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广说道：“兖王没有丝毫反应，官家的圣旨下达后，兖王就称病不出，许多投靠兖王的官员，都转头投靠了邕王。不过据暗卫暗中查探到的消息来看，兖王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毫无作为。”
“怎么说？”
宁志广小声道：“暗卫探查到，那些转投邕王的人中，一些暗地里还和兖王有书信往来，做的十分隐蔽。”
“兖王倒是好手段，知道他大势已去，必然有许多人弃他而去，干脆趁机安插一些他的人过去。不过这样的意义好像不大吧？邕王再傻，也不会相信这些两面三刀的人吧？”袁文绍说道。
“确实，但是早先投靠邕王的吏部侍郎杨丙章却向邕王提议，应该千金买马骨，从那些背叛兖王的人中提拔一些人，这样才能彻底瓦解兖王的势力。邕王听了赞同了此事，把这件事交给杨丙章去办。然而杨丙章挑选的提拔人选，都是明里投靠邕王，暗地里和兖王有书信来往的人。”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惊讶道：“你是说杨丙章是兖王的人？”
杨丙章可是很早就站队支持邕王的人之一。
若是兖王埋下的钉子，兖王的手段就有点太高明了。
要知道，最开始邕王和兖王中，兖王的呼声最高。
吏部侍郎可是除了几个相公和尚书外，最高的几个官职之一了。
那时候，一个吏部侍郎的投靠，对于兖王的帮助无疑非常大。
在自己占优的情况下，把一个对自己帮助很大的人，安插到对手身边做暗子，没有极大的魄力，根本做不出来。
不过兖王敢发动兵变，魄力自然不小，若不是运气不好，还真成功了。
“这个目前暂时不能确定，暗卫没有调查到丝毫杨丙章和兖王有过接触的痕迹。不过杨丙章所在的杨家，是北方豪族之一。”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沉吟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只能说兖王对杨丙章这个棋子十分在意，做的隐蔽罢了。”
能被兖王安插到邕王那边的肯定是他十分信任的心腹，这种人肯定不多。
然而杨丙章选出的提拔人选，都是这些人，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邕王提拔人，官家那边没有反对吗？”袁文绍问道。
“官家全都同意了，我觉著官家龙体应该是不行了，所以对于邕王提拔的人，都答应了下来，就是为了给邕王树立威信。”宁志广说道。
袁文绍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看来兖王还没有放弃，以目前的情况，兖王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我们人手有限，别盯著邕王和兖王了，只需盯著汴京城内兵马有没有异常就可以了。”
“是。”
这段时间局势的发展，证明袁文绍之前的预测十分准确，因此他没有提出丝毫质疑。
……
“官人，马上过年了，母亲约我明日一起去三清观上香祈福，你要不要一块去？”华兰问道。
“我就不去了，这马上过年了，该走动的要走动，我明日准备去忠勤伯爵府那边同父亲合计合计。”袁文绍说道。
“那你到时候和公公婆婆说一声，别忘了把从宥阳带回来的礼物带上。另外明天上香祈福，要在道观吃顿斋饭，中午就不回来了，官人就在公公婆婆那边用膳吧。”华兰叮嘱道。
“嗯，我记下了。”袁文绍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吃了饭，雯姐儿乘坐马车去海家读书，袁文绍和华兰也都离开了家。
华兰来到盛家，汇合了祖母和母亲王氏，还有三兰和海氏，一群女眷，乘坐四辆马车，前往了三清观。
在道观外，下了马车，刚想进去，就碰到了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
“老太太，王大娘子，真是有缘，在这都能碰上。”吴大娘子笑著走了过来，对盛老太太行礼道：“前些日子去盛家送帖子，本想请几个姑娘去参加马球会，才知道老太太回老家参加婚宴去了，老太太这向可好？”
老太太领头回了一礼，笑道：“还好，还好。”
王大娘子笑道：“这么冷的天吴大娘子还来上香，这真人也能被你的诚心打动了呀，吴大娘子所求，必定能应验。”
