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克丽丝温亚德不见了,想要走正门就有些难度,那个组织的人说不准会在门口等待,到时候没办法确保泽田弘树的安全。
还好他在就事先想好了b计划,那就是从五十层的高度离开,利用直升飞机。
“没事,你也想办法离开吧,到老地方汇合。”
“好。”藤原侑从工具箱里面再次取出那顶金色劣质假发,满脸嫌弃把他套在自己的脑袋上面,这种时候也就只能勉强凑活用一会儿了。
两人顺着通风管道一路向下,期间也能听到一些嘈杂的人声,也不知道摆放鞋子伪装成自杀模样的障眼法骗了他们多久的时间,反正能争取到逃跑时间就是成功。
“呼……克雷尔先生,我们还要多久?总不能一直爬到一楼吧?”泽田弘树的体力明显有些跟不上,再加上他没有风之力附着在身体表面,额头明显布满了细汗。
毕竟这里是通风管道,空气有点浑浊不说,还有很多灰尘蔓延在其中,泽田弘树每呼吸一口都觉得喉咙口痒痒的,要不是担心咳嗽会被人发现,他早就咳了。
“克雷尔,我这边已经将村先生带上车了……当然,情况紧急我只能把他打晕了,解释还是留到他醒来再说吧。”藤原侑听到这里,他悄悄催动风之力尽可能让通风管道内的空气变得清新,担心自己的能力被发现他也只能精准把控,对他而言这无非是一种挑战。
不过好在他练习过很多次,除了比较耗费心神外,想要掌控风之力并没有难度。
“弘树,想见村先生吗?”泽田弘树朝前伸出的手微微一顿,他迅速回过头却忘记自己身处的位置是狭窄的通风管道,脑袋撞在了管道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缓过来后才哑着嗓子问道:“爸爸他……怎么会在这里?”
“被托马斯邀请来这里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伙伴已经将他带去安全的地方了。”藤原侑伸出手指朝前指了指,笑着说道:“现在只需要你乖乖配合我,成功逃离大楼就可以见你父亲了。”
“……好。”自从母亲过世后,泽田弘树就很想见自己的父亲,可父亲留在日本并没有来美国,而他也被托马斯辛德勒哄骗着完成dna追踪系统,可在完成后他偷偷尝试,竟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也正是如此才会被托马斯辛德勒
“囚禁”起来,生活完全被监控,自然不可能再去联系自己的父亲。他只是把真相留在了诺亚方舟里,未来有一天可以利用托马斯的野心,摧毁他的伪善面具。
两人顺着通风管道一路向下,总算是来到五十层。藤原侑率先跳下后确定没有危险才伸手接住闭眼跳下来的泽田弘树,他警惕地探出脑袋发现走廊里非常的安静,好像所有的职员都已经撤离……不对,这个时间点应该都已经去帮忙寻找泽田弘树的下落了。
毕竟人体就算是摔死也不会自动溶解,托马斯辛德勒肯定已经发现泽田弘树是被人给带走的,而非跳楼自杀。
“克雷尔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电梯和楼梯应该都不安全吧?”泽田弘树问道。
藤原侑从腰后取出自己的手枪,用枪口把耳麦扶正后,嘴角上扬:“当然不是用这种方式逃离。”
“那你打算?”
“自然是……跳下去。”
“?”
跳下去?!还没等泽田弘树反应过来,他就感觉双脚再一度离开地面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坐在一辆疾驰的摩托车后座,而你恰巧是丧失双臂的残疾人,你没办法环抱住摩托车手获取安全感。
藤原侑单手直接把泽田弘树提起,从裤兜取出信号屏蔽器,直接往转角处丢去附着在墙壁上面,方圆二十米内的所有监控摄像头都会被屏蔽,这对于他来说就够用了。
他快步跑到消防通道旁边的消防栓柜前,抬起一脚就直接把悬挂在上面的锁头给踹飞,这一波操作直接把弘树给看傻眼了。
这……简直就像是欧美大片里面才会出现的场景,好酷!
