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绍也没隐瞒,把自己的打算跟华兰说了一遍。
不过他并没有说这件事背后有韩章推动,真正的目的是他。
华兰还以为袁文绍是因为她才帮助盛家,感动的一塌糊涂。
晚上睡觉的时候好一番主动,倒是让袁文绍享受了一把。
接下来半个月,军队陆续入营,四营兵丁满员后,便开始了训练。
袁文绍也没有之前那么闲了,每日巡视各营士卒的训练。
耿介川监管的前后两营,还是按照传统的训练方法训练,袁文绍前去巡视的时候,他还阴阳怪气的请袁文绍指点一二。
袁文绍自然看出耿介川是想让他难堪,也没和他置气。
倒是郑武监督的左右两营的训练方式,让袁文绍有些惊讶。
之前袁文绍就把站军姿队列负重跑步那些训练方法都给他了。
但是郑武并没有完全按照上面的训练,而是仔细研究过袁文绍给他的练兵之法,结合郑家的练兵之法来训练士卒。
这些士卒虽然都是进入西郊大营好几年了,并不是新兵。
但是西郊大营的士卒,除了少数几个营外,其余的士卒原本多是流民和充军的地痞。
加上西郊大营的将领好多都存著混日子的想法,这些士卒比起来甚至都不如新兵。
毕竟新兵入营还服从管教呢。
这些都是老油条,加上闲散惯了,油滑的很。
郑武仔细研究过袁文绍的训练方法,发现这个练兵之法对这种军纪散漫的士卒有很好的训练效果。
加上他重罚了一些油滑之人,士卒们倒也老实了下来。
几日训练下来,精气神都变得有所不同。
袁文绍看完后,都忍不住夸赞了几句。
当初他在西郊大营时,掌管的那营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卒,可不是收编的那些流民,因此训练起来难度很低。
其他营的情况袁文绍自然也知道一些。
几天时间能训练成这样,已经十分难得了。
“都督过奖了,听说耿副都督那边整训的比末将快多了。”郑武谦虚道。
“他那边我去看了,只不过虚有其表罢了。”袁文绍微微摇头。
确实,耿介川那边的士卒训练时倒是有模有样,看著比这边强上许多。
军队讲究的就是一个赏罚分明,耿介川自然知道杀鸡儆猴的道理。
他和郑武一样,重罚了一些偷奸耍滑的人,士卒们训练时自然不敢偷懒。
但是袁文绍从那些士卒的精气神中就能看出那些士卒只是在强压之下才老实的。
精气神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样训练出来的士卒,上了战场,一旦落入下风很容易形成溃败。
其实这一点在古代军事中很常见,倒也怪不了耿介川。
古代打仗可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
在古代,一般军队的伤亡达到十分之一就会溃败,能达到伤亡十分之一不溃败的军队已经称得上是一直军纪严明的铁军了。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这个道理。
古代兵书中,对‘士气’十分重视。
反倒是对意志并不重视。
也不能说不重视,只能说很难培养出士卒的意志。
士卒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自然意志不强。
唐初军队战斗力为什么那么强?
