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鑫可太冤枉了,他怎么都没听懂自家老爹在说什么啊?
连忙出声争辩道:
“不是…!”
但话刚出口,就看到他怀里的雁雁疑惑的眼神,而他背后似乎也多了一道视线。
他这才知道,自家老爹刚刚那些话是传音入密,只对他自己说的。
他连忙闭了嘴,心里却愤愤不平,吐槽着自己老爹独断专行的做派。
“都是些什么和什么啊?佳儿这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大白天的荒谬,什么叫要不是雁雁在这里?
难道我还能对佳儿做些什么雁雁她听不得的事吗?”
独孤鑫一肚子委屈,但他不说。
他只是心底一边吐槽着他的老爹,一边思索着独孤博刚刚说过的话。
他脑海中的思绪翻涌,突然有一瞬间,一线灵光闪过,将所有的东西串连了起来,他悟了。
就像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他的脸也随之涨得通红,随即抬起头狠狠瞪了他老爹一眼。
到底是谁更会玩儿啊?自家老头子怎么那么为老不尊。
但这时候,他入目所见的,却已经是独孤博和赫尔佳两人相谈甚欢的画面。
“原来如此,那爹一会儿替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你师傅的‘金刚不坏身‘我倒是看识过,你的’冰肌玉骨体‘却还是头一遭呢。
不过如果真按月关那家伙所说,那这其实也不能算病,只是一个过程。
多半还是只能等着你的身体自行适应。”
“没关系的,最近我都习惯了,而且爹你知道吗?我还发现了’冰肌玉骨‘于我们家而言的另一种好处,算是个惊喜吧。”
赫尔佳顿了顿,狡黠一笑,继续说道:
“不过现在嘛,咱们就别在玄关挤着了。
不如先移步客厅吧,一路上爹你和雁雁舟车劳顿,咱们坐下以后休息休息,然后再慢慢说,您看如何?”
独孤博也笑着点了点头。
“佳儿你一向如此妥帖,我家鑫儿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爹~我和鑫哥是自家人,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别这么说。”
“哈哈哈,是我老古板了,佳儿说得是,你们是天造地设,共同进步。”
赫尔佳引着独孤博往房里走了几步,而独孤鑫因为先前打开新大门的冲击过大,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反而是他怀里的独孤雁扭动了一下身体,出言提醒道:
“爹~娘和爷爷都进去了诶,咱们不跟上吗?”
独孤鑫这才回过神来,张开了怀抱,一手牵起独孤雁的手,往客厅走去。
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人,又想了想自己刚刚被自家老爹直接就毫不迟疑,教训了一番的待遇。
独孤鑫甚至都不禁怀疑,爹,我和佳佳到底谁才是您亲生的啊!
……
客厅里的众人落座之后,赫尔佳开始向独孤博展示自己的发现。
只见“冰肌玉骨”的赫尔佳将自己的一只衣袖挽至肩部,露出了一只冰雪凝成一般、晶莹剔透的手臂。
而在这之后,她又从魂导器里取出了一株植物。
这株植物叶片椭圆,边带锯齿,叶茎的底部,还缀着一小把珠圆玉润的紫色球形果实。
正是独孤鑫先前在课堂上讲过的那种草药,紫珠。
赫尔佳将这株草药连茎带叶,混合着紫色果实,一起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然后又吐了出来。
随即,她将这团糊糊朝着自己冰肌玉骨的胳膊上抹去,晕开了一小块。
现在在场的,都是他老独孤家的人才,家学渊源。
自然也都认出来这株,算是斗罗大陆随处可见的止血祛毒草药。
但他们看到了赫尔佳的动作,却猜不透赫尔佳想干什么,她似乎也没受伤啊?
还是说这个草药其实很特殊?落在“冰肌玉骨”身上能起到什么奇特的作用?
但他们光是这样靠着肉眼看,似乎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啊?
