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也不能说这是摆烂,因为好多独孤一族现存的,行之有效的药方,就是这样靠祖宗们的身体和命试出来的。
也就是这几乎已经注定的残酷命运,才会让自己的便宜儿子,在孙女也觉醒了碧鳞蛇的时候,几乎崩溃。
这时候不得不提一下碧鳞蛇这个武魂传承的固执之处,或许是蛇性,也或许正如祖先们猜测的那样,它是进化了一半的超级武魂,毒性的难缠是够了,但却没有一起进化出让本体承担相应毒性的体质。
总而言之,这个武魂很顽固,毒性是这样的,继承也是这样的。借由人伦大道来弥补武魂缺陷,提升武魂品质,是几乎所有魂师家族都会尝试的事,明面上的体现就是,魂师家族一大绝技,天才联姻,就好像是异界版的相亲高端局,优生优育,基因筛选。独孤一族自然也不例外。
就比如,独孤博亡妻的武魂,就是一朵能免疫大部分毒性,魂技是驱除各种负面属性的大花。
再比如,独孤博的儿子独孤鑫,他的妻子赫尔佳,武魂就是一只有毒抗属性的蜜獾。
这也是独孤一族的一条隐性族规,就好像七宝琉璃塔魂师的伴侣必须是战魂师,碧鳞蛇魂师的伴侣也必须要能扛住碧鳞蛇的蛇毒。
当然,往大了说这是为了弥补武魂缺陷,其实往小了说,特别实际的一个情况就是,碧鳞蛇魂师周身带毒,包括十滴血和一滴血,都是带毒的,一般人谁能扛住?
正常夫妻搞出人命,双方父母可能会开心地包个红包,乃至摆个酒知会亲朋好友;
碧鳞蛇魂师搞出人命,那可能就真的会搞出人命的,要是反应慢一点,倒是也得摆局子招呼亲朋好友来,就是色调可能要单调得多了。
离得远的先人暂且不妄议,独孤博自己现在的便宜儿媳妇小蜜獾赫尔佳,不就是因为7年多前怀上雁雁,毒入心肺,当时施救及时都变成现在这样奄奄一息,病床吊气的情况,她武魂还是天敌呢,结果还是生了条碧鳞蛇,难不成下一代真给雁雁找条龙做男朋友?
……
喜当爹,但儿媳妇只剩一口气了怎么办?
喜当爹,但儿子心灰意冷想和儿媳殉情了怎么办?
喜当爷,但孙女武魂也有缺陷怎么办?
现在的独孤博虽然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曾经的家传手段能够解决,但想了想自己的情况,天色已黑,子时将近,身上的毒又将发作。
这种火烧眉毛的状况,怎么总感觉好像能有捷径可走呢?于是,独孤博原地盘膝,运功一周天,让翻涌的心绪平静了下来,然后轻声喊道:
“你好?在吗?系统?”
第3章 金手指老爷爷
独孤博盘坐在炼药室的蒲团上,嘴唇开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你好?”
一片静默……
“系统?”
一样的静默……
“在吗?”
……
等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独孤博默默叹息,看来是他贪心了,看来他注定独身一人,举目破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横压当世一切敌呢?
真是任重而道远。
不过想想自己还没破除胎中之谜的78年,感觉自己真是给穿越者大队丢了脸,都近80年了,虽然现在手握十几二十株仙草,家里有儿无女,有房无车,还是个PVP战力垫底的封号斗罗守门员。
未来二十几岁打副本做任务升级如加点的神王就不必说了,那自然是比不过的。但神王之父,一代土著昊天斗罗也霸绝天下,44岁就生离死别,亡妻证道,恐怖如斯。
独孤博自然还是比不过。
“唉,虽然现在唐神王还没独断万古,修成唐家神界的大神通,但我连个系统都没有,还是个贫弱带病,拖家带口的孤寡老人,真是太难了。”
“滴,您的金手指已到账,请注意查收。”
声音突如其来,独孤博一激灵。
“请问,你就是我亲爱的系统吗?”
