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理想状态,炉子的火不灭。
灭了那铁皮烟囱就不是供暖的了,那是制冷的。
傻柱就经常把炉子的火弄灭,搞得自己被冻的跟鹌鹑一样。
忙完之后,靠着躺椅上坐了会儿,苏青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抬手闻了闻,一股煤烟味儿,闻着觉得膈应的很。
四合院的房间是没有单独的卫浴的。
想要洗澡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特别是在冬天,需要先在炉子上用大盆烧水。
烧一盆又一盆,然后热水倒进大洗衣盆里,还要边洗边试温度
如果有个女人搭把手还好,一个人洗的话,还得边洗边加水,来来回回,北风一吹,就容易感冒,总之麻烦的很。
所以,现在洗澡是个稀罕事,城里还好,有很多的澡堂子。
农村条件就很艰苦了,在冬天,一月洗一次是常事,一些老人,可能一整个冬天都不会洗澡。
上次苏青去黑市就曾看到过,一个大爷很久没有洗漱,头发都结成了一团。
他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这大爷带了一个兜帽。
一身煤味儿,苏青打算洗澡,便开始烧水。
一壶烧开,倒进澡盆,看着澡盆里浅浅的水位,苏青捂头。
得了,还是去澡堂子吧,真要烧水,起码得一两个小时,晚上到无所谓,下午不方便
准备好换洗的内衬,苏青出了门。
骑着自行车驶出胡同,车筐里放着干净的内衣裤,走出胡同往北走。
南铜锣巷附近的澡堂不少,可以到交道口洗澡堂洗澡,隆福寺也有洗澡堂,朝阳门大街也有一个洗澡堂,淋浴和盆浴都有
相比大粪满天,必须穿高跟鞋才能下脚的中世纪欧洲,龙国人无疑是很爱干净的。
京都作为首善之地,那就更爱干净了,所以大大小小澡堂密布。
京城近代澡堂业的创始者是保府人,始于光绪年,除洗浴之外,还兼营茶水、理发、修脚、治脚气等。
起初只招待男客,设备简陋,没柜子,只有竹筐存放衣服。
竹筐口系着竹牌,标明号码。
客人还不得久待。
否则掌柜的就要喊:“洗的洗,晾的晾,不洗不晾穿衣裳,洗澡别打盹儿,摔了腰和腿,买张膏药贴,洗澡不够本儿”
解放前,京城最好的澡堂叫东升平,南靠八大胡同,北连前门火车站,西是琉璃厂,东是大栅栏,真正黄金地段。
相当于民国时的夜总会,三教九流都有,不少人夜以继日,一混就十天半月。
建国之后,不正经的澡堂取缔了。
公私合营后,澡堂变成了一种福利性的设施。
在国企上班,单位通常每月发几张澡票当福利。
不过这对爱干净的京城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毕竟京城有几百万人口,而澡堂子只有几百家,一到晚上,人挤得跟水鸭子似的。
苏青下午去洗澡,错开了高峰期,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南铜锣巷的街口有一个澡堂子,不算很豪华,但距离够近,苏青也不挑剔,径直开了过去。
这个澡堂所在地是一片平房,牌子竖的老高,门口停着不少自行车。
苏青刚进门,里头有人喊:
“欢迎光临,洗澡么?”
这让苏青受宠若惊。
公私合营的店,还是澡堂子这种翘店,服务员态度竟然还可以,不可思议
毕竟这可是个严禁殴打顾客的年代。
苏青点头:“嗯!”
