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凝视了一两秒钟。
贾张氏无动于衷,豆豆眼里带着审视的目光。
秦淮茹被看的心里发毛,率先败下阵来;
擦了擦嘴,对着苏青笑了笑,转身回屋。
“这老监控器是全天候的吗?”
苏青偏头去看,直视贾张氏的豆豆眼;
对视几秒后,贾张氏率先败下阵来,把搁在窗台上的肥头收了回去,关上了窗户,还拉上了床帘。
“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苏青冷笑一声,继续刷牙。
目光是精气神的窗户,他精气神十足,凝视一人的时候,会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这就叫气场。
窗户后,贾张氏脸带惊恐,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嘴里碎碎念:
“这小兔崽子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跟要吃人一样!
“别是我看错了吧,再看看,老婆子这一辈子,还没怕过谁!”
贾张氏悄悄探头看去。
外面已经没了苏青的人影。
回了屋,苏青开始做早饭,前天他弄了一些鸡杂臊子,这东西和面条是绝配。
大冬天,吃一碗红汤鸡杂,再暖和和的去上班再好不过。
轻轻一拍葱花,碾出香气,姜和蒜在猪油里煎,再淋到葱花和鸡杂上。
然后捞出煮了三分钟的面条。
这时候的面条不绵不生,嚼头刚刚好,混一碗搅拌起来,香气四溢。
苏青吃完,推着自行车出门。
这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胡同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来到工厂车间,照例和工友们友好招呼一番;
正打算开始磨洋工,忽然发现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怎么呢?”苏青问旁边的张哥。
“听几个走的晚的说,昨天咱们走后,生产科的人来了;
“严格检查了咱们车间的藏品,挑出了很多不合格的带走。
“据说,他们着重检查了你的,还把你昨天加工的东西全都带走了;
“看那个架势,似乎要全厂通报批评啊,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张哥一脸凝重的说道。
“还有这事?”苏青问,“那张哥,你的东西被带走没有?”
张哥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的倒是没有被带走!”
“那就没问题了!”苏青笑了笑,并不担心这些。
他有钳工精通,做出来的东西,绝对严丝合缝。
不可能有半点纰漏,想找毛病,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自己除了得罪贰大爷外,也没惹到什么人啊,应该没人会针对自己,贰大爷一个普通工人,想针对也没法队。
若真带走了
那可能是拿回去瞻仰大神操作去了。
苏青觉得,或许不用等自己主动去提工资的事,就会有人替自己提了。
131,厂长震惊,要升职了
当天上午,工作时间。
厂区内空空荡荡,车间内轰隆做响,似乎有巨兽在咆哮。
车间里,苏青依旧磨洋工,对自己作品被生产科的人带走的事漠不关心。
只不过,其他被带走作品的工人,则是心有戚戚,时不时用埋怨的目光看向苏青。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是真的水货。
得益于大国企的接班制度,这些人里,有不少是接班上来的,就和秦淮茹一样。
他们基本零基础,拿着学徒工资,若是兢兢业业,不冒头,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若是业务能力不行,还被抓住辫子,就很有可能被辞退,毕竟工厂也是有生产指标的。
对此,苏青也不能说什么,虽然是他带头离开的。
但他是遵守了工厂制度的,手上的活也是完成了的
其他人看他离开,就不管手上的活计,无脑跟风,出了事,再怎么也赖不到他头上。
.
与此同时。
第三轧钢厂厂长办公室。
杨厂长在信笺纸上写了几行字,似乎对接下来的内容犹豫不决。
他把钢笔放下,端起放在右边的杯子喝了口茶,仔细斟酌。
这时。
“咚咚咚”
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杨厂长放下杯子:“请进!”
