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袁文绍反应快,顺势一滚,并没有受伤。
袁文绍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到侧边传来一阵破空声,本能的一个横扫,将来人逼退,然后快速起身。
袁文绍看清偷袭之人,刚想开口,对方持枪再次猛攻了过来。
袁文绍来不及说话,只能迎了上去。
斗了几个回合,袁文绍将对方逼退,在对方再次杀来的时候,连忙低喝道:“沈兄,是我!”
没错,偷袭之人正是沈从兴。
此时隐藏在四周的护卫也杀了出来。
沈从兴闻言一愣,令护卫停下,看向袁文绍疑惑道:“你是谁?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袁文绍这才想起自己做了伪装,说道:“我是袁文绍啊。”
“忠勇伯?”
沈从兴一怔,仔细打量了一下,露出喜色,收枪上前,疑惑道:“忠勇伯,你怎么在这?”
袁文绍没有功夫解释,问道:“赵团练使呢,快带我去见他。”
沈从兴脸色一变,神情凝重道:“你怎么知道我姐夫在这?”
“我和仲怀是好友,他之前进城打探消息找过我。现在没时间多说了,兖王造反,官家传了血诏,立赵团练使为储君,令他从西郊大营调兵平叛。”袁文绍说道。
“什么?”
沈从兴闻言先是一愣,很快露出狂喜之色,说道:“走,我带去见姐夫。”
若是赵宗全成了储君,以后登基了,那他姐姐就是皇后了,他就是国舅爷了。
一想到这里,沈从兴就激动不已。
沈从兴带著袁文绍来到庄子东头的一个宅子,一进门就大喊道:“姐夫,姐夫!”
两人刚进院子,听到喊声的赵宗全就带著儿子和顾廷烨几人走了出来。
“不是让你在庄子四周布防么?你回来做什么,还大呼小叫的,要是暴露行踪引来刺客怎么办?”赵宗全喝道。
虽然他们来汴京的时候,布了几路疑兵,路上还是被刺客找到了行踪,好在他随行带了几十个最精锐的护卫,还有沈从兴和顾廷烨这样的高手保护,才能够活著来到汴京城外。
“姐夫,这位是忠勇伯袁文绍,他带来了官家的血诏,官家封你为太子,令你带兵平叛呢。”沈从兴激动道。
袁文绍闻言,从怀里掏出血诏,双手捧著,躬身道:“殿下,官家血诏在此,请殿下速速带兵平叛。”
赵宗全连忙闪过,慌乱道:“你乱喊什么,我可不是什么殿下,谁知道你这所谓的血诏是真是假。”
赵策英上前从袁文绍手里接过血诏,展开看了起来。
“爹,这血诏是手指所写,但是看笔迹确实是官家亲手所写,而且这布料一看就是从官家御袍上撕下来的,这血诏是真的。”
赵策英说完,单膝跪下,说道:“官家写下血诏,必然情况十分危机,咱们赶紧奉诏进京救驾吧。”
赵宗全闻言脸色一变,喝道:“胡闹!就凭我们几人,那什么去救驾?”
赵宗全之前对于皇位确实没有一点想法,因为他知道即便官家无子,需要在宗室挑选过继人选,这个人也不可能是他。
然而诏书摆在他面前,要说他一点都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相比较皇位,他更怕死。
官家都到了写血诏的地步了,可见兖王已经完全掌控了皇宫。
兖王既然敢造反,必然做了万全准备,他现在手里就几十护卫,去平叛不是找死么?
顾廷烨来到赵策英身后跪下,说道:“殿下,有血诏在手,直接去西郊大营调兵即可。”
“你说调兵就调兵?我一个团练使,仅凭一封血诏,就能调动西郊大营的兵马了?”赵宗全冷著脸说道。
“爹,有了血诏您就是太子了,官家血诏中也说了让您调西郊大营的兵马平叛,谁敢不服?”赵策英反驳道。
袁文绍也跪了下来,急道:“殿下,现在情况紧急,若是再耽搁下去,官家就危险了。”
赵宗全平叛后能够坐上皇位,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官家还活著。
若是官家死了,即便他有血诏,文武百官也不一定会同意他当皇帝。
毕竟邕王一家虽然都被兖王杀了,但是还有个幼子活了下来。
对于百官来说,拥护一个半大的孩子上位,肯定比赵宗全这样一个成年人上位更有利。
虽说赵宗全有血诏,但若是官家和皇后都死了,也没人能证明血诏的真实性。
而邕王虽然没有被立为太子,但是官家已经让礼部和司天监在准备册立大典了。
百官扶持邕王幼子继位,也算是名正言顺。
因此官家绝对不能死,最起码在官家没有写下正式的传位诏书之前不能死。
赵宗全闻言激动道:“我一不受重视的宗室子弟,在这样危急关头上位,必然祸患无穷。”
赵宗全的脑子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觉得官家之所以要立他为储君,是因为情急之下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
若是领兵平叛,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即便成功了,就算救下官家,到时候官家也未必真会把皇位传给他。
要是失败了,一家老小,都会丢了性命。
这才是他不愿意答应的原因。
赵宗全身后几人,也纷纷上前跪下,其中一个说道:“殿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怎么能是祸患呢?官家无后,有了这封诏书,您就是太子,加上勤王救驾之功,谁敢不服?”
