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官家的矛盾,已经人尽皆知了。太后此举,应该是本著官家去的,衡儿只是一颗棋子。”齐国公说道。
“不行,我们齐家不能当这颗随时都能被舍弃的棋子,我要告诉衡儿,让他去找官家坦白。”平宁郡主急道。
“即便坦白又能怎么样?咱们齐家和先帝太后本就关系近,衡儿的职位还是太后帮著安排的,无凭无据的官家能信?
即便官家信了,也不能对太后怎么样,反而太后恼怒之下要对付齐家,官家也未必会保我们。”齐国公眼中闪过一丝凄惨。
说白了,他们齐家在军中已经没有影响力了。
对于官家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官家不可能为了一个齐家,和太后斗起来的。
“难道我们就只能做这个棋子?”平宁郡主说道。
“衡儿应该是有什么打算,先别打扰他,让他去做吧。有申相公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齐国公叹气道。
“对对对,有申相公呢。”平宁郡主惊喜道。
她倒是把申相公忘记了,齐衡现在可是申相公的女婿,出什么事申相公不可能不管。
齐国公却没有这么乐观,他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安抚妻子罢了。
这种事,即便申相公也难以保的住齐衡。
……
皇宫,早朝
因为最近没什么大事,加上早朝起的早,文武百官都有些昏昏欲睡。
就连赵宗全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昨天太后身边的内官过来禀报,太后身子不舒服,今日不来听政了,赵宗全还想著终于可以单独主持早朝了。
太后虽然交还了玉玺,却没有扯帘,早朝的时候他还是需要请示太后的意思,以示尊重。
这就好比什么事都要请示母亲一样。
若是年纪小,别人看著都会觉得正常。
年纪大些,别人也会觉得是在尊重母亲。
但这前提得是亲生母子,可惜他和太后并不是。
他三十多岁的人,当了皇帝君临天下,早朝却事事都要请示一下,自然觉得憋屈。
即便一些事情处理的再好,外面也会觉得是太后的功劳。
他本想著趁今天太后不在,处理几件要事,让人宣扬宣扬。结果一个一个官员,上奏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
早朝进行了将近半个时辰,赵宗全见没人出列上奏,看向一旁的沈内官。
沈内官会意,刚想宣布散朝,齐衡走了出来。
“臣谏院大夫齐衡,有本启奏。”齐衡行礼道。
“准奏!”赵宗全淡淡道。
“去年逆王造反,幸得陛下陛下平定叛乱,肃清寰宇。然逆王余孽却没有肃清,臣恳请陛下,彻查逆党,以正人心。”齐衡说道。
齐衡话音落下,满堂文武大臣,都惊讶的看向了齐衡。
御坐上,赵宗全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些难看。
兖王逆党还有好多人没有被查出来他难道不知道?
但是这事能彻查么?
别的不说,就是当初支持邕王的人中,怕是多有不少人暗中向兖王示好,想著两头下注。
这要是查下去,牵扯的人就海了去了。
赵宗全知道齐衡是太后的人,这件事说不定就是太后在背后指使的。
一旦他下令查了,必然会人心惶惶。
届时许多人为了保命,说不定都会投到太后那边去。
但是不查也不行。
先帝就是因为兖王造反才死的,他过继给先帝才继承了皇位。
说起来这也算是为父报仇。
他若是不查,谁知道外面会传什么谣言?
一时间,赵宗全陷入了两难境地。
韩章见官家不说话,知道官家为难,开口道:“齐谏议大夫此言差矣,官家登基之初,便已经彻查过逆王一党,逆王一党已经被肃清了,你现在提出彻查,到底安的什么心?”
“大相公,我提出彻查逆王一党,是为了肃清余孽。我不过一个谏议大夫,即便满朝文武都受牵连,于我何益?”
齐衡说完,双手举起奏折道:“陛下,臣有证据能够证明如今依旧有许多逆王一党的余孽逍遥法外,臣请陛下过目。”
赵宗全看向沈内官,沈内官会意,对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连忙上前接过奏折,递到了沈内官手里。
沈内官送到赵宗全面前,赵宗全接过打开看了起来。
齐衡的奏章里写了许多人名,包括这些人几时和兖王有联系,为兖王提供了哪些帮助。
虽然没有证实,但是这么详细,稍微一查就能确定,他相信齐衡不敢作假。
许久赵宗全合起奏折,沉吟了一会,说道:“既然如此,彻查逆党一事就交给齐谏议大夫了,刑部派人辅佐!”
