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窦与心里话（上）
丁荡矛随和地冲孩子们笑笑：“晚上好。”
立马让这群娃娃汗毛直立地后退一大步。
见此芩乐乐也是相当尴尬，像个幼儿园老师一样，连忙招呼受惊的孩子们去洗手吃饭，一阵忙碌。
而丁荡矛则没去管，而是打量起了这个出租房的布置。
丁荡矛很少来这个地方。
孩子们害怕他很正常，因为丁荡矛不是个善茬，他知道并不是所有流浪儿都肯乖乖听话，芩乐乐也曾带回两个顽劣......或者说性格恶劣的流浪儿。
然后那俩娃子被偶尔来一趟的丁荡矛给扔了出去。
其中一个不服想硬肛，被丁荡矛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断了腿。
就因为此事，直到现在出租房里的孤儿们对丁荡矛那是相当的害怕与警惕，顺带着也收敛了自己偏恶劣的性格，一个个的变得敦厚老实起来，管理难度大大下降。
否则仅凭芩乐乐一人，压根镇不住他们。
出租房有些旧，客厅的灯泡坏了一个让光线显得有些暗淡，家具带着破损，墙壁上也有不少的涂涂画画，那是孩子们的蜡笔画作......
屋子有点脏乱，但至少没乱扔垃圾，都是稳当地放在了垃圾桶里；三年来买的玩具有许多带着破损，棋子和棋盘也有些缺斤少两；在客厅靠墙处，厚重的电视机信号也有些不稳。
住着十三个孩子的房间，乱一些很正常。
房间内，芩乐乐熟练地下了锅蔬菜，十五个人围着张大桌子，吃着品类不一的盒饭，就着富含营养的蔬菜，算是把晚餐对付了过去。
餐桌显得有些安静，一是孩童们不敢大声讲话。
二是丁荡矛的大多数破事儿不适合讲出来。
不过这十三个孩子一个个的都褪去了刚开始面黄肌瘦的模样，倒是在芩乐乐的手中被养得不错虽不是白白胖胖，但至少也是健康且不瘦弱，不会像以前那样饿肚子了。
晚餐过后，收拾并清洗了碗筷，丁荡矛这才离开。
芩乐乐见此也跟着出去，临走前叮嘱这些孩子乖乖在家待着，早点睡。
房门关上，这群最大不过十二岁的娃娃们才齐齐松了口气，里面最皮的那个小孩摸了摸额头，率先开口：“哎妈呀吓死我的了，姓丁的今天咋又来了？”
这娃娃才七岁，于是他的说法得到了同龄人的肯定。
大家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而三个在十岁以上的成熟小朋友则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处，最大的那个也就是孩子里的老大摸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贱笑，分析道：“你说，乐姐和丁哥俩人是不是有点......那个意思？”
老二接茬道：“有可能，你有没有看见刚才咱们在吃饭时，乐爷看姓丁的那眼神，则啧啧......我告诉你们，单恋啊，这铁定是单相思！得赶紧纠正过来！”
老大：“这怎么能是单恋呢？丁哥和乐姐铁定早成了一对儿，只是故意躲着我们罢了。”
老二：“我呸，姓丁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他也配得上我的家乐爷？”
一旁许久不开口的老三插话道：“别忘了，乐乐姐姐没有工作。”
老二不解：“啥意思啊？”
老三：“你猜她哪儿来的钱养咱们？”
老二：“......你的意思是说！姓丁的那混蛋包养了俺们乐爷！？不，我不相信！我不接受！”
老三+老大：“......”
老大：“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你这个逼来接受？”
闻言，老二面色渐渐狰狞，屁话不说撸起袖子直接扑了过去。
瞬间跟老大在房子里扭成了一团。
“你踏马锤我头是吧......？！”
“打人啦！打人啦！！！”
皓月当空，树荫下河畔旁，二人并行。
“你今天不发视频吗？”
“没活，不发了。”
“我今天看你直播了......”
