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碎稀烂的尸体残骸,一颗颗瞪着轮回眼的脑袋滚落在地上,一座巨大的阎王石脸遍布疮痍,在费力的咀嚼中,从里面吐出一具身体。
[蓝染右介]轻轻托扶了下镜框,镜片下反射出诡谲的幽暗,视线似有似无的瞥向远处某个深埋在地底的空间里。
他一步迈入进黑棺里。
从阎王嘴里爬出来的[佩恩],看见一双草履鞋映在瞳孔中,他缓缓抬头,看见[蓝染右介]低着头,黑边框眼镜后的目光幽暗而深邃。
“隔绝在黑棺的屏障中,哪怕是居坐在天空的灵王陛下,的目光也无法穿透进来!”[蓝染右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佩恩]脸色漠然僵硬,轮回眼猛然收缩,他从[蓝染右介]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丝诡秘。
“你不想让灵王陛下看见这里面?”[佩恩]费解,这些从天幕背后走出的神不是一伙儿的吗!
“是的!”[蓝染右介]笑道,“不用觉得奇怪,神与人一样,皆有私心与隐秘,就算高高在上的灵王陛下,也依旧会有注意不到的阴暗角落。”
“你要做什么?”[佩恩]冷笑,“是要打算告诉我你的私心与隐秘吗?”
“在对于人类的圈养上,灵王陛下主张保护圈禁你们,使你们永不窥探天幕之后的深渊,如此,人类可以永远的安逸的繁衍在现世的土壤上,成为生态圈的永恒固定的物种!”
[蓝染右介]习惯性托扶镜框,神情愈发温和,语言也充满悲天悯人的气息,
“但我却有不同的看法,过度的保护和圈禁会桎梏住人类的潜力,任何物种都应该有挣脱禁锢的权力,而不是被一层看不见的天幕所保护着,那不是保护,那是在扼杀一个物种进化的步伐!”
[佩恩]皱眉,他不太能听懂[蓝染右介]话里的含义,但,那语句中的“圈养”、“保护”、“桎梏”、“扼杀”....这些词汇都让他觉得异常刺耳。
天幕之上的神,不应该说那位阴影王座上的灵王是在将人类当作羊在圈养吗?
而更令其愤怒的是,无知的人类在这圈养中,从未获得过片刻的平静与安宁,只有不断滋生的仇恨与肮脏。
大地疮痍,世界早已在腐烂中绝望的哭泣!
神明从未保护过人类,只是在高高的俯瞰人类走向灭亡的终点,真是可笑至极。
“哪怕挣脱天空后,迎接他们的将是绝望与毁灭,这也应当是物种本身的自由,就像悬崖边上的花朵,选择向天空迈出一步,哪怕最终被风摧残凋零,也依旧是美丽的!”
[蓝染右介]继续道,
“灵王陛下认为,生存是物种最重要的,护庭十三番要做的是维持所有物种活下去繁衍的秩序;但我恰恰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死亡与终结同样是物种与生俱来的自由,与生存具有同样的高贵,不应当被护庭十三番剥夺。”
[佩恩]脸色一度变幻,安静的聆听着,[蓝染右介]的话似乎就是有某种诡异的魔力,能够让任何人都安静的听他说话并被指引着思考。
虽然,很难懂,甚至听起来有一些冰冷的残酷,但听起来,似乎在深处隐藏着一种难言的温柔。
这个黑边框眼镜男似乎和其他从天幕背后降临的神不一样~
总之,
比,
那高高在上的灵王陛下要好太多了啊!
“物种的生死应当归还于物种,繁衍与灭绝应当是自然选择进化的结果,而非受到天幕的隔绝干预….”
[蓝染右介]稍稍停顿,在黑暗中取下眼镜低头擦拭,
“我希望纠正灵王陛下的错误,将直面深渊的平等归还于现世的每一个物种,而在我漫长的观察中,人类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撕裂天幕近乎不可能,但,如果在现世中再添加上鬼的力量,或许一切会有转机!”