你不是要查么,那就交给你查。
齐家和太后的关系,朝中大臣都知道。
等牵扯的人多了,这些人自然会找太后求情,看太后怎么应付。
若是帮了,他反而可以趁机抓到太后的把柄。
要是太后不帮,不仅会让朝臣失望,他还能等齐衡查完案子后,找机会收拾齐衡,平定人心。
赵宗全面带微笑看著齐衡,对于自己急中生智想出的反客为主的办法很是满意。
齐衡一愣,没想到官家竟然会让他负责此事。
然而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应道:“臣遵旨!”
“退朝吧!”赵宗全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大殿。
“臣恭送陛下!”
等到赵宗全离开,朝堂大臣才直起身来,三五成群的离开了大殿。
走的时候,不少人都看了齐衡一眼,神色各异。
齐衡面色木然,出了皇宫,上了马车,脑子里一直在想著破局之发。
太后想让她做过河卒,官家却想来个将计就计。
无论哪方胜利,他都会被舍弃。
然而齐衡却不想坐以待毙。
回到家,齐衡就回了书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破局办法他已经有了大概思路,具体如何,还得仔细斟酌才行。
平宁郡主得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齐衡却没有见她,只让人告诉平宁郡主,本朝不杀士大夫。
他是以科举入仕的,即便被舍弃,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下午,齐衡离开了家,前往了刑部调人。
刑部有赵宗全的吩咐,安排了几个官员和一部分差役给他。
齐衡把这些官员召集起来,吩咐了一下,就让他们下去忙活去了。
一连过去几天,齐衡都没有丝毫动静。
这让许多忧心忡忡的官员,放心了不少。
在他们看来,齐衡上奏是为了哗众取巧。
官家让他负责彻查,他就没了得罪这么多人的勇气了。
就在许多官员觉得齐衡雷声大雨点小,敷衍了事的时候。
沉寂了几天的齐衡突然有了动作。
齐衡直接带人前往了顾家,抓走了四房五房和顾廷烨同辈的两个堂兄弟。
除此外,又抓走了好几个汴京勋爵人家的子弟。
一时间汴京人心惶惶,许多人这才反应过来,齐衡并不是要敷衍了事。
没见他连顾家和袁家还有几个公府的人都抓了么。
……
齐衡上奏彻查兖王余孽,袁文绍也知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袁家人竟然也牵扯进去了。
袁家被抓走的是一个袁家一个同宗的子弟名叫袁文荣,和袁文绍算起来还是同辈。
两支还没出五服,关系还算比较近。
袁文荣被抓,他夫妻袁维礼直接求到了袁维昌头上。
袁维昌哪有什么办法,只能找到袁文绍帮忙。
“爹,这可是谋逆的大罪,说不得咱们家都会被牵连,孩儿怎么去帮忙求情?”袁文绍说道。
这件事明摆著就是官家和太后在斗法。
他求谁都不合适。
两人一旦有人偏瘫,就会被对方抓到把柄。
“二郎,要是你表弟真的参与了谋逆,我都没脸来求你。问题是你表弟只是和那邱家二郎一起喝过几次酒,胡言乱语了几句,其他啥也没干,怎么就是谋逆了呢。”袁维礼见袁文绍不帮忙,急忙说道。
“是啊二郎,文荣就是以前胡言乱语了几句,说兖王更合适当太子,那时候兖王都没造反,怎么能算谋逆呢。”袁维昌说道。
他现在是袁家家主,这种事情不可能不管。
袁文绍闻言眉头微皱,问道:“爹,族叔,你们确定只有这点事,没有别的?”
若真只是胡言乱语,没道理被抓才是。
顾家那两兄弟被抓,是他们帮著兖王采买过女子,这些女子都被兖王拿来拉拢朝臣了。
“真的只有这个,那时官家不还发怒留了好些人在宫里么,我知道后害怕急了,把他打了一顿关在家里,直到官家登基后,才放他出去。”袁维礼说道。
“族叔你别急,这件事我打听打听,看看表弟到底因为什么被抓,若只是这点小事,肯定没事的。”袁文绍说道。
“二郎,那就拜托你了,你表弟他肯定没犯别的事。”袁维礼连忙保证道。
袁文绍点了点头,安抚了他几句,让他先回去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