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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2那个时候，妈妈还没有皱纹
纯白光芒耀目于世界，紫韵与碧蓝色的海互相交织，中央氤氲出金光。
世界再次陷入无尽的阴暗。
四彩炫光凝结成晶状体，从小即大填充着整幅画面，直到将最后一丝缝隙填满，陌生场景和熟悉的人浮现眼前，世界也有了色彩与感官的存在。
泷谷泽犹如灵体般在第三视角。
充当着看客的存在。
既不能发声，也不能触摸一切。
“砰！”
一个花盆被狠狠砸在地上。
松软的泥土撒了满地。
娇嫩的粉荔枝玫瑰的花瓣被踩住。
“为什么？你为什么跟东野那个家伙联系！你是后悔跟我私奔，想着再回北海道跟你父母安排的人结婚吗！？”
逼仄的出租屋内，昏暗的灯光映出了清伊大央略显年轻的脸，但现在这张脸上满是戾气，怨毒的盯着站在在角落的年轻女人，手上还滴着鲜血。
他大声质问着女人，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声嘶力竭中还透露着股不甘。
出租屋并不大，客厅大概只有十几个平方，地上乱糟糟的，扔的都是衣服和杂物碎片，很明显之前这里刚才就经历过一场不太美妙的家庭战争。
“大央，我没有联系，是他找到未夕要到了我的手机号码.”年轻女人咬着自己的嘴唇，试图想要跟丈夫解释。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清伊大央的那张圆脸便更狰狞了，一个箭步直接冲了上去，掐住了清伊美子光滑白净的脖颈，语气近乎歇斯底里的低吼道：
“不是让不要跟山崎未夕那个贱人联系了吗！？问她要到的？你难道就没有错？你不跟她联系，那个贱人会有机会让东野联系你吗！她就是想破坏我们！难道你连这些都看不懂吗！”
清伊美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被扼住喉咙难以开口。
只能轻拍着丈夫的手用眼神求饶。
然而清伊大央却满眼通红。
而清伊美子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似乎是妻子的求饶起了作用，又或者是神志恢复了些，清伊大央眼中的疯狂逐渐褪去，手上的力气也松了。
“咳，咳咳咳”
清伊美子疯狂咳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而清伊大央则默不作声了。
他低着头就像一只行尸走肉，浑身散发着几乎化作实质的郁气，双目无神的踩着脚下花盆的碎片，浑身一软坐在了沙发上，仿若被抽走了灵魂。
狭窄的出租屋内暂时安静下来。
只有三叶风扇在悠悠转动，输送着微不足道的风力，但不仅不能让身体感到凉爽，也无法熄灭焦灼的气氛。
清伊美子终于缓了过来。
呼吸也逐渐归于平稳。
她轻抚了下火辣辣的颈间，看着不吭声的丈夫，安静片刻后便虚弱道：
“东野君只是打了电话，我们并没有说什么，而且我听
出来是他的时候就挂了，之后也拉黑了，什么都没有。”
“那也不行！”清伊大央猛然抬头。
“美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想跟着我在这里？是，没错！我是乡下的穷小子，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但我也已经努力了，你父母瞧不起我你也瞧不起我，难道我想这样吗？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宁愿一辈子窝在那个小渔村！也比现在累到死要快乐的多！”
他的声音已经变的嘶哑，眼眶里满是血丝，像是在对命运宣誓着不甘。
说着说着神情又激动起来。
把原本就已经开裂的茶几拍的砰砰作响，甚至还站了起来，把挂在客厅墙壁上照片中的其中一张，年少自己在那个小渔村时父亲拍的照片砸碎。
清伊美子见状紧紧抿着唇瓣。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而也就是这时，藏在卧室房间里透过门隙的小女孩，光着脚披散着头发大喊道：“爸爸不准跟妈妈吵架了！”
这一道稚嫩的童音让客厅静了下。
清伊大央仍旧低着头。
看着碎裂镜框中年少的自己。
对女儿的喊叫并没有丝毫反应。
清伊美子则面色大变，连忙抱起她往卧室里走去，边走边道：“小泉，快回去，妈妈只是和爸爸在聊天而已。”
画面一转，装修复古的咖啡厅里。
清伊小泉呆呆的看着玻璃外。
虽然眼睛看向外面，但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妈妈和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美子，你为什么还不离婚啊！？”
一位穿着西装衬衫的女人放下手中的咖啡，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要是离婚了，小泉怎么办？”
