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走廊尽头站着一男一女。
已经入夜的时间再加上这么隐蔽的地点,通常会让人想到喜欢寻求刺激办公室恋情的情侣,更何况年轻女人深蓝色警用衬衣的领口微开,藏青色短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而男人明显不是犯人,站在原地面色从容自然。
再加上左手边就是女厕所。
如果有人路过,基本能脑补出女警和前来探班的男朋友玩游戏的场景。
“所以就是没有充足的证据?”泷谷泽听完水无月香恋讲完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大概也算是有了底。
水无月香恋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些热,抬起手在脸边扇着风解释起来:
“当时警务课的突击人员并没有在现场找到确切证据,可能是他们还没开始,也可能是把证据藏了起来,所以只搜查了酒店的床单之类的去化验。”
其实这样说就已经是没事了。
毕竟又不是牵扯到人名的杀人案性质恶劣,就是一次突击的清扫活动。
抓不到现行就很难定罪。
就算事后找到毛发之类不太重要的证据,只要不是最精准的液体,这段化验取证的时间也足够被抓起来的人打电话找律师活动关系,然后不停跟警方推诿扯皮,警察也很头疼的,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浪费精力,顶多教育一顿放出去,可能连罚金都没有。
至于高濑郁美能直接吓晕过去。
除开怕被父母知道的原因。
泷谷泽估计是这灵车被抓进警局太紧张,心里害怕的要死又缺乏法律知识,毕竟她的学历含金量还挺高的。
当然了。
这个含金量指的是真金白银。
“他们一共几个人?”泷谷泽心里已经权衡好了利弊,又随口问了一句。
“嗯算上那位自称是你女朋友的一共三个人,两男一女,一个人是山梨县人,而另外还有一位是外国友人。”
三个人里还有外国友人?
看来灵车不光会玩斗蒂主。
还知道劳逸结合学学外语呢。
泷谷泽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天和高濑郁美再次见面时,在咖啡厅外等她的黑色巧克力,转念间收起思绪,笑呵呵的问道:“人我可以带走是吗?”
灵车似乎还有机会废物利用。
再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也不错。
“这种情况一般还需要再待二十四小时,但跟留置管理课打招呼也可以。”
“那就麻烦香恋姐了。”
“没问题。”水无月香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拒绝掉他这个要求。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有关系无论在哪都很好用。
她不是刚出象牙塔的小女孩,也不是泷谷椿那种理想主义者,打个招呼而已,最多搭进去几杯咖啡和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人情,都算不上大事。
毕竟总务课的职员天然就比其他
课要高半头,让人帮忙还是挺有用的。
更何况泷谷泽的姐姐还是大宫分局里为数不多的警部补,因为晋升警衔的原因,现在已经被认命为总务课町舍管理室的主任,大小怎么也算是个官了,在局里哪个部门都插的上话。
不像她,估计十年内都是巡查。
毕竟非职业组升职像虫爬。
她也算命好,当时参加社招考进非职业组时被分配到了总务课办公室。
要不然她每天还得出外勤。
只是想想那风吹日晒还得骑着自行车处理街道阿婆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就浑身不舒服,现在勉强还过的去。
但她依旧不想自己的生活像是一汪死水,所以才剑走偏锋想其他办法。
可就算是委身他人,也得挑挑。
没人想整天面对一张老脸,甚至是一身肥肉,她只是想想这个画面身上就起鸡皮疙瘩,但无奈现实中她的社交渠道很小,除了同事之外也就只有以前老家的那些高中同学,那些人是什么条件她最一清二楚,根本没有合适的对象,所以就很尴尬,哪怕她愿意当鸟,也找不到一个漂亮的笼子。
直到那天怀揣着嫉妒的心情去给泷谷椿庆祝,遇见了刚回来的泷谷泽。
她以前是有做过功课的。
想要找到一个漂亮的笼子。
势必就得知道笼子是什么材质。
所以那晚微醺的她一眼就看见了泷谷泽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再打听到他没有女朋友后,就动起了心思。
只是后来的事超出了她的预料。
想到那晚泷谷泽说的交易。
她的呼吸就不免紊乱了起来。
水无月香恋抚平胸口的衬衣,耳边传来窗外树木上的夏日虫鸣,将视线挪移到了泷谷泽的脸上,美眸里目光闪烁不定,想起这一星期对方都没什么动静,就忍不住想要质问,但她还是咬住口腔内壁的软肉先强行冷静。
这一周里泷谷泽的风平浪静,却让她每天上班都感觉自己浑浑噩噩的。
因为她陷入了极度的自我怀疑。
怀疑自己被泷谷泽骗了!
