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方式，太令人难以接受了一点。
“怎么这么臭？”郑循捏住了鼻子。
不过好在商场里，到处都有防火灾应急面罩。
他走到消防柜前，取了两支面罩出来，自己戴了一支。
回到莉秀旁边，刚准备给她戴上，却发现嘴巴鼓得太满，没办法戴，就只能作罢了。
“那你再多忍一会儿吧。”郑循如此安慰。
两人两尸，开始往商场更里面进发。
C区更像是这批幸存者的垃圾区，许多门店里的物资都被洗劫一空。
偌大的商场，只剩一副空架子了。
他们决定前往核心B区。
四楼前往B区通道的闸门，虚掩三分之二，并未完全锁紧，应该是方便进出。
刚走到闸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
看样子似乎在打扑克。
“对二！怎么你还接的住？”
“阿西八，不玩了，没劲，老子要去发泄一下！”
莉秀皱起了眉头，露出愠怒的脸色。
她知道那群恶徒想要做什么，立刻抬起了闸门，举起手枪瞄准他们，刚准备出言喝止。
就像平时训练的那样，比如怒喊‘站住别动！举起双手！’，或者‘趴在地上！警员办案！’
可发现嘴里包满了东西，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况且旁边还站着两位尸兄，一旦张嘴丢了这口疫苗，还不等恶徒反扑，估计旁边这俩就能让她光荣牺牲。
莉秀也可以选择开枪，但这样做会引来成群丧尸，届时场面失控，商场里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她希望那些人得到制裁，但被丧尸制裁，又好像不太得劲。
旁边两尸兄听到活人的声音，已经急不可耐，喉咙里鼓出嗬嗬嗬的低鸣。
但郑循掐住了它们的衣领，暂时没放丧尸咬人，等待莉秀的抉择。
莉秀重重拍响卷帘闸门，试图引起恶徒注意，重新对准他们举起枪。
即便光线昏暗，莉秀依旧对自己的枪法有自信。
正在打牌的五六个歹徒，齐刷刷看向了过道处。
歹徒先是一愣，但见到莉秀身上穿的警服，旋即反应了过来。
是从外面潜伏进商场的警长！
可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冒出两名警长？
现在是傍晚时分，外面到处都是丧尸，人类活动的可能几乎为零。
可当他们看到另外一名男警长手里，牵着两具发狂的丧尸，像是牵狗一样，彻底傻眼了。
丧尸为什么不攻击他们？
那两具丧尸朝着他们不断咆哮怒吼，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冲上来。
双方人马顿时僵持住了。
“是他们是今天那个表子呼叫求助的警长！”
“他们真找上门来了？”
“别开枪.我什么也没做！”
“别犯蠢了，赶紧抄家伙弄死他们，把丧尸清出去，不然大家都得死！”
“快去通知金向成，让他别顾着玩女人了，赶紧掏箭射人！”
几名歹徒丝毫不顾黑洞洞的枪口，扔掉手里牌，转身就往屋里跑。
莉秀本来想厉声制止他们，可嘴里包着疫苗，根本喊不出口。
只能举枪瞄准几人背影，犹豫是否要开枪。
一旁的郑循默默看着莉秀的选择。
他带莉秀来这里，就是想让她学会，在末日里该以什么样的态度生活下去。
如果不教会她这一点，只是安全保护她在一间笼子里。
只会让她心生间隙，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舒医生那次的教训，没有发生在她自己身上，还远远谈不上深刻。
只有亲身经历了这一切，才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在往后的日子里，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交易对象。
“要是还不开枪，让他们躲进屋里抄家伙，或者通知其他人，我们可就会陷入被动哦。”
莉秀目光复杂无比，食指扣住了扳机，还处于万分犹豫中。
她知道，自己这一枪下去，即便未打中要害，也宣告对方死亡。