“哎呀，还不是为了我们家小六的婚事。他前面几个哥哥姐姐都有了著落，就剩他高不成低不就的。我也没办法，只能来真人面前多祈祷几回，保佑能得一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才好啊。”
吴大娘子说著，看了盛老太太身侧的明兰一眼。
“呵呵，吴大娘子怕是挑花了眼才是，我可是听说汴京有不少人家的姑娘都想嫁入梁家呢。”华兰笑道。
“就是啊，我瞧著你家六郎长的风流倜傥，说门亲事，还不容易。”王大娘子笑道。
“这婚姻啊，都是老天爷注定的。缘分没来，也没办法。要我说啊，这儿女都是债。”
说到这里，吴大娘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能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和郡主娘娘斗气都斗了好几个月了。近来郡主娘娘的脸上，连点笑影都没有，可是吓人呐。听说现在小公爷都还在闹呢，饭都不吃。”
“哎呦，郡主就小公爷这么一根独苗，宝贝的紧。小公爷到底为什么不如意，和郡主闹了起来啊？”王大娘子惊讶道。
她虽然在汴京，可也没听到这个消息。
明兰闻言扶著老太太的手都绷紧了，老太太感受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
“这个我哪知道啊。不过我可是听说郡主这次可是发了大火，活活的打死了小公爷房里一个伺候的女使，说她狐媚小公爷。”吴大娘子说道。
第170章 我愿意（求订阅）
“我也听说齐国公府打死了一个女使，不是说是因为那个女使偷窃府中财物吗？”王大娘子惊讶道。
“这种事哪能往外说啊，开封府那边也不好交代。这花一般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唉，真是罪过，罪过啊。”吴大娘子叹气道。
下人就算签了卖身契，成了奴籍，也不是说打死就打死的，若没有正当理由，官府也是要过问的。
这种事情对齐家名声也不好，对外宣称是偷盗了家中财物。
按照律法，偷盗主人财物，主人打死奴仆，只需罚点钱就可以了。
“哎呦，这听著怪吓人的。”
盛老太太开口道：“大娘子陪著伯爵娘子说说话吧，我年纪大了，受不得累，就先失陪了。”
“呵呵，你看看我也真是的，一看到老太太和六丫头，高兴什么都忘了，还拉著你们在这说了半天。我就不打扰你们上香了，过几日再去府里拜访。”吴大娘子笑道。
“那我回去就让人打扫屋子，以待贵客了。”王大娘子笑道。
“好好好，老太太慢走啊。”
吴大娘子目送著老太太一行人进了道观，喃喃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若是一个聪明人，就该知道那齐国公府是个刀火山，还是我永昌伯爵府的门呐更好进一些。”
……
老太太一行人进入道观，来到正殿上了香，明兰行礼道：“祖母，大娘子，我想去给我小娘添柱香。”
“去吧。”老太太点了点头。
“明丫头，一会添香油钱的时候，我给你小娘也多添些。”王大娘子笑道。
“谢大娘子。”明兰行了一礼，带著小桃和丹橘走了。
“母亲，咱们去别处逛逛吧。”王大娘子笑道。
“不了，我年纪大了，身子骨有些疲了，我让房妈妈去要了间厢房，去歇会，你们去吧。”盛老太太说道。
“祖母，我陪你吧。”华兰说道。
“不用了，前几日回来，你都没和你们母亲说上几句话，今日就陪你母亲逛逛说说话。”老太太摆手道。
老太太和王大娘子她们分开，来到厢房，进门就对房妈妈说：“一会明丫头给她小娘上完香，就把她叫过来。”
“是。”房妈妈应道。
明兰带著小桃和丹橘从正殿出来，往供奉牌位的偏殿而去。
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明兰停了下来，看向丹橘问道：“齐国公府打死女使是怎么回事？”
丹橘犹豫了一下说道：“是有这么回事，那是个新买来的女使，叫昙云，在小公爷房里伺候的。前些日子被平宁郡主给打死了，说是偷了府里财物。”
明兰见丹橘的神色，说道：“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前些日子收到姑娘要回来的消息，奴婢出门采买的时候，不为找到了奴婢，从不为那里听说，那个女使长的很像姑娘。选人的时候小公爷一眼就看上了，要了过去，小公爷不肯吃饭，只有这个女使去劝，才有用。后来不知道怎么惹恼了郡主，被郡主给打死了。”丹橘说道。