那是因为唐朝实行的是府兵制。
府兵制度下,士卒战时为兵,闲时为农。
在非战非农时期,士卒才会集训。
然而唐初到唐中期,军队战斗力偏偏就非常强。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按照府兵制,士卒打仗需要自备武器和粮草。
而骑兵需要自备马匹。
打赢了,战场缴获会有一部分归将士所有,除此外还可以免税,朝廷还有田地赏赐。
打输了虽然也有抚恤,但是金额并不多。
更何况古代战争中士卒战死率并不高。
反而是溃败的时候为了逃命,会丢盔弃甲。
武器盔甲都是自己准备的,这要是丢盔弃甲,丢的都是自己的财产。
打赢了有好处,打输了要亏钱,士卒们的战意自然高,还不容易溃败。
可能有人会觉得,既然府兵制这么好,为什么唐朝后期朝廷士卒的战斗力会那么差呢,最终还灭国了。
其实府兵制好归好,但是也有几个致命的缺点。
需要经常有战争,还不能打败仗。
府兵制度若是没有仗打,士卒们捞不到好处,还要自备口粮每年去训练几个月,这种亏本的事,士卒自然不乐意了。
而打败仗也差不多,士卒捞不到好处,还得亏钱,就导致出现很多逃兵现象。
大周实行的是募兵制,对于士卒来说,训练不训练,打仗不打仗,都能领到军饷,自然乐的混日子。
这就好比后世工厂里的计件制和计时制一样。
计件的多劳多得,还得自己带工具,为了赚钱自然努力。
计时的是按时间拿工资,只要时间混够了,工资又少不了。
谁还傻乎乎的拼命干啊。
袁文绍改变不了这一点,但是他的训练方法却能训练士卒对命令的服从,甚至形成一种本能。
只要用的好,自然比传统训练方法训练出来的士卒强。
郑武听到袁文绍的话,目光低垂没有说话。
袁文绍也没在意,交代几句就走了。
刚回到营帐,秦理前来禀报,说顾廷烨来了,正在大营之外。
袁文绍骑著马,往大营之外而去。
刚到大营门口,就看到身穿甲胄,等在营外的顾廷烨。
“仲怀,现在士卒入营,正忙著整训呢,你怎么有时间往我后军跑。该不会来打听情报的吧?”袁文绍笑道。
“少来了,说的好像演武你必胜一样。”顾廷烨没好气道。
“哈哈,这次演武我可是很有信心的,要不要我们赌一把,看谁的成绩好?”袁文绍笑道。
“赌就赌,你若是输了,让你的乌骓给我的马配个种。”顾廷烨看了一眼袁文绍身后的乌骓说道。
他的坐骑是一匹上等好马,可惜是一匹母马。
母马相对公马在耐力上要差上不少。
但是因为辽国和西夏的封锁,大周本就缺少马匹,像乌骓这样的千里马非常难得。
身为武将,哪有不爱马的。
“那你要是输了呢?”袁文绍问道。
马的寿命在三十年左右,乌骓被送来的时候也就三四岁,如今过去七年了,算下来还在壮年。
这些年有许多人找他,想请乌骓帮著配种。
这个可不是白配的,一次袁文绍就要赚一千两。
倒不是袁文绍贪这点钱,若是他不收,不知道多少人会找上门来。
到时候乌骓还不给吸乾了。
就算如此,找他的人还是不少,袁文绍为此都拒绝了许多人。
“我要输了,就把官家赏赐我的那张弓送你。”顾廷烨说道。
“好,一言为定。”袁文绍笑道。
两人寒暄一阵,袁文绍招呼顾廷烨进了军营。
所谓的赌约完全是玩笑性质的。
来到营帐,亲兵送上茶水,袁文绍就把人打发下去了。
“仲怀,你突然造访,是不是有什么事?”袁文绍问道。
“二郎,我这次来是受国舅所托,来给你道个歉。”顾廷烨说道。
耿介川和袁文绍不合,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毕竟袁文绍第一次召集手下将领议事,耿介川就给了袁文绍一个难堪。
那么多人看著,谁还没有几个朋友,私底下自然难免会议论议论。
“国舅是什么意思?”袁文绍淡淡道。
顾廷烨听到袁文绍的语气,苦笑道:“国舅如今都没脸来见你,哪里还有别的意思,他就是让我来代他道个歉。”
上次沈从兴请客,让耿介川给袁文绍道歉,就是当个中间人调节两人矛盾。
现在袁文绍没有针对耿介川,很显然是给了他面子。
但是耿介川却给了袁文绍难堪,这让沈从兴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然而他却不好意思再来找袁文绍,只能托顾廷烨前来道个歉。
“仲怀,你转告国舅,就说这件事和他无关。”袁文绍说道。
沈从兴居中调节,并没有错。
耿介川出身低微,一跃成为了伯爵,又是官家心腹,难免有些膨胀。
这点是沈从兴没有预料到的,袁文绍并不怪他。
顾廷烨听出了袁文绍话中潜藏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说道:“二郎,老耿做的确实有些过了,不过他毕竟跟随官家多年,凡事过犹不及。”
他和老耿关系不错,但是和袁文绍关系更近。
两人不仅认识多年,马上就是连襟了。
按理说他也该站在袁文绍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