“提示,提示!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金手指,因独孤博先生您过于贫弱,权限不足,需99级时方可开启功能页面,加油哦~”
那个“哦”字的尾音格外上扬,也不知道是怎么设定的,听起来格外嘲讽。
暂时没能开启系统和金手指的独孤博其实也不是特别失望,之前的表现更多是顺应一下穿越者潮流,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反正多问两句自己也不会掉块肉。自己一身封号斗罗级的毒功可不是找系统要来的。
一番白折腾之后,距离子时毒发已经很近了,独孤博也不准备走了。
虽然天斗城和落日森林的药园相距不远,但现在出发多半会在路上发作,还不如就在家里硬抗来得安全些,反正他也不是每次都能赶回冰火两仪眼,其实都快疼习惯了。
和便宜儿子独孤鑫不同,魂王级别的毒,还能用外药暂且压制,独孤博作为封号斗罗,他和毒素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以分割了。如果不是觉醒之前的记忆,有了些对策手段,他本来也将会是独孤一脉典籍中,以身试毒,留下记录,福荫后代的先辈之一。
虽然很残忍,但这就是平民魂师和传承未完善的魂师家族的常态,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可效法的前人,只能自己走,并为后代淌出路来。
就好像这片大地上的初代魂师,先有了三个都是十年白色魂环的魂尊,才有了之后能第一魂环就是百年黄色的魂师。又有多少代魂师血淋淋的试错,才得到了现今公认的魂师最佳魂环配比色“黄黄紫紫黑黑黑黑红”。
子时已到,先是熟悉的麻痒,然后就是随之而来,从内到外的疼痛开始遍布周身,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愈演愈烈,感受着全身沸腾的毒性和魂力,独孤博第一次在异界运起了他曾经最熟悉的家传功法《烛照经》。
疼痛在啃噬着独孤博的神经,但他的精神却愈发集中,撬动了一丝魂力,一丝毒性和一丝精神力,在他的操纵下以三一三的比例调和,于冥冥处混一,此时体内又有一丝气血纠缠了进去。
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在独特的韵律之下,一缕绿色和银色交织的火焰于混一处生成,再由冥冥之处落回独孤博眉心,分出一缕后又下降至心田。再次分出一缕后,火苗继续下行到了独孤博的小腹处,然后停了下来。
三缕火苗各归其位后,躁动的魂力随之光照而渐渐平复,而毒性也逐渐归于平静,沉入身体血脉,本来入骨的疼痛停止,只留下了麻痒的感觉仍在持续,虽然仍是百爪挠心,但比起之前泥沙俱下确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随着独孤博的入定解除,已是第二天清晨,睁开双眼,他嘴角不禁带起一丝笑意。
自古以来,巫蛊毒三者不分家,蛊师三道养、炼、用的过程中,难免用到毒物,要是没有手段,蛊师被自家宝贝毒死,那真是能被笑死,然后成为写进典籍、教材的绝世案例。
至少他知道的几个案例,各家都有记录,起到流传后世,警示后人的作用,也算流芳千古了。
独孤博的家传自然也有类似的基础功效,《烛照经》开篇纲要就有一句,“烛火照心,百蛊辟易万毒伏”。
曾经在老妈的变相鞭策之下,独孤博也不过燃火一朵,刚达到传承门槛,如今倏忽一朝七十有八,倒是功成其三。
或许正似曾经一位老前辈所言,人生有难处,正是修行时。
七十几年所积之弊,要解决不可能一朝一夕,但好在一切稳中向好,卓有成效,剩下只需要水磨工夫就是了。
曾经小说里也有个方法能解毒,就是仙草+魂骨,但先不说魂骨储毒的容量问题,毕竟没有亲身研究过,不敢置评;但显而易见的一件事是,储过毒的魂骨是没办法传承的。
毕竟,你让一个自己毒性都承受不住,要让魂骨代劳的魂师,去吸收一块本就内蕴多年毒性的魂骨,啧,画面太美,不敢想。
如果说非要利用,这种毒魂骨似乎是炼毒的好材料,也只能用来炼毒。
而且除了十万年魂骨,其他魂骨诞生本就是看几率的事情。不能传承的情况下,每代碧鳞蛇传人都能获得万年魂骨的几率有多大。
天下第一昊天宗那么多代传承下来,才有几块传承魂骨?吃多少菜也做不了这种梦啊。
当然,不是说不能用十年或者百年的魂骨,但一个魂骨位浪费的魂师,一开始或许不受影响,但基本上是封了绝顶之路。而且哪怕走了天蚕运,魂力上去了,少一块魂骨的属性点,那也是战力垫底的命。
而且有一说一,年限过低的魂骨,一开始或者使用没问题,但之后真的能扛住高阶碧鳞蛇魂师的毒性吗?没有研究过不敢乱说,但至少是存疑。
不过话说回来,魂骨储毒计划搁置,但仙草该吃还是要吃的,正所谓举贤不避亲,啊,不是,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至少自家一家老小,上下四口的仙草该吃还得吃啊。
“老夫自从发现宝地十余载,未敢专擅,数过仙草而不取,这是一种什么舍己为人的高尚精神,换做原来世界,高低不得被封个“守草仙人”?儿媳妇还在床上吊着一口气等救命呢,此事宜早不宜迟。儿女,都是债啊。”
心念及此,独孤博身影一动,化作一道绿影,穿城而过,向落日森林方向闪去。
很快的,绿影穿过了森林中某处毒阵,眼前出现一座倒锥形的山坳,浓浓的热气正从中冒出。
独孤博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第4章 鸡娃要趁早
独孤博往山坳中纵身一跃,随着下降,一处红白双色的温泉映入眼帘,源源不断的水蒸气从双泉交汇处滚滚而上。
而温泉四周,则是令无数穿越者们魂牵梦绕的诸多仙品草药。
但可惜,这些都是另一个世界所不存在的宝物,除了曾经在书里读过的几种以外,独孤博其实还是只识得外围的几种常见药材。
仔细思虑之后,独孤博小心地挖取了一株青莲白耦一般,一尘不染的花草,正是水仙玉肌骨。
顺手把其收入了腰上的如意百宝囊内,根茎重新掩回土中后,独孤博再度飞身而去,方向天斗城,只留下白色的水蒸气仍然在温泉上方蒸腾。
……
当独孤博再度赶回独孤府前时,都还没到正午,他穿过回廊,向独孤鑫的院落走去。
途径中庭时,一个绿发的小女孩正在逗着中庭树上栖息的紫火鸦,千年的魂兽果然就是要比7岁人类小女孩懂事多了,至少在独孤博看来是这样的。
“雁雁?你怎么在这儿欺负小紫?”
