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直接开口问道。
“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不必如此多礼，身上发生了一些事，就连我也不能窥其全貌，方才见你似乎有话要说？”
只见其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随后咬着牙，仿佛鼓起莫大的勇气开口道。
“那晚辈说了，您老人家可不要这么折磨我了，再也不想体验那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谢雨微微侧目，以往哪怕是再高傲的人，见了他也乖乖低着头，不敢有一丝不敬，这魏二倒是奇特，明明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敢与他谈条件。
不过谢玉也不在意这些，况且方才连番遇到失控的情况，他确实下手重了些。
“你只管说就是，方才之事，本尊会给你一个补偿，至于你的条件，本尊也答应你。”
其松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启禀前辈，方才前辈手中那一团红光，融入晚辈体内之后，就有一幅幅模模糊糊的画面展示在晚辈脑海之中，那像是某一个生灵的记忆，但是晚辈又感觉，那些记忆好像原本就是属于我自己的。”
谢玉若有所思，真灵之种本就是依托一只没有孕育完成的凤凰胚胎凝聚的，被炼制成真灵之种后，还保留少许记忆，这种情况虽然只有极小的概率，但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魏二能够看到一些画面不足为奇。
谢玉便继续问道。
“你仔细说说那些记忆中到底是些什么内容？”
魏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慢慢回忆着脑海中的记忆，将其所看到的画面娓娓道来。
“那是一只形状艳丽，五彩缤纷的神鸟，待在一个黑暗又狭小的空间内，画面中看不真切，始终模模糊糊的，它似乎还没有长大，有一天他感觉到外面有一个极其邪恶的坏人，想要将他杀死，可惜他的力量太小，根本无法逃走”
描述的时候，魏二脸上的神色，带着哀伤、恐惧、愤怒，似乎和那一段记忆融为了一体，真正的共情了进去。
谢雨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微黑，极其邪恶的坏人？是在说他吗！看来无疆界在孕育那只凤凰胚胎的时候，其内已经诞生了意识，比较可惜的是，后来又消散了，只留下一些短暂而模糊的记忆。
事情已经渐渐明朗，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无法解释。
那就是为什么真灵之种与魏二之间会显得如此亲密，谢玉一将其取出来，真灵之种就迫不及待的自动融入到魏二体内。
真灵之种之中的意识已经消散，而且也不是兵器法宝，没有诞生神祗一类事物，所以不存在什么自行择主的说法，而且看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倒不像是择主，更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吸引！
魏二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对凤凰的真灵之种产生吸引呢？谢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再度看向魏二，答案还是需要他自己来说。
魏二确实还有一部分没有说出来，他也并没有打算隐瞒，没有人可以在一位活了几万年的天尊面前说谎！
“晚辈除了看到了那只神鸟的记忆之外，晚辈自己也觉醒了一些断断续续的残缺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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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天坑
“你自己也觉醒了部分记忆？”谢玉带着诧异的问道。
一个人凭空觉醒一些以前没有的记忆，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如果魏二不是像自己这样的转世之人，觉醒胎中之谜。
那就是施展过类似夺舍的秘法，或许他自己不知道他是夺舍了别人，现在只不过是想起夺舍前的记忆。
当然这都是谢玉的猜测，但是凭空苏醒以前的记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简单！
“是的，那是一段时间跨越很久远的记忆，只记得很模糊的片段.”