“鬼,是你....”[佩恩]蹙眉。
“物种在竞争与优胜劣汰中得以进化,在进化的道路上人类已经被限制夕阳驻足太久了,你们需要一点新的刺激,而鬼就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当然,某种意义上而言,人类也是我送与鬼的礼物!”
[蓝染右介]停止擦拭眼镜片,重新戴上,悲天悯人道,
“人与鬼身上,有着各自物种进化所需的钥匙,当然,也许最终只能留下一个物种,但这就是大自然的选择,如温柔的慈母亦如冷酷的屠夫,而这才是对所有物种真正的自由与公平!”
[蓝染右介]脸上露出一抹深沉的笑容,
“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现世能够有物种撕裂天幕,直面真实,做一朵悬崖上的花,那才是生命应该绽放的美丽与真谛!”
“而你,是我替人类选中的希望,人类应当在未来诞生自己的神明!”
黑棺从内崩解,[蓝染右介]仰头望着黑霾遮蔽的天幕,声音幽冷而诡秘,依旧是那个问题:“你认为现在的你具有窥探天幕的资格吗?或者说,你可以给我伟大的灵王陛下一个饶恕你的理由吗?”
[佩恩]身后的阎王墙碎塌落地,他看着[蓝染右介],然后顺着对方的视线仰头,往那隐匿在黑暗天幕内的阴影王座看去。
“因为,我是人类的希望,人类需要诞生自己的神明,能够在未来拯救人类的应是我!”
[佩恩]仰着头,呢喃着重复着[蓝染右介]刚才灌输的话语!
曾经,
他就有成为神的觉悟,
拯救这个肮脏腐朽的世界,创建新的秩序,而现在,他的觉悟得到了进一步的指引和升华,他不仅要创造一个新世界,还要撕裂天幕,创造一个真实的新世界!
未来,
当有一个新世界,
和新的神!
[佩恩]不知道的是,[蓝染右介]或许对[新世界]与[新神]有着截然不同的,更广袤的定义....
第200章 绝不要答应他的任何提议!!!!
天幕背面,阴影王座深处的身影在漠然的俯瞰地面,云霾遮蔽的大陆坠沉的更低暗了,狰狞恐怖的巨龙停止蜿蜒游动,从云端露出庞然的身体,环绕在浮空陆地边缘的,一道道黑袍肃杀的死神俱都抽拔出刀,刀刃下垂,冰冷的指向地面。
仿佛下一刹那,
云霾便会彻底坠至地面,笼罩一切;巨龙会咆哮焚烧大地,撕碎所有人类的躯壳;黑袍死神则会降临人间,斩杀湮灭现世所有活人的灵魂!
人类,
想诞生自己的神明,
这是在渎神?!!
草忍村内,即将落幕的舞台上:
角斗兽笼内小南和干柿鬼鲛僵直的钉在兽笼刺透的荆棘上,呆滞的眼睛看向天空;
地底隧道里,[阿飞]与黑绝瘫躺在地面,全身洞洞窟窿在淌血,呆滞无神的看着天空;
黑潮遮蔽中,身子陷入阴潮泥泞里,全身被诡异埋葬,只余下两颗脑袋在外面的迪达拉和赤砂之蝎,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望着天空;
樱花飘落的雨中,宇智波鼬和西索背靠背,像是两尊浴血的雕塑僵立着,全身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血肉,呼吸缓慢而沉重,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生亡,却在转动着眼睛望着天空;
角都和飞段分散在东西两侧,各自平躺在地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双眼无神而呆滞的望着天空....
晓组织团灭,集体陷入最深沉的绝望与麻木。
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首领[佩恩],于是,在最深的绝望中他们听到了,[佩恩]对天空的回答。
晓组织:“......”
不愧是首领,如此绝境之中还能有这般野望与器量,晓组织集体闭目等死!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压抑,
死一般的压抑!
半晌,天空中那道苍茫,冷漠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
“天幕就是人类的希望,而神明是人类与深渊之间的一道绷紧的绳跨越过深渊的绳子!”
“而你,想代表人类跨过深渊?”
“你有这个资格吗?”
[佩恩]毫不避让的与天空对视,刚准备张口回答,就听到身后的[蓝染右介]温柔道:“这个问题不是在问你,而是灵王陛下在问我,所以,请叫我来回答!”