“爷爷!”小女孩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睛一亮,小胖手把裙摆提起两个小啾啾,登登登的就往独孤博这冲来。
另一只鸟的反应却比她还快,紫光一闪而过,就站在了独孤博的肩上,鸟头在独孤博脸颊上蹭来蹭去,嘎嘎的叫着,不时还伸出小翅膀配合控诉独孤雁的“暴行”。
“麻烦你了,老伙计。”
独孤博手抹过腰间的如意百宝囊,取出一粒红褐色的药丸,递给了紫火鸦。
紫火鸦用喙衔过药丸,心满意足的飞回了树上巢穴中,走前甚至还顺便弄乱了独孤雁头上用心编织的发辫,让她知道了什么叫作千年魂兽不可辱。
正抓着独孤博大腿的独孤雁小脸一垮,再度不高兴起来,嘟嘟囔囔,“爷爷真偏心。”
“妈妈7年不回家,爸爸天天臭着脸,现在连爷爷都偏心小紫,不疼雁雁了。”
独孤博蹲下身子,摸了摸独孤雁炸毛的小绿脑袋,长叹口气,其实之前的独孤雁一直活在一个谎言里。
她的妈妈,赫尔佳怀孕过程中逐渐毒入心肺,在生产之时就只硬撑着一口气,生产后更是昏迷不醒,靠药吊命,也不知道将来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
为了避免重复伤害,所以七年来独孤府统一的口径是,她的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修行,就这样瞒了她七年。
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独孤雁,独孤博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要是在他记忆恢复之前,他或许想会把一切都瞒着,护着她,编织另一个善意的谎言,直到她长大,自己发现碧鳞蛇武魂的问题时,再把残酷的宿命向她和盘托出,她那时应该就能承受得住了。
但现在不同,他现在有功法、有手段、有仙草。赫尔佳的命肯定是保住了,那不如趁此机会,给雁雁上上发条,至少在该努力的年纪努力奔跑,正所谓鸡娃要趁早。
否则等到十几年后,比少神王大七岁,外在条件比贵物学院好那么多,等级不如人家,玩毒还被雄黄酒烧掉,那时候才坏了道心就不好弥补了。
咦,说起来,雁雁现在好像刚好七岁,那神王岂不是正好最近出生?不行了,这娃不鸡不行了。
今生七十八载光阴岂是虚度,梅斯勒学派的表演技法涌上心头,生活,都是生活。
看着独孤雁,独孤博嘴角微微抿了下唇,薅着绿毛小脑袋的手微微一僵,碧绿的瞳孔底下迅速泛起红色血丝,眼泪内含,将落未落,造作却动人。
在独孤雁疑惑看来的一瞬间,就好像为了刻意不让她看到,独孤博把头高高扬起,但一滴泪却划过脸颊,滴在了独孤雁的手上。
“好像,是热的?”独孤雁很疑惑,“爷爷,哭了?”不可思议和一丝不详的感觉弥漫在了独孤雁心头,她从来都是一个聪明的小孩,否则未来也不会成为一名控制系魂师。
她的小胖手紧抓着独孤博的大腿,轻声问道:“爷爷?出什么事了吗?”
“哈哈哈,爷爷可是魂师的最高境界,封号斗罗,又…又怎么可能有事能难得住爷爷。”只是他笑声中的言不由衷和强撑意味太过明显,独孤雁作为最熟悉爷爷的人,自然直接就听出来了。
不过她没有多问,爷爷不想说,那就不说好了,爷爷是那么强的人,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好了雁雁,爷爷还有事,你自己去玩好不好?”
独孤博一边说着,一边已经飞速拿开了独孤雁的手,不等独孤雁回答,整个人踉踉跄跄地往一个平时大家不让去的别院方向而去,就好像是他害怕独孤雁,想逃一样,这对于封号斗罗来说,简直就是大大的失态。
“爷爷怕我?”
独孤雁摇摇头,不相信自己的直觉,但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爷爷那么失态的样子,不详的感觉愈发浓烈,好奇心也前所未有。
左右看着,跟着自己的那些仆人,在爷爷来时就已经退下了,怀着紧张害怕和激动,独孤雁决定,她要去那个从没去过的院子进行一场探秘的大冒险。
独孤博感知着身后自作主张悄悄跟上来的小尾巴,微微一笑,以对封号斗罗来说,堪称龟速的速度,踉踉跄跄,脚步凌乱的向着那个不允许独孤雁进入的院子走去。
……
独孤雁走进那个神秘院落,才发现这个院子充斥着各种奇异的花香、草香和药香,让人的心情不自觉的平静了下来,她缓缓蹑手蹑脚地摸到了窗户下,准备听听爷爷来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