藤原侑可不知道泽田弘树心里的想法,他抬起左手瞄准提前规划好的四个点,接连快速的射击直接在玻璃幕墙上形成长方形,当玻璃出现细微的裂痕后,他仍旧没有停止射击,换完弹夹继续在射击过的地方进行二次射击。
砰砰砰砰砰!枪声自然会吸引到人,好在一开始有把监控屏蔽,能腾出不少时间。
“弘树,把我放在上衣口袋的手机打开,回拨刚打的电话。”
“哎?好的。”泽田弘树乖巧把手伸进口袋里取出翻盖手机,在回拨电话后,那头就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光是声音就能听出对方的年龄不大,应该是性格开朗的类型。
“克雷尔先生,我是可以靠近了吗?”
“嗯,做好准备,记得配合。”
“没问题!”藤原侑眼看面前的玻璃幕墙已经完成自己想要的效果,他低头看向泽田弘树,眼底一闪而过的竟然是疯狂,他压抑自己的本性很久了,就像警校时期他敢独闯赛马场一样。
“喂,弘树,做好准备了吗?要跳了。”咕都。泽田弘树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他深呼吸后总算是做好心理准备,可还没有回答,那种生命被他人掌握的感觉又来了他还没回答啊,怎么就已经跑起来了!
藤原侑俯下身直接抄起从消防栓柜里拖拽出来的灭火器,勐地朝玻璃上的长方形裂痕砸去,在巨大龟裂呈现后,他左手护在前面,右手紧紧抱住泽田弘树,助跑的速度以及肘击成功把龟裂扩大,直至彻底破碎。
哗啦。玻璃轰然倒塌。冲破玻璃幕墙的藤原侑整个人都朝下坠去,被他抱住的泽田弘树已经害怕得没办法睁开眼睛,他还是头一回体会这种失重感,原来跳楼的感觉是这样的……五脏六腑都难受了起来,感觉要从喉咙口涌出来了。
“克雷尔先生!”泽田弘树紧紧握着的手机里传来怀特的呼喊,不出半秒时间,直升机上的光束从头顶打投下来,出现在眼前的绳索就是他一直都在等的。
从五十楼下落到将近三十楼的地方,藤原侑用力拽进从直升机上放下来的绳索,借用腰腹部的力量快速在手臂上缠绕了几圈确保不会松掉,b计划到这里也算完成。
接下来只需要等自动收绳器把自己往上拽就行了,完全放轻松的藤原侑也有开玩笑的心思,他低头看向脸色苍白的泽田弘树,挑眉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坐云霄飞车的感觉?”
“……我想吐。”藤原侑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垮了,他可不想抱着一个会呕吐的小孩啊。
他现在恨不得单手往上爬,满脸写着
“嫌弃”二字。嗯,当然单手爬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
“忍一忍,到飞机上随便你……额!”右肩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让藤原侑险些松手,这让本就想吐的泽田弘树雪上加霜,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小手主动抱住克雷尔,好让克雷尔可以轻松一点点。
“克雷尔先生!电话那头的家伙,赶快把直升机升高啊!”怀特闻言立马让直升飞机不断上升并驶离这一块区域,他紧皱的眉头能看出他的担心,也不知道克雷尔先生是哪里受伤了。
泽田弘树自然知道喷溅到自己脸上的温热液体是什么,他伸长脖子努力探出脑袋看向站在破碎玻璃幕墙前的人,是身穿红色晚礼服的金发女人。
绳索总算是收缩到最上方,藤原侑咬紧牙关右手勐地发力,成功把泽田弘树送进直升飞机内后,他才右手抓住直升飞机的踏板,左手缓慢解开绕在手臂上的绳索,腰腹部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入直升飞机内部。
动作的确很帅,但是落入内部的瞬间就直接趴在了座位下方,右肩强行抬高使劲,对他还未愈合的伤口无疑是二次创伤,疼得他整张俊脸都扭曲了。
他勉强扶着座位椅支撑起身体,回头看向距离自己很远的辛德勒公司总部大楼,并没能看清开枪的人是谁。
“克雷尔先生,开枪的是一位身穿红衣的金发女人。”泽田弘树像是看出克雷尔的想法,他一边伸手试图搀扶,一边回答道。
红衣的金发女人,果然和自己所想得一致啊。是克丽丝温亚德。