魏二话还没有说完，就倒在地上翻滚扭曲，抱着头痛苦的嘶吼，指甲深深地抠进头皮之中，然后又不停的用拳头捶打头部，似乎其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折磨着他，极其痛苦！
谢玉手中一点灵光浮现，轻轻点在魏二的额头，其刚才的表现显然是陷入了认知迷失障碍，是非常危险的情况。
很多修士在心魔劫降临的时候，也会陷入类似的状态，一旦走不出来就会直接疯狂，最后死亡！
魏二以其现在的身份在世界上生活了百余年，虽然只有短短百年，但是却是一段连续的非常完整的人生。
刚刚又突然觉醒出另外一段完全不相干的记忆，两种记忆同时出现，交错在一起，让魏二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谢玉这一点灵光落下，暂时将其脑海中另一段记忆所产生的意念压制，原本疯狂的魏二顿时安静下来，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方才，他只觉得自己一会儿是一个叫做魏二的人，一会儿又成为了一只闪耀着五色璀璨光华的神鸟。
有时两者又同时出现，在他脑海里面争吵，两种不同的人生，差点割裂他的意识，让他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撕成两半！
感觉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仿佛有一桶冰水从自己的额头顶浇灌下来，让他关于神鸟的认知被压制了下去。
“多谢前辈相救！”魏二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境，一边向谢玉道谢。
谢玉等他缓过神来，便问起刚才其觉醒的记忆的事情。
“你方才所觉醒的那一段记忆，与你之前看到的那一段神鸟的记忆画面，是否有关联？”
此时，恢复过来的魏二，带着一脸后怕的表情，似乎不敢去回想那段记忆了，在谢玉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仔仔细细的回想一遍，然后他以非常笃定的语气开口道。
“晚辈可以确定这两者都是同一只生灵的记忆，之前来自前辈的宝物的记忆，晚辈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到的一些记忆碎片。
而这次晚辈所觉醒的那似乎完全就是我自己所经历过的，刚才晚辈都要完全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听了魏二的描述，谢玉喃喃自语。
“难道当初那只凤凰胚胎里面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散，而是因缘巧合的情况下在九天十地中，与魏二产生了某种关联？或者说干脆直接就是夺舍了原本的魏二，现在这个早已不是真正的魏二！”
谢玉再次开口问道。
“方才说那是一段时间跨度很长的记忆，你可能具体说出到底是多长？”
“一万一千年！”魏二以有些不太确定的语气回道。
一万一千年，这短短的时间放在整个历史长河中掀不起一点波浪，但是谢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一万一千年前，正是他判定凤凰胚胎孕育失败，将其从无疆界取出来的时间！
魏二的两段记忆显然是前后衔接的，从真灵之种那里看到的残缺画面，是在胚胎时被谢玉从无疆界取出之前的记忆。
而其自行觉醒的记忆，则是属于发生在谢玉将其取出之后。
有了这样的时间推测，谢玉心里逐渐想到了一种可能，不是之前所猜测的夺舍与转世，虽然这种可能还不能确定，但是谢玉诞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看向至今也还没有发现其奥秘的魏二，谢玉开口道。
“魏二，方才融入你体内的那是一枚凤凰的真灵之种，你如果能够与其彻底融合，应当能够直接到达准尊极颠的境界，这对你来说是莫大的好处！
以你的资质，若是靠自己修行的话，恐怕一辈子也达不到那种境界！吾打算让你们继续融合，你可有想法？”
面对快速提升修为的诱惑，他并没有欣喜若狂，反而小心翼翼地问道。
“太乙天尊前辈，凤凰的真灵之种，对于您来说应该也是极为珍贵吧，给晚辈融合了，是不是不太好？”
谢玉看着他眼中的担忧与后怕，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怕死。
“本来他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但是现在你应该也发现了，它与你之间是难以分割的关系，你们这种情况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现在我打算尝试一下，这对你也有好处，怎么样，你可愿意？”
魏二脸上浮现一丝挣扎之色，显然陷入了思想斗争，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无上的机缘。
准尊极巅！
那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境界，现在却有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可以让他很轻易的达到那种层次，很难不动心。
但是细数他曾经的经历，有一段很长在凡人时期挣扎的岁月，曾在危机中数次险死还生，更加坚定了他求仙的想法，自然也让他变得极其惜命。
虽说堂堂太乙天尊不可能谋害他的性命，但是刚才他可是听清楚了，这只是天尊大人的一次尝试，既然是尝试，那必然会有风险。
而且天尊层次的风险，哪怕是沾上一丁点儿，也可以让他这个小小化龙境界的蝼蚁灰灰烟灭、神魂消磨！