赫尔佳把涂了一小块紫珠糊糊的手臂,举到了三人面前,仔仔细细的展示了一番。
但他们三个看来看去,似乎也没发觉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而赫尔佳则突然说道:
“坏了,我忘记我现在的‘冰肌玉骨体’外邪不侵,会自发纯粹、排斥外力了。
但我平时利用的时候,也不太好当面演示啊。
要不,爹你帮我把胳膊划一道?只要轻伤见血就行,这样你们就能看到紫珠的作用了。”
但独孤博看赫尔佳如此认真,通过她的刚刚说的那些话,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他神态认真起来,将魂力凝聚于双指之间,在赫尔佳的胳膊上涂着紫珠的部位一划。
倒是划开了一道口子,但却没有流出多少血来。
赫尔佳再次将胳膊举到了三人面前。
果不其然,他们三人竟然真的“看到”了紫珠的作用。
赫尔佳的伤口处冒着淡淡的白光,白光中,她的胳膊愈发透明,而伤口两边的血肉则往中间拟合,眼看就要痊愈。
而也就在这白光之中,独孤博他们肉眼可见,其中参杂着星星点点的紫色物质,也一起融入了伤口之中。
本来还在伤口渗出的血珠,也立时止住了。
正是紫珠糊糊的药性起到了作用。
虽然作用还是那个止血愈合的作用,并没发生变化,但奇异的地方在于,老博他们是“亲眼目睹”了药性在出现,再到起到作用之间,运行流转的过程。
独孤博现在终于能够确认,赫尔佳所说的那个“好处”是什么了。
独孤博一指点过,将赫尔佳冰玉般手臂上的紫色糊糊抹去。
之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指成剑,朝着赫尔佳的胳膊再度点出,而赫尔佳也不躲不闪,就这么站在了原地。
极细微的一小股氤氲绿气,由独孤博所点中之处蔓延开来。
与之相对的,是赫尔佳那随着绿气侵入,又开始泛着白光,变得更加透明的手臂。
虽然不知道独孤博在做什么,但这缕绿气独孤鑫和独孤雁却都很熟悉,正是最基础、无添加的碧鳞蛇毒。
这毒他们自己的武魂也拥有,且日常演练、外出斗魂都使用过无数次。
而这一次,是独孤鑫他们,第一次能清晰的通过肉眼“看到”,碧鳞蛇毒在人身体中蔓延侵蚀的过程。
哪怕平时他们使用频繁,也能借由魂力之间的感应知道个大概,但这却是他们第一次将这一切看得如此直观。
原先他们父女俩最多也就是能感应到,自己碧鳞蛇毒侵蚀到了别人身上的什么位置,速度多快;
而现在,在赫尔佳的身上,就连毒素如何在血肉间蔓延,又如何浸入血管的过程,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在独孤鑫父女大开眼界之时,独孤博抬指一勾。
赫尔佳胳膊中的绿气就像一条小蛇一样,从她的胳膊中弹射而出,盘绕在了独孤博的指尖,最终钻入他的手中,消失不见。
看演示结束,赫尔佳从自身的魂导器中取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独孤博。
而独孤博则也取出了一枚浅绿色的药丸,交给了赫尔佳,就像是做了个交换一样。
他没有立即打开看,只是将之握在了手中,口中出言关心道:
“先服下吧,免得伤了元气。
下次别光为了展示,就故意弄伤自己,直接说其实也行的。
你是咱独孤家的媳妇儿,受这种伤可不值得。”
即使知道,儿媳妇是为了更好的展示她所发现的,“冰肌玉骨体”的那个效果。
但还是难免有些担心,语气中也有些责备。
赫尔佳却笑得很开心:
“小伤小伤,当年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受过比这严重的伤可不止一两次。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重要的是,爹、鑫哥、雁雁,你们看明白了?”
独孤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在妈妈身上,我们就能直接‘看见’,药效和毒力是怎么在身体里运行的了。
这能让我们更清晰的了解药力和毒力的运行原理,找到它们的根源。
爷爷、爸爸妈妈,我说的对吗?”
独孤鑫拍了拍身边独孤雁的粉毛脑袋,笑着赞许道:
“雁雁说得没错,不愧是我们独孤家的孩子。
以后只要有妈妈帮忙,有些药物的起效过程和时间,就不再是像现在这样,需要靠着实验和算式来估计了。
修改药方也能更直观了。”
独孤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晓得儿子孙女说得对。
但他更知道,儿媳妇的这个体质在他独孤家,能起到的作用远远不止于此。
他手中紧紧攥着赫尔佳递过来的薄薄小册子。
就像当初他把独孤家家传的药典递给赫尔佳时,赫尔佳的反应一样,珍而重之。
赫尔佳看独孤博的反应,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
但看公公似乎没有替她发言的想法,她笑着向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提示道:
“你们说,要是有一株全新的,谁也没见过的草药,却又想要分辨它的效果,要是由我来吃,会发生什么呢?”
独孤鑫也突然反应了过来,神态有些激动。
“对啊!我可能是最近一直炼药、算药效,都算得有些糊涂了。
不只有成药啊!全新的药草也可以!
我们可以直接看到,那株‘新草药’在佳佳你的身体里是怎么运行的。
现在的药材、药方、药效,都是先人经过无数的经验积累得来的。
也因此,有了现成可用的经验以后,我们很难冒着风险,去开发新的药方、找到新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