末日缺少医疗条件，弹伤得不到及时处理，一样会造成严重后果。
失去行动能力，下场只有等死。
“如果你不想杀他们，只想带走女孩，那留下这群人继续为非作歹，你又准备怎么办？”
“.”莉秀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确实如郑循所说，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救女孩。
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杀人，这些坏人应该交由公正的法律去宣判。
可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法律，有的只是毫无底线的恶人。
真的要开枪吗？
在她陷入犹豫不决的时候，对方几名歹徒消失在过道，躲进了附近的店面里。
莉秀丧气地垂下了手臂。
她懊恼自己的心慈手软，无法开枪射杀一个活人。
郑循倒是挺看得开，毕竟那群歹徒可不会心慈手软。
果不其然。
刚刚消失的几人，抄起了消防斧、撬棍之类的武器，再次从房间里冲杀出来。
他们推搡着两个女孩顶在队伍前面，用来吸引郑循手里的丧尸。
莉秀诧异地抬起眼，难以置信，那群人扭曲凶恶的面孔，甚至比丧尸还要可怕。
歹徒们气势凶狠，之前经历过跟丧尸的搏杀，原始血性彻底激发出来，面对丧尸不再像常人那般畏惧。
郑循松开了一具丧尸。
丧尸怒吼着狂奔在过道里，猛地冲了上去，直接扑倒最前面的人质，摁住她疯狂撕咬。
“砍死它！”
旁边的几人抄起刀斧，连着丧尸和地上的同伴，一起毫不留情地砍得稀巴烂。
莉秀被这一幕深深震撼。
这群歹徒为了存活下去，已经无所不用其极，肆意践踏人质的性命。
“再不开枪，他们可就要砍过来了。”
莉秀再一次颤颤巍巍举起了枪，对准了那群疯子。
看到另外一名活着的人质女孩，比丧尸还要麻木呆滞的眼神时，莉秀心如刀绞。
人质女孩趁旁边的歹徒，疯狂攻击丧尸和同伴时，径直转过身子，翻身摔出了栏杆外。
“嘭！”
一声闷响回荡在商场里。
莉秀眼泪无声而落。
这一次，她举枪瞄准了歹徒们，眼神无比坚定。
砰！
一发子弹脱膛而出。
直接爆头。
与此同时，郑循手里另一只丧尸放出，朝着歹徒们狂奔而去。
听到枪声的歹徒们，顿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惶恐不安地看向莉秀。
这声枪响，意味着更多丧尸即将蜂拥而至。
他们失去了刚才的嚣张和血性，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
逃命！
歹徒们一哄而散，想要逃回店铺里，但奔跑速度更快的丧尸，直接逮住一个疯狂撕咬起来。
而莉秀也连开数枪，清空弹匣，将其中四人击倒在地，发出痛苦哀嚎。
“还挺准的。”郑循亲眼目睹莉秀百分百命中率枪法，心底由衷佩服起来。
要是他有这种枪法，当时遇到成宪正，也就不用对峙那么久了。
听到动静的丧尸奔涌而来，商场四面八方的过道卷帘闸门，都响起了剧烈的撞击声。
一部分丧尸循着枪响声，跑到了四楼过道，一路狂奔避开郑循他们，直接扑向了地上残余的歹徒们。
“啊啊啊啊！”
各种撕咬惨叫此起彼伏。
莉秀清空了弹匣，看到丧尸撕咬的场面，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涌起的难受，哇得一下子吐了出来，连同之前咽下的，也一并吐得干干净净。
剩下一些小杂匪，交给丧尸解决即可。
郑循准备现在去A区射箭馆，拿到弓箭就可以收工了。
“咳咳咳!”莉秀呕吐到泪眼横流，不知是难受到想哭，还是反胃到想哭。
如果她一开始不犹豫，那两名受伤的女孩也许还能活下来。
如果她一开始就开枪，那些恶徒就不会再有第二次行凶的机会。
对于那些女孩来说，她们不够幸运，不像她一样能在最后时刻等到郑循的救赎，她们终究也等不到法律正义的降临。
她该救人，可她更该听郑循的话。
郑循一直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