相比于对方的焦急，清伊美子则是面带微笑的回应了句，随后手指搅着咖啡，侧过脸颊宠溺的看了眼女儿。
“所以就让一个孩子把你给束缚一辈子吗？明明你家条件那么好，为什么就看上这个清伊大央这个穷小子？况且就算你不愿意放弃小泉，带着她回去的话，我想东野君也是能接受的。”
西装女人无奈扶额，瞥了眼对面表情呆呆望着窗外的小女孩，心里仍旧还是不死心，再次出声的劝着朋友。
“我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清伊美子的声音很轻，但却透着一股坚定：“哪怕大央怀疑我，对我不算太好，但我选择了他，那就要为这件事负责，也为小泉，为我自己负责。”
“可你明明不用受这个罪啊！”
“所以就要去找东野君吗？”清伊美子笑着摇了摇头：“我当年已经对不起爸爸妈妈了，更不想再对不起别人。”
顿了下声音，她继续解释道：
“东野君很好，但他不会喜欢一个不是亲生的女儿，我为什么要连累他？”
谁会照顾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呢？
哪怕愿意照顾真的会有爱吗？
这个概率应该真的很小吧？
西装女人愣了片刻，她当
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脸色忿忿不平的说道：“可是清伊那个混蛋都打你了.”
“他也很辛苦的，明明可以选择普通快乐的人生，但遇见了我，同样也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打拼，我受的苦不比他要多，他其实也不幸福的，而且要养我和小泉两个人，哪怕他现在怀疑我，但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变好的。”
西装女人闻言沉默了许久，最终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是劝不了你了。”
犹如电影般的画面再次一转。
这次又回到了出租屋。
夜晚的房间里，墙壁上挂着暖黄色的灯光，地上的被窝里睡着两个人。
清伊小泉紧闭着双眼装睡。
而在厚厚的被子上方，她的肚子能够感受到轻柔而有韵律的拍打，可她想起白天的种种，还是忍不住睁开了双眼，看着妈妈的脸小声问了一句。
“妈妈，爸爸为什么总是打你？”
“我们只是在玩游戏而已。”
“你骗我！昨天你都流血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妈妈不能欺骗我，而且老师们都说家暴是不对的！要是爸爸再这样的话，我们就离开这个家！”
“离开这里我们去哪呢？”清伊美子抚摸着女儿柔顺的头发，笑着问道。
听见这个问题，清伊小泉张着嘴愣了会儿，憋了半天也没想到答案，最终只能撅着嘴闷声道：“不知道诶.”
“我们得有个房子，才能遮风挡雨的生活，但是要买房子需要很多钱的。”
清伊美子眼神温柔的看着女儿。
清伊小泉绷着小嘴，躺在妈妈怀里认真思考了会儿，小脸上逐渐露出坚定之色：“那我就去挣钱买房子吧！”
“现在不行哦，你还太小了，现在你的任务是要努力读书，乖乖长大，等挣了大钱，再买一个大房子，装修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妈妈就去住了。”
“嗯！我一定要买大房子！”
她在被窝里攥紧小拳头，语气奶凶道：“如果买不到，我就跳湖而死！”
清伊美子拍了下女儿的脑袋，瞪了她一眼，脸色罕见的板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旋即又帮女儿把先开单被子掖到脖颈间：“傻孩子，以后不准这么说了，听见没有，快睡吧。”
见妈妈罕见的板起脸。
清伊小泉一下子就老实了。
她又紧闭双眼再次装睡。
但过了会儿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
抿了抿粉嫩的嘴唇，清伊小泉的忽然间小脸皱做一团，语气略显忧心忡忡的问道：“妈妈，你说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不打我，也不嫌弃我，而且一直都在一起，愿意跟我好好的生活吗？”
“当然有了，就在你眼前呢。”
清伊美子笑道：“妈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可都是十年前了，没有打你嫌弃你，而且我们还一直生活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她眼中逐渐浮现出怀缅之色，抚摸着自己的脸轻声说道：
“那个时候，妈妈还没有皱纹呢”
夹杂着感慨的声音轻轻落下。
场景仿若玻璃般碎裂开来。
碎成耀着四色光芒般晶状飞屑。
泷谷泽的视角被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