“搓澡、修脚、拔罐、推拿、刮脸”对方巴拉巴拉说了一遍,开始介绍服务项目。
苏青想了想,选了搓澡、修脚,然后接过三个牌。
一个光牌,一个写着“手”,一个写着“脚”。
拿着牌子往里走,就看见一排柜子,柜子边上依然有很多竹筐。
这都是人多时备用的,现在是下午,不是洗澡高峰期,所以人不多。
苏青脱了衣服,把衣服装进竹筐,然后走进浴间。
看到里面的情况,他点了点头。
还不错,三个大池子,数个淋浴头。
人还是不少,但称不上拥挤。
等了一会,拿到喷头,开始淋浴,热水喷洒,包拢全身
用老京城的话说,那叫一个舒服。
190,叁大爷找上门
苏青一米八的个子,身材修长匀称,水珠顺着肌肉往下淌。
若是后世,拍个短视频发网上,只怕能收获大几十万点赞
简单冲了冲,苏青关了水,忽觉不对劲。
他抹了把脸,发现左右各有一男的,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苏青眼神看过去时候,两个人和他眼神一碰,连忙扭过头去。
“”
嗯?
什么情况?
苏青心生狐疑,这是遇到断袖之癖的人呢?
想到这,心里一阵恶寒,连忙又到池子里泡着。
这年头一般会加消毒或保健的东西,水比较浑。
前世,苏青虽然也去外面洗过澡,但大多很私密,这种大庭广众下坦诚相见,还是去的太少。
浸在热水里,苏青也不去想那么多。
仰躺在水池里,四肢伸展,干燥的皮肤得到滋润,一种松快感从头落到脚。
泡澡是很好的解压方式,身心愉悦。
他闭着眼休息,池子里进进出出,不断有人进来。
没过一会儿,水池里面的人多了起来,开始有些拥挤,一股难以形容的味儿也冒了出来。
洗一次澡得五毛钱,很多人为了节约,一月来一次,所以味儿很大;
又都带了搓澡的毛巾刷子什么的。
往身上一刷,一条条黑色的污垢角质浮现
苏青强忍胃里翻滚,连忙起身;
难怪这水池看起来有些浑浊
他还以为是像后世一样,里面加了一些矿物质什么的.
结果就这
中午来都这样,要是晚上再来,那还不得给外面的泥塘子一样?
一想这,苏青就膈应,也不搓澡了,也不修脚了,排队淋浴,重新清洗了一下身体,转身出了澡堂。
一出门,冷风一吹,一冷一热下,即便身躯强如苏青,也打了个寒噤。
“得了,以后再来澡堂,淋雨就完了,搓澡、泡澡什么的就算了吧!”
苏青虽没什么洁癖,但这种还是无法接受。
脚下一使劲,自行车跑的飞快,没多久就回了南铜锣巷。
到家后,煤炉还在工作,室外温度零下,室内温度倒有十度左右,空气湿度不大的情况下,还算舒适。
还没等他坐下休息。
敲门声响起。
开门一看。
叁大爷阎埠贵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红色的搪瓷盆,一脸乐呵呵道:
“青子啊,你瞧瞧我今天钓的鱼,新鲜吧,不赖吧?”
说着,阎埠贵把搪瓷盆递给苏青看,满脸的市侩。
苏青往盆里瞥了一眼。
里面装着一堆小鱼,不大,属于那种炸小鱼吃嫌刺多,其他作法嫌刺少的那种。
不过胜在一个鲜字,在盆里还活蹦乱跳呢。
苏青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叁大爷倒是好本事,外面的河面都结冰了,正站人跑马,您还能搞到鱼!”
这倒不是讽刺话。
冰面钓鱼,可不是易事,不说一动不动坐在寒风中钓鱼,就说凿开冰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后世的外国的《荒野挑战》节目里,那些外国大汉,想去冰面钓鱼,一个个累的跟死狗一样;
关键是,往往钓一天,脚冻伤了,屁收获没有。
叁大爷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半天能搞到这些东西,足以见得,他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怎么样,想不想来点?你要是要的话,我就给你一毛一,比副食店卖的便宜多了,还不要票。”
阎埠贵一副你捡了大便宜,得领我人情的样子。
苏青被阎埠贵这个样子搞的有些无语,忘记昨天车轱辘被偷的事呢?
不过,想到这个天气,老头还去凿冰,冒着冷风垂钓,苏青还是点了点头:
“成吧,叁大爷,您说说,一共多少斤,我全要了!”
一听这话,阎埠贵顿时眉开眼笑,弯腰把盆递过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