“怎么，还行吧？”
“你又咬了打火机。”
“假的，都是冰红茶。”
“骗人，明明打火机都在嘴里炸了。”
芩乐乐有些认真地伸出手去，想要掰开丁荡矛的嘴，看看里面有没有被炸伤。
丁荡矛顺从地张开嘴巴，几秒后闭上。
“看到了没，我没事，超能场护着呢。”丁荡矛抓住她的手给移了下去，嘴上道：“你知道我很少做没把握的事，况且现在我也不用靠整狠活来赚钱，你担心啥呢。”
其实，光照不好，月光太暗，她什么都没看清。
只不过她现在被丁荡矛握着手腕，如此近的距离下能嗅到眼前这人熟悉的气味，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暖和粗糙的触感，在安静的环境里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脸，不知不觉有些泛红。
芩乐乐细若蚊呐地道：“关心你一下又怎么了。”
丁荡矛看在眼里。
他视力尚可，观察力也不错，能察觉到眼前这人的变化。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动了嘴皮子：“乐爷，咋回事，说话声音这么小，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芩乐乐：“......”
因为我本来就是女生。
不满地挣开丁荡矛的手掌，芩乐乐气鼓鼓地上前走了几步，把他甩在了身后几秒后，又很是不甘地走了回来。
然后挽上了丁荡矛的胳膊，身体靠得更近了一些。
丁荡矛：“？”
“不准有意见！”她摆出恶狠狠的语气，威胁道。
她怕黑。
平常是不怕的，但丁荡矛在旁边，她不知怎么地就怕黑了。
人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
月光和闪烁的路灯下，在夏日里人烟较为稀少的河畔，两人就这么紧挨着走路，跟其他小情侣们相差无二。
他们轻轻聊天，从相识聊到三年前的转机，有聊到丁荡矛成为视频博主，为了节目效果而找各种贵物一起合作拍视频，甚至还找了芩乐乐本人......
视频和直播都是有收入的，靠自己赚钱的感觉很不错。
那些都是俩人正当赚来的钱。
而不是......来路不明的脏钱。
“矛矛，其实在三年前，你说你加入了杨帮后，我还担惊受怕了很久。”芩乐乐忽然说到了这个。
她在今日，打算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为什么？”丁荡矛问。
芩乐乐道：“我那时候以为......你会变得和那些黑帮分子一样，整天去打架砍人撑场子，然后喜欢上抽烟喝酒赌博，去夜场嫖......就像我爸爸那样。”
“再然后，染上毒瘾，倾家荡产......没多久就死了。”
“幸好，你一直都没变。”
第八章 情窦与心里话（下）
三年前，杨陀的避暑山庄内。
被砍去右手的、浑身消瘦的年轻人满是绝望，他只是无数因为染上毒瘾而倾家荡产、欠下一屁股债瘾君子......的一员。
杨陀把刀扔到了丁荡矛的面前。
“要入伙，你得展现出诚意。”
“把他杀了，你就是杨帮的一份子，在我手下做事。”
“不然的话......”
左手被人挽着，丁荡矛悄悄虚捏了捏右手。
当年握刀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手掌上。
还好，他是超能道具的供应者，而不是普通人黑帮小弟。
因此杨帮的许多烂事都与他无关。
“你在想什么，我当然不会变。”
丁荡矛放轻语气对她说：“好了乐爷，别想太多，我跟杨帮那边的关系已经断了。”
“真的吗？”芩乐乐惊喜地抬头。
丁荡矛点头，用右手比划了个砍下的姿势：“彻彻底底地断了，一刀两断那种，以后绝不可能扯上关系！”
停顿，丁荡矛补充道：“当然，那边的资金也跟着断了。”
芩乐乐抱得更紧了些。
丁荡矛甚至能感受到这具躯体的柔软。
她说：“没关系，安全第一嘛，钱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赚啊！”
她的确是变了。
换做三四年前，她说不定直接抬手一脑崩怒斥：你煞笔吧这么多小弟嗷嗷待哺呢，没钱你拿头养咱们......
但现在呢，只是一名跟普通女生没什么区别的少女。
曾经那个手持垃圾桶盖和菜刀，就敢集结一帮子小弟踢开对家的房门，一通打斗后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就为了多争取些菜肴的暴走女混混......咋就成了今天这幅样子呢？
是因为曾经的小弟们一个接一个的长大离开？
还是收了太多流浪儿，心中有了牵绊。
亦或者是衣食无忧后，开始知礼仪荣辱......？
还是说
“矛矛，你会离开我吗？”
芩乐乐开口打断了丁荡矛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