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当初也不会借著兖王造反,谋划着名自己的利益了。
但是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大周面对西夏辽国多是持防守姿态。
要是真按照韩章说的做了,大周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等西夏回过头来拿下河湟之地,实力大涨。
届时就有灭国之危了。
历史上哪次异族占据中原,不是留下无尽的杀戮。
虽说最终都被汉家血脉给融合了,但是这种融合不要也罢。
顾廷烨闻言有些尴尬,说道:“不如我找机会偷偷把此事禀报给桓王?桓王对你十分十分信任,应该不会怀疑。若是桓王能找到证据,就能拿下韩大相公了。”
“我不是没想过,当初抓到江景明的事,桓王可是亲自参与的,有这件事托底,桓王应该会信。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是拿他没有办法,我有个初步的想法,先将计就计。”袁文绍说道。
“将计就计?”
顾廷烨皱眉想了想,说道:“不行,这样太冒险了,韩章若真有这个打算,必然还有别的安排。”
“你说的问题,也是我犹豫不定的地方。不过我仔细考虑过,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首先,韩章想要大周兵败,就必然要支持出兵。你也知道河湟之地的重要性,西夏这次和亲,就是想稳住大周,趁河湟内乱,占据河湟。”
“但如今朝中许多官员鼠目寸光,觉得西夏主动提出和亲,就觉得西夏服软了,届时必然会反对出兵。”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闻言点了点头,袁文绍说的这些他明白。
甚至若是让韩章察觉到袁文绍出卖了他,韩章也会反对出兵。
若满朝文官都反对,官家那边也不好坚持。
一旦河湟被西夏拿下,后患无穷。
“其次,就算大周能够出兵,让西夏顾忌之下不敢动兵,但是西夏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死心,甚至还会出兵攻打大周。”
“若是能将计就计,便能让西夏元气大伤,为大周收复河湟打下有利的条件。”袁文绍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赞同,但是万一韩章有别的后手,你考虑过后果么?”顾廷烨说道。
“想要鱼儿上钩,自然要舍得鱼饵。我觉得到时候韩章肯定会试探我,只要舍得下饵,他自然会上钩。”袁文绍说道。
“不行,这样还是太冒险了。”
顾廷烨沉吟许久,摇了摇头说道。
袁文绍并不觉得顾廷烨胆小,兵法有云,未虑胜,先思败。
意思是先不考虑胜利后怎么样,先考虑失败后怎么样。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要人瞻前顾后,而是先把失败后的可能都考虑清楚,提前做好规避措施就好了。
顾廷烨熟读兵法,自然清楚这个道理。
但是他怎么想都觉得成功可能性不大,反倒是失败的可能性更大。
这样一来,实在没有必要冒险。
“仲怀,这只是我的初步设想。反正如今也不急,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先完善完善计划,若是行不通,再放弃便是。”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闻言倒是没有像之前那么强烈反对。
正如袁文绍所说,暂时也不急,还有时间好好考虑。
这样一想,顾廷烨也顺著袁文绍提出的思路和他完善这个计划。
“仲怀,你来我这边这么久,若是还不离开,韩章收到消息难免会怀疑。”袁文绍说道。
韩章和他说了那么隐秘的事,不可能不防著他。
袁文绍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都在韩章的监视下。
甚至有可能军营中都有他的人。
“那我就先回去了。”顾廷烨也清楚这一点,起身便准备走。
“等等,记得出去的时候脸色阴沉一点。”袁文绍说道。
顾廷烨一怔,明白了袁文绍的用意,笑道:“要不要我们装著大吵一架?我以前经常看戏,演戏我可拿手了。”
“那样做太刻意了,咱们认识多年,马上还是连襟了,你因为一个耿介川和我翻脸可能么?”袁文绍摇头道。
“行,那我先走了!”顾廷烨也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些假,脸色尴尬道。
“我就不送你了。”袁文绍说道。
“嗯。”
顾廷烨点了点头,往外走去,走到门口调整了一下,脸色变得阴沉,才掀开门帘,出了营帐,便重重的把门帘放下,沉著脸道:“回营!”