[佩恩]心头恼怒与灵王的无视,但鬼使神差的听从[蓝染右介]的话闭上了嘴巴。
“白昼的光,如何能够了解黑暗的深度呢?”
[蓝染右介]抬头仰望向天空,看着隐匿在阴影王座背后的身影,在他的视野中那里可没有什么生命,只是一道自己的分身傀儡罢了。
“天幕之下的人类,又怎么可能懂得深渊的恐怖,请灵王陛下宽恕他们的罪,毕竟缺乏敬畏的无知,本身就是由天幕造成的。”
[蓝染右介]的声音蕴含睿智的哲理,他淡淡道,
“至于人类是否有这个资格,我刚才和其他番队长已经替灵王陛下检验了,他们的确不具备窥探天幕的资格,至少现在不具备。”
[佩恩]蹙眉,欲言又止。
“但未来,人类是否具备这一资格,不取决于人类本身,而是取决于灵王陛下是否希望人类具备超越自身物种的限制潜力!”
[蓝染右介]轻扶镜框,不卑不亢道,
“深渊无时无刻不在扩张,天幕不可能永恒的禁锢在那里,没有物种能够逃脱生与死的考验,神明亦会陨落,何况人类?”
阴影王座在沉默,似乎被微微的说动了。
“或许,可以给予他们一个考验期限10年,如果10年内他们依旧没有资格,那就说明人类永远失去窥探天幕的资格,人类之中没有诞生自己神明的希望!”
[蓝染右介]声音依旧温柔,但话语里的含义却沾染上彻入灵魂的寒意,他扭头看向[佩恩],幽幽道:“那时,我会亲手将这群企图窥探天幕的罪徒抽魂押入忏罪宫,将现世中一切关于天幕的隐秘都剥离,并将所有可能渎神的物种都涤荡清除!”
“让这个世界恢复灵王陛下所希望的一成不变的秩序中!”
语气温柔,但话里话外音,却让所有活物都感受到不寒而栗,仿佛随着他这句话落下,整个现世都将被恐怖的阴影所笼罩。
“如此,你还认为自己是人类的希望与神明吗?”[蓝染右介]盯着[佩恩]的双眸问道。
那目光深邃晦暗,仿佛能直抵灵魂的深处,从[佩恩]的这具躯壳抵穿至他真正的灵魂所在。
“我....”[佩恩]深深吸了一口气,仰望向天空,漠然森寒的脸上一对轮回眼流淌着圈纹的波动....
远处,
隐匿在地底黑暗的逼仄空间里,
红发,削瘦,双眼凹陷,嶙峋的身材包裹在黑底红云袍里,坐在一个机械制造的轮椅里,某种无形诡异的波动从他的眼中传出,传输入外界的[佩恩]身上。
轮回六道,是长门制作出来的,某种程度而言比赤砂之蝎的傀儡更精密高级的人傀儡,每一具身上都安插有铁钉或黑棒嵌入的查克拉接收器,以便于受到长门在暗处的远端操控。
外界动态的画面,和声音都会借由轮回六道的视听,传输回长门的脑海中,换而言之,长门是躲藏在黑暗中,分心六操六具人傀儡的....幕后玩家!
“10年期限吗....如此,我还是人类的希望与神明吗?”
长门脑海中回荡着[蓝染右介]问出的问题,对他而言,这个问题似乎不需要太多的考虑!
这个世界本来就已经到处都腐烂,到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最差,
还能比现在更差么?
而,
我,
当然是人类的希望,
假使人类会有神的诞生,他又怎能忍受那神不是他呢!
长门冷笑一声,轮回眼散发着幽幽的波动,他操纵着[佩恩]看向[蓝染右介],然后又仰头望向天幕之后的阴影王座,嘴巴咧开回答道:“我当然....”
轰!
头顶的墙面轰然塌陷,旋转的月刃切豆腐似的切碎地面,一道修长的鬼气森森的身影踩落而下,高鬃发髻飘扬,六颗猩红的写轮眼幽森森的盯着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