“殿什么下?我说了我不当这个储君。”赵宗全喝道。
他觉得这些人把事情想的都太简单了。
或者说这些人一心想著从龙之功,根本没有去想后果。
“殿下,兖王已经掌控了皇宫,是一个宫女从狗洞钻出来,才把这封血诏带了出来。那个宫女已经死在禁军的追杀之下了。这说明兖王已经知道了这封血诏了。不管是兖王成功,还是邕王绝处逢生,又或者其他宗室平定叛乱。因为这封血诏的存在,将来无论谁继承皇位,都不会放过殿下的。”袁文绍说道。
赵宗全一再推辞,是因为他觉得希望不大,不愿意冒险。
而袁文绍这话就是让他明白,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赵宗全闻言脸色一变,眼中尽是惶恐。
“爹,孩儿的女儿可刚出生不久,还有弟弟才几岁啊,您就忍心什么都不做,到时候任人宰割么?”赵策英激动道。
“殿下,您若不奉诏,等将来新君继位,就算您带著全家老小逃到天涯海角,新君也不会放过您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自古以来有多少血淋淋的教训啊!”顾廷烨劝道。
“爹,忠勇伯和仲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还请三思啊。”赵策英说道。
“大人三思啊。”众人齐呼。
赵宗全沉思良久,背过身去,说道:“不是都叫殿下了么?”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露出狂喜之色,当即以参拜储君之礼,向赵宗全行礼道:“参见殿下!”
“都起来吧,随我进厅内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赵宗全说道。
“是!”
众人随赵宗全进入厅内商议了许久。
最终决定由顾廷烨陪袁文绍一起拿著血诏去西郊大营调兵。
之所以让袁文绍去,是因为袁文绍曾在西郊大营当过差,和西郊大营的一些将领都熟悉。
让顾廷烨跟著,是因为赵宗全现在对袁文绍并没有完全信任。
袁文绍和顾廷烨领命后,就带著血诏前往了西郊大营。
西郊大营一行出乎意料的顺利,一开始有不少将领质疑血诏的真实性,但是神策营的将军宋朝中乃是顾偃开的老部下,一眼认出了顾廷烨,第一个站出来响应,愿意奉诏。
有了宋朝中带头,当即又有几个将领站出来愿意奉诏。
与其说他们开始是怀疑血诏的真实性,不如说他们是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兖王从昨天开始就掌控了皇宫,西郊大营的将领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
现在有了血诏,又有人带头,自然不缺想要立功之人。
经过一番商议,调集了三个营,共六万兵马,带上攻城器械,出了西郊大营。
和赵宗全汇合后,三营的主将领著一众将校以储君之礼参拜了赵宗全。
赵宗全没想到调兵竟然这么顺利,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担心。
这些兵马能够听他号令,完全是因为宋朝中几人愿意封诏,并不是忠心于他。
现在他已经接受了众人的臣子之礼,若是平叛后,官家反悔,不立他为太子,他必死无疑。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没了退路。
一番商议,决定直接进攻最近的西城门。
毕竟他们是平叛不是造反,城内的士卒都是听命行事,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兖王造反之事。
只要攻进城,直取皇宫救下官家即可。
……
兖王得知有人纵马冲出城,加上禁军找到那个宫女的时候,并没有在她身上找到血诏,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边下令关闭汴京所有城门,一边加快了对官家的逼迫。
等赵宗全率兵来到西城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城门禁闭。
城上的守军看到城外来了几万大军,连忙派人禀报上去。
“城下何人?竟敢带兵攻城,难道是想造反不成?”守将大喝道。
“我乃西郊大营神策营指挥使宋朝中,奉陛下圣旨入城,速速打开城门。”宋朝中纵马上前喝道。
“我并没有收到通知,无法放将军入城,将军说是奉官家圣旨,可否将圣旨给我看看,若是真的,我立刻打开城门。”守将说道。
守将是知道兖王造反的,不然兖王也不会让他来把守城门。
他想的是先拖住城外的大军,等兖王派援兵过来。
宋朝中自然没有圣旨,虽然有一封血诏,但是这玩意可不能交出去。
宋朝中退了回去,询问了赵宗全后,直接挥军攻城。
汴京从开国到现在都没经历过战事了,城头的守军连战场都没上过,加上城头守城器械不足,仅仅半个时辰,城门就被攻破了。
大军进入城中,根本没有受到什么抵挡,直接往内城杀去。
内城城墙虽然比外城要矮上不少,但是兖王调集了一部分禁军前来防守。
禁军可不是外城那些没有见过血的士卒,相反,前几年官家让禁军分批去西郊大营接受袁文绍的训练,这些年也一直按照袁文绍的训练方法训练。
加上禁军本就十分精锐,现在战斗力更加强了,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内城的城们突然被打开了。
“兄弟们,外面可是西郊大营的兵马,只有陛下才能调遣的动,刘指挥使不仅让我们提前关闭城门,还拦著不让他们进来,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兄弟们都有父母妻儿,千万不要自误。”
长梧一边带著手下护住城门,抵挡著想要夺回城门的士卒,一边大喝道。
袁文绍听到长梧的喊声露出喜色,上前道:“殿下,刚刚那喊话的声音是我妻子的娘家堂弟,必然是他开了城门,咱们快些杀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