外面等候的亲兵连忙牵马上前,来到顾廷烨面前。
顾廷烨翻身上马,结果缰绳,纵马而去。
这一幕被周围巡逻的士卒看的清清楚楚。
……
汴京内城城北的一座宅院,大门上挂著东阳伯爵府的牌匾,正是赵宗全赏赐耿介川的府邸。
这座府邸原来的主人算起来和袁文绍也有仇,正是当初和袁文绍争路的祈乡伯。
祈乡伯投靠的是邕王,按道理不会被兖王造反所牵连。
但是谁叫他是墙头草呢,见兖王造反,掌控了皇宫,便投靠了兖王。
邕王的支持者众多,兖王也不可能全杀了,更何况他是谋反,就算能逼迫官家写下诏书,也需要朝中大臣支持。
兖王自然看不上祈乡伯这种两面三刀之人,但是祈乡伯是第一投靠的,为了做给别人看,他不仅接纳了祈乡伯,还承诺登基后,封他个侯爵。
结果兖王造反失败后,祈乡伯自然就被打上了从逆的标签,被满门抄斩了。
结果原本的伯爵府,就赏赐给了耿介川。
后院的主院中,耿介川趴在床上,一边享受美妾的喂药伺候,一边大骂袁文绍。
袁文绍虽然是私底下上奏的,但是袁文绍前脚进宫,不久汴京就有了关于他新粮换旧粮的谣言。
耿介川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袁文绍进宫告状,官家不予理会,就用这种手段害他。
四十大板,若是下死手,打死人都不成问题。
但是行刑人刻意留了手,虽然伤的重,却要不了命。
但是耿介川情绪激动,对袁文绍破口大骂,就容易牵扯到伤势。
一牵动伤势,疼痛加剧,他心中对袁文绍恨意更深,骂的越是激烈。
这样一来,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从他被送回来,除了张口喝药,骂到现在根本没停下来过。
好在药汤也算是水了,能够润润喉咙,不然他骂了一个多时辰,怕是嗓子都该哑了。
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也有些嘶哑,骂声不像一开始那么中气十足了。
“老爷,先别骂了,咱们先养好伤,等伤好了,再报复回去就是了。”小妾梨花带雨的安慰道。
这个小妾是耿介川新纳不久的,平常柔柔弱弱的甚得他欢心。
要是往常,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肯定要抱在怀里好生安慰。
然而耿介川本就在气头上,见到小妾哭哭啼啼的,心里更加烦躁,喝道:“老子还没死呢,哭什么苦,给我滚!”
“老爷…”
小妾平常仗著耿介川的宠爱,连他的原配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从没有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被吓坏了。
“让你滚出去,没听到么?”耿介川气的抓起药碗砸了出去。
“啊~妾身这就走。”
小妾脸色一白,连忙退了出去。
小妾出去没多久,一个身穿盔甲的少年走了进来。
“爹!”
耿桐眼睛一红,快步上前来到床前,说道:“爹,你没事吧?”
“你怎么回来了?难道爹的事牵连到你了?”耿介川看到儿子,眉头微皱。
他儿子今年十七,被他安排进了军中,不过并不在后军,而是在沈从兴掌管的中军。
正常来说,没有命令私自不得离军。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事把儿子也给连累了。
“爹,是国舅他们要过来探望你,让我先回来知会一声。”耿桐连忙解释道。
“国舅他们到了么?”耿介川闻言一喜。
他如今这样,暂时是不能找袁文绍报仇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沈从兴他们身上了。
随谁沈从兴和袁文绍关系不错,但是他不觉得比和他的关系还好。
“国舅他们应该一会就到了。”耿桐说道。
“那你快去换身衣服,去门口等著迎接。”耿介川说道。
“是。”耿桐连忙应道。
耿桐换了一身衣裳,便匆匆的来到府门口等候。
等了好一会,看到一个车队驶了过来。
当看到当先的那辆马车,耿桐眼中露出了一丝喜色。
他认出那辆马车,是桓王殿下的。
相比较耿介川,耿桐的心眼要多一点。
他虽然也恨袁文绍,但是更担心自家父亲因此受了冷落。
如今桓王亲自前来探望,让耿桐安心不少。
没一会,马车在府门口停了下来。
耿桐连忙上前行礼:“臣,拜见桓王殿下。”
赵策英从马车上下来,摆手道:“免礼,东阳伯没大碍吧?”
“多谢殿下关心,家父不过一些皮肉伤罢了。”耿桐说道。
后面马车上,沈从兴、顾廷烨、段成泳等禹州出身的人,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
耿桐告罪一声,上午见礼,然后领著众人进了府。
“爹,桓王殿下还有国舅他们来探望你了。”
耿桐一进院子,就喊了起来。
耿介川闻言连忙让丫鬟扶他起来。
还没起来,赵策英一行人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