威北侯,你如此做,吓到陛下可如何是好?”
“朕也是行伍出身,这点小场面怎么会吓到朕。相反,朕见将士有如此气势高兴还来不及呢。”赵宗全大笑一声,让士卒免礼。
万人的军队,光靠赵宗全喊后面的根本听不清,当既就有传令兵骑著马一边奔跑,一边传达赵宗全的意思。
随著一声‘谢陛下’,单膝跪地的士卒纷纷起身。
赵宗全看向沈从兴袁文绍几人,夸赞道:“短短几个月,就将士卒训练成这样,你们都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陛下谬赞,臣等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不敢居功!”沈从兴说道。
袁文绍他们有样学样,跟著重复了一遍。
“哈哈,好一个尽了自己的职责,若是天下人人都如你们这般想,尽职尽责,朕就放心了。”赵宗全意有所指道。
“陛下,臣觉得此时夸赞还为时过早。臣虽然不懂打仗,但也知道有些事并不能看表面。”一个文官说道。
“是啊陛下,还是看看演武效果吧。虽说只是演武,代表不了真的战力。也总比这样喊叫更能看出些东西来。”
文武向来对立,大周重文轻武,如今官家如此重视武将,让文臣们都感到了些许不安。
见赵宗全如此夸赞武将,文官自然要出来添堵。
这些文官不愧是读书人,嘴皮子那叫一个利索。
有人暗指这万人军队虚有其表,也有人说演武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武将们那叫一个气,沈从兴冷笑道:“都说术有专攻,刚刚那位大人说的话有一句我很认同,你不懂打仗。《曹刿论战》中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就是强调气势的重要性。”
“威北侯说笑了,民间有句俗语叫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我承认气势有用,但是打仗总不能用气势把敌人吓跑吧?到底还是要看真本事。”那个文官反驳道。
“好了!”
赵宗全挥手道:“说这些口舌之争有什么用?演武开始吧!”
“是,臣这就下去准备。”沈从兴应道。
赵宗全点了点头,带著随行的文武百官落座。
一行人下了点将台,沈从兴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吧?那些文官等著看我们笑话呢,都拿出点本事来。”
“威北侯,我觉著光看演武,即便再好,他们还是能挑出刺来。不如加个实战如何?”袁文绍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