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容愁苦,留着地中海发170型;
身上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手里提着一个印有红五角星的帆布袋。
“老李,你怎么来了?”杨厂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来人叫李富国,是轧钢厂生产科科长,也是杨厂长最得力的下属;
为人忠厚,做事靠谱,一心扑在生产一线,很少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政治权斗。
李富国坐下,打开帆布袋,从里面取出几个工件,放到前面的办公桌上,一脸严肃道:
“厂长,你看看这两个产品有什么不同?”
杨厂长看李富国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一定非同小可,便拿起第一个工件仔细观察。
“不错,抛物面打磨的非常光滑,锉削规范,看不出来什么误差,这是咱们厂里八级钳工的水准?”
杨厂长把玩一下手里的工件,轻轻放下,又拿起另一个工件,看了一会儿,面色逐渐沉重:
“这两个几乎一个拇指里刻出来的,没有任何差别,连细节都是一样的,这两个工件是出自一人之手?”
说着,他打开布袋,依次查看了剩下的工件,越看越吃惊。
因为,这些工件全都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人不是机器,哪怕是八级钳工,也不可能做出几个毫无差别的作品。
“这是易中海做的,还是高长健做的?”杨厂长问。
高长健是厂里的另一个八级钳工,要比易中海年轻一些,四十出头;
与易中海的老好人形象不同,高长健是个死脑筋,说话和傻柱有一拼,与车间内其他工人关系极差,一心只钻研手里那门技术。
李富国摇头:“不是的,厂长,你现在手里拿的工件不是八级钳工做的,是一个才入职半年不到,还没有去评选钳工职称的学徒工作的。”
杨厂长当场就震惊了,又抓起几个工件,仔细看了看:“老李,你没搞错吧。”
做这一行的都知道一个顺口溜。
三年一个精车工,十年一个烂钳工,钳工想做好很难的。
一个刚入职半年的学徒工,能脱离师傅独立完成几个工件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当然没有搞错,昨天我在工厂反复问了好几次,他们车间里的人都说这是那个学徒工亲手做出来的!”
李富国说着,又拿出几个工件放在桌上:“这是易中海做的,虽然误差很小,符合规范;
“但和这位学徒工作的对比起来,还是有细微差别的,特别是在一些小细节的处理上。
“我这话,不是说易中海做的不好,是这位学徒工做得更好。”
“老李,你在开玩笑吗?”杨厂长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才刚入职半年”
“厂长,你看我现在的表情是在开玩笑吗?”李富国一脸无奈的说道;
昨天,他本想来个下马威,好好抓个典型,确实没想到,找出了一个狠角色,被震惊的昨晚一晚都没睡好。
“才入职半年的话他是不是在其他厂里干过的?是业界老手啊!”
杨厂长笑道,他有些高兴,自己厂里来了个人才。
“不是,真要在其他厂里干过,还是个8级钳工,来我们厂我们会不知道?”李富国说道:
“我已经查过了,这小子是个高中生,六月份毕业分配到我们厂里的,还是五级钳工张富来在带。”
“刚毕业的高中生入职不到半年”杨厂长感觉很不可思议。
一般新进厂的员工,有老钳工肯带,又肯吃苦,下大力气学,半年下来,能有三四级的水平;
天赋高的,或者有基础的,差不多摸到五级的门槛。
可要说达到八级钳工的地步,那根本不可能。
八级钳工,哪一个不是在工作岗位磨炼多年才练就出的手艺?
“难以置信是吗?昨天我也不敢相信,就擅自翻看了一下他的工具箱,结果你猜怎么着?”
李国富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钻头:“这是在他的车床工具箱里找到的。”
杨厂长拿起钻头放在眼前一瞧,发现比一般的钻头多了两个小开槽:
“他把钻头也改了?”
李国富点点头:“没错,昨晚我研究了一下,发现改的更好用了。”
杨厂长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钻头,目光里满满都是震惊,难不成咱们第三轧钢厂出天才了?
他们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们对苏青的定义是天才;
当事人却认为自己是在划水磨洋工。
毕竟就是划水,也不能划得太狠,要是产品出点问题,还不得担责任?