“喂?克雷尔,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啊?你受伤了?”藤原侑在泽田弘树埋力地搀扶下,虚弱地倚靠在座位椅上,他本来就有点感冒,现在只觉得浑身乏力冒冷汗,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有些低烧。
“只是肩膀被子弹擦过并无大碍,你到老地方给我准备好东西就行。”
“你不会是打算自己医治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克雷尔,我觉得你现在直接去医院比较好,那边的设备也比较完善。”尹森本堂并不知晓藤原侑还擅长医术,毕竟在成为cia探员后,就没看过他受过伤。
当然,那种在总部训练的时候受过的小伤是不纳入计算范围的。藤原侑满脸澹定地从口袋里掏出没有拆封的无菌纱布,他伸手拿着纱布按压在伤口上,熟练地开始为自己止血。
“放心,我自有分寸。弘树,把你的衬衫脱下来借给我。”他伸手接过泽田弘树递来的衬衫,三下五除二就弄成三角巾的状态,现在至少用这种加压式的包扎法能做到止血的紧急处理。
藤原侑倒不是想要逞强,他只是从来不小瞧组织在美国的情报网。现在这种时候去医院处理枪伤,十有八九会被组织知道……到时候自己的身份曝光就没办法光明正大当什么大坂警察了,只能以任务失败灰熘熘回到cia总部。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怎么能就这样认输呢。藤原侑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当时查阅克丽丝温亚德时,搜索到的官方照片。
克丽丝温亚德……这一枪,我记住了。
辛德勒公司总部大楼。在察觉到五十层的监控被屏蔽后,克丽丝温亚德就以最快的速度乘坐vip贵宾电梯直达五十层。
电梯门刚开的时候就听到玻璃破碎的声响,等她赶到就只看到破碎出一个大窟窿的玻璃幕墙,喧嚣的风声以及直升飞机螺旋桨发出的声响。
她逐步靠近破碎的玻璃幕墙,仍有金色长发被风吹乱,她看向缓缓上升的直升飞机,以及依靠绳索勉强抱着泽田弘树的金发男人。
“奥尔梅克先生,现在该怎么做?杀了这人也没办法得到泽田弘树。”克丽丝温亚德扶正耳麦,严肃的神情能看出电话那人的身份并不简单,至少在组织地位上,这人要更高一筹。
耳麦的另一边并没有沉默太长的时间,他更像是毫不犹豫说出自己本来就想好的打算,而这个回答也非常符合组织的一贯风格:“得不到,就毁掉吧。”
“了解。”克丽丝温亚德在得到回答前就已经把藏匿在大腿外侧的袖珍手枪取出,她抬高手臂微眯眼眸,在直升飞机升到一定高度后,毫不犹豫直接开枪。
砰。子弹并没有和她预想的那样贯穿对方的头颅,反倒是只给右肩造成了擦伤,但即便没有打中,高速飞行的子弹也能在右肩留下浅表贯穿伤,是正常人都没办法忍受的疼痛。
可这位金发男人,好像没有那么
“正常”。克丽丝温亚德并不是不想开第二枪,而是她的搭档已经发来邮件提醒,再不撤退的话就会被托马斯辛德勒的人发现,她只好深深记住那道背影转身朝消防通道赶去。
带走泽田弘树的男人会是谁呢?
“……奥尔梅克先生,十分抱歉,我没能完成你布置的任务。”
“这还是你第一次失误吧?贝尔摩德。”贝尔摩德,这是克丽丝温亚德在组织里的代号。
贝尔摩德抿了抿嘴唇不知该如何回话,但想到奥尔梅克那阴晴不定的心情,只好低头承认自己的失误,对方看在自己与那位先生的关系上,应该不会过于为难自己。
“对不起,我愿意接受组织的惩罚。”
“呵,那我可舍不得……回来吧,我会委托朗姆去调查那个男人的身份。”
“是。”耳麦里不再传来压迫感十足的声音,贝尔摩德也好放松下来喘口气,她撩拨了一下耷拉在肩膀上的长发,思考等会儿要怎么演好出现在高楼层的戏码。
想必托马斯辛德勒也不会为难自己,至于袖珍手枪……贝尔摩德拿着手帕仔细擦拭着手枪上的指纹,在确定没有问题后才熟练丢在消防通道的某个角落,她这么做倒是帮到了自己,也帮到了某位开枪的金发男人。
对于她而言,任务失败,或许也是一种成功。20点19分。在转乘水上飞机后,总算是成功抵达纽约市。
尹森本堂与藤原侑口中的老地方是一家位于纽约布朗克斯区的地下酒吧。
为什么会选择在犯罪率数一数二的布朗克斯区呢?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这里搜集情报更加方面,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事情。