都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结果他答应给自己的钱还没到账,而且也不给自己发信息,没有任何联系,活脱脱像是白瓢完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不是你跟我说的交易吗?
难道这交易还带赊账?
腿都让你掰折了就给我看这个!?
要不是她还有泷谷泽LINE的好友位看自己没有被删,早就找上门去了。
也就是没有把自己屏蔽。
水无月香恋原本还整天自我安慰是泷谷泽打钱需要时间,毕竟她也没转过五百万这种大额资金,不知道银行需要走几天的流程,或许再等一天就行了,再等一天钱绝对就到账了。
抱着这种安慰自己的心理。
她从上周一都快等到了下周一。
在这周休息的一天,水无月香恋去银行柜台专门问了下大额现金的转账时
间,得到绝不会超过一天的答复之后,整个人都直接陷入了无底深渊。
那一天她确定,泷谷泽骗了自己。
她当即就浑身气血翻涌,想拿把刀子找上门揪住泷谷泽当场把他捅死。
可还没走几步她就泄了气。
出来混,要有势力,有背景。
就只凭泷谷泽那尚未明晰但绝对不少的财力,再加上他姐姐准职业组警部补的身份,自己如果真敢去,能不能伤到他先不说,自己绝对会先被扒下来一层皮,这套警服也肯定不用穿了,直接成为了浑身光溜溜的恶民。
就算她拿被侵犯这种事来报警。
可一没拍视频,二也身体上的任何证据,把嘴皮子磨破天也没人会信。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每天都有洗澡的习惯,知道根本不可能还有任何的痕迹留下,更何况当时还都在嘴里。
而且她最了解饭桶集团的尿性。
人家姐弟权力加金钱联手,自己狗屁背景没有,只有被拿捏的可能性。
说到底,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
也只有她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至于找泷谷泽联系,当面质问他为什么不言出必行,水无月香恋内心很清楚,给与不给都只是占绝对优势一方的随心所欲,自己被骗了没认清这个现实,贸然找过去,被耻笑不说还可能被记恨,那可比被骗了还要惨。
认定了自己被骗的事实之后。
哪怕水无月香恋一再安慰自己大不了是被狗咬了一口,可整天晚上还是失眠,白天工作也总是魂不守舍的。
以至于这两天都闹了不少笑话。
就比如昨天他们新课长自掏腰包组织了一次团建,她就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领导夹菜我转桌,领导唱歌我切歌,领导喝水我刹车的操作,总之经过昨天之后,她感觉自己十年的巡查履历,还得被领导再添上十年历练。
就这样。
她陷入了自己一生中的低谷期。
可转折很快也就来了。
今天刚好轮到自己值班。
再加上那两男一女在询问留置室闹出不小的动静,她才去打听了一下。
这一打听就让她彻底震惊了。
其中的女人竟然吓的晕了过去,不过在晕过去之前,嘴里还呢喃着让留置课的同事帮她打电话给男朋友,更是唇齿清晰的叫出了泷谷泽的名字。
水无月香恋当时就愣住了。
她不确定究竟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泷谷泽,但这名字明显很难重名。
在极短的内心挣扎后。
她决定立马打电话给泷谷泽!
做这个决定是有原因的。
如果那个玩斗地主的年轻女人真是泷谷泽的女朋友,水无月香恋感慨这些有钱人玩的真花的同时,收敛起对他的怜悯,这样做就是在给他通风报信,算是个有正当理由见他的机会。
退一万步讲,就算那女人不是,她也能用电话跟泷谷泽联系后去试探。
只是真见了泷谷泽
之后,特别是看他脸上的表情和态度,以及处理这件事跟表情既然不同的手段,她反倒摸不清他到底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要真是女朋友的话肯定会气死。
可泷谷泽来了脸色平静,甚至跟自己刚见面时说话的语气还笑呵呵的。
但现在又想提前捞人出去。
这种反差根本让人看不明白。
想到这里,水无月香恋看着眼前目光深邃,好像没有事能让他烦心的男人,好像感受到了上流社会的可怕。
然而看见泷谷泽转身,她又想起没给钱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阿泽弟弟!”
“怎么了?”泷谷泽顿住脚步,见她娇柔的俏脸上欲言又止,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斟酌好了字句后便开口问道:“是不是我带人走有些为难?”
“不是。”水无月香恋攥紧手心摇了摇头,咬牙道:“我还有事跟你说”
说完这话后她手心攥的生疼。
很担心自己这句话会招惹到像他们这种有钱人所谓的颜面,毕竟对处于绝对优劣的双方,就连反抗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