“晚辈万幸，能够帮上太乙天尊前辈的忙，只是万一天尊的尝试失败，魏二死不足惜，但是却白白浪费了天尊的宝物”
谢玉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本尊现在亲口承诺，不管成功失败，吾必保你性命无虞，怎么样？现在可以了吧？”
“太乙天尊圣明！嘿嘿，前辈，尽管来吧！晚辈早就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了！”
谢玉无语的摇摇头，随即马上正色道。
“我吾马上要解开你额头上的封印，届时真灵之种将重新与你融合，这个过程将非常痛苦，也持续很漫长的时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不后悔！能为天尊大人分忧乃是晚辈的荣幸，区区疼痛岂能阻止我为天尊大人效劳！”
谢玉点点头，并指在其额头一抹，刚才种下的封印顿时消解，没有了封印的束缚，本应该消散于天地间的真灵之种，却再一次主动钻进魏二的身体，与其融合。
伴随着魏二的惨叫，其修为又开始节节攀升，这一次谢玉不再去想这会浪费掉自己，好不容易凝聚的真灵种子，而是全神贯注的去观察真灵之种，与魏二的融合过程。
这一过程是真正的在融合，而不是为而单方面的吸收，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魏二与真灵之种之间就像是有人特意精心设计的两个榫卯。
此时，正在严丝合缝的结合在一起，就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完整体。
谢玉暗暗叹道。“果然如此！”
现在谢玉已经知道了魏二与凤凰真灵种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谢玉认为，无疆界孕育的那一颗凤凰胚胎已经失败，于是就将其取了出来，炼化为一枚珍贵的真灵之种。
但是谢玉所不知道的是，那颗凤凰胚胎乃是先天孕育，虽然因为无疆界的天地环境导致其无法孕育成功，但是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失败。
当谢玉将其从无疆界取出来之后，它接触到了九天十地，这个规则更加丰满的世界，其实这时候它是可以继续进行孕育的，虽然可能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时间。
可惜！谢玉并不知道这一点，当时他直接以强横手段，将胚胎内的那残留的先天孕育灵机榨取，强行将暂停孕育的胚胎更进一步推向成熟，再加上后来又被放在丹炉内炼制，凤凰胚胎算是彻底失去了孕育完成的希望。
但是其作为先天所属，自然没那么简单，没能孕育出来的那一部分，与九天十地的万道交融，竟然在谢玉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孕育着，也就形成了一万一千年后，也就是如今的魏二！
在绝大部分本源都被谢玉炼化，先天孕育的灵机又被谢玉榨干耗尽的情况下，再加上九天十地天心印记正被谢玉所把持，受到一部分谢玉身为人族的影响。
所以那一部分未能孕育出来的法则将魏二的母亲作为源胎孕育了他！
魏二的本质就是当初无疆界那个未曾孕育完成的凤凰胚胎，没能孕育出来的那一部分！
真灵之种与魏二的融合，越到后面就越慢，整整三百年过去，也终于到达了尾声，如今的魏二已经今夕非比。
一阵阵庞大的凤凰威压从其身上蔓延而出，若不是谢玉封锁了虚空，恐怕已经惊动了许多惊世大教与无上圣地，甚至，这一股陌生又神秘的气息会将禁区中的自尊也惊动。
魏二感受着自己举手投足之间所携带的庞大力量，天地之间的道则，随着自己手指的挥动而流转，掌控力量的快感，让他压抑不住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
“老谢咳咳咳.”
力量的暴涨，让他的心态也开始膨胀，曾经的称呼脱口而出，好在反应迅速，及时打住。
“前辈，我们这算是成功了吗？”
谢玉淡淡一笑，颇有深意的看了魏二一眼。
“对于本尊来说是成功了！”
魏二闻言，脸色一垮，赶紧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生怕留下了什么隐患，让自己下一刻就当场暴，检查了片刻，里里外外都探查了个遍，却什么也没发现，反而觉得自己现在完美无缺。
无奈！向谢玉请教。
“前辈，能否说的明白些，您可是答应过我，要保我性命无虞的！”
谢玉缓缓开口道来。
“与你性命无关，你本质上乃是由凤凰的先天法则形成，但是你如今融合了我的真灵之种，那真灵之种本就是一只即将孕育完成的凤凰胚胎所化。
你现在的状态相当于无限趋近于一只完整的凤凰，不过隐患也不小！现在有本尊出手压制还好。
若是没了本尊的压制，你顷刻间便会被凤凰的真灵意识所同化，到时候世间再无魏二此人，只有一只出生不久的凤凰！”
谢玉这话说的当然有些夸张，无论魏二与真灵种子怎么融合，已经被炼化的凤凰本源，早已失去了许多真正凤凰才具有的诸多特点，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的化为一只完整的凤凰，但是魏二的意识被同化消解却是真实的会发生的。
魏二听了谢玉的话，顿时着急了，挎着脸，向着谢玉哀求道。
“我就是魏二，魏二就是我，魏二都不存在了，就算到时候我的身体还存在，但那也不再是我了，我不还是相当于死了吗？前辈，您身为一代天尊，可不能跟我一个晚辈钻字眼儿啊！”
“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就看你愿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