赫伯特酒吧位于布朗克斯区克罗斯比大道,周围环境还是非常热闹的,不单有能解决温饱的披萨店,还有医院和诊所,就算周围发生枪击桉也能及时送医。
乘坐计程车抵达赫伯特酒吧,怀特就连忙从副驾驶下车打算搀扶克雷尔,可还没上手就直接被婉拒,他不过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受伤这件事情。
至于他们是怎么绕过各路眼线抵达纽约的,功劳得颁给此时扣在泽田弘树脑袋上的金色假发。
完全不符合头围的金色假发成功遮掩住泽田弘树上半张脸,导致他是不是就要抬手搓揉一下自己的眼睛,谁也没办法长时间忍耐头发扎在脸上的那种瘙痒感。
热心肠的计程车司机还友情提醒可以给孩子修剪头发了,甚至还推荐了一家直径距离五百米的理发店,可谓是服务到家。
三人顺着狭长的楼梯向下,总算是抵达赫伯特酒吧,推开门就闻到里面浓烈的酒臭味,嗅觉灵敏的藤原侑直接蹙起眉头,脸上的嫌弃呼之欲出,要不是没地方去,他真的很想转身就走。
看来本堂先生昨天是有正常营业的,甚至营业完没有打扫就离开了。
“克雷尔,你要的东西我都放在休息室了。”尹森本堂满脸严肃地看向右肩被临时处理的模样,为了掩饰三角巾包扎刻意在外面套了件衣服,导致看起来有点高低肩。
“嗯。”藤原侑看向身后面露担忧之色的怀特,出声问道:“怀特,你的手可以做一些精细活吗?比如……针线活?”怀特没反应过来克雷尔这么问的意思,但还是点头表示:“嗯,小时候院长有教,我经常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缝补衣服。”
“那就过来搭把手吧。”对于处理枪伤,藤原侑非常有经验,当然这些经验全部来自于前世。
在怀特的帮忙下,不出三十分钟就把伤口处理完毕并且成功止血,确定没有问题后他才推门而出,当然右边肩膀还是处于不能动的状态,牵扯到伤口很容易崩开。
尹森本堂再三确认伤口没有渗血后才放松下来,他出声问道:“你是怎么受伤的?难道是托马斯的贴身保镖?”
“不是,是克丽丝温亚德,还好她的枪法没有那么准,子弹只是铣过肩膀,要是射中头部可就没办法救了。”
“居然是她吗?看来fbi提供的情报并没有作假,她的确是组织里的人。”尹森本堂本还想说点什么,却注意到泽田弘树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脸看,他有些疑惑:“怎么?有什么想问我的?”泽田弘树知道这种时候提这件事情不太好,但还是开口问道:“那个……我的父亲呢?怎么没有看到他人?”尹森本堂这才想起来自己把人敲晕后一直没叫醒,想到这里他连忙起身走向员工使用的更衣室,躺在长椅上熟睡的人正是村忠彬。
“村先生,醒醒。”
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是谁在推搡自己?村忠彬缓缓睁开眼眸视线却是一片模湖,他伸手试图找借力点,谁知只是往旁边探了探手,就感觉身体迅速朝下坠去。
砰。
“……额,咳咳咳!”村忠彬就算有点神志不清,也知道自己摔倒地面上了,地面上溅起的灰尘还让他咳嗽起来。
他试图支撑起还有些虚弱的身体,同时也想起自己是在消防通道里给打晕了。
对了!弘树!他忽然想起自己会出现在消防通道里,是因为偷听到托马斯辛德勒打电话的内容弘树在总部大楼的顶层消失不见了。
村忠彬缓过神来连忙起身,却发现自己身前站着一名从未见过的胡髭男人,直觉让他觉得这位陌生人就是打晕自己的,看到他后颈就会有些隐隐作痛。
“村先生你没事吧?”尹森本堂本来打算伸手搀扶村忠彬起来的,谁知道他自己一个翻身就滚到地上去了。
村忠彬满脸的警惕,他还不忘打量四周的环境,自己好像是在更衣室里,现在只能肯定他已经离开辛德勒公司总部大楼。
他克制住想要咳嗽的欲望,哑着嗓子冷声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绑架我是打算做什么?”
“这些问题还是让我老板回答你吧。”尹森本堂知道自己被当成大恶人看待,索性耸耸肩膀把门打开,朝坐在吧台的藤原侑喊道:“克雷尔,村先生醒了。”克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