明兰听完愣在那里许久。
“姑娘，这说明小公爷还是惦记姑娘的。”小桃说道。
明兰回过神来，说道：“这话，以后不准再说了，走吧，去给小娘上香。”
“是。”
明兰给母亲上了柱香，跪在蒲团上，陪了母亲许久，才起身带著小桃和丹橘离开。
“房妈妈，你怎么在这？”
明兰刚一出来，就看到等在偏殿门口的房妈妈，有些惊讶道。
“老太太让六姑娘过去一趟。”房妈妈行礼道。
“劳烦房妈妈带路了。”明兰说道。
“六姑娘这边请。”
房妈妈在前面引路，带著明兰来到老太太所在的厢房。
“祖母。”明兰行礼道。
老太太招了招手，让明兰在她身边坐下，让房妈妈她们出去，才开口道：“刚刚吴大娘子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后面我仔细想了想，她说那番话，应该是看上你了。”
“看上我了？”明兰一愣，说道：“祖母，吴大娘子就是闲聊几句，也没说什么啊。”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那吴大娘子不是个乱嚼舌根子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说起齐国公府的闲话。她应该是知道了你和小公爷的事了。”
明兰有些慌乱道：“不可能啊，这件事就我和祖母，还有小桃知道，吴大娘子怎么会知道？”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齐家和盛家非亲非故，长柏成婚之日，平宁郡主却带著小公爷登门，那日过后，小公爷又一直和平宁郡主闹矛盾，吴大娘子很是精明，猜出一些来，不难。”老太太说道。
“那她之前说那些话是什么用意？”明兰疑惑道。
“她是想告诉你，齐家是个刀山火海，让你死心。”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沉吟了一会说道：“说起来，伯爵府嫡子算是高嫁了，你是怎么想的？”
明兰闻言低著头，沉默了下来。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那小公爷纵然千好万好，那齐国公府是万万进不得。”
“当初我之所以答应，是觉著你嫁过去，即便平宁郡主刁难，有小公爷护著，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但是现在看来我想错了，小公爷连一个女使都保不住，你若嫁过去，安能护住你啊？”
“明儿，你是个聪明的，须知有些事，非不为也，是不能也呀。”
老太太苦口婆心的说了许久，见明兰还是低著头不说话，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我这些年的教导都算是白废了。你为了一个男人，神魂颠倒，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怕了。既如此，我还白白费这些口舌做什么。”
“祖母，孙女没有忘记，孙女知道我不该去想，也不能想。只是…”
明兰在宥阳的时候，就决定忘记齐衡了。
可是当知道齐衡竟然选了一个和她长相有些相似的女使，和母亲斗气不吃饭，那个女使去劝就愿意吃饭。
她的心再次动摇了。
“明儿，你真的铁了心，不后悔吗？”老太太说道。
“祖母，孙女本来也没有过妄想，也没有幻想过未来的官人能对我有多好，只想著能对我相敬如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如今小公爷愿意为我一博，他那么一个锦玉堆起来的人，天之骄子，从来没有受过一丝的苦，如今却为了我和郡主抗衡，还闹到不饮不食的地步，若是这个时候我退了，怕了。我又怎么对的起他对我的情谊。”
明兰拉著祖母的手，说道：“祖母，我知道齐家是龙潭虎穴，郡主性格刚烈，国公位高权重，我人微言轻，嫁过去之后，免不了要受很多刁难。但是小公爷这么待我，我愿意豁出去的，我愿意的祖母。”
明兰说完，起身跪在地上给老太太磕了个头，说道：“祖母，您原谅孙女的不孝，您责罚我吧。”
老太太拉起明兰，说道：“那你以后可有无数苦头要吃，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这些都要你自己去面对。”
“嗯。”明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