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绍眉头微皱,说道:“让人请到前厅去,我一会就过去。”
江景明虽然只是一介商贾,在汴京却十分有名,袁文绍也听过这个。
汴京最出名的青楼是广云台,其次便是万花楼。
而这个万花楼就是江景明的产业之一。
青楼十分赚钱,能在汴京这个地方开青楼的,有几个是没有背景的?
然而江景明的背景十分神秘,就连袁文绍都没听闻他背后究竟是何人,但是几次有豪门公子在万花楼闹事,最终却被家里长辈带著上门道歉。
这些人中不乏公府侯府,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万花楼闹事了。
除了万花楼外,江景明还有许多产业,腰缠万贯。
然而这个人却十分低调,很少露面,袁文绍在汴京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此人。
这么一个背景神秘,又没有交集的人突然来访,非常令人奇怪。
袁文绍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前厅。便看到一个四十来岁,身材清瘦的男子坐在那里正在品茶。
男子见袁文绍走进来,起身行礼道:“在下江景明,见过忠勇伯。不请自来,实属冒昧,伯爷勿怪。”
江景明的气质十分儒雅,若不是知道他是个商人,根本不会把他和商贾联系在一起。
“江员外的大名我可是早有耳闻,请坐。”袁文绍笑道。
“多谢伯爷。”
江景明拱了拱手,坐了下来。
“不知江员外突然造访,所谓何事?”袁文绍问道。
他对江景明的目的很是好奇,因此也不打算兜圈子。
“呵呵,在下一介商贾,冒昧前来,是想和伯爷合作。”江景明笑道。
袁文绍一怔,问道:“江员外指的是?”
“伯爷是聪明人,我也就直说了。琉璃阁出产的琉璃十分受贵族喜爱,我在西夏有些关系,想从伯爷手里拿点货,运到西夏去售卖。伯爷放心,价钱上面肯定让伯爷满意。”江景明说道。
袁文绍眼中精光一闪,说道:“大周和西夏一直是敌对状态,朝堂也禁止和西夏通商。江员外这么说,难道就不怕我告发么?”
“呵呵,我之前就说了伯爷是聪明人,想来肯定不会的。”江景明笑道。
袁文绍见江景明丝毫不慌,知道他应该是有什么凭藉根本不怕,说道:“江员外背景深厚,有恃无恐,但是我没有那个胆子。而且琉璃供不应求,我也没有必要冒险。”
“呵呵,伯爷说供不应求,怕是不见得吧?”江景明笑了笑说道:“据我所知,前几年确实是供不应求,但是这一两年,售卖量都在下降。汴京权贵虽然多,但是琉璃这个东西并不便宜,买的起的只有少数,以后买的人只会越来越少。但是和我合作就不一样了,西夏的贵族对这些奢华的东西十分喜欢,必然能让伯爷赚的盆满钵满。”
袁文绍闻言沉默了,琉璃或者说玻璃这个东西,本就是奢侈品,这玩意买回去的人都小心收藏著,很难损坏。
刚开始很多人觉著稀奇,时间久了,很多人也回过味来了,发现琉璃好像也没那么稀奇了,销售额确实在下滑。
江景明看到袁文绍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能来,自然是做了准备的。
若不是袁文绍防范太严,他早把制作方法弄到手了。
“不好意思,我拒绝。”袁文绍说道。
对他来说,钱已经够用了。
这玩意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之前都已经引起邕王惦记了,若是再多,谁知道以后官家会不会惦记。
而且这种事情一旦被人抓著把柄,麻烦就大了。
江景明脸色一僵,说道:“伯爷,有的时候多条朋友多条路,或许哪天就用上了呢?”
“你是在威胁我么?”袁文绍脸色一冷。
“伯爷多虑了,在下只是提醒一下。既然伯爷不愿意,那在下就告辞了。”江景明起身道。
“不送。”袁文绍淡淡道。
江景明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袁文绍看著他的背影慢慢消失,沉吟许久,让厅内的丫鬟下去,才对张安说道:“派暗卫给我将此人的底细摸清楚,另外让火窑那边加强防范。”
暗卫是他这些年秘密训练出来的。
这些人都是他买来的十几岁的少年,被他不惜代价的训练了几年,为了让这些人见血,袁文绍还让他们专门去剿灭过一些山贼水匪。
最开始一百多人,最后只剩下九十七人。
这九十七人非常精锐,即便是比军中的老卒都不差多少。
除此外,袁文绍还把后世电视中看到的一些潜伏隐藏的手段都教给他们了。
当初训练这些人的目的是想著若是赵宗全平叛的时候,他要是因为一些原因参与不了,便派这些人去保护赵宗全的家人,也能捞些功劳。
要不是袁文绍怀疑江景明和西夏有什么关系,他都不想动用暗卫。
暗卫说白了就是死士,若是暴露了,对他很不利。
至于琉璃的制作方法,他反而不是很担心。
烧制琉璃的工匠身契都在他手里,除此外,他还安排了不少护卫。
火窑就在距离汴京不远的地方,除非有人派军队来打,不然很难拿下。
“是。”张安应道。
……
顾廷烨觉得顾偃开并不重视他,实际上顾偃开对顾廷烨十分在乎。
这日一早,他来到这次科举的主考官家里,询问顾廷烨落榜缘由。
主考官犹豫了一下,把顾廷烨为杨无端鸣不平的事告诉了顾偃开。
顾偃开得知后,气冲冲的回到了家里,吩咐下人去把顾廷烨找回来。
却从下人口中得知,顾廷烨昨天晚上吃醉了酒,现在还在睡觉。
顾偃开怒气冲冲的来到顾廷烨的房间,看到顾廷烨睡的正香,满屋子都是酒气,直接将他从床上拉了下来。
第126章 心灰意冷(求订阅)
顾廷烨只感觉天旋地转,眼神迷离的睁开了眼。
“你这个畜牲,你还有脸吃酒睡觉,你知道闯了多大的祸骂?”顾偃开怒不可遏的骂道。
顾廷烨眼中恢复了神采,说道:“考试不中也算闯祸?这顾家家法还让不让人活了?”
顾偃开气的掀翻了桌子,指著顾廷烨说道:“那个杨无端是什么东西呀,赴京考试,却沉迷于花街柳巷,屡试不中。做些闲散词曲倒也罢了,喝了点就竟然大放厥词,说什么中举及第不如寄情于风月。官家是亲口玉言,让他五十岁才能参加科举。你却为这样的东西乱嚼舌头。”
顾廷烨坐了起来,说道:“无端先生,旷世奇才,我是十分佩服,难不成父亲就因为这点事就来打我?”
“我打不死你这个畜牲。”顾偃开气的一脚把顾廷烨踹倒在地,喝道:“你在外面胡言乱语,为杨无端鸣不平,已经传到官家耳朵里了。不光是把你从三甲上给刷下来了,还说让你和那个杨无端一样,五十岁才能参加科举。你要是平常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去那些勾栏瓦舍大放厥词,怎么能落到这个地步?”
顾偃开气的不是顾廷烨落榜没中,他气的是顾廷烨胡言乱语惹怒了官家。
顾家是侯府,即便不中以后也能为顾廷烨求个荫官。
但是惹怒官家,在官家心里挂了号,以后荫官都求不了。
顾廷烨闻言愣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知道了。”
顾廷烨虽然平常无状,但也不是傻子,替杨无端鸣不平的话只有小的是谁在顾廷煜面前说过一次。
想到这里,顾廷烨从地上爬了起来跑了出去。
他要去找顾廷煜问问,为何要害他。
顾廷烨一路冲到顾廷煜住的院子,不顾下人的阻拦冲进了屋子。
顾廷煜正在喝药,见顾廷烨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廷烨就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
“是不是你说的?”顾廷烨质问道。
“我说什么了?”顾廷煜被如此羞辱,有些恼怒道。
“二叔,快放手。”顾廷煜的妻子邵氏见自家夫君脸色不对,一边扶著他,一边向顾廷烨恳求道。
顾廷烨却没有理会他,盯著顾廷煜说道:“我曾经在你面前说过,官家对杨无端太过刻薄,毁了他一生。现在这话被传出去了,不是你还有谁?说,为什么要害我?”
随后而来的顾偃开看到这一幕喝道:“快放开你哥哥。”
顾廷煜挣扎几次都挣扎不开,喘著气道:“我对天发誓,绝无此事。”
“混帐,你自己到处花天酒地,口无遮拦,还要怪罪你哥哥吗?”顾偃开喝道。
顾廷烨看著顾廷煜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这话我不是在外边说的,是在书房练字的时候说的。那时候,我还不到十二岁,看大哥哥字写的好,天天与你一起练字。我说这话的时候,除了你并无别人在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松开我。”顾廷煜挣扎道。
“二叔手下留情啊。”邵氏哭诉道:“我夫君体弱多病,他不能走科举仕途之路,他也从未与你争过什么。他陷害了你,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廷烨松开了顾廷煜,冷声道:“我也奇怪,哥哥你为什么总是要陷害我?从小到大,就老是与我过不去,故意摔倒了,说是我推的,生病了说是被我吓的。五岁那年,你拿了父亲的扳指,说是我偷的。父亲不分青红皂白,每次都把我打一顿。大家怎么不想想,这个哥哥为什么要陷害,我这个弟弟。”
“你住口!”顾偃开喝道:“休说这件事与你哥哥无关,即便是他说的,也得有东西让他说嘴啊。若是你没有说出这狂悖之言,他就算是想传扬,也无话可传。”
“原来父亲是这么想的。”
顾廷烨一脸失望的转过身来,看著父亲:“父亲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顾偃开看到顾廷烨这个模样,目光微闪,很快化为了冷漠,说道:“你用不著跟我做出这副委屈样,你那里有错啊,但凡有错,你什么时候承认过。回回都是推给你哥哥和其他堂兄弟们。每次都是他们闯的祸。你长这么大,就从来一点祸没闯过么。”
顾廷煜诬陷顾廷烨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察觉到。
但是对他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顾廷煜从小体弱多病,请了许多名医看过,都说不是长寿之相。
他发现的时候,顾廷煜对顾廷烨的恨意已经太深了,根本没有那么容易解开。
顾廷煜能撑到今日,全靠恨意在支撑,他若是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顾廷煜就算是信了,羞愧之下,很可能就这么去了。
最开始他打顾廷烨,是不知道顾廷煜在冤枉顾廷烨。
后面知道了,他依然还是打顾廷烨。
他就是希望通过这种办法,来消减顾廷煜对顾廷烨的恨意。
“好,好。”顾廷烨看了看顾廷煜,又看了看父亲,说道:“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就算我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抵不过父亲的一颗偏心。”
顾廷烨说完,没有再解释,转身走出了屋子。
顾偃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看了看顾廷煜,有些落寞的走了出去。
顾廷煜心中一突,父亲最后那一眼,十分复杂,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父亲察觉到了什么?
很快顾廷煜就打消了这个想法,顾廷烨说的那些确实是他做的,但是杨无端之事确实不是他说出去的。
他虽然恨顾廷烨,但是这份恨源自于他的母亲。
他和顾廷烨血浓于水,就算再恨,他也下不了狠心,真的把顾廷烨弄死,不然顾廷烨早死了。
顾廷煜只想把顾廷烨赶出顾家,无法承袭爵位。
那这件事究竟是谁说出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